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嶄露頭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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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4-19
「你們邀請我應該是有所打算吧?」夏洛特才剛鬆開手便露出了銳利的目光盯著兩人,她並不單純也不蠢——突然之間邀請一個魔女加入隊伍還開出好條件,想必是有急需魔法解決的問題。
夏洛特的詢問讓希希緹咧嘴笑了幾聲,她用手壓著桌面將頭湊向夏洛特。
「沒錯,我們接下來要去解決一個無數隊伍都沒能解決的問題,我判斷我們需要一個火力來源幫助收拾對手,所以我看上妳了。」希希緹用手指著夏洛特的腦門,笑容中透著一絲陰險。
——無數隊伍沒能解決的問題?聽起來真有意思,令我打直背脊來了精神,我伸手拿出導師贈與我的煙斗置於嘴前增添成熟可靠的氛圍。「什麼問題需要借用魔女的破壞力來解決?」
「王國外的森林之中有『妖蛇』出沒了,有好幾支隊伍出去討伐後都沒有回來,我們要進行的委託就是討伐妖蛇。」希希緹緊握拳頭,她用拳擦過自己的鼻尖後笑了幾聲,隨即自信地站起身子拍了幾下自己的胸甲接續說道:「當然,有了魔女後我們就擁有絕對的勝算,我才樂意打這場仗。」
妖蛇……體積龐大的蛇類魔物,廣義來說可以包含九頭海蛇在內都稱為妖蛇,一般都具有劇毒與腐蝕液和石化眼,強大的體魄以及硬鱗令它難以被消滅,對於不少戰士而言是棘手的敵人。看來愛莉西亞是她找來面對劇毒與腐蝕液的幫手,我則是對抗硬鱗的幫手,非常合理的隊伍組成。
「看似如此,不過妖蛇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隊伍能不能贏姑且放在一邊,靠我自己要對付妖蛇並非不可能……畢竟那也只是三流以下的對手。我更在意的是妖蛇為何會出現在城鎮附近的森林?一般而言妖蛇都是居住於大山內的洞穴之中,並不會跑來城鎮附近隨意遊走。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們的工作是要討伐牠,妳介意的話自己展開調查我是無所謂。」希希緹將雙手抱在胸前,神色顯得有些不解。一旁的愛莉西亞視線望向別桌,若有所思的用手指輕敲桌面問道:「也許是被從居住地趕出來的,有沒有這種可能?」
「意思是有更強的魔物占據了妖蛇本來的巢穴嗎?」我一想到這種可能就覺得熱血沸騰,看來這場冒險會比想的有意思些。
相較之下希希緹顯得不太樂意,她皺起眉頭並且用雙手壓著桌面,沉默過四五秒後她低頭說:「若是如此就代表東部一帶的魔物災害更嚴重了,算是我不希望看見的結果吧。」她搖了搖頭。
「魔物災害?」我是第一次聽聞,於是我轉頭盯著愛莉西亞。「魔物災害是在近十年內出現的,從大陸東岸開始大量出現魔物,這些魔物侵擾城鎮使無數村莊覆滅,王國軍致力於解決這些問題,不過至今成果仍不彰。」愛莉西亞解釋時伸手指著掛在牆上的地圖。
地圖上有著好幾座大陸以及無數國家,我們所在的里斯頓王國不過是西大陸的其中一角,隔壁有著國力強大的柯爾霍格帝國以及鎖國閉關的汪斯頓皇國,在遙遠的海岸對面還有更多的國度。
愛莉西亞指著王國東部一帶,她的眼神變得凝重。「從東部開始魔物不斷往內陸逼近,王國軍就算努力抗戰依然沒有阻斷其根源,本來還奢望教皇旗下的聖騎士團協助應戰,他們卻用著還在與愛里維斯抗戰當作理由而拒絕,為此魔物災害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說完,她收回手指並認真地盯著我。
「那我們去斬斷其根源不就好了?」感覺夠格讓我挑戰了,興奮感促時我指尖微微顫抖,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希希緹苦笑了一陣,她雙手一攤後說:「可以的話我也想解決,但是我們眼下要先收拾妖蛇啊!」
她的一席話令我冷靜了一些,我用手扶住額頭恢復鎮定,抬首看著希希緹時她坐了下來。她翹起雙腿跨在桌面上說道:「不過我們還不能立刻出發去討伐妖蛇,要先確認我們實際上能打出的表現,例如讓妳跟我來一場對練。」
「說的也是,等我吃飽後隨時都可以開始。」縱使我想證明自己也奈何不了現在全身無力,總是要先填飽肚子的,我拿起桌面上各式各樣的蔬果麵包塞進嘴中品嘗……在餓肚子的時候就連蚱蜢都是美味的,更不用說這些蔬果麵包了。
希希緹用手摀住眼睛笑了一陣,笑聲爽朗的在旅館大廳迴盪,當她挪開手後恢復了端正的坐姿。「說的也是,妳就儘管吃吧,不夠就跟後廚要點料理吧。」希希緹說完跟著拿起了一個麵包往嘴裡塞。
——此時希希緹還不知道,夏洛特是一個食量極大的魔女,餵養她本身就是一個隊伍內特級花費,在夏洛特吃完了麵包與蔬果後她立刻去到後場點了一桌菜色,非但獨享還繼續加點直到帳單累積到了五金幣才停手……在經過了這一次事情後希希緹悲痛地看著自己的錢包,最後讓愛莉西亞幫忙出了一半她才鬆了口氣。
用餐結束後夏洛特等人立刻來到王都外的一片空地中,周遭放眼望去除了草原外只有大山,地面上的岩石被希希踩在腳下,在日光之下她拔出了一把銀色巨斧扛在肩膀上,巨斧的邊緣有鋸齒狀且明顯有著一對兔耳造型。
——「不依靠盾牌的戰士嗎?」我看著希希緹手持的武器總感覺有些奇妙,通常立於前線的除非對自己很有自信,否則都會拿面盾牌保護自己,顯然她屬於前者。
「當然,但是因為這樣認為我好擊倒就過於膚淺了。」希希緹揚起嘴角笑著,拿挪下巨斧用兔耳的刃面刮著泥土與雜草,姿態看上去有許多破綻,然而在我的感官上卻不那麼認為。
愛莉西亞站在一旁等候,這場對決是安排來讓我認識希希緹的作戰方式的、也是讓希希緹認識我的一戰,我自然是不打算放水。
「雙方都準備好了嗎?」愛莉西亞站在一旁任由微風吹撫,在她的詢問聲下我們雙雙點頭,希希緹還跨出腳步做出隨時衝刺的姿態……她打算和我打近身戰,我一眼就能看出來。愛莉西亞深吸了一口氣。她大聲喊:「開始!」
強風飛揚吹過整個原野,希希緹跨出腳步時如同疾風般直躍至我的面前,速度是骷髏兄弟會打手的十倍以上,就算放到我眼裡都無法在第一時間反應。
巨斧夾帶著風壓從上方落下,希希緹的雙腳卻沒有因此離地,而是穩健的踏穩地面揮落武器。意識到攻擊時我仍有一瞬間可以反應,假設我用血劍回擊有可能行得通,但是退開使用魔法顯然更加保險。
我往後退開時巨斧砸落在岩石與泥土之上,岩石碎開且泥土噴散,地面撼動且周遭的草葉盡數被捲起形成一道碎土構成的煙柱,一時之間無法從中看見希希緹的動向,我拔出劍杖單手揮過。「絕望地獄火。」揮過劍杖時火炎從希希緹方才的位置升起,轟隆隆——!火聲響起,青色的火炎漩渦吞沒了所有風沙,高溫使遠處的草葉起火燃燒,熱浪吹襲使灰燼四散於大氣中。
一道風壓從中吹襲開來,升起的火炎被狂風吹散,在灰燼之中希希緹將斧頭扛在肩膀上,她的肌膚與身體上幾乎沒有受到半點傷害,一層令人驚奇的強大鬥氣包裹在她的全身上下抵去了火炎,鬥氣甚至可視化到能夠看見她的全身上下散發赤色血氣,雙瞳散發血色緊盯著我。
「戰技.龍氣解放。」希希緹轉過斧頭正面朝我走來,她每踏出一步都會震散周遭的草葉與碎石,踏個兩步後她便跨大步伐直衝而來——速度與剛才相比絲毫沒有改變,顯然增強的是力量與身體強度。
斧刃從上方再次重斬而下,我往後退開時無數巨岩被從地面揭起,斧頭撞擊地面時整個草地都在撼動,無數岩石衝起化為重擊朝我直襲而來。第一時間腦內閃過的想法令我將劍鋒從鞘中拔出,火炎與血液快速纏繞時劍光一閃而過,血色劍影將巨岩給切成碎片。
碎岩四處飛散之時希希緹已經跳起來到了我的上方,她沒有選擇使用斧頭而是一拳朝我的頭上打落,看見拳頭帶有的鬥氣時我明白挨不住。
我立刻往後退開身子繼續保持距離,同時轉過劍杖凝聚魔力——
「天體核爆。」對準落下的希希緹甩過劍杖。同時間她的拳頭撞擊在地面上,衝擊使空氣撼動且衝散開塵土與碎石將周遭所能見到的人與物盡數震飛,面對衝擊我握不穩劍杖使魔法被迫中斷。
火光才剛出來魔法便被中斷,希希緹抬頭望著我笑了下,顯然這都在她的料想內。下一秒希希緹朝著我直衝過來,她雙手握住斧頭且鬥氣的光芒在斧面上凝結,一陣旋風伴隨她揮舞斧頭落下。
「戰技.旋風斬!」狂風伴隨著劇烈的利刃將所能見到的物品盡數撕裂,剛才捲起的塵土與碎石被接觸之時都化為了沙塵。意識到攻擊的危險性時正常都會選擇迴避,但我認為這是要正面挑戰的……
如果能阻斷她的招式,我就有攻擊時機。
「戰技.血腥瑪麗。」轉過劍杖改而用持劍的方式握取——
把魔力灌輸到劍中並使用血魔法融合火魔法增添威力,一劍斬出血影如同血色新月般向前斬去,無數血薔薇在周遭綻放之時劍擊正面撞上旋風斬的狂風,火焰伴隨血影飛散出無數灰燼,一陣爆散之下鮮血濺滿了草地——希希緹無可置信地看著被彈開的斧頭。
我轉過劍杖,由衷祈禱這能分出勝負。
「異端審判!」劍杖的魔器散發出劇烈光輝,一道熾炎化為光柱屹立在希希緹面前,光芒在瞬間加強並綻放出不亞於日光的強烈光線,火舌化為鎖鏈像是在纏繞鐵樁般圍繞光柱並緊扣住地面。
當我將劍杖往下插入地面之時光柱散開來表露出一個十字模樣,七雙眼睛在上頭浮現,隨即火炎炸散開來將周遭的草地與岩石蒸發成氣體,光芒的爆散還帶有強烈的衝擊能夠吹飛遠處的大樹。
砰——!!!
響徹雲霄的光爆吞沒能見的風景,幾秒後光芒與蒸氣散去,一雙新紅的眼眸仍然凝望著我。
希希緹單腳跪下於地面上,鬥氣的防護被打破她受到衝擊與高溫之時樣貌滿有些狼狽,斧頭與手是支撐她身體的關鍵,當下她的嘴中還喘著幾口粗氣。
顯然導師教給我的火魔法奧義還是很有用的,雖然是個沒有製造出破綻或是沒人保護無法辦到的招式。說來剛剛用血腥瑪麗打斷招式後整隻右手就沒有知覺了,再加上魔力消耗劇烈,要我再打下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低頭一看右手雖然看似無異樣,但是整隻手掌都在發顫且握不穩劍柄,接下那一擊勉強到異端審判沒分出勝負就完蛋了。
是豪賭的勝利。
——剛剛的旋風斬被彈開成為敗因嗎?抬頭看見她的手在發顫才知道那是一場豪賭,仔細一想魔女選擇用近身戰彈開戰士的戰技時肯定有鬼,真是服了她。希希緹一邊苦笑一邊緩緩拔出斧頭站起身子。
她抬頭仰望天際,深吸一口氣恢復呼吸後將斧頭插在地面上,抬手拍了幾下後張望著夏洛特說道:
「做得很好,真沒想到妳會用那種方式反攻,下次我會用更難彈開的招式對付妳的。」
——我明白,我的敗因在認定了魔女不可能彈開自己的戰技,早知道維持強力單次打擊而不是追求攻擊速度了。希希緹的笑容中帶有一絲強烈的再戰慾望,夏洛特見狀後甩了幾下手,她直言道:「可以的話下一次對手是別人更好,像是妖蛇之類的。」
「說的也是,總之妳合格了,是我需要的戰力。」希希緹說完後笑了一陣,她用食指指著夏洛特並維持著爽朗的笑意,她走去愛莉西亞身旁尋求治療。愛莉西亞望了眼夏洛特後說道:「待會我來幫夏洛特小姐治療右手吧,也許肌肉在那一次接下攻擊時撕裂傷了。」同時間她伸手幫希希緹治好身體上的傷口。
愛莉西亞治療時手中散發出一陣陣優美的金光,兩層魔法陣在她的手前緩緩轉動時傷口便快速的癒合,施展的魔法並非我最擅長的領域。
待希希緹的傷勢被治好後我走過去伸出手,愛莉西亞開始治療時總能感覺身體內流過一絲暖意,她的眼眸認真地盯著我的手並持續治療著,幾秒過去光芒消散我的手便恢復了知覺。
「妳很擅長聖淵魔法呢,那是魔女們後來拋棄的魔法。」看著我的手恢復完好如初我不經有點感嘆,專門用來治療與詛咒的聖淵竟然是被魔女們拋棄的法術,那怕是我都有隻學了一點治療基礎。
愛莉西亞維持著笑容,她瞇起眼睛笑容顯得相當溫柔。她說:「道不同路也不盡相同,夏洛特小姐不必在意太多,聖淵魔法如今是神職者以及黑卡蒂冥國的主要法術了,說明它不全然是無用功。」說完,她舉起食指一抹明媚的陽光正好映照於上方。
白雲飄散而去,陽光在我們三人的身上揮灑,希希緹走上前看著我們兩人,她將雙手插在腰間面對我。「既然確定了彼此的實力,妳也能放心把正面作戰交給我吧?雖然我還是被打跪了,但那種火力可不簡單啊。」希希緹苦笑時用手擦了下鼻尖。
她看上去相當在意,但是我並非如此在意她跪下這件事情——
「畢竟異端審判是連亞龍都能轟成灰燼的魔法,在集會論火力我只排在三人之後,妳還能活著屬實是了不起。」我是相信她能活才轟下去的,當我看見鬥氣時就有種一口氣無法打死她的感覺,大膽地放招是建立在此之上、反之她也是清楚那幾招無法殺死我才大膽施放的。
希希緹雙眼睜大,她有些害躁的摸了摸後腦杓,兔耳跟著立直看起來特是可愛,幾秒後她才回首望著我說:「既然妳都那麼說了,我就當作一種稱讚吧。」
此刻愛莉西亞用雙手握住我們兩人的手掌,她的臉上洋溢著滿足的喜悅。
「既然確定了夏洛特會加入團隊一起討伐妖蛇,我們去慶祝一下吧。」愛莉西亞沐浴在日光下拉起我們的手朝城鎮的方向退了兩步,被拉動的希希緹突然慌張地看向我。「妳不會再點一次跟中午一樣的份量吧!」
我摸了下自己的腹部感覺飢餓程度,感覺還吃得下……
我展露出笑顏面對她,剎那間希希緹的面色鐵青,她摀住自己的臉並不斷為自己的錢包啜泣。
此景令愛莉西亞苦笑了一陣,她湊上前挪手輕觸希希緹的手背,展露出溫柔的笑顏便說:「相信自己便能從中得到救贖。」
「我只相信我的錢包還活著。」希希緹緩慢行走並唉聲嘆氣地搖頭。
——三人並排在一起朝著王都踏上回歸的路途,在慶祝之後他們將要面對三人的第一次冒險,此時此刻誰都沒有預料到這會是一個嶄新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