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ge 05：追究
本章節 2747 字
更新於: 2023-04-28
「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可以在法庭上作為指控你的不利證據。審問前，你有權與律師談話。在審問過程中，你也有權讓律師在場。如果你無法負擔一名律師，你希望的話我們可以為你指定一名律師。如果你決定現在在沒有律師在場的情況下回答問題，你也有權隨時停止回答。」
我現在置身於有些黑暗，空氣遲滯的偵訊室，室內唯一的光源是桌上的檯燈，它照著現在正對我說明著名的《米蘭達宣言》的員警方向。
員警梳著一頭整齊的油頭，上面黏著一隻死蒼蠅竟然沒有人發現，銅鈴般的大眼布滿血絲，蓄著山羊鬍的嘴角有些焦黑的紅漬，牙齒泛黃，我想他應該有吃檳榔兼抽菸的習慣吧？然後手指很粗又很肥，說話時不停地敲打桌面，很吵，而他身形擁腫，我感覺他坐的鐵椅隨時支撐不住，就會原地崩潰解體，喔，他的聲音是與他外型極不相襯的尖銳刺耳，讓我忍不住想摀住耳朵。
「裕浩璬先生……」他說完就噗了一聲，然後將手放在嘴邊忍住笑意。
該死，你要笑就大方笑出來啊！取笑別人的名字不會讓你顯得比較尊貴好嗎？再說我的名字是有什麼好笑的？我可是很喜歡我的名字，裕，豐富、充足；浩，廣大、盛大；璬，玉佩，合起來就是豐富、充足且巨大的玉佩多好啊！簡單講就是美如冠玉，形容男子貌美，還真幸好他沒念錯我的名字喔。
「那麼裕先生能否交代一下你在命案當天的行程？」
我瞪著他，為什麼刑先生還不來警局找我，要讓我獨自面對這個白癡呢？
「你不說？沒關係，我們已經調查好了，甚至連案發前一週的行蹤和你的通話記錄都調查好了，我們也與相關人等做過查證，確定資料沒問題，……」
我雙手抱胸，冷眼看著白癡在我面前耍他可悲的猴戲。
「所以你為什麼會以為你是今天下班回家睡覺的？你是故意在誤導我們警方辦案嗎？你不知道這樣會讓你更有嫌疑嗎？事實上你是昨天早上下班的。」
我快要闔上的雙眼猛然地睜大。昨天早上？難道我趕案子趕到時間錯亂了？不，這種事情並不少見，而是經常發生，印象最深刻的大概是要和筱梓慶祝結婚紀念日那天，她雖然一再叮嚀我不要忘記，我還是忘記了，等到我想起來，匆匆忙忙趕到餐廳時已經打烊，她坐在靠窗位子上陷入沉思，餐廳的員工則在不遠處待命，我滿臉愧色地走上前和她打招呼，她轉過頭來對我微笑，臉上毫無慍色，我將天堂鳥花束遞給她，再俯身親吻她的臉頰，她挽著我的手臂，和我一起離開餐廳，接近的深夜的街道只有零星人潮，霓虹燈不再那麼刺目，城市似乎找回它原有的呼吸節奏，在黑幕籠罩之下慢慢地進入夢鄉。
「還好月亮和星星不會遲到，我們還能看見它們。」
「對不起，我不該讓妳一個人等那麼久，我這該死的記性，可惡……」
我氣到伸出雙手捶打自己洩憤，是筱梓阻止了我的自虐。
「以前都是你在等我，你不確定我還會不會回來這個令我非常痛苦的地方，可你還是在等，與你的漫長等待相比，我等你的兩個小時根本不算什麼，再說你這麼努力也是為了我們的家，所以你總是過度工作，這讓我很擔心你的健康，我們不會希望過早就失去你這個一家之主，所以別自責了好嗎？」
筱梓牽著我的手過去撫摸她已經有些隆起的腹部，我看著我們交疊的雙手，在左手無名指上共同綻放著比星星還耀眼的璀璨光芒，那是實實在在的幸福，被我們緊握在手中，讓我忍不住熱淚盈眶，伸手環抱住我的妻小。
「被譽為最帥建築師的裕浩璬哭成這樣要是給你的粉絲看到怎麼辦？」
「我這是真性情，而且我是在對我的老婆撒嬌，我管他們怎麼想我，只要老婆不嫌棄我就好，因為我只在乎我的老婆和小孩。」我稍微低頭親吻筱梓。
在星空的襯托下我們用唇舌將這個吻醞釀得芬芳、濃烈，最後我們相視而笑，我在她的眼裡見到最美的極光，她的笑容是我這輩子得好好守護的珍寶。
但我還是不想開口和那個蠢員警說話，半句都不想。
「裕先生，事實上我們現在不過是在跑流程而已，我是覺得你最好是能乖乖認罪，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為什麼我會這樣說？因為你可憐的太太身上只有你遺留的生物跡證，我們找不到其他人的，雖然你們的房間不是第一現場，但你可憐的太太確定是在你們共用的書房被你殘忍殺害，所以書房是第一現場，然後你再拖著她的屍體到鄰近臥房的衛浴間進行分屍，我們在書房和疑似第二現場的衛浴間都有查到大量血跡反應，即使你清理得相當乾淨，但你是騙不了我們優秀的同仁的，至於兇器以及遺失的一雙小腳，」本來以龐大體型迫近我，想要給我製造心理壓力的蠢員警這下坐回他毫不牢固的鐵椅。
我確實是和筱梓共用書房，在筱梓終於答應我的求婚後我打算改建家裡，除了可以讓她嫁過來以後住得更舒適以外，也打算弄出嬰兒房和一間書房給她，吳爾芙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寫道：「女人要想寫小說，必須有錢，再加一間自己的房間。」說出女人必須擁有屬於自己的物理性空間，意即擁有心靈空間的重要性，我可是相當認同的，所以我的大腦裡已經有一幅幸福的藍圖。
雖然筱梓不是作家，也沒在寫小說，她也沒有那個時間，但她的工作使她有必要有一間書房，如果她想要夫妻分房睡，我也絕對尊重她，畢竟我家夠大，也很有錢，媽咪一生努力賺的錢我這輩子根本花不完，加上我現在也有在賺錢，縱使賺的遠遠不及筱梓賺的十分之一，可是筱梓聽了我的想法後卻笑說根本沒有那個必要，她說我們可以共用書房，書房裡擺上兩張桌椅，就像是在一起工作，甚至可以在陽光燦爛的午後一起看一本書，喝一杯咖啡，交換彼此的意見，我的腦袋裡立刻有畫面浮現，感覺很美好，不幸的是這種機會很少，她時常在全世界飛來飛去的，在家的時間太少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我在使用書房，而我不時會看著她的位置發呆，所以我怎會在這樣的地方殺了她呢？
不，不對，是我根本沒有理由殺了筱梓，跟在哪裡殺人、分屍無關。
「我始終相信我們優秀的同仁會找到它們的，而且我也相信在天之靈的裕太太不會希望她的屍體是不完整的，」他原本看著紙張的目光突然瞥向我，「民間習俗認為死者缺腳是因為兇手不想讓死者有機會伸冤以及找到真兇，甚至真兇對死者恨之入骨，想要讓死者永世不得超生，才會狠心砍下死者的雙腳，而根據我們的調查，你可憐的太太生前並未與其他人結怨，她是相當優秀且謙卑有禮的大企業家，也是慈善家，每個與她相處過的人無不稱讚她、喜歡她，沒有人會想傷害她，除了你以外，」他的話語驟然停頓，目光從審視變得兇狠，彷彿我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殺人魔，應該要被滿清十大酷刑好好伺候。
「你的管家說你們最近夫妻失和，時常爭吵，你甚至吵到拿東西砸她，讓她頭破血流，還揚言總有一天要殺了她對吧？之後，她到醫院縫了好幾針，警方當時想介入調解，她卻說這是你們的私事，沒必要勞師動眾，婉拒了警方的好意，我的同仁還記得很清楚，她提到你時眼神是恐懼、語氣是顫抖的，喔，可憐的裕太太，要是那時警方強力介入是不是能避免這樣的慘劇發生？唉〜這是警方的錯，讓國家損失了一位了不起的企業菁英，真是令人遺憾。」
我心想，魯道夫那個信口雌黃的騙子所說的話能聽，屎都能吃了。
我現在置身於有些黑暗，空氣遲滯的偵訊室，室內唯一的光源是桌上的檯燈，它照著現在正對我說明著名的《米蘭達宣言》的員警方向。
員警梳著一頭整齊的油頭，上面黏著一隻死蒼蠅竟然沒有人發現，銅鈴般的大眼布滿血絲，蓄著山羊鬍的嘴角有些焦黑的紅漬，牙齒泛黃，我想他應該有吃檳榔兼抽菸的習慣吧？然後手指很粗又很肥，說話時不停地敲打桌面，很吵，而他身形擁腫，我感覺他坐的鐵椅隨時支撐不住，就會原地崩潰解體，喔，他的聲音是與他外型極不相襯的尖銳刺耳，讓我忍不住想摀住耳朵。
「裕浩璬先生……」他說完就噗了一聲，然後將手放在嘴邊忍住笑意。
該死，你要笑就大方笑出來啊！取笑別人的名字不會讓你顯得比較尊貴好嗎？再說我的名字是有什麼好笑的？我可是很喜歡我的名字，裕，豐富、充足；浩，廣大、盛大；璬，玉佩，合起來就是豐富、充足且巨大的玉佩多好啊！簡單講就是美如冠玉，形容男子貌美，還真幸好他沒念錯我的名字喔。
「那麼裕先生能否交代一下你在命案當天的行程？」
我瞪著他，為什麼刑先生還不來警局找我，要讓我獨自面對這個白癡呢？
「你不說？沒關係，我們已經調查好了，甚至連案發前一週的行蹤和你的通話記錄都調查好了，我們也與相關人等做過查證，確定資料沒問題，……」
我雙手抱胸，冷眼看著白癡在我面前耍他可悲的猴戲。
「所以你為什麼會以為你是今天下班回家睡覺的？你是故意在誤導我們警方辦案嗎？你不知道這樣會讓你更有嫌疑嗎？事實上你是昨天早上下班的。」
我快要闔上的雙眼猛然地睜大。昨天早上？難道我趕案子趕到時間錯亂了？不，這種事情並不少見，而是經常發生，印象最深刻的大概是要和筱梓慶祝結婚紀念日那天，她雖然一再叮嚀我不要忘記，我還是忘記了，等到我想起來，匆匆忙忙趕到餐廳時已經打烊，她坐在靠窗位子上陷入沉思，餐廳的員工則在不遠處待命，我滿臉愧色地走上前和她打招呼，她轉過頭來對我微笑，臉上毫無慍色，我將天堂鳥花束遞給她，再俯身親吻她的臉頰，她挽著我的手臂，和我一起離開餐廳，接近的深夜的街道只有零星人潮，霓虹燈不再那麼刺目，城市似乎找回它原有的呼吸節奏，在黑幕籠罩之下慢慢地進入夢鄉。
「還好月亮和星星不會遲到，我們還能看見它們。」
「對不起，我不該讓妳一個人等那麼久，我這該死的記性，可惡……」
我氣到伸出雙手捶打自己洩憤，是筱梓阻止了我的自虐。
「以前都是你在等我，你不確定我還會不會回來這個令我非常痛苦的地方，可你還是在等，與你的漫長等待相比，我等你的兩個小時根本不算什麼，再說你這麼努力也是為了我們的家，所以你總是過度工作，這讓我很擔心你的健康，我們不會希望過早就失去你這個一家之主，所以別自責了好嗎？」
筱梓牽著我的手過去撫摸她已經有些隆起的腹部，我看著我們交疊的雙手，在左手無名指上共同綻放著比星星還耀眼的璀璨光芒，那是實實在在的幸福，被我們緊握在手中，讓我忍不住熱淚盈眶，伸手環抱住我的妻小。
「被譽為最帥建築師的裕浩璬哭成這樣要是給你的粉絲看到怎麼辦？」
「我這是真性情，而且我是在對我的老婆撒嬌，我管他們怎麼想我，只要老婆不嫌棄我就好，因為我只在乎我的老婆和小孩。」我稍微低頭親吻筱梓。
在星空的襯托下我們用唇舌將這個吻醞釀得芬芳、濃烈，最後我們相視而笑，我在她的眼裡見到最美的極光，她的笑容是我這輩子得好好守護的珍寶。
但我還是不想開口和那個蠢員警說話，半句都不想。
「裕先生，事實上我們現在不過是在跑流程而已，我是覺得你最好是能乖乖認罪，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為什麼我會這樣說？因為你可憐的太太身上只有你遺留的生物跡證，我們找不到其他人的，雖然你們的房間不是第一現場，但你可憐的太太確定是在你們共用的書房被你殘忍殺害，所以書房是第一現場，然後你再拖著她的屍體到鄰近臥房的衛浴間進行分屍，我們在書房和疑似第二現場的衛浴間都有查到大量血跡反應，即使你清理得相當乾淨，但你是騙不了我們優秀的同仁的，至於兇器以及遺失的一雙小腳，」本來以龐大體型迫近我，想要給我製造心理壓力的蠢員警這下坐回他毫不牢固的鐵椅。
我確實是和筱梓共用書房，在筱梓終於答應我的求婚後我打算改建家裡，除了可以讓她嫁過來以後住得更舒適以外，也打算弄出嬰兒房和一間書房給她，吳爾芙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寫道：「女人要想寫小說，必須有錢，再加一間自己的房間。」說出女人必須擁有屬於自己的物理性空間，意即擁有心靈空間的重要性，我可是相當認同的，所以我的大腦裡已經有一幅幸福的藍圖。
雖然筱梓不是作家，也沒在寫小說，她也沒有那個時間，但她的工作使她有必要有一間書房，如果她想要夫妻分房睡，我也絕對尊重她，畢竟我家夠大，也很有錢，媽咪一生努力賺的錢我這輩子根本花不完，加上我現在也有在賺錢，縱使賺的遠遠不及筱梓賺的十分之一，可是筱梓聽了我的想法後卻笑說根本沒有那個必要，她說我們可以共用書房，書房裡擺上兩張桌椅，就像是在一起工作，甚至可以在陽光燦爛的午後一起看一本書，喝一杯咖啡，交換彼此的意見，我的腦袋裡立刻有畫面浮現，感覺很美好，不幸的是這種機會很少，她時常在全世界飛來飛去的，在家的時間太少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我在使用書房，而我不時會看著她的位置發呆，所以我怎會在這樣的地方殺了她呢？
不，不對，是我根本沒有理由殺了筱梓，跟在哪裡殺人、分屍無關。
「我始終相信我們優秀的同仁會找到它們的，而且我也相信在天之靈的裕太太不會希望她的屍體是不完整的，」他原本看著紙張的目光突然瞥向我，「民間習俗認為死者缺腳是因為兇手不想讓死者有機會伸冤以及找到真兇，甚至真兇對死者恨之入骨，想要讓死者永世不得超生，才會狠心砍下死者的雙腳，而根據我們的調查，你可憐的太太生前並未與其他人結怨，她是相當優秀且謙卑有禮的大企業家，也是慈善家，每個與她相處過的人無不稱讚她、喜歡她，沒有人會想傷害她，除了你以外，」他的話語驟然停頓，目光從審視變得兇狠，彷彿我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殺人魔，應該要被滿清十大酷刑好好伺候。
「你的管家說你們最近夫妻失和，時常爭吵，你甚至吵到拿東西砸她，讓她頭破血流，還揚言總有一天要殺了她對吧？之後，她到醫院縫了好幾針，警方當時想介入調解，她卻說這是你們的私事，沒必要勞師動眾，婉拒了警方的好意，我的同仁還記得很清楚，她提到你時眼神是恐懼、語氣是顫抖的，喔，可憐的裕太太，要是那時警方強力介入是不是能避免這樣的慘劇發生？唉〜這是警方的錯，讓國家損失了一位了不起的企業菁英，真是令人遺憾。」
我心想，魯道夫那個信口雌黃的騙子所說的話能聽，屎都能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