【2】真真假假

隔天申展接到電話通知，他被開除了。
申展這才知道巫檀原本是有工作的，打工性質，工作環境不太好，老闆同事之間關係不和睦。
這次會被開除的原因據說是申展被投訴，但是申展接到下一通電話，就知道自己是「被開除」了。
連絡他的人是劉赤都，「為了方便以及保密性，我們需要的是能全職工作的人。」
「還不確定是否適任就讓我被開除？」
「呃……這件事不是我處理的，大概是外勤缺人，招人的太心急了，不過你可以放心，比你差的我們都用了！不怕妖怪就贏在起跑點上了！」
「喔，隨便吧。是說，妳的班表是從凌晨到白天還是你們加班？為什麼晚上看到妳，早上打電話的還是妳？」
「我同事剛好請假，我只替他顧幾個小時，之後就換人啦。」
「喔。」
「你有交通工具嗎？」
「腳踏車算不算？」
「我想，憑人力騎腳踏車走這段上班的路太過艱辛……這樣你有兩個選擇，一是來住宿舍，二是好好幹，努力存錢買車或是等資深了再申請公務車。」
「住宿舍要交錢嗎？」
「不用。」
「那我選擇住宿舍。」
劉赤都沉默了一下，說：「你的決定速度真快。」
「不然還要再三思考？」
「不是每個人都能立刻脫離自己的舒適圈。」
「我行。」因為他才在這屋子睡一個晚上而已。
劉赤都交代了幾件事，簡單來說就是日常用品自己帶，還有要帶證件、錢包、存摺、遺書等物品，輕便為主，待會同事會來接他。
申展聽不出來遺書這項目是認真還是不認真。
結束通話後，申展到他放滿法器的那間房間，回顧巫檀的記憶後，發現巫檀最好用的法器，就是自己的血液。
他的血具有強大的力量，不但能降伏妖怪，還能用來煉蠱。因為這血液的緣故，導致他赤手空拳就能擊退妖怪，但是還是在妖怪身上製造傷口比較有意義。
除了法術、自帶效果的血，巫檀還有練武，住在深山，很多傳統技能都學了。
「擁有這種才能，真不愧是主角。」申展說。
「想好要帶什麼東西了嗎？是鈴鐺、劍、還是符咒？」
「我們要用科學來解決妖怪。」
「……你認真的？放著一堆能力不用？」
「他們不是開發出不少武器嗎？巫檀是要去調查的，怎麼能暴露自己有非科學的手段？」申展翻了白眼。
「我懂了。」系統點頭。
申展離開房間並上鎖，開始收拾其他行李，「其實我覺得你沒有笨到問這種問題。」
「什麼意思？」
「只是為了讓對話富有變化，才刻意提出問題是吧？」
系統滿頭問號，他只是像平常一樣，沒事說個話製造存在感而已啊？
但是智商難得有被高看的時候，系統便順著申展的話，說：「是的，我做事太多餘了嗎？」
「對。」申展說：「你的不誠實很多餘。」
系統沒有背脊，但他覺得背後涼涼的，那是一種被申展鍛鍊出來的恐懼以及危機感造成的。
「你果然還是不夠聰明，被我套一下話就露餡了，不論你有沒有說謊，只要讓第三者知道，我就能知道。」申展冷笑。
「……」
「我希望你能對我誠實，不要欺騙我。」
「關於任務的事情我不會騙你。」
「那眾多世界的真相呢？」
「這部分我不清楚，神明未曾透漏。」
申展嘆氣，「我對你的智商沒有任何期待。」
「啊，你的意思是說，只要神透漏給我了，你就一定能知道？」
系統總算是變靈光了，申展聽了，點點頭。
「對，我所知的情報，就是已經說出來的所有事情，只要是有寫明的，我都一清二楚，全看我有沒有想要去聽……就算我沒聽，應該也能透過一開始的循環故事本得知，只是只要我一看，就會變成循環故事，太噁心了。」
「那、那這樣不就等於你在教我怎麼說謊嗎？」
「你若想說謊，那就必須直接說出來，若想著要說謊就無法說謊，我只需要在接收訊息時都先判斷是不是說謊就好了，但是太麻煩，所以如果我們能約定好互不欺騙，我就省了很多麻煩。」
「可是……」系統欲言又止，因為他知道說出來沒有意義。
如果他會說謊，那就只要說一句「好，我不會說謊」，當有疑問時就代表這不是說謊。
「如果你說謊，那就是一次爛透的伏筆，我會把你破壞掉，想盡辦法。」
「……」系統就知道申展不是天真的人。
「其實我覺得你不需要一個協助系統，申展。」系統真心誠意地說：「你能夠知道這個世界透露出的一切，我充其量只是跟你聊天說話的角色。」
「是這樣沒錯，我太強了。」
「……」真是一點都不謙虛啊。
「只是你能明白，你得知一切的媒介是文字，但是當有一天，連這些文字都是欺騙我的，那什麼才是真的？」
系統說：「我無法明白。」
「因為不想要讓那一天到來，所以我要藉由與你的對話來讓神知道，如果所有真話都變成假話，那是多麼的愚蠢！」
系統忽然心有所感，看了備忘錄，發現神有新的話語。
「申展，神說：『只有隱瞞，沒有欺騙』。」
扯了扯嘴角，申展將最後一個行李收拾好，「太好了，我不用發現我的身邊充滿謊言了。」
這時，來接他的未來同事也來了，按響他家的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