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 – 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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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5-07
接下來的日子,詹冬安根本沒時間自怨自艾,不管是媽媽和阿姨的後事或著是處理車禍的保險理賠,他後來才知道,原來媽媽和阿姨一起買下了他們現在住的地方,根本不是房東不願意續租給林真他們,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替他們存了一筆錢,加上保險與對方的賠償,至少在高中畢業之前都不必擔心錢的問題了。

最大的問題還是林真,從醫院回來後就一直很安靜。一個人窩在房間裡誰都不搭理,就算是顏廷雁來了也不願意出房門。

詹冬安也沒心力去開導林真,大大小小的事情已經是他一手包辦了,他也會累啊!林真沒能幫他分擔就算了,還整天要死不活的樣子。抱歉!他還沒成熟到可以包容這一切,那天起他們彼此再也沒跟對方說過半句話,事情處理到一個段落,詹冬安便回學校繼續上課了。

他和林真住一起及他們母親的關係,甚至更久以前他們為什麼會在育兒院的原因,早就被傳開了。

這場車禍意外的引起了媒體們嗜血個性,從『女同志遭酒駕撞上,雙雙不治』的標題,持續的往上升級報導『憾!女同志留下兩名高中兒,高中兒皆是領養』、『驚!兩高中生原家庭父母也是車禍身亡』,那些新聞底下總是有些針對同志惡毒的批評,除了這些以外還有許多落井下石的留言。

面對那些冷言冷語,他絲毫不為所動,每天要處理的事太多,回到家根本精疲力盡,他連難過的力氣沒有,生氣就更不用說了。好在自己在學校同學關係不錯,大家也不刻意地提起。

那場意外也過了兩個禮拜多了,林真依然曠課沒到學校。所有人包括導師沒有人提起這件事,彷彿班上本來就沒有林真這個人。

林真待在房裡發呆了好幾天,他甚至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幾,每天重複著睡覺和發呆。剛開始總是會痛到無法入眠,久了發現清醒時才是最痛的,他寧可用睡覺麻痺自己,騙騙自己明天醒來他們四個人還是會像以前那樣和樂的聚在一起,睡醒發呆等待老媽往自己腦袋敲,用那不溫柔的大嗓門罵自己「都幾點了?還在睡!」,然後阿姨會笑的一臉無奈勸阻著要自己趕快出門上課。

好幾天沒好好進食的他,總算感覺到饑餓感了!他走出房門,家裡亂七八糟的。

從冰箱拿出僅剩幾片的白吐司,坐在客廳呆想,阿姨還在的話根本不會有機會出現這樣戰場般的場景吧!漸漸的他好像已經接受她們離開的事實。

他的自暴自棄只會讓她們不能好好地離開,自己在出殯那天都沒到場,有些懊悔又慶幸,聽說在出殯那天,若眼淚滴在離世的人身上,他們會捨不得離開。

他沒辦法保證自己不哭,林真邊整理房子邊苦澀的笑著說「也好、也好。」是該好好振作了!

好久沒有走出家門,難得老天爺很賞臉的給了一個大晴天,雖然現在去學校也已經是下午了,但畢竟自己曠課這麼多天,肯定是要被班導刁難一番的吧!他抱著必死的決心去學校,走到導師辦公室,正要敲門時,卻被裡面的談話內容給吸引住了。

「冬安阿!你們組這次校外競賽很可惜沒入選,但遇到你媽媽的事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學校特意留了一個名額,想看看你的意願。錢的是你不用擔心,你是資優生,這部分學校會全額補助你畢業,但有個條件就是,你得保持全校前十,替學校爭光。雖然有點為難你,因為時間上的關係,需要你現在就要給我答案。」

裏頭一直沒有聲音,門外的林真心也跟著懸著,他知道詹冬安一直都在等這次出國的機會,但他多希望詹冬安能為了他留下來。

許久,安靜的氣氛終於被打破了。

「謝謝老師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詹冬安語調平穩地說道。

這一刻在門外的林真,感覺到胃在折騰,所有的一切都讓到感到噁心想吐,他跌跌撞撞地衝進廁所,乾嘔著那不存在的東西。腦裡閃過他和詹冬安接吻做愛的畫面,還有撞死他們母親那人的臉孔。

真是太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