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歸(三)

本章節 4987 字
更新於: 2018-07-01
● 啊哈,吃不到,吃不到,就是不讓你吃到(*゚∀゚*)

‧ おそ松Xチョロ松
‧ 《殊途同歸》分支劇情,如果當初チョロ松答應出國留學,而おそ松沒趕得上帶他出走……
‧ 兩人都已經超過三十歲
‧ 兩人不再是DT
‧ チョロ松已婚設定
‧ 有糖有刀
‧ 超級OOC
‧ 外國景點隨便寫的,如有BUG請指正



  兩人各自回房,原以為會輾轉反側睡不過去,但是昨晚都睡不太踏實,至少おそ松一倒回床上就呼呼大睡,被チョロ松叫醒時已經十一點多。
  他睡眼惺忪地看著已經換好便服的チョロ松,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傢伙臉色好多了有在好好睡覺」,那一安心之下他叫了聲「冷」,翻身又睡過去,弄得チョロ松沒好氣地搖醒他。
  「你要怎麼睡才可以把頭髮睡成雞窩一樣?」看著おそ松炸開的後腦勺,チョロ松忍不住給他順了順,徒勞無功不說還把亂髮弄得更翹,更是笑了出來。
  おそ松定定是看著吃吃笑的三弟,按住他撫在腦後的手,迷迷糊糊地脫口而出,「你要是以前有跟我睡過,現在就不會問這種問題了。」
  這個「睡」只是單純的字面意思,也只是おそ松不經大腦直接說出來的話,但チョロ松一愣,瞬間理解話裡的意思。
  如果他們以前有好好地、一直在一起,也不會到三十多歲才知道這些日常瑣事。
  おそ松大概是打從心底裡在可惜,在飲恨,以前チョロ松走失後已經無法一起相伴成長,現在他們更白白失去了十幾年的相處時間。
  チョロ松沒有應話,也不知道如合回答,他不喜歡おそ松總說些像是傷春悲秋的暗示說話,即使他的本意並非如此,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チョロ松覺得這樣太不像おそ鬆了,也不像自己,他怎麼簡單就被帶起情緒呢?
  那是種無力的鬱悶,會把心底裡鍛鍊了十數年的冷漠和淡然抽空,從此對おそ松的每一句話也耿耿於懷。
  松野家的長男從來也是惡魔,明明沒有幹什麼,還是能把他像摺紙一樣反覆拆開摺疊,折騰得不像人形。
  チョロ松抽回手,收起笑容淡道:「給我起來,我餓死了。」
  看著三弟飛也似地走出房間,おそ松抹面:臥槽,好難攻略啊。

  チョロ松在倫敦住了十多年,自然是熟悉一些,他先帶おそ松到市中心的餐廳填肚子,然後再到商場給丟光所有東西的人添置行裝。
  反正只是應急用的衣服,おそ松索性到UNIQL●去,如此毫無要求讓チョロ松咂舌,更沒要求的是,おそ松懶得挑衣服,扔進購物籃裡的不是隨手拿的就是尺寸不合,チョロ松看不過眼,搶過購物籃把東西都放回貨架上,仔仔細細地給大哥襯衣服。
  一旁的おそ松靠在貨架上,看著チョロ松一邊囉囉嗦嗦地埋怨,一邊一件接一件上衣長褲拚在他身上。故意來亂逼弟弟出手的大哥樂得直開花,他想過很多能和チョロ松一起做的事,就是沒想過會有チョロ松幫他挑衣服的一天,雖然只是UNIQL●,雖然チョロ松挑了沒多久便沒什麼耐心,最後也是亂拿衣服。
  總覺得身旁的目光露骨地溫和,チョロ松才遲來地發現自己被坑了,おそ松那堆起滿滿笑意的嘴角別說多欠揍,用腳趾想也知道他腦裡在填充什麼垃圾:肯定是覺得他們像新婚夫妻添置新衣吧?
  念頭剛起,チョロ松滿頭黑線:也跟著這樣想的自己也是絕了。
  看了眼抱手靠在身旁的大哥,他只有昨天穿著的那身衣服,長途跋涉下總覺得沾了不少塵埃,早上チョロ松醒後便潔癖發作給他全洗了,連大衣也扔到乾洗店去,等他洗完才記得おそ松連內褲都不剩,只好把自己的借他。
  所以おそ松身上的衣服都是チョロ松的,深灰的襯衣外套上一件北歐雪花紋的紅色貼身毛衣,黑色立領西裝款的長大衣,下身是同樣深色的束口休閒褲,姑且搭得上那雙有點格格不入的球鞋。
  チョロ松瞇起了眼,明明他們兩人長得一樣,體型看上去又差不多,他的衣服穿在おそ松身上卻感覺些許的不合身,還有點撐。同樣的行頭おそ松穿不出チョロ松的溫潤氣質,卻穿出了一身他沒有的活力和硬朗。
  「你有健身啊?」チョロ松盯著おそ松毛衣上微微扯開的雪花圖案,不太信鹹魚如おそ松會去做鍛鍊。
  不習慣穿襯衣,おそ松早就解開最上面的兩顆鈕扣,隱約看見線條分明的鎖骨。他知道チョロ松斷斷續續看了他幾眼,但沒料到他在意的是這件事,便抓住他的手摸在自己的胸膛上,痞笑道:「怎樣,哥的胸肌喜歡嗎?」
  路過的兩名女士聽不懂這對亞洲臉孔在說什麼,但那光明正大摸胸的動作惹笑了她們。チョロ松板著臉用力掐一下,看著おそ松摀住胸口痛得直跳腳,故意用英文嘲諷:「呵,就只是塊快散開的炸魚柳。」
  還沒走遠的女士就算掩著嘴巴還是笑出聲來,おそ松順理成章地捧著小心臟一臉受傷,「我奶頭的貞節被チョロ松抓沒了,你要負責!」
  把衣服塞進購物籃裡,チョロ松敷衍地點頭,「你的貞節不值什麼,哭兩下就閉嘴吧,走,付錢去。」
  おそ松只能巴巴地當條狗尾巴跟上去。
  打從出了家門起,路上所有花費全由チョロ松刷卡付錢,おそ松提著給自己買的衣服,認真地問:「我這是被你包養了嗎?」
  對大哥的蠢話有深厚的抗性,チョロ松駕輕就熟地嗆他,「要還的,算利息。」
  「チョロ松這樣不行啊,既然要包養我就要讓我開心讓我爽啊。」
  「通常不是讓金主開心讓他爽嗎?」チョロ松忍不住吐槽他的垃圾話,又問:「是說你之前安排了什麼行程?我帶你去。」
  おそ松很是乾脆,「什麼也沒安排。」
  對了,這個白癡是擲飛鏢決定來倫敦的。チョロ松也不意外,但慣性甩他幾個白眼,「那我來拿主意,你敢有一句怨言我就扔了你。」
  おそ松樂意繼續當條狗尾毛,「所以就說你是包養我嘛。」
  「滾。」

  チョロ松說,雖然他來了倫敦十幾年,但從沒好好逛過這個城市。
  以前唸的大學遠在近郊,坐火車到市中心來回也要一天,他被課業壓得喘不過氣,哪來的時間到城裡玩?更別說那時的他精神狀態糟糕得很,整個大學生涯也是在學校、宿舍和醫院之間連線,自然更沒有那個心情。
  畢業後搬到倫敦去,但是因為工作忙得很,就算有觀光的念頭也覺得晚了累了,拖拖拉拉直到現在。
  おそ松什麼也不管,任由チョロ松帶著他在倫敦的版圖上留下腳印。而チョロ松任性得很,從不過問おそ松的意思,只去自己感興趣的地方,到某條河邊躺草地,到某條橋上看風景,到某個市集吃吃喝喝買買買,去看衛兵交接儀式時おそ松還傻愣愣地問,白金漢宮不是在美國的嗎?搞得チョロ松不知道要鄙視他還是裝作不認識他。
  おそ松對英國的認知幾乎為零,扯得不可思議,也不知道是不是裝出來的。他不太記得他們去的景點叫什麼名字,幸好還知道大英博物館。回家路上,チョロ松笑他和三歲小朋友一樣,去哪也不知道,走失了就是活該。
  說完便沉默下來,他不就是三歲時不懂得身在何處才走失的嗎?
  おそ松顯然也想到同一件事。
  看著不再說話的チョロ松,粉薄的雙唇輕輕抿緊,十一月的英國寒冷而乾燥,チョロ松習慣薄薄塗一層潤唇膏,在剛入夜的路燈下泛起微微水色,看得おそ松一時口燥唇乾,也忍耐不下去,伸手摟住チョロ松的腰往自己懷裡帶。
  チョロ松身上帶著味道,是他慣用的男士香水,也有昨晚洗澡後留下的皂液香氣,衣服上也有洗衣液的芳香,全都是淡淡的,聞著舒服,更讓おそ松體內一陣燥熱。
  他想褪下這人的衣服,親吻、舔吮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在被窩裡和他耳鬢廝磨,與他身體交疊,侵佔並佔有他灌滿他,從此身心都成為他的寶物。
  如此衝動在心底不斷沸騰,おそ鬆快要瘋狂,他一直在想:快了,再拐過這條馬路就是回家的冷街,漆黑而人少的街道,說不定他會忍不住把チョロ松按在牆上吻起來,然後幹了他。
  在那之前,おそ松先低頭埋在他頸,讓呼吸裡充滿チョロ松的味道,雙唇似有若無地在他耳垂吐氣。
  「怕就對了,以後別離開我。」
  懷裡的男人原本被那一摟僵硬了身體,現在更是差點絆倒自己。是因為靠近的體溫,因為撫在腰上的手,因為落在耳後的濕暖,因為讓人發癢的低語,紮實地顫抖了チョロ松全身,體內不能言明的熱流在四處亂竄,一心想往某個更不能言明的地方匯聚,快要軟了身子。
  更因為,おそ松看透了自己。
  チョロ松才發現,剛剛的沉默是在心慌,他打從心底裡討厭三歲時獨自一人走失的那一段時間,即使極其短暫,即使記憶模糊,但也足夠他惶恐。
  而這份負面的感覺,在來到英國後再次翻騰起來,就是在他精神最為脆弱的時間裡。
  對他而言,「走失」的意義來得極其籠統,チョロ松也難以解釋,但只要一個人待在茫茫人海之中,他就難受得要死。
  四捨五入,還真是おそ松所說的「怕」。
  被那麼一戳破,チョロ松登時不知如何反應,沒有生氣沒有炸毛沒有傷心沒有委屈,訥訥地不聲不響。
  おそ松全看在眼裡,也跟著反應茫然,原本心頭要燒開的燥熱一下子降至冰點下:這傢伙十幾年不見,心思來得更龜毛更麻煩了。
  麻煩得讓人心疼。
  おそ松收緊了摟抱的手,チョロ松總算驚醒:對了,這是大街上!
  正要掙開おそ松的懷抱,但還沒站穩,おそ松就把人帶到另一邊,讓チョロ松走在行人道裡頭。
  「車多,你小心一點。」おそ松鬆開他,假裝面不改容地說。
  一旁車水馬龍,貼著行人道飛馳而過,對於おそ松的好意,チョロ松真不想領情:藉口,都是藉口!別以為不知道在想什麼,剛剛手都摸到屁股上了,肯定想拐進小街就趁人少上了他,就一個無賴流氓要什麼面子?
  想碰他就直說啊。
  チョロ松心裡近乎是嘶吼。
  那樣就能罵回去,鄙視他嘲諷他,把一切都當作是玩笑。
  假裝自己能平靜以對,沒有思緒成結。
  チョロ松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被旁邊的男人看到他發紅的眼角,以及心裡快要崩潰的動搖。
  你不是,你不是這樣的人。
  一反常態,顧慮他,體貼他,對他百般呵護,就像照顧一顆在反常天氣下的種子,連發芽開花也不盼,只希望能天天愛著他。
  但正正おそ松不是那樣的人,才因為喜歡チョロ松而完全顛覆改變。
  救命啊。
  チョロ松真想哭。
  為什麼要遇回你?
  他快要撐不下去了。

  那晚回去,什麼事也沒發生。
  連おそ松也覺得不可思議。
  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們若無其事地玩了一個星期,天天早睡早起,出門觀光打卡,每餐美食佳肴,有時不想吃外頭的,便一起到超級市場堆滿手推車,回到家裡亂七八糟地煮著坑對方吃。到了晚上又再出門,把チョロ松以前想去的咖啡店和酒吧也掃個遍,帶著醉意在十二點前回家。
  生活充實得讓おそ松無限懵逼。
  昨晚又是盡興而歸,半醉的チョロ松更是腳步浮浮看不清路,得要おそ松拎著才不至於回不了家。
  是おそ松把チョロ松帶到床上,脫去他身上的衣服,拿熱毛巾抹乾淨身體,隔著濕布摸在他發熱的胴體上,おそ松如常地心跳加速,體內燥熱,然後——
  給チョロ松蓋好棉被出了房間。
  第二天早上おそ松十萬個驚恐:媽的,大好機會,美色當前,不是上了再說嗎?怎麼他就溜了呢?
  おそ松不由得摸著在清晨裡功能正常的那一根,無限感慨:他怎麼就當個正人君子呢?
  他居然覺得,要是讓チョロ松不爽不開心的話,那寧願不做。
  チョロ松這傢伙,真能折騰他。おそ松還以為自己會趕火車一樣把兩人失去的十幾年補回來,首當其衝自然是二話不說滾床單再事後補票。
  但對上チョロ松,おそ松意外地有耐心,甚至願意為他耗上一輩子的耐性。
  唉,就這樣吧,反正都三十多了,也不差那點時間。おそ松一邊頹喪地想,一邊點撃滑鼠刷網頁。
  他窩在チョロ松的書房裡,借他的電腦填寫補領護照的資料,等處理得差不多時補領頁面跳出一串編號,得要記下來。おそ松摸了一下桌面,沒有紙筆,便翻開幾個抽屜一通亂找。
  打開左手邊最下面的抽屜時,裡頭的一紙白書留住了他的目光。
  最近網上查資料查多了,英文翻日文亂七八糟地看了不少,所以上頭的英文字他一眼就看懂,瞬間窒住了呼吸。
  還想拿到手裡仔細看清楚,突然響起敲門聲。
  「沒人跟你說,亂翻別人家裡的東西很沒禮貌嗎?」
  チョロ松倚在書房門前,手背還敲在門板上示意自己的存在,雖然面容來得清冷,但沒有責怪的意思。
  「想找什麼?」チョロ松走進書房,來到おそ松身旁,若無其事地拉上抽屜,也只是順勢問一下,不等回答便從另一個抽屜拿出便條紙給他。
  然後,靜靜地迎上おそ松目光。
  那男人震驚之中,帶著難以自制的欣喜。
  チョロ松笑出來,「你表情蠢死了。」
  おそ松還是詫異呆滯的臉,張開嘴巴合不上,呆了幾秒還扯開了傻笑,倏地抓住チョロ松的手還想語無倫次些什麼,金屬的觸感卻拉回他的神智。
  知道おそ松摸到自己的婚戒,チョロ松只是用拇指轉了幾圈戒指,不把おそ松的無措和疑惑看在眼內,表情異常淺淡,慢條斯理地說:「有個地方我想去,大概離開倫敦半個月。」
  看見おそ松還是呆著臉皺起眉頭,是以為他會自己一個去吧?チョロ松又笑了出來,是前所未有的鬆弛與溫和。
  「おそ松哥哥,你陪我一起去。」

-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