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ge 12：點火
本章節 3498 字
更新於: 2023-05-01
九月陽光正暖，大片篩落枝葉縫隙變成斑駁光影，我從宿舍走出來，行經綠意盎然的哈佛園，這裡有單調且莊重的三、四層樓建物，是17世紀從英國傳來的紅磚牆壁、白色窗框、煙囪高聳的殖民地式建物，它圍繞著每年舉辦畢業典禮的大草坪，又稱「三百周年劇場」，突然有人勾住我的手臂使我回首。
那身打扮，相似的面容讓我以為看到筱梓，可沒多久美夢就變成惡夢。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你不知道我也住宿，而且法學院就在附近不是嗎？我和你同樣都是哈佛新生，只不過你念的建築，我念的法律，即使如此，我們還是會有很多時間可以好好相處，你就會知道我比筱梓更適合你，嘻嘻〜〜」
我緊皺眉頭地把她的手從我的手臂上拿開，心想就算是這樣，妳也不用打扮得和筱梓一模一樣啊，甚至是那張臉，她和筱梓有那麼像嗎？不對，筱梓就是筱梓，她是無可取代和複製的，我很清楚自己喜歡的是筱梓，不是夏慕歌這個頭腦有問題的瘋女人，她就算把自己搞得再像筱梓也沒有用，我不打算繼續陪她演瘋戲，而且上課時間就要到了，我把她甩在後頭，大步向前走去。
「我有去找筱梓喔，果然遠走他鄉對她是好的，她又恢復得和以前一樣了，成為系上和學校的風雲人物之一，果然是金子，走到哪裡都能發光，」夏慕歌不死心地跟上我，在我身邊叨叨絮絮，「我也有問她，她對你是什麼感覺？你果然很好奇，她說你是她的青梅竹馬，也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我又問她，她喜歡你嗎？她尷尬地笑著對我說怎麼可能，她和你只是朋友，不會成為男女朋友，我就說，那我能追求你嗎？你猜她說什麼？你不猜？你在生氣對不對？」
她沒有把筱梓的答案說出口，但我的心中已經燃起熊熊怒火，傻傻地掉入她所設下的陷阱，我很氣筱梓，她後來寫信我都沒回，就算她要切掉我的小GG也無所謂，最好她能從MIT跑過來找我算帳，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因為夏慕歌說她在MIT過得很好，說不定她在那裡早就交男朋友，甚至論及婚嫁了，然後她就會把我忘記，我只不過是她生命中的過客，就像徐志摩的《偶然》，「我是天空裡的一片雲，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訝異，更無須歡喜——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我又再次感受到心碎。
「寶貝，你旁邊的這位小姐是？」
媽咪每個月會固定搭私人專機過來哈佛看我，也會捐款，並且與舊友茶敘，而我們現在置身於Oak Long Bar & Kitchen，既有餐廳，也有酒吧，環境典雅舒適，餐點美味，但現在的我根本食不下嚥，心情陰鬱地如同一陣雷陣雨。
夏慕歌又毫不客氣地摟緊我的臂膀，熱情地對媽咪介紹：「阿姨妳好，我叫夏慕歌，是浩璬和筱梓的高中同學兼朋友，我也在哈佛念書，法律系。」
「好了，妳的目的達到了，趕快離開吧？」我不勝其煩地對她說。
夏慕歌裝傻地看著我，「什麼目的？我對你能有什麼目的？你說了你不喜歡我，就算和我發生關係也不會對我負責，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我又不會給你添麻煩，因為你拒絕了我不是嗎？而且不只一次，反正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如果我因此懷孕，我也會自己把孩子養大……」說著就聲音哽咽，快哭出來。
「我拜託妳閉嘴！」我看見媽咪的臉色因為她的謊話而變得灰暗，拿著飲料的手指也在顫抖，我就知道慘了，讓我忍不住大喊出聲而引來旁人注目。
媽咪乾咳一聲，用眼神示意我坐下，等到鄰座客人轉頭繼續聊天後她才看向低著頭，貌似在哭泣的夏慕歌，然後遞出手帕，語氣溫柔，「夏小姐，不論如何，我都該替浩璬替妳說一聲抱歉，他不應該用這樣的態度對待妳，太不禮貌了，我不是這樣教他的，真的很抱歉，」媽咪邊說邊轉頭看我，我無聲抱怨，她搖頭要我什麼也別說，然後繼續看著終於抬頭，拿著手帕擦拭眼角泛紅的夏慕歌，「我高興浩璬有妳這麼聰明又漂亮的女孩當朋友，你們很有緣份，在異鄉求學更需要相互扶持，今天見到妳我很開心，希望以後我們有機會還能再多聊聊好嗎？我無法在這裡停留太久，現在我有一些比較私人的話題想要和浩璬說，妳願意給我們母子倆一個私人空間嗎？如果可以，我真的十分感激。」
夏慕歌這個煩人精終於離開了，我大大地鬆了口氣，態度也比較隨興。
「筱梓問我說你為什麼不寫信給她？你們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習慣性地摸了摸頭髮，「沒有為什麼，我只是覺得厭煩了。」
「厭煩？媽咪還以為你很喜歡筱梓，筱梓以後會是媽咪的好媳婦，看來媽咪錯了，筱梓終究只能成為媽咪的女兒，那剛才那位夏小姐會是……？」
我毫不考慮地反駁媽咪的猜測，「不會，她絕對不會是那個人，她不過是自我感覺良好的瘋子，」然後無奈地嘆氣、聳肩，什麼都不瞞不過媽咪的鷹眼，即使她沒有明說，「對，我喜歡筱梓，可是我喜歡有什麼用？她又不喜歡我，她不准我去找她，即使知道我們離這麼近，我們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呼吸相同的空氣，但她只讓我寫信給她，我對她的思念和愛意是筆墨承受得了的事實嗎？筆墨和信紙可以替我完整地告訴她我有多愛她嗎？不行，因為我怕嚇到她，我無法保證我自己是否有那個能力替她驅逐內心的陰影，我確實是懦弱的，還沒嘗試就先放棄，我太過重視她了，我捨不得傷害她，不想讓她有壓力，如果她覺得我們這樣很好的話，那就這樣吧，我會獨自消化我自身無處宣洩的情感，就讓時間把我們的距離拉遠，讓我們慢慢忘記彼此，雖然很痛苦……」我邊說邊伸手擦淚，想起她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反而使我更難過。
我壓根沒注意到媽咪越過，看向我身後的視線，彷彿我身後站了一個熟悉的人正在聽我的告白，毫無懷疑地認定她正安靜地聽我訴苦，為我難過。
「笨蛋！」
是筱梓的聲音！我連忙四處張望尋找聲音的來源，卻未能找尋到筱梓。
「怎麼了嗎？」媽咪臉色如常地關心我。
我沮喪地搖頭，「沒有，我以為筱梓在這裡，但這不過是我的幻想。」
「寶貝，你怎能確定筱梓不喜歡你呢？確實就像你說的，你不試看看你怎麼知道結果？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經歷過許多的事情，緣分也很深厚，從未分開，這使你們有比別人更深的感情基礎，甚至可以說是羈絆，所以給她回信吧！這次，把你真正的想法告訴她，如果她真的明確拒絕你，到時候再來難過也不遲，可是難過以後你還是勇敢向前看，媽咪知道你可以的對吧？」
後來我與媽咪離開Oak Long Bar & Kitchen，離去前我在一名擦肩而過的女性身上聞到Dior Miss Dior淡香水，由格拉斯玫瑰和鈴蘭混合的清香花香，是筱梓常擦的那款香水，可是我什麼也沒看到，名牌香水並不少見，我通過相似的氣味想到筱梓，就像嗅覺所產生的第一印象是大腦可以保存最久的最初記憶，不自覺感到有些惆悵，媽咪伸手拍了拍我的後背，以示安撫，我回說沒事。
出了店外，媽咪已經戴上墨鏡，挽上我的手臂，和我一起走回哈佛，我已經長得比媽咪還要高大，身材也很健壯，穿著體面，而媽咪保養得宜，一點也不像五十歲的女人，身材勻稱，臉蛋找不到一絲細紋，光滑無比，也沒有白頭髮，像是永遠也不老的美魔女，我們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對郎才女貌的情侶。
以前每次要找家長來學校參加活動時就是我最風光的時候，媽咪不只事業有成，而且超級漂亮，同學們都很羨慕我，但看到梅根都會說，你不要再把你奶奶帶來學校，應該要讓老人家在家裡頤養天年，小學時梅根聽到都會氣得追打那些沒禮貌的小屁孩的屁股，他們總是邊哭邊說要找媽媽，但到了國中，梅根就不那麼做了，同學也沒興趣招惹梅根，因為梅根的外貌和童話故事裡的壞巫婆差不多，喔，抱歉，我不該歧視梅根，我的意思是梅根是面惡心善。
我還記得有一次她待在媽咪的房間裡和媽咪討論化妝的事情，媽咪興沖沖地幫她化妝，只見她彆扭地在化妝檯前坐立不安，惶惶不安地透過化妝鏡看著媽咪幫她搽脂抹粉，終於化好妝以後媽咪要她看看感覺如何，躲在門邊偷看許久的我卻忍不住放聲大笑，感覺梅根好像媽咪愛看的京劇演員似的花枝招展。
「寶貝，你覺得梅根這樣不好看嗎？」
梅根不等我回答就急著要媽咪幫她卸妝，她說自己這樣太嚇人了，不等媽咪動手她就自己抓起化妝棉往臉上亂抹、亂壓，讓整個彩妝糊成一團，她急哭了，媽咪趕忙接過她手裡的化妝棉，我也來到她們身邊看著媽咪幫她卸妝。
「其實梅根滿漂亮的。」我已經收起笑容，對梅根認真說著，終身未婚，將一輩子都奉獻給我們家的梅根，在我心中是僅次於媽咪和筱梓第三漂亮的女人，她是我見過不用化妝就很漂亮的女人，因為她心地善良、盡忠職守。
「媽咪，在這裡讓我想念梅根事事都考慮周到，可以無後顧之憂。」
「梅根有說她很想你，希望你可以早日學成歸國，我們一家團圓。」
「我會給筱梓寫信的。」
媽咪這次沒有說話，只是仰頭看著天空，葉片篩落的光線將她的青絲照耀得閃閃發光，我看見她額角滑落的薄汗滴落，於是為她撐起陽傘，再讓她靠近我一些，她輕聲道謝，我嘴角一揚，踏在古色古香街道上的步伐變得輕快。
那身打扮，相似的面容讓我以為看到筱梓，可沒多久美夢就變成惡夢。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你不知道我也住宿，而且法學院就在附近不是嗎？我和你同樣都是哈佛新生，只不過你念的建築，我念的法律，即使如此，我們還是會有很多時間可以好好相處，你就會知道我比筱梓更適合你，嘻嘻〜〜」
我緊皺眉頭地把她的手從我的手臂上拿開，心想就算是這樣，妳也不用打扮得和筱梓一模一樣啊，甚至是那張臉，她和筱梓有那麼像嗎？不對，筱梓就是筱梓，她是無可取代和複製的，我很清楚自己喜歡的是筱梓，不是夏慕歌這個頭腦有問題的瘋女人，她就算把自己搞得再像筱梓也沒有用，我不打算繼續陪她演瘋戲，而且上課時間就要到了，我把她甩在後頭，大步向前走去。
「我有去找筱梓喔，果然遠走他鄉對她是好的，她又恢復得和以前一樣了，成為系上和學校的風雲人物之一，果然是金子，走到哪裡都能發光，」夏慕歌不死心地跟上我，在我身邊叨叨絮絮，「我也有問她，她對你是什麼感覺？你果然很好奇，她說你是她的青梅竹馬，也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我又問她，她喜歡你嗎？她尷尬地笑著對我說怎麼可能，她和你只是朋友，不會成為男女朋友，我就說，那我能追求你嗎？你猜她說什麼？你不猜？你在生氣對不對？」
她沒有把筱梓的答案說出口，但我的心中已經燃起熊熊怒火，傻傻地掉入她所設下的陷阱，我很氣筱梓，她後來寫信我都沒回，就算她要切掉我的小GG也無所謂，最好她能從MIT跑過來找我算帳，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因為夏慕歌說她在MIT過得很好，說不定她在那裡早就交男朋友，甚至論及婚嫁了，然後她就會把我忘記，我只不過是她生命中的過客，就像徐志摩的《偶然》，「我是天空裡的一片雲，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訝異，更無須歡喜——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我又再次感受到心碎。
「寶貝，你旁邊的這位小姐是？」
媽咪每個月會固定搭私人專機過來哈佛看我，也會捐款，並且與舊友茶敘，而我們現在置身於Oak Long Bar & Kitchen，既有餐廳，也有酒吧，環境典雅舒適，餐點美味，但現在的我根本食不下嚥，心情陰鬱地如同一陣雷陣雨。
夏慕歌又毫不客氣地摟緊我的臂膀，熱情地對媽咪介紹：「阿姨妳好，我叫夏慕歌，是浩璬和筱梓的高中同學兼朋友，我也在哈佛念書，法律系。」
「好了，妳的目的達到了，趕快離開吧？」我不勝其煩地對她說。
夏慕歌裝傻地看著我，「什麼目的？我對你能有什麼目的？你說了你不喜歡我，就算和我發生關係也不會對我負責，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我又不會給你添麻煩，因為你拒絕了我不是嗎？而且不只一次，反正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如果我因此懷孕，我也會自己把孩子養大……」說著就聲音哽咽，快哭出來。
「我拜託妳閉嘴！」我看見媽咪的臉色因為她的謊話而變得灰暗，拿著飲料的手指也在顫抖，我就知道慘了，讓我忍不住大喊出聲而引來旁人注目。
媽咪乾咳一聲，用眼神示意我坐下，等到鄰座客人轉頭繼續聊天後她才看向低著頭，貌似在哭泣的夏慕歌，然後遞出手帕，語氣溫柔，「夏小姐，不論如何，我都該替浩璬替妳說一聲抱歉，他不應該用這樣的態度對待妳，太不禮貌了，我不是這樣教他的，真的很抱歉，」媽咪邊說邊轉頭看我，我無聲抱怨，她搖頭要我什麼也別說，然後繼續看著終於抬頭，拿著手帕擦拭眼角泛紅的夏慕歌，「我高興浩璬有妳這麼聰明又漂亮的女孩當朋友，你們很有緣份，在異鄉求學更需要相互扶持，今天見到妳我很開心，希望以後我們有機會還能再多聊聊好嗎？我無法在這裡停留太久，現在我有一些比較私人的話題想要和浩璬說，妳願意給我們母子倆一個私人空間嗎？如果可以，我真的十分感激。」
夏慕歌這個煩人精終於離開了，我大大地鬆了口氣，態度也比較隨興。
「筱梓問我說你為什麼不寫信給她？你們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習慣性地摸了摸頭髮，「沒有為什麼，我只是覺得厭煩了。」
「厭煩？媽咪還以為你很喜歡筱梓，筱梓以後會是媽咪的好媳婦，看來媽咪錯了，筱梓終究只能成為媽咪的女兒，那剛才那位夏小姐會是……？」
我毫不考慮地反駁媽咪的猜測，「不會，她絕對不會是那個人，她不過是自我感覺良好的瘋子，」然後無奈地嘆氣、聳肩，什麼都不瞞不過媽咪的鷹眼，即使她沒有明說，「對，我喜歡筱梓，可是我喜歡有什麼用？她又不喜歡我，她不准我去找她，即使知道我們離這麼近，我們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呼吸相同的空氣，但她只讓我寫信給她，我對她的思念和愛意是筆墨承受得了的事實嗎？筆墨和信紙可以替我完整地告訴她我有多愛她嗎？不行，因為我怕嚇到她，我無法保證我自己是否有那個能力替她驅逐內心的陰影，我確實是懦弱的，還沒嘗試就先放棄，我太過重視她了，我捨不得傷害她，不想讓她有壓力，如果她覺得我們這樣很好的話，那就這樣吧，我會獨自消化我自身無處宣洩的情感，就讓時間把我們的距離拉遠，讓我們慢慢忘記彼此，雖然很痛苦……」我邊說邊伸手擦淚，想起她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反而使我更難過。
我壓根沒注意到媽咪越過，看向我身後的視線，彷彿我身後站了一個熟悉的人正在聽我的告白，毫無懷疑地認定她正安靜地聽我訴苦，為我難過。
「笨蛋！」
是筱梓的聲音！我連忙四處張望尋找聲音的來源，卻未能找尋到筱梓。
「怎麼了嗎？」媽咪臉色如常地關心我。
我沮喪地搖頭，「沒有，我以為筱梓在這裡，但這不過是我的幻想。」
「寶貝，你怎能確定筱梓不喜歡你呢？確實就像你說的，你不試看看你怎麼知道結果？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經歷過許多的事情，緣分也很深厚，從未分開，這使你們有比別人更深的感情基礎，甚至可以說是羈絆，所以給她回信吧！這次，把你真正的想法告訴她，如果她真的明確拒絕你，到時候再來難過也不遲，可是難過以後你還是勇敢向前看，媽咪知道你可以的對吧？」
後來我與媽咪離開Oak Long Bar & Kitchen，離去前我在一名擦肩而過的女性身上聞到Dior Miss Dior淡香水，由格拉斯玫瑰和鈴蘭混合的清香花香，是筱梓常擦的那款香水，可是我什麼也沒看到，名牌香水並不少見，我通過相似的氣味想到筱梓，就像嗅覺所產生的第一印象是大腦可以保存最久的最初記憶，不自覺感到有些惆悵，媽咪伸手拍了拍我的後背，以示安撫，我回說沒事。
出了店外，媽咪已經戴上墨鏡，挽上我的手臂，和我一起走回哈佛，我已經長得比媽咪還要高大，身材也很健壯，穿著體面，而媽咪保養得宜，一點也不像五十歲的女人，身材勻稱，臉蛋找不到一絲細紋，光滑無比，也沒有白頭髮，像是永遠也不老的美魔女，我們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對郎才女貌的情侶。
以前每次要找家長來學校參加活動時就是我最風光的時候，媽咪不只事業有成，而且超級漂亮，同學們都很羨慕我，但看到梅根都會說，你不要再把你奶奶帶來學校，應該要讓老人家在家裡頤養天年，小學時梅根聽到都會氣得追打那些沒禮貌的小屁孩的屁股，他們總是邊哭邊說要找媽媽，但到了國中，梅根就不那麼做了，同學也沒興趣招惹梅根，因為梅根的外貌和童話故事裡的壞巫婆差不多，喔，抱歉，我不該歧視梅根，我的意思是梅根是面惡心善。
我還記得有一次她待在媽咪的房間裡和媽咪討論化妝的事情，媽咪興沖沖地幫她化妝，只見她彆扭地在化妝檯前坐立不安，惶惶不安地透過化妝鏡看著媽咪幫她搽脂抹粉，終於化好妝以後媽咪要她看看感覺如何，躲在門邊偷看許久的我卻忍不住放聲大笑，感覺梅根好像媽咪愛看的京劇演員似的花枝招展。
「寶貝，你覺得梅根這樣不好看嗎？」
梅根不等我回答就急著要媽咪幫她卸妝，她說自己這樣太嚇人了，不等媽咪動手她就自己抓起化妝棉往臉上亂抹、亂壓，讓整個彩妝糊成一團，她急哭了，媽咪趕忙接過她手裡的化妝棉，我也來到她們身邊看著媽咪幫她卸妝。
「其實梅根滿漂亮的。」我已經收起笑容，對梅根認真說著，終身未婚，將一輩子都奉獻給我們家的梅根，在我心中是僅次於媽咪和筱梓第三漂亮的女人，她是我見過不用化妝就很漂亮的女人，因為她心地善良、盡忠職守。
「媽咪，在這裡讓我想念梅根事事都考慮周到，可以無後顧之憂。」
「梅根有說她很想你，希望你可以早日學成歸國，我們一家團圓。」
「我會給筱梓寫信的。」
媽咪這次沒有說話，只是仰頭看著天空，葉片篩落的光線將她的青絲照耀得閃閃發光，我看見她額角滑落的薄汗滴落，於是為她撐起陽傘，再讓她靠近我一些，她輕聲道謝，我嘴角一揚，踏在古色古香街道上的步伐變得輕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