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二）
本章節 3823 字
更新於: 2023-04-12
在破落的牆面前停下腳步，打開下水溝蓋，拉著艾克絲潛入，腐爛的氣息直衝腦門，泛著橘光的汙水在腳下盪著餘波。
現在要帶著艾克絲出城，基本上正規的交通管道都無法通行，現在從下水道到城外的荒野，再從荒野上的聚居點洗掉身份是最可行的方案，但比起這些，我更在意的是那些酒吧裡的怪物，究竟是怎麼被污染的？
能在瞬間汙染那麼多人的力量是什麼？或者說這些人被汙染的其實更早，但汙染能爆發的那麼一致很明顯是有什麼力量導致的，總不能是一群異能者集體覺醒之後，再集體墮落吧？
且這些怪物在最開始變異時，他們居然還能溝通，甚至能工作！？又是什麼力量在壓制汙染？
最不合理的是被聖殿保護的城市竟然還能發生這種規模的汙染，守衛者那群愛到處亂喊異端的傢伙去了哪？
過去了這麼久，連教堂的聖鐘都沒響，這已經不是失職能解釋的了
聯想到特情局空蕩蕩的駐紮點，羅姆腦袋中蹦出一個荒謬的想法
聖殿在賽特思城的力量不會被殲滅了吧？
這像是某個邪教小嘍囉的白日夢，可種種線索卻把結果塑造成這副模樣，如果這就是現實的話，那以一個城市的人口作為祭品，能讓多少異界之物入侵？
「這是什麼？」
艾克絲從污水中撈出一截斷裂的水管，管中點點螢光從裂口中滲出
「給我」
羅姆粗暴的搶走了水管，從管中摳出一些些綠色的晶體
「蘇多晶體！」
用衣袖擦拭著管身，讓鏽蝕的陰刻字體到依稀可以辨讀的程度
「賽特思水利管理局．E34 供水管道．374年制」
蘇多晶體本身並不可怕，但這是蘇多沙長期磨擦後所留下的產物，而蘇多沙是聖殿列為四級的禁忌材料，人體若是服用會導致抵抗各種汙染的能力顯著降低， 依照這些晶體的大小，少說也要有7、80年的時間才能形成
這座城究竟發生了什麼？
空盪無人的駐紮點
詭異的汙染事件
已經被汙染至少7、80年的居民
一切的瘋狂與乖戾似乎都在今日扯下戴在臉上的乖順面具，露出壓抑許久的獠牙準備把凡人生吞活剝，而作為獵物的凡人卻仍一無所知的生活在獠牙的陰影下，冰冷的恐懼自尾椎骨爬上腦門，就算對聖殿沒有絲毫歸屬感，但身為人類的一員，我知道必須要做些什麼，不然可能就太晚了！
可這樣的話很可能就會曝露艾克絲的存在，到底該怎麼做？
水波微微蕩漾，空氣中除了腐臭味外不知不覺中還多了一抹肅殺，細瑣的金屬機械聲若隱若現，在一片黑暗中一雙雙冷漠的眼睛緩緩浮現，冰冷的砲口瞄準了那恍惚思考的男子
下一瞬
兩道粗紅光束自下水道前後兩端爆射而出，帶著毀滅的氣息蒸發一切
刺目的炫光在狹小的空間中噴湧，隨之而來的高溫高壓徹底把這段深埋於地下的管道炸出地面，如大地的咆哮直衝天際，地面上的建築物被熱浪塑造成一棟棟鎔融物
「烈陽焰陣四型？」
高溫燙的銀髮微捲，一陣陣焦臭味自背部傳來，狼狽地靠在坍塌的建築物旁，喘著粗氣把昏迷的艾克絲從懷中抱出，手上黑光一閃
「地縛牢」
艾克絲身影隱沒於一片黑光中，緩緩降入地面
「乖乖待著，等我」
左手拿出一個礦物油包，毫不猶豫捏爆淋在身上
礦物油滲入皮膚、衣物，身軀散發冷硬色茫，一揮手，那沖天怒焰乖順的散去轉而纏繞在他的右手，左手指尖熟悉的電弧再度開始跳躍，面上浮現漆黑的詭異條紋，殺氣騰騰的直視著天空中的黑影群——戰爭魁儡
「聽說聖殿之前遺失了一批戰爭魁儡，應該就是你們囉？」
戰爭傀儡冷漠的俯視羅姆，回應他一片片出膛的砲彈
炸裂的火光讓剛入夜的天空又染上一片光彩，註定今夜的不平靜
在密集的火力覆蓋下，一切的生命似是都被抹去
一隻裝備複雜看似母機的戰爭魁儡正要掃描四周，尋找羅姆的痕跡
一聲厲嘯，自戰爭魁儡的背後傳來，一隻纏繞著金黃烈焰的拳頭貫穿魁儡的腹部，再用力一扯，魁儡被撕成兩截墜落
手上傳來過於脆弱的手感，讓羅姆臉色一變
「媽的，誘餌！」
另一隻原本不起眼的戰爭魁儡從列隊中竄出，原本破舊的外表應聲脫落，露出潔白流暢的機身，身高五米，渾身都被澆築了高級的聖殿祝文，右手持長矛，左手持重盾，燃起聖潔的白焰，向羅姆殺來
電光與火焰在羅姆背後交織成一堵牆，替羅姆爭取時間，但當白焰接觸道牆體時原本狂暴的元素洪流竟馬上開始逸散
「實體化」
一道黑影串起已經開始崩潰的牆體，撐起一道黑色高牆，原本已經貫穿牆體的矛頭被黑牆死死卡住，而黑影竟反客為主嘗試汙染矛身，白焰像是感受到了挑釁，在矛身處匯聚，猛然膨脹崩碎了黑牆，但這一耽擱，已經替羅姆爭取到了時間逃出了死局，在空中與戰爭魁儡遙遙相對。
一滴冷汗自額間滑落，羅姆收起輕視的心態，因為這根本不是什麼戰爭魁儡
而是巨神兵，專門拿來鎮壓異能者的聖殿造物
「為什麼——」
猛烈的炮火轟斷思緒，羅姆騰轉挪移，穿過破裂的閣樓，踩著屋簷躍向高空，周身黑影鼓盪，一顆顆砲彈被黑影捕捉，擲向他們的發射者，引起一串爆炸
「開」
羅姆的背部竄出一道道黑影扎入破碎的路面、殘缺的屍體，此刻，整個世界似乎都被黑暗侵吞，屋樑從廢墟中抬起化為一根根圓錐形的觸足，由一具具屍體轉化的肌肉組織連接，羅姆面上無悲無喜，眼中最後的一絲清明被增生的骨質面具覆蓋，屹立於觸足上，面具上四對赤目俯瞰著巨神兵。
「辨認目標身分」
「荒野通緝懸賞第七名——荒月銀蛛」
「頂級A級異能者，序列支配」
「能力：異質化、能量制導、身體強化......」
「特註：其異質化非常規，能汙染一切為己用」
巨神兵剛讀取完資訊，一隻隻觸足就夾帶著磅礡威勢劈來，巨神兵持盾擋下，長矛再度燃起聖潔白焰，周身盪起層層波紋，一尊披甲戰神的虛影從矛尖衝出，帶著唳嘯向羅姆衝鋒，卻被一隻觸足拍散，讓更多觸足壓制巨神兵後，藉由觸足的推拱，他站在高空，大聲吼道：
「所有聖殿還能戰鬥的單位，我以Ａ級調查員的身分要求你們戰鬥」
「不管你們現在是否被汙染我都請求你們戰鬥」
「以神之名，照耀普世」
一雙雙眼眸望向那在天空中嘶吼的身影，從一處處陰影中躍出
羅姆看到了
一台台魁儡從屋頂後躍出，以點連線，以線成面，佔滿了他的視野，預熱完畢的炮口噴吐出墨綠的射線，淹沒了時間與空間。
「吼！！！」
一隻巨獸從煙塵中走出，八目閃爍紅光，全身由無數觸足纏繞而成，對著這些膽敢冒犯自己威嚴的螻蟻縱聲咆哮，遮天蔽日的觸足如海嘯般向魁儡奔湧而來，原本由特殊合金鑄成不懼污染的機體，只是被觸足擦過，就被完全汙染而放棄了抵抗，任由觸足洞穿胸膛，而那觸足似乎不滿足於這些，分裂出更多的觸足纏繞著周遭的一切，愉悅的咀嚼這座城市，
「唔，直接獸化啊！真有勇氣，白銀一族的傳統嗎？」
身著華美長袍的男人站在教堂的鐘樓對著旁邊被烏黑血肉包裹的拘摟老者說道
「神會......制裁......你們......的」
男人挖了挖耳朵皺眉說道
「就沒點新花樣嗎？翻來覆去就只會神神神的嚎，說我們是邪神的狗，可你在你們神的眼裡連蟲都不算」
「騎士團......會替主拂去光輝上的塵埃」
「我知道你在被汙染的當下就向騎士團求救了」
「可你不會不奇怪嗎？騎士團怎麼這麼久還沒來？」
男人眼中泛著紅光把老者提到面前嘲弄著
「因為啊——」
男人在老者耳邊快速念過一個名諱，老者面色驟然變得慘白
「你怎麼敢？那可是連深淵也厭棄的存在阿！」
男人愉快地看著老者因恐懼而扭曲的面孔
「我可從沒說過我效力於深淵！」
「用這種方式掀開戰爭女神的裙襬，你不覺得才有趣嗎？」
扔下垂死的老者，男人看著遠方的巨獸
「小傢伙，差不多得了，你現在還不能死」
一腳踹響聖鐘，洗滌人心的鐘聲在汙濁的城市迴盪，而男人的身影則化為黑霧消失了蹤跡。
朦朧中似乎聽到遠方古樸晦澀的轟鳴，被殺戮本能控制的羅姆像是被冷水澆了滿頭，清醒了過來，但貪食的餓慾、殺戮的快感仍不知疲倦地刺激著大腦皮層，讓羅姆的面容顯得猙獰，自喉嚨中升騰而起的顛狂笑聲在火光中越發響亮，一隻隻觸足如脫韁野馬般不再聽命於羅姆，狂暴的絞碎所有敵人，一台台被戳穿胸膛的魁儡殘骸被觸足高高掛起，但在觸足編織的蛛網中，一抹白影顯得格格不入，沉重的盾牌已被拋棄，原本潔白流暢的機體已經被各種傷痕佔滿，矛身纏繞的白焰已經微弱到如風中殘燭，搖搖欲墜的穿行在觸足之間，但巨神兵似乎還不打算放棄，像是終於發現什麼，背後的推進器爆發出強烈的白光，衝向被觸足層層拱衛的羅姆，機身被觸足磨擦出點點火花，各種機體毀損的警報像是催命鈴般響徹在巨神兵的中央處理器要求停止進攻，但都被底層協議擋了下來
「底層協議：肅清所有墮落異能者，不惜一切代價」
超負荷的噴射器發出怒號，向眼前的墮落者再度加速，因高溫而赤紅的機身如流星般閃耀在羅姆的視野中，奪命的身影在瞳孔中越來越大，無數觸足奔湧過來削掉了巨神兵一個個部件，護甲、反污染屏障、聖殿祝文，但巨神兵的速度不降反增，像是這些原本造就巨神兵強大的部件只是累贅，只剩下骨架的巨神兵手持長矛在羅姆的感知中只剩下一片片的殘影，對於死亡的恐懼讓觸足與他的意志再度結合，在羅姆的調動下，終於一根觸足在最後以微末之差掃到了巨神兵的機身，在失去平衡前一刻，巨神兵強行固定腰部關節，擲出了手中長矛，而上下機身也在慣性的驅動下斷裂成兩截，但長矛也靠著慣性維持著可怕的速度，刺穿了羅姆的肩膀扯著他脫離了觸足的簇擁後釘入地面，觸足失去了羅姆的控制後，在發出尖嘯後化為齍粉。
劇烈的疼痛自肩膀湧來，聖潔的白焰在傷口處跳動，讓羅姆不禁慶幸還好聖殿祝文已經被破壞，不然當矛尖碰到他時，他應該就被燒成飛灰了，把長矛從肩膀拔出，灰色的鮮血噴湧而出，但都被白焰燒成慘綠的蒸氣，不知道過了多久，血液重新變得鮮紅，而白焰也終於耗完最後的力量熄滅，羅姆拄著長矛一拐一拐的走入殘破的市區，平民的屍體像是一個個人形廢棄物隨意地被丟在四周，但羅姆已經無暇關注在這場戰鬥中死去的凡人，努力的伸著脖子尋找地縛牢的位子，消失在夜幕的硝煙。
現在要帶著艾克絲出城，基本上正規的交通管道都無法通行，現在從下水道到城外的荒野，再從荒野上的聚居點洗掉身份是最可行的方案，但比起這些，我更在意的是那些酒吧裡的怪物，究竟是怎麼被污染的？
能在瞬間汙染那麼多人的力量是什麼？或者說這些人被汙染的其實更早，但汙染能爆發的那麼一致很明顯是有什麼力量導致的，總不能是一群異能者集體覺醒之後，再集體墮落吧？
且這些怪物在最開始變異時，他們居然還能溝通，甚至能工作！？又是什麼力量在壓制汙染？
最不合理的是被聖殿保護的城市竟然還能發生這種規模的汙染，守衛者那群愛到處亂喊異端的傢伙去了哪？
過去了這麼久，連教堂的聖鐘都沒響，這已經不是失職能解釋的了
聯想到特情局空蕩蕩的駐紮點，羅姆腦袋中蹦出一個荒謬的想法
聖殿在賽特思城的力量不會被殲滅了吧？
這像是某個邪教小嘍囉的白日夢，可種種線索卻把結果塑造成這副模樣，如果這就是現實的話，那以一個城市的人口作為祭品，能讓多少異界之物入侵？
「這是什麼？」
艾克絲從污水中撈出一截斷裂的水管，管中點點螢光從裂口中滲出
「給我」
羅姆粗暴的搶走了水管，從管中摳出一些些綠色的晶體
「蘇多晶體！」
用衣袖擦拭著管身，讓鏽蝕的陰刻字體到依稀可以辨讀的程度
「賽特思水利管理局．E34 供水管道．374年制」
蘇多晶體本身並不可怕，但這是蘇多沙長期磨擦後所留下的產物，而蘇多沙是聖殿列為四級的禁忌材料，人體若是服用會導致抵抗各種汙染的能力顯著降低， 依照這些晶體的大小，少說也要有7、80年的時間才能形成
這座城究竟發生了什麼？
空盪無人的駐紮點
詭異的汙染事件
已經被汙染至少7、80年的居民
一切的瘋狂與乖戾似乎都在今日扯下戴在臉上的乖順面具，露出壓抑許久的獠牙準備把凡人生吞活剝，而作為獵物的凡人卻仍一無所知的生活在獠牙的陰影下，冰冷的恐懼自尾椎骨爬上腦門，就算對聖殿沒有絲毫歸屬感，但身為人類的一員，我知道必須要做些什麼，不然可能就太晚了！
可這樣的話很可能就會曝露艾克絲的存在，到底該怎麼做？
水波微微蕩漾，空氣中除了腐臭味外不知不覺中還多了一抹肅殺，細瑣的金屬機械聲若隱若現，在一片黑暗中一雙雙冷漠的眼睛緩緩浮現，冰冷的砲口瞄準了那恍惚思考的男子
下一瞬
兩道粗紅光束自下水道前後兩端爆射而出，帶著毀滅的氣息蒸發一切
刺目的炫光在狹小的空間中噴湧，隨之而來的高溫高壓徹底把這段深埋於地下的管道炸出地面，如大地的咆哮直衝天際，地面上的建築物被熱浪塑造成一棟棟鎔融物
「烈陽焰陣四型？」
高溫燙的銀髮微捲，一陣陣焦臭味自背部傳來，狼狽地靠在坍塌的建築物旁，喘著粗氣把昏迷的艾克絲從懷中抱出，手上黑光一閃
「地縛牢」
艾克絲身影隱沒於一片黑光中，緩緩降入地面
「乖乖待著，等我」
左手拿出一個礦物油包，毫不猶豫捏爆淋在身上
礦物油滲入皮膚、衣物，身軀散發冷硬色茫，一揮手，那沖天怒焰乖順的散去轉而纏繞在他的右手，左手指尖熟悉的電弧再度開始跳躍，面上浮現漆黑的詭異條紋，殺氣騰騰的直視著天空中的黑影群——戰爭魁儡
「聽說聖殿之前遺失了一批戰爭魁儡，應該就是你們囉？」
戰爭傀儡冷漠的俯視羅姆，回應他一片片出膛的砲彈
炸裂的火光讓剛入夜的天空又染上一片光彩，註定今夜的不平靜
在密集的火力覆蓋下，一切的生命似是都被抹去
一隻裝備複雜看似母機的戰爭魁儡正要掃描四周，尋找羅姆的痕跡
一聲厲嘯，自戰爭魁儡的背後傳來，一隻纏繞著金黃烈焰的拳頭貫穿魁儡的腹部，再用力一扯，魁儡被撕成兩截墜落
手上傳來過於脆弱的手感，讓羅姆臉色一變
「媽的，誘餌！」
另一隻原本不起眼的戰爭魁儡從列隊中竄出，原本破舊的外表應聲脫落，露出潔白流暢的機身，身高五米，渾身都被澆築了高級的聖殿祝文，右手持長矛，左手持重盾，燃起聖潔的白焰，向羅姆殺來
電光與火焰在羅姆背後交織成一堵牆，替羅姆爭取時間，但當白焰接觸道牆體時原本狂暴的元素洪流竟馬上開始逸散
「實體化」
一道黑影串起已經開始崩潰的牆體，撐起一道黑色高牆，原本已經貫穿牆體的矛頭被黑牆死死卡住，而黑影竟反客為主嘗試汙染矛身，白焰像是感受到了挑釁，在矛身處匯聚，猛然膨脹崩碎了黑牆，但這一耽擱，已經替羅姆爭取到了時間逃出了死局，在空中與戰爭魁儡遙遙相對。
一滴冷汗自額間滑落，羅姆收起輕視的心態，因為這根本不是什麼戰爭魁儡
而是巨神兵，專門拿來鎮壓異能者的聖殿造物
「為什麼——」
猛烈的炮火轟斷思緒，羅姆騰轉挪移，穿過破裂的閣樓，踩著屋簷躍向高空，周身黑影鼓盪，一顆顆砲彈被黑影捕捉，擲向他們的發射者，引起一串爆炸
「開」
羅姆的背部竄出一道道黑影扎入破碎的路面、殘缺的屍體，此刻，整個世界似乎都被黑暗侵吞，屋樑從廢墟中抬起化為一根根圓錐形的觸足，由一具具屍體轉化的肌肉組織連接，羅姆面上無悲無喜，眼中最後的一絲清明被增生的骨質面具覆蓋，屹立於觸足上，面具上四對赤目俯瞰著巨神兵。
「辨認目標身分」
「荒野通緝懸賞第七名——荒月銀蛛」
「頂級A級異能者，序列支配」
「能力：異質化、能量制導、身體強化......」
「特註：其異質化非常規，能汙染一切為己用」
巨神兵剛讀取完資訊，一隻隻觸足就夾帶著磅礡威勢劈來，巨神兵持盾擋下，長矛再度燃起聖潔白焰，周身盪起層層波紋，一尊披甲戰神的虛影從矛尖衝出，帶著唳嘯向羅姆衝鋒，卻被一隻觸足拍散，讓更多觸足壓制巨神兵後，藉由觸足的推拱，他站在高空，大聲吼道：
「所有聖殿還能戰鬥的單位，我以Ａ級調查員的身分要求你們戰鬥」
「不管你們現在是否被汙染我都請求你們戰鬥」
「以神之名，照耀普世」
一雙雙眼眸望向那在天空中嘶吼的身影，從一處處陰影中躍出
羅姆看到了
一台台魁儡從屋頂後躍出，以點連線，以線成面，佔滿了他的視野，預熱完畢的炮口噴吐出墨綠的射線，淹沒了時間與空間。
「吼！！！」
一隻巨獸從煙塵中走出，八目閃爍紅光，全身由無數觸足纏繞而成，對著這些膽敢冒犯自己威嚴的螻蟻縱聲咆哮，遮天蔽日的觸足如海嘯般向魁儡奔湧而來，原本由特殊合金鑄成不懼污染的機體，只是被觸足擦過，就被完全汙染而放棄了抵抗，任由觸足洞穿胸膛，而那觸足似乎不滿足於這些，分裂出更多的觸足纏繞著周遭的一切，愉悅的咀嚼這座城市，
「唔，直接獸化啊！真有勇氣，白銀一族的傳統嗎？」
身著華美長袍的男人站在教堂的鐘樓對著旁邊被烏黑血肉包裹的拘摟老者說道
「神會......制裁......你們......的」
男人挖了挖耳朵皺眉說道
「就沒點新花樣嗎？翻來覆去就只會神神神的嚎，說我們是邪神的狗，可你在你們神的眼裡連蟲都不算」
「騎士團......會替主拂去光輝上的塵埃」
「我知道你在被汙染的當下就向騎士團求救了」
「可你不會不奇怪嗎？騎士團怎麼這麼久還沒來？」
男人眼中泛著紅光把老者提到面前嘲弄著
「因為啊——」
男人在老者耳邊快速念過一個名諱，老者面色驟然變得慘白
「你怎麼敢？那可是連深淵也厭棄的存在阿！」
男人愉快地看著老者因恐懼而扭曲的面孔
「我可從沒說過我效力於深淵！」
「用這種方式掀開戰爭女神的裙襬，你不覺得才有趣嗎？」
扔下垂死的老者，男人看著遠方的巨獸
「小傢伙，差不多得了，你現在還不能死」
一腳踹響聖鐘，洗滌人心的鐘聲在汙濁的城市迴盪，而男人的身影則化為黑霧消失了蹤跡。
朦朧中似乎聽到遠方古樸晦澀的轟鳴，被殺戮本能控制的羅姆像是被冷水澆了滿頭，清醒了過來，但貪食的餓慾、殺戮的快感仍不知疲倦地刺激著大腦皮層，讓羅姆的面容顯得猙獰，自喉嚨中升騰而起的顛狂笑聲在火光中越發響亮，一隻隻觸足如脫韁野馬般不再聽命於羅姆，狂暴的絞碎所有敵人，一台台被戳穿胸膛的魁儡殘骸被觸足高高掛起，但在觸足編織的蛛網中，一抹白影顯得格格不入，沉重的盾牌已被拋棄，原本潔白流暢的機體已經被各種傷痕佔滿，矛身纏繞的白焰已經微弱到如風中殘燭，搖搖欲墜的穿行在觸足之間，但巨神兵似乎還不打算放棄，像是終於發現什麼，背後的推進器爆發出強烈的白光，衝向被觸足層層拱衛的羅姆，機身被觸足磨擦出點點火花，各種機體毀損的警報像是催命鈴般響徹在巨神兵的中央處理器要求停止進攻，但都被底層協議擋了下來
「底層協議：肅清所有墮落異能者，不惜一切代價」
超負荷的噴射器發出怒號，向眼前的墮落者再度加速，因高溫而赤紅的機身如流星般閃耀在羅姆的視野中，奪命的身影在瞳孔中越來越大，無數觸足奔湧過來削掉了巨神兵一個個部件，護甲、反污染屏障、聖殿祝文，但巨神兵的速度不降反增，像是這些原本造就巨神兵強大的部件只是累贅，只剩下骨架的巨神兵手持長矛在羅姆的感知中只剩下一片片的殘影，對於死亡的恐懼讓觸足與他的意志再度結合，在羅姆的調動下，終於一根觸足在最後以微末之差掃到了巨神兵的機身，在失去平衡前一刻，巨神兵強行固定腰部關節，擲出了手中長矛，而上下機身也在慣性的驅動下斷裂成兩截，但長矛也靠著慣性維持著可怕的速度，刺穿了羅姆的肩膀扯著他脫離了觸足的簇擁後釘入地面，觸足失去了羅姆的控制後，在發出尖嘯後化為齍粉。
劇烈的疼痛自肩膀湧來，聖潔的白焰在傷口處跳動，讓羅姆不禁慶幸還好聖殿祝文已經被破壞，不然當矛尖碰到他時，他應該就被燒成飛灰了，把長矛從肩膀拔出，灰色的鮮血噴湧而出，但都被白焰燒成慘綠的蒸氣，不知道過了多久，血液重新變得鮮紅，而白焰也終於耗完最後的力量熄滅，羅姆拄著長矛一拐一拐的走入殘破的市區，平民的屍體像是一個個人形廢棄物隨意地被丟在四周，但羅姆已經無暇關注在這場戰鬥中死去的凡人，努力的伸著脖子尋找地縛牢的位子，消失在夜幕的硝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