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不存在的事物
本章節 2842 字
更新於: 2023-04-15
無形中，阿卿彷彿瞧見一股懾人氣息縈繞在姜彌牙身旁，且猶如吞噬一切的烈火迅速迎面而來。
感受到濃烈殺意的他立刻興起逃跑的衝動，可身體卻似乎受到氣息影響而不聽使喚，同時間，先前對方在自己身上造成的巨大陰影又一次化作駭人的恐懼深入內心。
發抖的雙腿、絕望的神情，以及像是緊緊被勒住脖子的窒息感，種種反應均淋漓盡致體現出死亡前一刻的真實情緒。
他試圖讓大腦冷靜，一次次重複告訴自己得振作，然而下一刻，一道洶湧的氣浪化作利刃從側臉呼嘯而過，不僅削去耳朵上的數根頭髮，更連帶將身後的溪河激起高聳浪花。
當下，如暴雨傾瀉般的嘩啦聲充斥著耳膜，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背部發涼，雙臂也有電流竄過的酥麻感。
姜彌牙放下平伸的右手後，仰首深呼一口氣：「痛快多了。」
「你不打算殺我嗎？」阿卿冒著冷汗，一刻也不敢掉以輕心。
對方偏頭，帶著明顯不悅的笑容，可說話的語氣卻詭異的充滿著天真爛漫：「這可要感謝你那自視清高的師父，本座和她之間還有交易，所以完成前你可不能出一丁點事情。」
一息後，對方低下頭瞧著手鐲，眼神裡只有無窮無盡的厭惡：「總有天，本座勢必要她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慘痛代價！」
阿卿眉頭緊鎖，問道：「為何你與太婆有這樣大的仇恨，難道彼此就不能化干戈為玉帛嗎？」
聽聞，姜彌牙露出獠牙放聲大笑，接著張嘴反問道：「那你何不問問她，為何堅持不放過本座！」
對方視線令人忌憚，又道：「小子，奉勸一句，少管閒事。」
阿卿啞然，神色形容不出的複雜，儘管他相信對方心中仍存在著一絲良知，卻還是難以修復對方與未央的關係，畢竟，僅憑三言兩語就想化解長達百年的嫌隙，確實太過異想天開。
「你是要繼續在原地站著，還是打算準備開始？」
回過神，他察覺姜彌牙已離原本地方有一段距離，於是急忙快步趕上，既然未央計畫讓他跟著對方，那麼絕對有什麼是她無法親自傳授的修練方法，事以至此，都已到了這節骨眼上，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失望。
時光稍縱即逝，阿卿與對方一前一後行走在光線昏暗的小路，他對於身旁每棵彼此相鄰且同品種的樹木莫名熟悉。
姜彌牙撓了撓後腦杓，不悅的道：「那老頭子也好，瘋婆子也罷，一個個竟把本座當工具使喚，真是豈有此理！」
阿卿不抱著一絲對方會回答的期望，問道：「姜前輩，斗膽一問，你在這擔任守護靈大概多久時間了？」
對方沉吟一聲後，略帶玩味的笑道：「時間雖記不大得，但本座甚是清楚手刃多少入侵者。」
此番言論，阿卿心寒的抱有一絲反感，但若是仔細站在對方立場想，似乎這樣的作為並無問題，作為守護靈，職責即是守護封印，不管付出什麼手段、代價，理所應當都得阻止有心人士靠近封印。
下一刻，對方臉上的微笑變得猙獰扭曲：「儘管時隔已久，想起他們臨死前苦苦哀求的表情，依舊是令本座回味無窮！」
「前輩未曾想過離開嗎？」
姜彌牙冷笑道：「何曾不想，本座嘗試的次數不計其數，都覺得快徹底瘋掉了，更離譜的是看到沒，本座都禿成什麼德性！知道本座是如何度過這漫長歲月嗎？」
他抿嘴，見對方指著被未央拿長柄敲擊頭頂的位置，一臉困擾的道：「實話實說，我並不想知道這麼徹底。」
「無趣啊你們人類，盲目追求功名利祿、權力和榮華富貴，結果到最後也不過換得一場空。」
阿卿雙眼一凜，覺得對方說的不無道理，生來一無所有，輾轉勞碌幾十年後所得的名譽與財富卻在死後一樣也帶不走，不僅諷刺的好笑，更是讓人無限感慨。
「不光瘋婆子，連那老頭也是，甘願放棄一切來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你說！你們這種低等生物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麼？」
他揚眉，不甘示弱的反問道：「那你自認為一生該追求什麼？」
姜彌牙將拳頭緊握，正色道：「本座要的很簡單，只要活得夠快活夠灑脫！」
緊接著，對方帶著遺憾笑了笑：「只可惜，連這麼卑微的一個願望都達不到。」
就阿卿困惑的眼神中，他不了解對方哪裡不快活，不僅不用遭受世俗眼光，也不必制約於法理，能隨心所欲在這一方空間逍遙，這是多少人渴求不來，比起紛擾的亂世，他倒羨慕這樣安閒的度日方式。
「所幸，認識到一位十分有趣的人，使本座不至於覺得日子乏味。」
聽到對方讚揚他人，阿卿不禁感到相當意外，好奇起是誰有這麼大的魅力，剎那間，一人名如雷光在腦中閃過，遂不加思索地問道：「那人・・・是太婆口中的小苑嗎？」
話音方落，姜彌牙對著他斥喝一聲：「小子！本座只允許你這次直呼她名字，下次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雖然他只能看到對方背影，卻明顯從其口氣中清楚感受到滿腔的怒火。
「非常抱歉。」
對方沉默一陣子後，擺手道：「算了，你也不像他們兩個認識小苑。」
「第一次見到她時還是個只會牙牙學語的娃兒，非但不懼怕本座，反而還相當親近，想來當時蘇銓可忌妒好幾天。」
「她留下的一切，本座都一直視為珍寶，彼此一同有過的歡笑、難過，本座也總是銘記在心，從當初愛哭鬧的娃兒到一個能不依靠本座的女俠，那種特殊的心情還是頭次，雖說猜到她會隨夢想前進，但是卻猜不著這最後結果，曾以為與小苑相處的日子不會消失的如此快，然而事與願違啊．．．」
聽著對方娓娓道來的事情，他不明所以，是什麼意思？裝可憐博取同情嗎？又或者想藉此分散他的注意，打算在背地中準備什麼陰險詭計？但轉念一想，對方總是獨自生活難免會感到寂寞，突然間出現一個可傾訴的對象，因而不由自主分享過去難忘懷的回憶或許也是情有可原，這表現倒讓對方挺像個人。
與此同時，阿卿似乎在對方身上看到一絲緯老的影子。
在許久前，膝下無子的緯老欲將他與清淵收留為義子，卻被清淵一口給回絕，而他自己也因清淵的緣故同樣拒絕了對方，緯老不但未因此生氣，反而仍將他們視如己出，即便平時軍務繁忙，也不忘抽出零星時間來陪伴他們，光這一點，他就覺得緯老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另外，血之契約能建立，也有一部份歸功於對方協助。
阿卿鎖眉問道：「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姜彌牙停下腳步後回眸望向他，冷笑道：「會不會，你接下來沒命活下去？而本座就只是在跟個將死之人說話。」
他雙肩一顫，臉色霎時變得極為難看，此時此刻，他唯一能相信的就只有自己師父的眼光。
隨後，彼此又繼續向前走了一段時間，遠遠的一棟表面附滿樹藤與苔蘚的建築映入眼簾，他對於現在身處的位置瞭然於心。
距上次見到這座高臺還是在兩天前，並且還是跟霞在誤打誤撞的情況下闖入，而了解一些事情後再次回到這，心境完全大不相同，雖非看清全貌，但他心中有種強烈的預感，隱藏在幽木林裡的所有秘密必定都與面前的建築息息相關。
穿過一條隱密小路來到高臺的正面，當阿卿以為對方會有所停步，沒想到對方想都不想便登上臺階，徒步往更高處走去。
途中，姜彌牙側身橫了一眼，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階梯兩側上的雕刻，雖然意圖不明，但他也並未選擇過問。
登上高臺的第一時間，阿卿興奮地眺望遠處景色，原以為能看見別緻的風景，卻被蔥鬱的樹群給擋住視線，心中不免格外掃興。
對方隻身站在巨大的石碑前，以豪不客氣的口吻朝他道：「別磨蹭了，趕緊快到那準備。」
他站在對方指定的位置上，滿臉不解的道：「姜前輩，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我應該要準備些什麼？」
對方揚起半邊嘴角，游刃有餘的道：「待會就知道了，你很幸運！能以外人身分挑戰他們自古以來得面臨的究極試煉。」
感受到濃烈殺意的他立刻興起逃跑的衝動，可身體卻似乎受到氣息影響而不聽使喚，同時間，先前對方在自己身上造成的巨大陰影又一次化作駭人的恐懼深入內心。
發抖的雙腿、絕望的神情，以及像是緊緊被勒住脖子的窒息感，種種反應均淋漓盡致體現出死亡前一刻的真實情緒。
他試圖讓大腦冷靜，一次次重複告訴自己得振作，然而下一刻，一道洶湧的氣浪化作利刃從側臉呼嘯而過，不僅削去耳朵上的數根頭髮，更連帶將身後的溪河激起高聳浪花。
當下，如暴雨傾瀉般的嘩啦聲充斥著耳膜，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背部發涼，雙臂也有電流竄過的酥麻感。
姜彌牙放下平伸的右手後，仰首深呼一口氣：「痛快多了。」
「你不打算殺我嗎？」阿卿冒著冷汗，一刻也不敢掉以輕心。
對方偏頭，帶著明顯不悅的笑容，可說話的語氣卻詭異的充滿著天真爛漫：「這可要感謝你那自視清高的師父，本座和她之間還有交易，所以完成前你可不能出一丁點事情。」
一息後，對方低下頭瞧著手鐲，眼神裡只有無窮無盡的厭惡：「總有天，本座勢必要她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慘痛代價！」
阿卿眉頭緊鎖，問道：「為何你與太婆有這樣大的仇恨，難道彼此就不能化干戈為玉帛嗎？」
聽聞，姜彌牙露出獠牙放聲大笑，接著張嘴反問道：「那你何不問問她，為何堅持不放過本座！」
對方視線令人忌憚，又道：「小子，奉勸一句，少管閒事。」
阿卿啞然，神色形容不出的複雜，儘管他相信對方心中仍存在著一絲良知，卻還是難以修復對方與未央的關係，畢竟，僅憑三言兩語就想化解長達百年的嫌隙，確實太過異想天開。
「你是要繼續在原地站著，還是打算準備開始？」
回過神，他察覺姜彌牙已離原本地方有一段距離，於是急忙快步趕上，既然未央計畫讓他跟著對方，那麼絕對有什麼是她無法親自傳授的修練方法，事以至此，都已到了這節骨眼上，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失望。
時光稍縱即逝，阿卿與對方一前一後行走在光線昏暗的小路，他對於身旁每棵彼此相鄰且同品種的樹木莫名熟悉。
姜彌牙撓了撓後腦杓，不悅的道：「那老頭子也好，瘋婆子也罷，一個個竟把本座當工具使喚，真是豈有此理！」
阿卿不抱著一絲對方會回答的期望，問道：「姜前輩，斗膽一問，你在這擔任守護靈大概多久時間了？」
對方沉吟一聲後，略帶玩味的笑道：「時間雖記不大得，但本座甚是清楚手刃多少入侵者。」
此番言論，阿卿心寒的抱有一絲反感，但若是仔細站在對方立場想，似乎這樣的作為並無問題，作為守護靈，職責即是守護封印，不管付出什麼手段、代價，理所應當都得阻止有心人士靠近封印。
下一刻，對方臉上的微笑變得猙獰扭曲：「儘管時隔已久，想起他們臨死前苦苦哀求的表情，依舊是令本座回味無窮！」
「前輩未曾想過離開嗎？」
姜彌牙冷笑道：「何曾不想，本座嘗試的次數不計其數，都覺得快徹底瘋掉了，更離譜的是看到沒，本座都禿成什麼德性！知道本座是如何度過這漫長歲月嗎？」
他抿嘴，見對方指著被未央拿長柄敲擊頭頂的位置，一臉困擾的道：「實話實說，我並不想知道這麼徹底。」
「無趣啊你們人類，盲目追求功名利祿、權力和榮華富貴，結果到最後也不過換得一場空。」
阿卿雙眼一凜，覺得對方說的不無道理，生來一無所有，輾轉勞碌幾十年後所得的名譽與財富卻在死後一樣也帶不走，不僅諷刺的好笑，更是讓人無限感慨。
「不光瘋婆子，連那老頭也是，甘願放棄一切來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你說！你們這種低等生物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麼？」
他揚眉，不甘示弱的反問道：「那你自認為一生該追求什麼？」
姜彌牙將拳頭緊握，正色道：「本座要的很簡單，只要活得夠快活夠灑脫！」
緊接著，對方帶著遺憾笑了笑：「只可惜，連這麼卑微的一個願望都達不到。」
就阿卿困惑的眼神中，他不了解對方哪裡不快活，不僅不用遭受世俗眼光，也不必制約於法理，能隨心所欲在這一方空間逍遙，這是多少人渴求不來，比起紛擾的亂世，他倒羨慕這樣安閒的度日方式。
「所幸，認識到一位十分有趣的人，使本座不至於覺得日子乏味。」
聽到對方讚揚他人，阿卿不禁感到相當意外，好奇起是誰有這麼大的魅力，剎那間，一人名如雷光在腦中閃過，遂不加思索地問道：「那人・・・是太婆口中的小苑嗎？」
話音方落，姜彌牙對著他斥喝一聲：「小子！本座只允許你這次直呼她名字，下次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雖然他只能看到對方背影，卻明顯從其口氣中清楚感受到滿腔的怒火。
「非常抱歉。」
對方沉默一陣子後，擺手道：「算了，你也不像他們兩個認識小苑。」
「第一次見到她時還是個只會牙牙學語的娃兒，非但不懼怕本座，反而還相當親近，想來當時蘇銓可忌妒好幾天。」
「她留下的一切，本座都一直視為珍寶，彼此一同有過的歡笑、難過，本座也總是銘記在心，從當初愛哭鬧的娃兒到一個能不依靠本座的女俠，那種特殊的心情還是頭次，雖說猜到她會隨夢想前進，但是卻猜不著這最後結果，曾以為與小苑相處的日子不會消失的如此快，然而事與願違啊．．．」
聽著對方娓娓道來的事情，他不明所以，是什麼意思？裝可憐博取同情嗎？又或者想藉此分散他的注意，打算在背地中準備什麼陰險詭計？但轉念一想，對方總是獨自生活難免會感到寂寞，突然間出現一個可傾訴的對象，因而不由自主分享過去難忘懷的回憶或許也是情有可原，這表現倒讓對方挺像個人。
與此同時，阿卿似乎在對方身上看到一絲緯老的影子。
在許久前，膝下無子的緯老欲將他與清淵收留為義子，卻被清淵一口給回絕，而他自己也因清淵的緣故同樣拒絕了對方，緯老不但未因此生氣，反而仍將他們視如己出，即便平時軍務繁忙，也不忘抽出零星時間來陪伴他們，光這一點，他就覺得緯老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另外，血之契約能建立，也有一部份歸功於對方協助。
阿卿鎖眉問道：「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姜彌牙停下腳步後回眸望向他，冷笑道：「會不會，你接下來沒命活下去？而本座就只是在跟個將死之人說話。」
他雙肩一顫，臉色霎時變得極為難看，此時此刻，他唯一能相信的就只有自己師父的眼光。
隨後，彼此又繼續向前走了一段時間，遠遠的一棟表面附滿樹藤與苔蘚的建築映入眼簾，他對於現在身處的位置瞭然於心。
距上次見到這座高臺還是在兩天前，並且還是跟霞在誤打誤撞的情況下闖入，而了解一些事情後再次回到這，心境完全大不相同，雖非看清全貌，但他心中有種強烈的預感，隱藏在幽木林裡的所有秘密必定都與面前的建築息息相關。
穿過一條隱密小路來到高臺的正面，當阿卿以為對方會有所停步，沒想到對方想都不想便登上臺階，徒步往更高處走去。
途中，姜彌牙側身橫了一眼，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階梯兩側上的雕刻，雖然意圖不明，但他也並未選擇過問。
登上高臺的第一時間，阿卿興奮地眺望遠處景色，原以為能看見別緻的風景，卻被蔥鬱的樹群給擋住視線，心中不免格外掃興。
對方隻身站在巨大的石碑前，以豪不客氣的口吻朝他道：「別磨蹭了，趕緊快到那準備。」
他站在對方指定的位置上，滿臉不解的道：「姜前輩，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我應該要準備些什麼？」
對方揚起半邊嘴角，游刃有餘的道：「待會就知道了，你很幸運！能以外人身分挑戰他們自古以來得面臨的究極試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