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國-命運的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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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5-03
  我是位很普通的遊戲工程師,三十八歲,單身。
  大學畢業後,在一家規模不小的跨國遊戲公司任職,每天過著協助開發、除錯、發佈更新,日復一日,不斷循環的日子。
  剛進公司的前幾年,很幸運地參與開發的數款遊戲頗受市場歡迎,也藉此累積了些許存款。
  隨著市場競爭趨於激烈,公司轉進了利潤較豐厚的手遊市場,放棄原本擅長的PC遊戲領域,結果市場接受度不如預期,公司的營運開始每況愈下。
  緊接著高層又陸續傳出性騷擾等負面新聞,公司的股價也隨之腰斬。
  年近中年,分紅也越來越少,在不知哪天會否失業的情況下,每天都過得很徬徨。
  在領到最新的一筆年終分紅後,便毅然決然地辭職,踏上探索自我的旅程,讓工作了近十五年的身心獲得一個喘息的空間。
  這趟旅程沒有時間表,預計從中國的上海出發,橫跨整個歐亞大陸,至法國的巴黎做結束。
  擬定好行程規畫,和買齊了所需的裝備,便一路向西前進,開啟了這趟壯遊之旅。

  這天開著買來的二手吉普車,來到了新疆羅布泊西部的樓蘭古城。
  這座在公元630年一夕消失的古國,是此趟旅程的必訪名單之一。
  抵達樓蘭遺址時已近傍晚時分,趁著夕陽未完全西下,我沿著遺址的牆面,在一處空曠處架起了帳篷。
  夜幕低垂,標準的大陸型氣候,日夜溫差極大,看了一下智慧錶的顯示資訊——氣溫15°C。
  對久居南方的人來說,這樣的溫差變化實在有點難挨。
  升起營火,今天的晚餐是雞肉咖哩。
  「好吃。」
  不知是因為天冷還是飢餓的關係,今晚的咖哩格外地美味。
  餐後沖了杯咖啡,倚著遺址牆面,欣賞沒有光害的星空,嗅聞空氣瀰漫的咖啡香,享受當下靜謐的氛圍。
  已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放空自己?
  一想到不久前仍過著社畜般的生活,更珍惜現在片刻的寧靜。
  這樣靠著牆好嗎?這可是文化遺產呀!
  反正也沒人看到,總不會這樣就垮了吧?
  沒有人為干擾的星空好美,好像隨時都會灑落一般。
  咦?真的落下來了?
  不對,正確來說應是一團黑色的星雲,猶如沙漏般降下一道漆黑天柱。
  那道黑柱看似遙遠,但降落的速度異常地快,且不斷向四周擴散。
  意識到不對勁,手抓 斗篷想駕車逃離已來不及,轉眼間就被那股無盡的黑暗所吞噬。

  黑洞裡的景物彷如底片膠捲,以片斷的方式不斷在身旁飛梭。
  我看到自己求學時的青澀模樣,甚至是呱呱墜地的嬰兒時期。
  周遭映像流逝的越來越快,其中還包含這個國家千年的歷史軌跡——
  繁華盛世、戰亂以及飢荒………
  同一時間,身體感到像要被撕裂般的疼痛,不是一般的拉扯,是深入到每一個細胞的分裂感,就像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四面八方同時刺激著每個細胞,連頭髮都因此生長變長。
  就在快痛到昏厥時,眼前出現一道亮光。
  恍如時光隧道的出口,進入光芒的瞬間我昏了過去。

  好亮。
  灼熱的陽光,穿過眼瞼的縫隙燒進瞳孔。
  不知過了多久,甦醒時仰躺在一片黃沙中,似乎仍身處在羅布泊西部的荒漠。
  身邊遺留著那件熟悉的斗篷,試著撐身站起,全身上下感到一陣刺痛。
  我的車呢?野營裝備呢?
  不僅裝備和交通工具不翼而飛,身上的衣服也殘破不堪,更準確地形容,衣服是被身體所撐破。
  難道昨晚的一切並不是夢?
  現在也無暇細想,在這荒郊野外失去交通工具和裝備,時間一久,就算不餓死,也會因為溫差過大失溫而亡。
  一念及此連忙披上斗篷,避免日曬造成水分散失。
  確認了太陽的方位,並爬上附近較高的沙丘遠眺。
  不遠處有條因為牲口踩踏,而形成的路徑。
  太好了,有牲口移動的痕跡,表示附近應該會有住家或遊牧民族。
  我沿著牲口腳印的方向行進,希望可以遇到旅人或民家。

  因為疼痛的緣故,蜷縮著身體緩慢地前行。
  行進間發現頭髮不知何時變長,還長及腰部;眼鏡也不知在哪遺失,但視野並沒有因此變得模糊。
  真是奇怪?
  走著走著,夜幕逐漸低垂,得先找個可以過夜的地方才行。
  思忖間,發現遠方有個由巨石堆疊而成的岩石群,正好可以遮擋夜晚的寒風。
  今晚就在那過夜吧!
  打定主意,便朝岩群的方向行進。
  岩石群看似不遠,但當落日已沉入地平線,我仍未抵達。
  似乎是視力突然變好的緣故,對距離造成誤判。
  快抵達時,見到岩群中閃爍微弱的火光及冒出裊裊炊煙。
  我興奮地邁步向前,往岩石堆奔去。
  抵達岩群見到在此紮營的商旅,如釋重負的感覺瞬間釋放。
  眼前一黑,我又昏死過去。

    

  「請披上這件衣服。」
  一道稚嫩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拉回現實。
  是剛剛那位尖叫的少女,紅著臉羞赧地拿了件外衣要我穿上。
  她年約十三、四歲,左右耳後各紮了個長辮,一對水汪汪的大眼靈動有神,身著一襲素雅的小袖長裙,羞澀的表情更顯稚嫩。
  我尷尬地連忙將衣服披上。
  回到帳篷,透過與這些商旅的對談、所處的環境及自我檢視,明瞭到接下來的人生將產生翻天覆地的劇變。
  經過一番整理歸納,對發生了什麼事及所處的時空,有了初略的輪廓。

1. 我似乎穿越蟲洞,來到公元618年,唐高祖開國元年。

2. 這裡是通往樓蘭古國的古絲綢之路。

3. 救起我的是欲前往樓蘭進行買賣的商賈,為定州大商賈何玄的僕從,人數共一百零一人,由七十名武士、三十名僕役及一名領隊僕頭龐坤所組成,他們此行是要去樓蘭國與王家進行貿易,目前暫時在此休息數天。

4. 不知是否穿越蟲洞、時間倒流的關係,生體時鐘也同時產生逆流。不,不只是返老還童那麼簡單,身體機能獲得幾何級數的躍升,體能、反應都逼近人類的生理極限。

  外貌不僅回到青少年,身高也拔高不少,接近一百八十公分。
  身體充滿力量,思考、認知、學習能力非常高效,五感極其敏銳,可以清楚聽到帳外僕人交談的聲音,看到數十尺外瓢蟲紅翅上的黑點,聞到龐坤身邊侍女的少女芳香。
  一個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過。
  伸手往胯下摸去。
  這是每個男人的夢想啊!
  那些所謂的專家,老是說什麼技巧取勝。大,才是王道。
  照外貌和變聲的狀況推斷,生理狀態差不多回到高中時期。
  為了不引人注目,我胡謅了一些個人設定——
  來自南方的小村莊,十八歲。
  想去樓蘭碰碰運氣,看能否闖出一番事業,不慎在絲路迷失方向。
  龐坤他們對此並沒有懷疑。
  一道穩重成熟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是龐坤向我提議:
  「火夏,我大致了解了,既然你無處可去,有沒有興趣在我的手下做事?順便習武傍身,你的體格就算在突厥裡也實屬少見,加上又年輕,日後若能成為我的貼身護衛,待遇上自然不會虧待你,只不過要先從粗活開始做起。」
  稍微沉思了一會。
  對唐朝的認知,只停留在學生時期從課本獲得的知識,也沒有這個年代的貨幣,先留在這個商隊打工,再看有沒有機會回到原來的年代。
  打定主意,透過快速習得的方言,艱澀地回答:
  「那就請龐爺多多關照了。」
  龐坤爽朗地笑說:
  「哈哈!好,琉璃,幫我叫鳳妍進來。」
  原來這位少女叫琉璃啊!
  心中默默地將她的名字記下。

  隨著琉璃進入營帳的是位身著貼身長裙,外罩輕紗、酥胸半露的豔麗女子,水潤的豐唇帶著一抹淺笑,一雙柳眉鳳目流露出精明幹練的神采,約莫二十多歲。
  好大!起碼有E…不,起碼有F cup!
  雙目直盯著眼前的巍峨山巒。
  這位名叫鳳妍的女子似看穿我的心思,嬌笑了幾聲:
  「呵呵!」
  「火夏,這位是鳳妍,大家都叫她鳳姐,幫我處理身邊的大小事務,之後她會幫你安排工作。妍,這小子就交給妳了。」
  「是。小子,隨我來吧。」
  隨著鳳姐走出營帳,那位少女也跟著步了出來。
  「你叫火夏對吧!旁邊那位孩子是琉璃,你要感謝她喔!她可是照顧了你整整一日。」
  我轉頭向琉璃表達謝意:
  「謝謝妳,琉璃。」
  琉璃沒有回答,只是微笑的點了點頭。
  跟著鳳姐,我們來到一座僕役休憩的營帳,僕人正各自忙於工作,內裡目前空無一人。
  「先處理你那一頭亂髮,不然怎麼做事。琉璃,幫他修剪一下。」
  琉璃拿起剪刀,手起刀落,熟練地將過長的髮絲剪去,並於腦後打了個小髻。
  「唷!沒想到經過梳理,倒也人模人樣,這樣好多了。」
  見到先前被亂髮遮蔽的臉龐,鳳姐頗感意外。
  琉璃也呆愣地看得出神。
  話鋒一轉,她接續說道:
  「火夏,龐爺沒注意到,但不代表我是笨蛋。你的衣服雖然破了,但所用的衣料和紡織技術都是我從所未見,絕非一般凡品,你到底是什麼人?」
  天哪!這位鳳姐好敏銳,但就算老實說我是未來人,她也不會相信。
  只能繼續胡謅了。
  「鳳姐,實在瞞不了妳,我確實不是出身南方的小夥子。我來自一個遙遠的國度,日前迷失了方向,只想找到回家的路。目前我只能說這麼多,有機會我會將一切都告訴妳,請妳先幫我保密。」
  「好吧!你似乎有難言之隱,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好孩子。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哪天當你想說時再說吧。」
  「謝謝鳳姐體諒。」

  鳳姐接著帶我來到營地的深處,一處營帳前坐著位老漢。
  他體格粗壯、身高略矮,蓄著一臉斑白的落腮鬍,正專注地磨著一把利劍,旁邊還有一個小型鼓風爐燒著烈火。
  「匠爺,您不是吵著要一位幫手嗎?我帶了位新人來給您,這孩子叫火夏,再麻煩您照顧了。」
  老漢向我瞧了一眼,漫不經心地說:
  「哼!妳之前帶來的沒一個可以,這小子細皮嫩肉的,幹得來嗎?」
  「匠爺,您就當作被騙,讓他試試嘛。」
  鳳姐嬌嗔了兩句,隨後貼著我的手臂悄悄對我說了幾句,邊說還邊往耳旁吹氣。
  「我們都喚他匠爺,今後你就跟著他,他脾氣差了點,你照他說的話做就是。」
  啊!鳳姐說了些什麼?靠太近了,鳳姐!F、F cup!
  鳳姐說完便帶著琉璃離開。
  離開前,琉璃向我揮了揮手喊道:
  「加油!」
  我也向琉璃揮了揮手道再見。
  冷不防地一柄寒鋒從身後在臉龐飛過,直釘在木樁之上。
  定睛一看竟是一柄匕首。
  「小鬼,你要色瞇瞇的看到什麼時候?還不快幫我提一桶乾淨的水來。」
  「呃!是,但我要去哪………」
  話還沒說完,又一柄匕首朝我飛來,我急忙閃開。
  「你過來的時候不是看到有人在做飯嗎?旁邊就有水源,還不快去。」
  他脾氣不是差了點,是超差的吧!
  要不是反射神經變得超靈敏,恐怕躲不過第二次的飛刀,還是快去快回吧!
  慌忙抓起身旁的水桶,頭也不回地朝原路奔去。
  到了水源處,有數名女僕正忙於清洗衣物及準備伙食。
  原來這裡有地下水形成的湧泉啊!難怪龐爺他們會紮營在此。
  這裡應該是往來絲路的一個休息營地,畢竟在這片無垠的沙漠,水源的補給是不可或缺的。
  「喂!妳瞧,那位不是龐爺救起的少年嗎?好壯喔!」
  「不知道他那裡是不是也一樣粗壯?」
  女僕竊竊私語地交談著。
  嘿嘿!雖然隔了段距離,但經過強化後的聽覺,可是讓我聽得一清二楚喔。
  妳們若是見識過我的小兄弟,可是會大吃一驚的。
  「他好可愛喔!希望他不會像那些侍衛一樣粗魯。」
  「真是,鳳姐偏偏把他安排到匠爺那邊,匠爺超討厭與人打交道,這樣我們就不能去串門子了。」
  聽到他們提到匠爺,慌忙抓起水桶,奔回匠爺所處的營帳。
  「太慢了,你是去拉屎嗎?」
  一柄打鐵的鎚子,伴隨著怒吼一併飛來。
  「還不把槌子撿回來,沒槌子我怎麼工作。」
  …
  ……
  ………
  那你還把槌子丟出去。
  心裡不停地咕噥著。

  隨後便一直跟在匠爺身邊工作,過著早上與匠爺修整兵器,下午跟著武士一同練武的商旅生活,晚上就住在匠爺的營帳裡陪他喝酒聊天。

  匠爺是一名鐵匠,由於旅途中沒有大型的鍛造場,所以主要負責武器的修整。
  隨行的武士對匠爺都非常敬重,畢竟吃飯的傢伙都得勞煩他打磨或修理。
  相處的時間一久,發現匠爺其實是個面惡心善的人。
  在一個尋常不過的夜晚,匠爺幾杯黃湯下肚後,聊起了往事。
  數年前隋末民變期間,烽煙四起,匠爺的妻女不幸被盜賊所殺,他則被龐爺所救,之後就一直跟在龐爺身邊做事。
  所幸接下來將迎來大唐數十年的盛世。
  若早幾年來到這裡,我恐怕會死於戰禍之中。
  聽完匠爺的過往,內心直乎僥倖。

  之後的數天,我們不停地在這片荒漠中進行移動,每到水源處便會停留數天進行補給,並派出探子進行偵查,避免受到盜匪的伏擊。
  絲路地處偏荒,常有盜賊對往來的商賈進行打劫,運氣好的話放下買路財還能全身而退,運氣不好則可能曝屍荒野,所以在絲路進行往返的商賈都會事先派遣探子探路。

  這天下午,又到了與眾武士習武的時刻。
  穿越蟲洞後,因身體機能獲得強化及學習力飆升的緣故,經過這段時日的學習,不論搏擊、射箭、劍術,隊伍裡的武士幾乎已不是我的對手,除了武士的頭領,也是眾武士的教頭—姜巖
  正當今天的練習要告一段落時,姜嚴突然喊道:
  「火夏,你上前和吳良切磋一下。」
  吳良,武士裡的副頭領,不知是否我多心,總感覺他似乎非常討厭我。
  雖然我並不想跟他交手,但教頭有令,不想也不行。

  「開始!」
  姜頭領話聲剛落,吳良手中的木劍便迅即地朝我劈來。
  不愧是副頭領,劍術比其他武士高上不少,但我總能在千鈞一髮間躲避或隔擋。
  他畢竟是副頭領,還是不要贏他,和他打個平手就好。
  打定主意,避重就輕的與吳良遊鬥,但姜嚴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說:
  「火夏,你為什麼都不還手,只是一昧地閃避?現在並不是禮讓的時候,你再不認真點,我就讓你一個人練到明天早上。」
  沒料到這段話,激起了吳良的怒火,他的進攻變得更加兇狠。
  「小子,你在讓我?我需要你讓嗎?等會我就讓你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面對吳良不斷增強的攻勢,再讓下去也不是辦法,只好把他的劍打脫手,結束這場比試。
  在他大開大闔的砍劈間,覷準了他由上往下的劈擊,閃身進他的右脇處,木劍筆直地朝脇下刺去。
  得手的同時,吳良右膀一陣痠麻,木劍應聲脫手踉蹌倒地。
  霎時場上歡聲雷動,周遭響起女僕的歡呼聲。
  「呀!火夏,好厲害喔!」
  落敗的吳良感到很沒面子,惡狠狠地朝我瞪了一眼,狼狽地推開將他扶起的武士,快步離開。
  我也懶得理他,靦腆地向圍觀的女僕揮了揮手。
  這一刻彷彿回到學生時期,在籃球場上與人鬥牛,上籃進球的瞬間。
  得意間,教頭姜巖叫喚道:
  「火夏,接下來換我跟你切磋。」
  ………
  實在很想拒絕,因為我一次也沒有贏過姜巖。
  更不想讓女孩子看到落敗的糗樣,但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比試一經展開,我迫不及待的展開猛攻。
  今天一定要贏,我可不想在女孩子的面前落敗啊!
  心中充斥著無盡的求勝慾。
  體能獲得大躍進,不論力量、速度、反應我都在姜巖之上,可是不知為何,無論木劍從哪一個角度砍劈突刺,姜巖總是能閃開或隔擋。
  久攻不下,讓我開始有點心急。
  應該是在技術和經驗上不如姜巖……
  既然這樣,就以最純粹的力量來取勝。
  一輪快劍從各方位對姜巖進行全方面的突刺。
  在他忙於隔擋間,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切進他的左側,朝他的左肩斬劈。
  結束了!以這樣的速度進行斬擊,姜巖只來得及隔擋,但這擊我用上了八成力,他的劍會被我震脫。
  心想已勝券在握時,瞥見姜巖的眼神,沒有一絲的退卻、分外地專注,並帶著一股兇悍,一股絲毫不覺得會敗下陣來的自信。
  被他的眼神震懾,劍勢稍微停滯,他的右肘朝著胸口撞來。
  胸部感到一陣疼痛,向後退了一步,劍勢也因此凍結停下。
  糟了!
  果不其然,右側的腰腹立即受到木劍擊打,痛得我跌坐在地。
  「呀!」
  圍觀的女僕不約而同地發出尖叫聲。
  比試結束,姜巖朝我走來說道:
  「火夏,我從沒看過天賦、體魄像你這麼優異的人,但你知道為什麼不論力量、速度、反應都在我之上的你,卻無法勝過我嗎?」
  「不知道。」
  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贏不了。
  「殺意!在你身上我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殺意。面對一些三流的武士,或許你可以憑技巧取勝,但當遇到真正的高手時,殺意便會成為勝敗的關鍵,若你不抱持著殺死對方的殺意,有一天你會死在別人的劍下。」
  「意思是…必要時我得殺人?」
  「沒錯。」
  「真的有必要殺死對方嗎?只要能制伏對手,便用不著殺人。」
  「雖然高祖開國後,戰亂已大幅減少,但仍不時有盜匪出沒,希望你儘快放棄那樣的想法。」
  「哈哈!那我可能並不適合當武士。」
  「唔,希望你不用付出太大的代價,便能領悟。」
  我可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世界啊!要我殺人,我實在做不到。
  緩慢地從地上站起,圍觀的女僕也紛紛圍了上來。

  朝樓蘭移動的這些時日,我已和大家打成一片、相處融洽,在女僕間尤其受到歡迎,可能是因為周遭都是粗曠的彪形大漢的緣故。
  雖沒有偶像般的顏質,但對自己的長相還有點信心。
  回想起以前當工程師時,還被女同事開玩笑說:你若好好打理,我可能會愛上你喔!

  「火夏,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頭領好過份喔!幸好沒弄傷你的臉。」
  「有沒有哪邊會痛?晚上要不要來姊姊的營帳,姊姊幫你呼呼。」
  雖然受女孩子歡迎是頗開心,但同時也感受到周遭武士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還是趕快找個藉口離開。
  突然感到背後一陣酥軟,有胸部貼在後背上。
  好、好軟!
  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又有一隻手朝鼠蹊部摸去。
  不、不行啊!這樣「那裡」會變大啊!
  啊!又是誰把手伸到衣服裡,不可以亂摸啦!
  「妳們不要再逗弄火夏了,是都沒事做嗎?還不回去工作。」
  就在不知該如何「突圍」時,鳳姐的聲音即時替我解圍。
  女僕一陣嘻嘻哈哈,瞬間一鬨而散。
  雖然很感謝鳳姐,但其實可以再晚一點幫我脫困會更好。
  「火夏,你還好吧?那些孩子沒有惡意的,只是鬧著你玩而已。」
  鳳姐,老實說我覺得很舒服,只是不想成為武士公敵啊!
  心中的小劇場不時在拉扯著。
  鳳姐頭一轉,對著姜頭領說:
  「巖,你對火夏太嚴苛了,他才習武沒多久,萬一受傷怎麼辦?」
  姜頭領一臉正色地回道:
  「妍,是妳們太寵他了,我們在絲路上往返,難免會有盜匪出沒,對他嚴厲一點,也是為了讓他有自保的能力。」
  「那你有必要親自下場嗎?我可從沒見過你調教下級武士,看來你很看重火夏喔!」
  「沒那回事,我只是不想看他年紀輕輕,就客死異鄉,稍微提點他一下而已。」
  「呵呵!是嗎?」
  鳳姐嬌笑兩聲,質疑其真實性。
  姜頭領眼見爭不過鳳姐,便託辭離開。

  姜巖和鳳姐是龐爺的左右手,深得他的信任,鳳姐司掌整個隊伍的運作,包含財務、物資的補給等,一切的日常營運都由她負責。若有無法解決的問題,則由姜巖處理,但凡一切須以武力解決的紛爭、護衛隊伍的安全等。

  「火夏,沒受什麼傷吧?」
  「鳳姐,還好。只是被打到的地方有點疼而已。」
  「來我的營帳吧!我幫你上點藥。」
  「鳳姐,不用了,只是點小傷。」
  鳳姐也不管我是否同意,她的酥胸直貼了上來,半推半拉的將我推向她的營帳。
  一陣「暈船」,便隨著鳳姐走了。
  這是第一次來到鳳姐的營帳,進到裡面一股清新高雅的薰香撲鼻而來,一旁的琉璃正用研缽搗著藥草。裡面布置得非常華麗,不論打地鋪用的毛毯或床褥,甚至用的杯盤都有別於匠爺,足見鳳姐在隊伍中的地位。
  「你還杵在那做什麼?還不把衣服脫了,不然我怎麼幫你上藥。」
  鳳姐催促的同時,手也沒停下一邊脫著我的上衣。
  「鳳姐,我自己來就好……」
  她完全不理會我的說話,俐落地褪下上衣,並開始解開褲頭。
  「下面有沒有受傷呢?」
  「沒有,完全沒有。」
  急忙緊抓褲頭否認。
  解開褲頭的手停了下來,但卻順勢地朝下滑去,並往大腿的內側捏了一把。
  再次「發育」的身體,讓「那裡」的尺寸大了不少,這一捏也捏到了小頭。
  「啊~~~」
  我失聲叫了出來,小兄弟也不爭氣地有了生理反應。
  「喔?經過剛剛的比試,現在還很有精神呢!嘻嘻!」
  鳳姐說著,順手將我推到軟臥上,琉璃適時地遞上傷藥。
  鳳姐順勢斜倚在身上,一手沾著傷藥塗抹傷處,另一手不斷地在身上游移。
  「鳳姐,我可以自己擦藥。」
  「你不喜歡我替你服務嗎?還是你想要琉璃服侍你?」
  「是,啊!不是。」
  面對鳳姐這樣的老手,怎麼回答都不對。
  上藥一結束,藉口說要幫匠爺修整兵器,好不容易才逃離鳳姐的營帳。

  在此棧點休憩了數日後,負責探路的探子返回營地進行回報,方圓十里內並無盜匪出沒的蹤跡,龐爺遂囑咐姜頭領擬好行進路線,隔日一早拔營起程向樓蘭國前進。
  翌日,在趕了一整天的路我們在一塊高地紮營做飯,準備明晨繼續趕路。
  由於舟車勞頓,除了守夜的武士外,大夥早早吃過晚餐便各自去休息,畢竟明天仍得趕路呢。
  半夜,一陣慘叫聲劃破寂靜的夜空,將眾人從睡夢中驚醒。
  揭開營帳,黑夜已被火光燒亮,營帳正在熊熊燃燒。
  四周不時迴盪著呼喊聲,一群頭綁紅巾的馬賊見人就殺。
  男人被殘忍的屠戮,首級還被割下,死狀悽慘;女人被強行擄走,有的甚至被當場侵犯。
  見到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不禁頭皮發麻,腦袋一片空白呆在當場,久久不能自己。
  「火夏快走,我們遭到馬賊的襲擊,守夜的武士已經被殺。」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叫喚著嚇至不知反應的我,是匠爺的聲音。
  「匠爺怎麼回事?這些馬賊從哪冒出來的?」
  「我也不清楚,但他們可以在完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進行夜襲,顯見我們早已被盯上。」
  此時姜頭領、鳳姐及一群武士,騎著馬朝位處營帳左側的我們馳來。
  「火夏還愣著做啥?龐爺和其他人都已經撤了,只剩你們。」
  姜頭領喊著,並囑咐其他武士將多的馬匹分給大家。
  「大家都上馬了嗎?快走,吳良會負責斷後。」
  「火夏馬匹不夠,你跟我共乘一騎。」
  鳳姐邊說邊伸出左手,示意我上馬。
  襲擊來的突然,鳳姐來不及換裝,仍身穿寬敞的睡袍,開衩的下襟讓跨騎在馬鞍上的大腿在火光的映照下一覽無遺,大V型的領口,令若隱若現的雪乳呼之欲出,我不禁心神一盪。
  「火夏!」
  鳳姐催促著。
  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逃命要緊。
  登上鳳姐的坐騎,跨坐在其身後。
  「我來吧。」
  在優異的運動神經幫助下,加上這段日子不斷的練習,我的騎術已是眾武士中最精湛的,主動從鳳姐手上接過韁繩。
  正要策馬離開陷於火海的營地時,一陣呼喊從後方傳來。
  「鳳姐!火夏哥!」
  是琉璃的呼救,她被馬賊抓了。
  想調轉馬頭回去救人,卻被鳳姐一手制止。
  「火夏!趕快趕上姜巖他們,我們落後了。」
  「可是……」
  不等我把話說完,鳳姐驅策著馬匹,追上前面的隊伍。
  「鳳姐,我們就這樣丟下琉璃她們?」
  「收口,你道我想嗎?我們回去又能做些什麼?」
  鳳姐豐盈的身軀微微地顫抖,緊咬的櫻唇滲出些許血絲。
  姜巖為鳳姐的決定做出解釋:
  「他們是赤軍,以紅巾為記,是絲路上最殘暴的馬賊,從不留活口,就算僥倖不死,也會淪為奴隸。我們眼下不足十人,根本無能為力,護送樓蘭的貨物才是我們此行的目的,這關乎何大人的信譽,不要忘了。」
  還想辯駁些什麼,但終究還是忍住了,畢竟這就是這個年代殘酷的一面。
  沉默片晌,想起這段日子與琉璃相處的點點滴滴,又想到她日後淪為奴隸的慘況,貼近鳳姐的耳邊低語道:
  「鳳姐,抱歉。」
  隨即放慢馬速,向後縱身一躍,往反方向奔去。
  「傻瓜。」
  冷咧的荒野,透過月光的反射飄散著一串晶瑩的淚珠,但鳳姐並沒有因此停下。
  姜巖感嘆地說:
  「在這樣的世道,仍有如此重情之人,可惜了。」
  「無法冷靜的判斷情勢不過是個笨蛋,在絲路行走有幾條命都不夠,但我並不討厭。雖然一次失去兩位優秀的孩子很可惜,可是我們不能停下。」
  「但願那孩子能有機會倖存下來。」

  我朝著營地的方向疾奔,在快抵達時逐漸放慢腳步。
  正思索著該如何不被發現偷偷潛入時,瞥眼見到附近有個窪地。
  似乎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大步朝窪地走了過去,定睛細看,赫然發現這並不是天然形成的窪地,而是人為挖掘的地穴,上面覆蓋著遮掩用的帆布,因為掩蓋帆布的黃沙重量,所以形成下陷的窪地。
  在附近搜尋了一下,共有數十個地穴,每個地穴可容納數十人,裡面有少量的飲水和食物,還預留著氣孔。
  看樣子赤軍就是躲在這些地穴,趁深夜守備鬆懈時伏擊我們,但說來奇怪,我們的路線是經過探子視察後才決定的,只有少數人才知道。
  難道說有內奸?
  一時間也無暇細想,挑了個離營地最近的地穴便鑽了進去。
  從地穴往營地看去,赤軍正在撲滅營地的火焰,並喝令被俘虜的女僕煮食。
  他們似乎想在營地稍事休息,天快亮的時候,應該就是守備最鬆懈的時候。
  待確認女僕被囚禁的營帳,我便閉目養神,等待營救的時刻到來。

  營火熄滅約兩小時後,估計大部分的赤軍皆已熟睡,此時天光尚未破曉,正是營救的最佳時機。
  避開站哨的守衛,悄悄地繞到囚禁女僕的營帳,用隨身的匕首將營帳劃開。
  輕輕拍醒熟睡的琉璃。
  「火夏哥!」
  琉璃差點叫出來。
  連忙示意她噤聲並對其說道:
  「琉璃我來救妳們了,妳將其他人叫醒,我去收拾看管馬匹的守衛,在這等我回來。」
  琉璃眼泛淚光不住地點頭。
  我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就從劃開的破洞離開。
  在營帳間不斷穿梭,轉眼間便來到看守馬匹的地方。
  竟然只有一名馬賊看守,太好了!
  他們大概沒料到會有人折返回來救人,才只派一人看守。
  為了不驚動其他赤軍,直接殺了這名守衛就是最佳解。
  但要我殺人……
  內心不禁有點抗拒。
  天就快亮了,時間已不容我多想。
  把心一橫,悄悄從後接近這名馬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掩住他的口鼻,並劃破馬賊的喉嚨。
  一道血柱從傷口噴濺而出,直到馬賊不再掙扎,才慢慢將雙手鬆開。
  我殺人了!
  一時間愣在原地,殺人的手感仍兀自殘留在手上。
  振作點!
  用力拍著自己的雙頰告訴自己,若不殺他,死的只會是我,琉璃她們將被販賣為奴,過上永無天日的日子。
  心念及此,馬上收拾好心情,將屍體拖到一個被閒置的營帳中,再沿著原路回到琉璃他們被囚禁的營帳,準備帶走大家。

  「琉璃妳們都準備好了嗎?我已經殺了看守馬匹的馬賊,我們從破洞逃出去。」
  「火夏哥,但營帳外有兩名馬賊在看守,我們這麼多人很難不被發現,怎麼辦?」
  「該死!我沒想到這點。」
  我能迅速擊殺其中一人,但該如何悄無聲息地擊殺另一人?
  正為此煩惱時,一聲甜美的嗓音在耳邊輕聲響起。
  「火夏,交給我們處理吧。」
  「翠姐。」
  平時頗關照我的女僕小翠,在耳畔低語了幾聲。
  身旁的琉璃聽到翠姐說的話語,立時羞紅了雙頰。
  翠姐與另三名女婢揭開了營帳,朝外走去。

  「守衛大哥,我們的身體好熱,你們可以幫幫我們嗎?」
  翠姐說著說著,輕解羅裳、酥胸微露,往其中一人身上貼去。
  「睡不著嗎?我們可以幫妳們解解慾火喔。」
  一名馬賊色慾薰心地說道,雙手同時也不安分起來。
  「你不要命了嗎?要是讓赤髯大哥知道我們怠忽職守,小命不保。」
  另一名馬賊欲推開她們。
  「這位大哥,我們不說誰會知道?難不成你們應付不來我們幾位?嘻嘻!」
  女婢們將上襟拉得更開,纖纖小手順勢朝該名馬賊下身游移而去。
  「下面似乎沒有外表來得強悍,呵呵!」
  該名馬賊不甘示弱地回說:
  「咕!誰說的,等會就讓妳們知道我的厲害。」
  兩位馬賊就這樣被半哄半拉地騙進營帳。

  「讓我們來服侍你們吧。」
  翠姐邊說邊解下馬賊的配劍,並鬆開他們的腰帶。
  走在後面的馬賊突感到身後傳來一股寒意,回頭的瞬間喉嚨已被我劃破。
  飛濺的鮮血濺射到前方的馬賊,他欲衝出帳外呼喊,雙腳卻被褪到一半的衣褲絆倒,同時被一擁而上的婢女摀住口鼻、纏鎖四肢,圓睜的雙瞳只能瞪視著我,任由我將冰冷的匕首插入他的心臟。
  鬆開馬賊,翠姐整了整衣裳,隨口向躺在地上的馬賊唾了一口唾沫:
  「呸!」
  「火夏,你要怎麼謝謝我們啊?」
  翠姐說話的當下朝我貼了上來。
  「翠姐,現在逃命要緊,等我們脫離險境再說。」
  慌忙將翠姐推開。
  「嘻嘻!這可是你說的,事後記得補償我們。」

  指示琉璃她們往栓馬的方向移動,並囑咐看到火光後,便解開所有馬匹的韁繩逃命,我則往反方向跑去。
  來到相距栓馬處較遠的一處營帳,向四周潑灑從女僕營帳中拿取的燒剩燈油,並以火石點燃。
  當火勢開始漫延,便往栓馬處跑去,同時一路大喊:
  「失火了!失火了!」
  抵達栓馬處,尚有一人一馬留在原地,琉璃尚未離開。
  「傻瓜,我不是叫妳們先走嗎?翠姐她們都撤了嗎?」
  「翠姐她們照你的吩咐帶走所有的馬匹,但我怕火夏哥趕不急,所以堅持留下來等你。」
  心頭大為感動,隨即翻身上馬,策馬逃離這裡。
  離開營地沒多久,後面隨即有一批馬賊策馬追了上來。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琉璃馬韁交給妳。」
  將韁繩交予琉璃,扭身向後,搭起剛剛從營地隨手拿取的弓箭。
  在如此晦暗的夜空下,馬賊的箭根本射不到我,但只要有一點點的月光,我便能將對方看得一清二楚。
  一箭一個,我將追上來的赤軍逐一射倒。
  確認再無追兵,才安心地往預定的會合點馳去。

  沒多久我們便追上了翠姐她們一行人,再馬不停蹄地奔馳一日一夜,總算追上龐爺的大隊。
  一經會合,琉璃隨即哭倒在鳳姐的懷中,緊繃的情緒瞬間釋放。
  「嗚哇!鳳姐,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您了。」
  鳳姐輕撫著琉璃的頭說:
  「傻孩子,我何嘗不是,別哭了。」
  龐爺和姜教頭此時也走了過來,龐爺對我嘉許道:
  「火夏我沒想到你能活著回來,還將被俘虜的女僕一併救回,幹得好。」

  當天傍晚,大夥圍著營火慶祝大家歷劫歸來,負責斷後的吳良也於此時歸隊。
  「吳副領,你還好吧?其他斷後的武士呢?」
  龐爺上前關心其餘未歸的隊士。
  「龐爺抱歉,除了我以外,其他隊員全被赤軍所殺,我好不同意才突圍而出。」
  「平安歸來就好,面對赤軍能保住性命已屬萬幸,來跟大夥一道慶祝吧。」

  好奇怪?
  在我折返救出琉璃她們歸隊的途中,完全沒有遇到吳良,而且我們一群人更會拖慢速度。他負責斷後,理應早就跟大隊會合 。
  難道……
  對於吳良不合常理的行為,不禁產生些許懷疑。

    

  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一處路窄狹長的峽谷中,一隊裝備弓弩利刃的輕騎正疾駛而入,是循跡追蹤而至的赤軍。
  「吳良,為什麼完全不見人影?龐坤今晚不是應該駐紮在此嗎?」
  為首的頭領不耐煩地向身邊的吳良問話。
  此人蓄著一臉濃密的落腮鬍,暗紅色的鬍鬚在月光的照耀下更顯兇悍。
  「赤髯大哥,是駐紮在這沒錯,難不成是龐坤那老傢伙臨時改變駐紮地?」
  吳良如斯回應著赤軍的頭領。
  赤軍一眾正感疑惑時,峽谷前後的出入口瞬間亮起無數的火把,數十名武士將赤軍團團包圍在峽谷中。

  「哈哈哈!吳良看樣子你被反將一軍。」
  雖然前後被包夾,但赤髯仍顯得一派輕鬆。
  龐爺騎著馬,緩緩地從武士間走了出來。
  赤髯毫無懼色地問道:
  「老傢伙,你是怎麼發現吳良是我方的臥底?」
  龐爺拍了拍我的肩膊回說:
  「多虧了這小子的機警,他懷疑吳良有問題,所以假借提防你們追擊的藉口,讓吳良去探查你們的行跡,同時給他錯誤的訊息,好把你們引來此地,來個甕中抓鱉。」
  「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把吳良放在你身邊數年,取得你的信任,你卻沒對這來路不明的小子產生懷疑?」
  「我們駐紮的預定地只有包含我在內的四個人知曉,加上這小子不顧自己的安危救出女僕,所以內賊不會是他,最可疑的就只剩下負責斷後,卻能全身而退的吳良。話說得有點多了,是時候送你們上路。」
  「哈哈哈!沒想到竟會栽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手上,但就憑你們剩下的武士收拾的了我們嗎?」
  龐爺不發一語,手一招,峽口兩側上方頓時出現數十名武士,全數備有弓弩,箭皆已上弦。
  「放!」
  姜頭領一聲令下,箭如雨下,峽谷瞬間被哀號聲掩沒,僥倖沒被射殺的赤軍,也被前後包夾的武士所殺。
  激戰過後,龐爺走到赤髯的屍體旁,只見赤髯身中數箭,倒在血泊中。
  「絲路上最兇悍的馬賊赤髯,就這樣死在我們的手上。」
  「是麼?這麼細小的箭矢只能射穿我的甲冑,但無法貫穿我的背肌。地府能有你作伴,值了。」
  伴隨地面屍體傳來的話語,一把碩大的斬馬刀隨著從地上彈起的赤髯,由下怒劈而上。
  眼見下一秒就要將龐坤分屍。
  「龐爺小心!」
  千鈞一髮之際,我及時用劍為龐爺擋下斬馬刀。
  我早已注意到赤髯仍有呼吸,所幸尚來得及反應。
  「小子又是你,我一定要宰了你。」
  赤髯語畢,一輪快刀便如暴雨般朝我傾瀉而下。
  好厲害!
  如此厚重的斬馬刀,竟能像掃帚般揮灑自如,不過他的動作大開大闔,很快就會力竭,到時我便能一舉將他斬殺。
  「小子你似乎在等我力竭,可惜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算盤打錯了?什麼意思?
  思忖間,手中的配劍已不堪斬馬刀多次重擊,當場碎裂。
  死定了!
  重逾百斤的斬馬刀,眼看就要將我一分為二。
  生死一瞬間,人生跑馬燈在腦中千迴百轉,憶起了穿越蟲洞,來到這個時代的點點片段……

  「不要~~~~~~」
  琉璃的尖叫聲響徹夜空,猶如示警的喪鐘在耳內不停迴盪,令我迅速回神。
  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
  活著回到那個有著ACG、咖啡、黑絲襪的美好年代,雖然身為社畜有時很想死就是了。
  在強烈的求生慾驅使下,扭身後仰,閃避斬馬刀的劈擊,並將手中的斷劍擲向赤髯的咽喉。
  不行,來不及!
  斷劍太短,斬馬刀會先殺到。
  身軀已近乎是騰空的狀態,順勢蹬出左腿,一腳踩在劍柄處,奮力將斷劍送入赤髯的喉頭。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但這千分之一秒卻彷如一世人般漫長。
  當回過神時,已頹軟在地、仰躺向天,斬馬刀厚重的刀刃嵌入地面,和頭顱只有數釐米之距。
  赤髯的鮮血猶如噴泉般,噴灑在這清冷的夜空,直到血盡倒下。

  四周爆出一片歡呼聲,大夥一擁而上,將我圍繞其中,琉璃也仆倒在我的懷中。
  龐爺驚魂甫定地對我誇讚道:
  「幹得好!火夏,沒想到赤髯會裝死,更想不到你能獨立將他擊敗,你救了我一命。」
  稍後武士押來被俘虜的赤軍餘眾,其中包含了吳良,等候龐爺發落。
  龐爺一臉嚴肅地向吳良問說:
  「吳良,我待你不薄,你為什麼勾結赤軍,伏擊大夥?」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行走在絲路上應該見怪不怪了吧!成王敗寇,要殺便殺。」
  「是我有眼無珠、識人不清,抑或你就像你的名字一樣,『無良』。殺!」
  龐爺手一揮,一眾赤軍俘虜轉瞬間全部人頭落地。
  雖然已見識到這個時代的殘酷,也知道不能放走這些赤軍,但眼見此景我仍是於心不忍。
  龐爺從懷中掏出一柄匕首,轉身丟給我說道:
  「識破內奸、救回女僕,副頭領的位置現在是你的了。這把匕首是何大人所贈,我珍如生命,你救我一命,這把匕首就轉贈予你。」
  「謝謝龐爺。」
  抽出匕首,在夜光的照耀下閃著一抹寒光,一看便知並非凡品。
  未來也不知還會遇到什麼凶險,多一柄武器傍身也好。
  「火夏,能在赤軍的襲擊下將傷害減至最低,你居功厥偉,若有什麼需求儘管說,不用客氣。」
  「龐爺,我對目前的生活很是滿意,並沒有其他的需求。」
  「你現在已是副頭領,往後就由琉璃來打理你的生活起居。」
  「琉璃不是負責服侍鳳姐嗎?這……」
  鳳姐接口回說:
  「我這邊沒有什麼問題,還是你嫌棄我們家的琉璃?」
  「不!不!不!沒有這回事,那以後就麻煩琉璃照顧了。」
  再拒絕下去會沒完沒了,只好答應下來。
  鳳姐湊到耳邊悄聲向我說道:
  「琉璃這孩子還未經人道,你可要溫柔地對待她喔!嘻嘻!」
  什麼?這表示琉璃還是處女?
  在這女權低下的年代,琉璃竟還能保持處子之身?
  可能琉璃是鳳姐的貼身女僕,所以沒人敢對她下手。
  此時一旁的琉璃已一臉羞紅嬌喊著:
  「鳳姐!」

    

  晉升副頭領後,我的身分已今非昔比,加上擊殺赤髯,不僅受到所有人的敬重,還有專屬的營帳,也無須再跟著匠爺打鐵,反而是跟著姜頭領操練一眾武士,及學習在絲路保鑣時所需的一切技能。
  但偶爾還是會跑去匠爺那串門子,畢竟副頭領需協助頭領維護隊伍的安全,責任實在太過重大,有時仍需要轉換一下心情。
  一段時日後,漸漸習慣副頭領這個新身份,若說仍有哪裡不習慣,那就是我與琉璃關係間的轉變。
  這天一如往常,起床前琉璃已備好盥洗的溫水,隨伺在旁。
  「主人早安,盥洗用的水已幫您備妥,稍後是否直接用早膳?需要幫您端進營帳嗎?」
  搔了搔頭回道:
  「琉璃妳可以不要再叫我主人了嗎?怪不好意思的,我的年紀也沒比妳大多少,妳直接叫我火夏就好。」
  「怎麼能直接稱呼主人的名諱,實在太不分尊卑了,鳳姐知道會斥責我的。」
  「琉璃我並不需要妳的服侍,等到達樓蘭或回到中原,我把這段日子賺到的錢財全部轉贈於妳,屆時妳想去哪便去哪,不用再受制於人。」
  琉璃一臉正色語氣堅定地說:
  「感謝主人的厚愛,但琉璃並無處可去,我這條命是您救回來的,當龐爺將我賜予您後,我的生命已屬於您,能隨侍在側是琉璃的榮幸,請讓我留在您的身邊。」
  看琉璃正經八百的態度,眼下是拗不過她了,只好暫時先留她在身邊,往後再找機會說服她。
  「好吧。但妳不可再叫我主人,就跟以前一樣叫我火夏哥,這是我的條件。」
  「是,謝謝主……謝謝火夏哥。」
  透過這次的溝通,和琉璃相處總算不會那麼彆扭,接下來就等抵達樓蘭。

  又經過數天的跋涉,我們到了已可遠眺樓蘭國的聯外道路。
  琉璃興奮地大喊:
  「火夏哥我們到了,眼前就是樓蘭國的帝都。」
  總算到了,雖然才數週的時間,但途中的經歷卻叫人畢生難忘。
  不論現在或未來,樓蘭都是我這趟旅程的必經之地。
  「嗯,我們進城吧。」
  我們隨著龐爺的隊伍,浩浩蕩蕩地邁向樓蘭的城廓。

    ※

  樓蘭古國,西域三十六國之一,位於羅布泊西部,範圍東起敦煌,西至尼雅古城,北通焉耆、尉犁,南至若羌、且末,處於西域的樞紐,在古絲綢之路上佔有極為重要的地位,各國的商賈都會在此進行貿易,在戰略位置上也是兵家必爭之地。
  樓蘭王國由數個大小不一的都市所構成,周圍環繞著數個衛星都市,位於中央也是最大的城市,就是樓蘭的帝都。
  通過哨口、檢附通關文件後,我們便進到樓蘭國的帝都。
  街道井然有序,商賈絡繹不絕,除了漢人還有不少五官深邃的西域族裔,不時可以聽到小販以各種方言進行叫賣。

  奇怪?這麼繁盛的國家,為何會在約十年後從歷史上消失?
  但我思考這些也沒用,還是想想有什麼方法可以返回未來。
  正當想得出神時,姜頭領開口打斷了我的思緒。
  「火夏進到城裡後,我們的安全是受到保障的。你是第一次到樓蘭,等我們到下榻的旅店安頓好後,這幾天你可以在城裡逛逛。」
  「我們不是要跟王室進行買賣嗎?不直接進宮?這裡龍蛇混雜,我們又帶著大批貨物,不會有宵小打我們的主意麼?」
  「哈哈!放心。樓蘭為了維護貿易中心的地位,所以實行嚴厲的律法,沒有笨蛋會傻到在這犯事。龐爺和鳳妍正忙著打點入宮的事宜,估計也要二到三天,這段時間就好好放鬆。」

  經過漫長的奔波,途中又遭遇赤軍的襲擊,大家早已疲憊不堪,到了下榻的旅店早早用過晚膳,便更自進房休息。
  身為副頭領享有比一眾武士更好的待遇,有自己獨立的房間,不用跟大夥擠大通鋪,這也算是一種階級制度的體現。
  正想早點就寢打開房門時,卻被房裡的人嚇得倒退一步。
  我走錯房間了?
  定睛再確認一次房號。
  沒錯啊!那為什麼琉璃會在這裡?
  琉璃站在盆架旁說道:
  「火夏哥我已端來熱水,讓琉璃服侍您梳洗就寢。」
  「琉璃妳為什麼在這裡?妳不是應該和其他女僕去休息了嗎?」
  琉璃歪著頭答說:
  「服侍主人本來就是我們份內的工作,在行程中我們不也睡在同一個營帳嗎?」
  那不一樣啊!那是在野營,現在是在旅店。就像中學生參加戶外教學,女同學出現在自己的房間,我怎麼睡得著?
  「我自己來就好,妳去與其他女僕一起休息吧。」
  琉璃低著頭、小手不時搓弄著裙襬囁嚅地回道:
  「那個…因為房間的安排是剛好的,鳳姐也是把我安排和您同房,所以……」
  「我去問問櫃台還有沒有空房。」
  「火夏哥,鳳姐在訂房時已確認過,由於我們人數眾多,店家也是好不容易才騰出空房給我們。」
  …
  ……
  ………
  「好吧!那便麻煩妳了。」
  「火夏哥請先褪下外衣,洗完臉後我再幫您做梳洗。」
  我將外衣全部褪下,只留下裡褲,好讓琉璃稍後進行擦洗。
  簡單地用熱水將臉稍微清洗後,琉璃很熟練地將殘留在臉上的水滴拭乾。
  「琉璃妳也把臉洗一洗。」
  「那怎麼可以,我是來服侍您的。」
  「沒關係,只我一人使用實在太過浪費。」
  「是,謝謝火夏哥。」
  琉璃洗完臉,就讓我枕在水盆中,幫我梳洗頭髮。
  她的手小小的,動作又很輕柔,雖然無法和現代的髮廊相比,但在這個資源相對貧乏的年代,有美少女幫你洗頭,好到不能再好了。
  禮尚往來的我也幫琉璃清洗她的髮絲,雖然她一度想拒絕,但最後還是接受了。
  隨後琉璃以剩餘的熱水幫我擦拭身體,手法不僅熟練還很仔細,令我非常的放鬆。
  內陸非常的乾燥,簡單的清潔就能保持基本的衛生。
  真想泡澡啊!
  內心不時如此吶喊著。
  但在這偏遠的邊陲地帶,只能淪為難以實現的幻想。
  最後我示意琉璃褪下外衣,換我幫她擦洗。
  這次她沒有抗拒,只是一臉羞赧的脫下衣物,只留下貼身的襯衣。
  一副稚嫩的胴體就此展現在眼前,或許是尚在發育,身材並不豐滿,但若隱若現的側乳,和青澀的臉龐,卻能勾起每一個大叔最瘋狂的妄想。
  「嚶!」
  在接觸到琉璃幼嫩肌膚的瞬間,她不時地發出嬌喘。
  我完全沉浸在這近乎犯罪的過程,這要是發生在現代,我已經被送進警局。

  結束後,我們準備上床就寢。
  「琉璃,床讓給妳睡,我打地鋪就好。」
  「哪有女僕睡床,主人打地鋪的道理!若火夏哥不睡床,那我也不睡。」
  ……
  又是個主從不平權的明證……
  實在太過疲倦,我不想再對這時代的人權爭拗。
  「那我們一起睡吧。」
  琉璃羞怯地點了點頭。

  吹熄所有的燭燈,只留一盞照明。
  琉璃此時已經躺在床褥上,我這才驚覺她並沒有將外衣穿回。
  這叫我怎麼睡得著啊!
  慌忙將最後一盞燭火吹熄,背對著琉璃躺下。
  琉璃帶著有點顫抖的聲音嬌怯地說:
  「火夏哥,你不對我做那種事嗎?」
  那種事?難道是指男女之間的那件事?
  她之所以沒有將衣服穿回,是預料我會對她做那件事嗎?
  對未成年少女出手,這根本就是犯罪啊!
  「這種事對妳來說還太早了。」
  琉璃有點困惑的回說:
  「我已經可以生孩子了,在我這個年紀,很多人已是好幾個孩子的母親。」
  對耶!這個年代早婚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所以我可以……
  不!不!不!我可不是變態啊!
  「琉璃,妳並不是我的附屬品,我不會對妳做那種事,待妳年紀再大一點,我希望妳可以去追求屬於妳的幸福,睡吧。」
  琉璃對我的回答感到驚訝,呆愣了一會,旋即轉為欣喜地回道:
  「身為婢僕我們早已做好服侍主人的準備,火夏哥卻沒有把我們當作商品來看待。您真是位奇怪的主人,能跟在您的身邊,是琉璃此生最大的幸福。」
  琉璃說完,倚著我的背沉沉地睡去。

  遠處的雞鳴劃破拂曉的晨曦,將我從半夢半醒間喚醒。
  完.全.沒.睡.好!
  身邊睡著一位近全裸的美少女,叫我怎麼睡得著啊。
  身旁的琉璃兀自睡著。
  看她睡得香甜,不禁摸了摸她熟睡的臉龐。
  琉璃睡眼惺忪地醒了過來。
  「早安,吵醒妳了嗎?」
  「呀!我竟然睡過頭了,火夏哥我馬上幫您準備盥洗的水來。」
  「沒關係,想睡的話妳可以多睡點。」
  「女僕怎麼可以比主人還晚起。」
  琉璃迅即地穿好衣服,端水去了。
  雖然早已習慣琉璃認真的態度,但見到她慌亂的樣子,仍不免對她可愛的一面露出會心的一笑。

  用過早膳,一來仍在等待入宮的通知,二來閒著也是閒著,遂決定和女僕們一道去市集,採買一些生活用品。
  大廳上,翠姐她們正將琉璃團團圍住,竊竊私語的問起話來,只見琉璃滿臉羞紅小聲地回答大家的問題。
  翠姐一臉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向我,然後大踏步朝我走來,一把搭上我的肩頸,將我的頭壓在她的脇下。
  我差點就被她的巨乳壓至喘不過氣。
  「火夏你是有什麼問題?還是不喜歡我們家的琉璃?」
  翠姐說話的同時,另一手向跨下探去。
  「呵!明明就很有精神嘛,還是你比較喜歡豐滿一點的?今晚讓姊姊們來伺候你吧。」
  「翠姐不是這樣的。」
  連忙向翠姐她們解釋,我並沒有把大家當作僕婢,也希望琉璃能獲得幸福。
  翠姐她們聽完先是一愣,後來全都笑了出來。
  「身為奴婢,我們早已認清自己的命運,只希望能遇到好的主人家,根本不敢有不切實際的幻想。火夏你真是位奇特的孩子,希望你可以一直保有這樣的想法。」
  翠姐轉向琉璃說道:
  「琉璃妳遇到一位好主人呢。」
  「是的,翠姐我也很慶幸我的主人是火夏哥。」
  翠姐伸了個懶腰羨慕地說:
  「啊~~~真想遇到好人家,火夏你可要好好對待琉璃喔。」
  「我們去逛市集吧。」

  市集充滿異國風情,各種商品應有盡有,來自西方的香料、種子,北方的毛皮、馬匹,當然還有中原的絲綢,只是品質自然沒有皇室御用的來得好。
  除了令人眼花撩亂的商品,也販售各式各樣的異國料理,我們邊逛邊吃,一轉眼已近黃昏。
  眼見該採買的東西搜羅的差不多,大夥便返回旅館吃晚餐。
  由於昨天才剛抵達樓蘭,在舟車勞頓的情況下,大家早早就去休息,今天趁著入宮前尚有空檔,餐後女僕們提議去澡堂洗澡。
  「什麼?澡堂?這裡有澡堂?」
  在這水資源匱乏的內陸,竟然可以開設澡堂,著實令我大吃一驚。
  「火夏你不會不知道樓蘭位於孔雀河下游吧?附近還有鹽澤呢。聽說皇宮還有專供王室使用的湧泉。怎麼樣?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我可以幫你搓背喔。」
  翠姐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我的耳後輕吹了一口氣。
  嚇!難道我可以來個穿越時空的初體驗?
  但應該不會是翠姐她們的對手。
  正想一口答應時,一隻胳膊搭在我的肩頭。
  「副頭兒,我們從龐爺那拿到了賞金,大夥今晚要去采鳳樓樂一樂,跟大夥一起去『鬆』一下吧。」
  一眾護衛的武士們剛從龐爺那拿到部分薪酬,邀我一道去同樂。
  「蛤?可是我想去澡堂。」
  當下並沒有想太多,直覺是武士們想去酒樓喝酒狂歡。
  「副頭兒,采鳳樓是樓蘭夜晚最熱鬧的地方,有吃有玩,當然也有澡堂,走吧!走吧!」
  「哼!看樣子火夏你沒打算跟我們走了。琉璃我們走,別理這些臭男人。」
  翠姐一臉沒好氣的甩頭就走。
  琉璃也一反常態,嘟著小嘴跟在翠姐後面,看起來似乎在生氣。
  尚未反應過來,就在武士們的簇擁下,轉眼間便來到了采鳳樓。

  樓裡樓外盡是巧露酥胸、裙襬開岔的妙齡女子,閣樓之上也斜倚著身著薄紗的豔女,正熱情地招呼上門的客人。
  這、這不是青樓嗎!難怪琉璃和翠姐剛剛在生悶氣。
  要進去嗎?
  嗯…我是來泡澡的。對!泡澡,泡完澡就回去。
  對青樓的好奇心實在過於強烈,內心不斷地這樣說服著自己。
  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入內便被樓內的廳堂樓閣所震撼,內裡雕梁畫棟、富麗堂皇,有些器皿更覆有金箔,供一擲千金的貴客使用。
  女子各個婀娜多姿、風情萬種,更難得的是這些美女皆來自不同族裔,儼如古代的選美大會。

  「副頭兒,龐爺已經幫我們預付過銀兩,這裡匯聚了各國的美女,有溫順的漢人、嬌媚的西域人皆任君挑選,若您口味較重,連桀驁的北方蠻族女子也是有的。」
  我好奇詢問:
  「誰有此財力能經營規模如此龐大的青樓?」
  一位武士解惑道:
  「采鳳樓是為了避免異邦人酒後鬧事,讓大家發洩過剩精力的場所。背後的大老闆就是現今的樓蘭王。」
  此時迎面走來一位衣飾華麗的女子,約莫三十來歲,雖年紀稍長但仍風韻猶存。
  「火夏公子,我是這裡的鴇母春鶯,在這大家都叫我鶯姐,龐爺已囑咐我要好好招待您。」
  「鶯姐我們副頭兒就交給妳招呼。副頭兒我們便不打擾你享樂。」
  眾武士說完旋即一鬨而散,各自尋花問柳去了。
  「火夏公子請隨我來。」
  在穿越前,我可從沒有去風化場所的經驗,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應對,眼下只能先跟著鴇母走。
  「公子要先用膳?還是沐浴?」
  「我已經吃過,沐浴就好。」
  「好的,已為您備好上等的各室。」
  春鶯引領我到一間客房,內有小型的浴池、整潔的床舖,桌上擺滿各式山珍海味,兩側分站著四位美女,就像高級酒店的總統套房般奢華。
  「這位公子是龐爺的貴客,別怠慢了。公子,春鶯就不打擾您休息。」
  春鶯語畢便將門闔上,退了出去。

  「公子,讓我們替您沐浴更衣。」
  四名美女一擁而上,邊說邊褪去我的衣物。
  咦?咦?咦!她們不是侍女嗎?
  「我自己來就好,無須麻煩妳們,請去招呼其他客人。」
  開口出言制止她們。
  青樓女子面露難色地說:
  「公子您若趕我們出去,鶯姐會認為我們怠慢貴客,我們會受到責罵的,請讓我們留下來服侍您。」
  ………
  青樓女子地位低下,若趕她們出去,會否真令她們受到責罵?她們會否因此賺不到錢?
  對此有所顧慮,只好答應她們道:
  「這……好吧。」
  四名女子聽聞後,轉瞬即面露歡欣之色。
  這轉變也太快了吧?我是不是被她們呼攏了?

  替我脫衣的同時,她們也一併褪去身上的薄紗。
  直到這刻方才一一看清她們的容貌,全是來自不同族裔的美女,有冶豔、有高冷,各有不同的風韻,唯一的共通點就是身材都非常的「暴力」,每位都異常的豐滿。
  今晚我把持得住嗎?
  心中不時如斯自我提問著。
  當她們褪下我的外褲時,小兄弟早已不受控的「一柱擎天」。
  「唷?嘻嘻!」
  小兄弟出來見客的瞬間,她們不時發出驚異、讚嘆之聲。
  「我們服侍過不少客人,但公子的尺寸仍屬罕見呢。」
  真的嗎?不、不能驕傲,歡場女子的話聽聽就好,不能當真。
  直覺這是歡場女子的術語,但內心仍難免覺得飄飄然。

  接下來她們開始為我沐浴淨身。
  從未出入過風化場所,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當下完全不敢亂動。
  「公子的身體好僵硬,您是第一次來青樓吧?放輕鬆,我們會讓您賓至如歸的,呵呵。」
  經過一輪搓洗,總算洗完了。
  好累!
  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狀態,根本無法好好放鬆。
  想找個藉口離開,可是她們似乎看穿我的心思。
  「公子我們去浴池泡個澡吧。」
  半拖半拉地將我推入浴池。
  「這浴池不大,恐怕擠不下五個人。」
  欲起身離開浴池,卻又被拉了回去。
  「公子多慮了。」
  「公子您肩膀好僵硬,我幫您揉揉肩。」
  「公子喝杯酒潤潤喉。」
  「公子稍後我們到床上休息,嘻嘻。」
  酒?有了。
  靈機一動,向她們提議道:
  「我想跟你們四人對飲,若喝得贏我,我們再上床休息。」
  她們傻愣了一瞬後,旋即紛紛笑了出來。
  「哈哈哈!公子當真?很少有客人能喝贏我們其中一人,更何況我們還有四人。」
  「當然是認真的。」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我接續回道。
  「那今晚公子恐怕得使盡渾身解數,應付奴家四人了,呵呵。」

  後續一個時辰她們輪番上陣與我鬥酒,最終她們全不勝酒力陸續醉倒。
  因為新陳代謝加快的緣故,酒精代謝的很快,我變成不易醉倒的體質。
  不得不說歡場女子酒量極佳,再多來幾位可能醉倒的就是我。
  青樓對我這毫無經驗的現代人實在太過刺激,日後有機會再來體驗吧。
  趁著她們醉倒之際,藉機離開采鳳樓。
  回到旅店、推開房門,只見琉璃尚未就寢,但顯然在生著悶氣。
  見我如此早回,琉璃吃驚地問說:
  「火夏哥不是和其他武士去采鳳樓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因為該做的都做了,便提早回來。」
  琉璃失落地回道:
  「原來火夏哥比較喜歡成熟的女性,怪不得您昨晚沒有碰我。」
  「妳誤會了,我在那什麼也沒做,只有沐浴和喝酒而已。」
  「去采鳳樓只喝酒和沐浴?」
  琉璃一臉詫異地望著我。
  「嘻嘻!您果然是位奇怪的主人。」 

  隔天一早,入宮的手續皆已辦妥,馬上便要進入這趟旅程的中途點,不論現今或未來。
  雖說我們是王室的貿易商,但仍無法會見王室成員。
  由於殲滅赤軍的風聲在樓蘭傳開,這次樓蘭王破例召見我們,以表示感謝。
  穿過戒備森嚴的迴廊,大門敞開的瞬間,接見外賓的大廳立時呈現在眼前,兩側分列著守衛,大廳的深處被一座諾大的紗帳籠罩,看不清坐在裡面的人的容貌。
  想必坐在紗帳內的便是樓蘭王。
  紗帳旁隨伺著一位睿智的老者,蓄著略顯斑白的中長鬚,沉穩的眼神透露出飽經歷練的智慧。
  事前聽鳳姐所述,他是樓蘭的相國—蘭扶
  來到王座跟前,我們隨即單膝下跪向樓蘭王行禮。

  相國蘭扶開口道:
  「赤軍長年滋擾絲路來往的商賈,一直困擾著我們,奈何他們神出鬼沒,始終無法將其剿滅,聽聞龐先生將其擊潰,大王特別召見你們,想聊表謝意。」
  龐爺謙虛地回說:
  「不敢當,我們也是受到赤軍的襲擊,順勢將其剷除罷了。」
  「聽說擊殺赤髯的是一位年輕武士,是哪一位呢?」
  「是在下身旁這位少年,名叫火夏。多虧了他,我們才能有驚無險地擊潰赤軍。」
  「喔?俺還以為會是更為年長的武士,沒想到竟如此年輕,果真少年英雄。」
  紗帳後傳來一道有著西域方言的模糊女聲。
  一雙稚嫩的小手掀起了紗帳,走出一位明顯有著歐陸血統,五官極為立體,帶有淡藍眼瞳的紅髮少女,她綁著雙馬尾,年紀比琉璃稍長,約十五、六歲左右,玲瓏有緻的嬌軀,盡顯塞外女子姣好的體態,看其裝束應是服侍樓蘭王的侍女。
  「陛下。」
  蘭扶開口示意,似欲阻止樓蘭王步出帳外。
  「不礙事的,老爺子。」
  一道清甜明亮的嗓音,從掀起的紗帳中傳出。
  緊接著步出一位未著鞋的妙齡少女,足踝套著飾鏈,更顯雙足異常小巧,或許是因為西域風氣開放,少女身著布料極少的貼身衣飾,外層再罩上一層近乎透明的薄紗,盡顯玲瓏曲線,猶如白瓷般的肌膚,透著淡淡的粉色,一頭銀白色的秀髮,飄盪在從窗外吹進的風中,沒有一點瑕疵的精緻五官,不帶一絲表情,最令人目眩神迷的是她的雙瞳,左青右黃,深邃的眼瞳就像星河一般,神秘、令人癡迷。

  虹膜異色症 — 或許是因為樓蘭王室混有歐陸血統,因此左眼才遺傳到西方的瞳色。

  「天使!」
  我霍地站起,未經思考的讚嘆脫口而出。
  見到樓蘭王的瞬間,我癡了,癡迷於她那不落凡塵的脫俗氣息。
  這一刻我終於了解到,為何會來到這不屬於我的年代,是為了在樓蘭與她相遇,一位影響我下半生的女子,現任樓蘭王—龍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