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節-無法呼吸】
本章節 2372 字
更新於: 2023-05-03
還沒到醫院不知道實際的情況是怎樣，他們只能帶著忐忑的心情，熬過那煎熬兩小時的車程。
車上兩人不發一語一臉凝重的看著窗外，到了醫院跟護理師確認家屬的身分後，來到急救室門口看到四名警察神情嚴肅的盤查一位中年男子，還沒靠近他就能聞到濃濃的酒味和一股怪異的味道。
他一手銬在椅桿上，根本不甩警方的問話，只自顧自的大聲嚷嚷「撞死了最好啦！老子有的就是錢啊！阿……不然是要怎樣？操你媽，我也是有人權的，我要請律師，我有精神障礙證明，呵呵......你們能拿我怎樣，拿我的納稅錢，養你們這些廢物嗎？」
「先生，除了酒駕的公共危險以外，在這樣不配合調查我就要告你妨害妨礙公務，你身上有聞到K味，麻煩配合驗尿調查。」一名較年輕的警員望向一旁，剛好看到一面走來的林真和詹冬安，年輕警員大步的往他們的方向走來。
「你好，敝姓朱。是這次的承辦人員。你們是林友楓和詹詩予小姐的家屬嗎？我先簡短的跟你們說目前的情況。今天早上六點二十分左右，那一邊的張先生因酒駕不勝酒力，撞上在路邊等紅綠燈的林友楓小姐和詹詩予小姐後肇事逃逸，林友楓小姐因事故的當下用身體護住詹詩予小姐，當場身重不治，事後我們警方⋯⋯」
之後警員的聲音再也沒傳到林真耳裡，聽警員說明詹冬安發現林真的臉色蒼白，身體略為搖晃的走向那個還在大聲嚷嚷，一點悔意跟愧疚都沒有的肇事者，在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時，狠狠的往對方噁心的嘴臉摜了一拳。
等林真舉起手準備繼續時，警員們趕緊把他架住。這拳來的太快太急了，肇事者痛得大聲哀嚎「幹！媽的！痛死了！警察你們都看到他打我了吧！我要告他傷害，告到他這輩子完蛋。」
警員們一至無視他的話，冷漠的說「我們什麼都沒看到，只知道你再不跟我們警方配合，我們就直接去警局處理。」
林真不懂到底是怎樣的教育能讓人變得毫無羞恥心，說出令人作噁的話？
「憑甚麼是你這個垃圾活著，我媽被你撞死了阿！」撕心裂肺的哭喊著，他還沒好好的孝順過她，他只會跟她頂嘴，自己的叛逆、對方對自己的無奈和煩惱，現在說什麼都太晚了。人不在了才去後悔，他知道自己在公眾場合哭得很狼狽，但他無法控制眼淚和心裡的疼痛及懊悔。
看林真這樣詹冬安心裡也很難受，這已經是第二次了，這種場面他已經見過第二次了。
他母親還在急救，阿姨對他來說也是另個母親，對於阿姨的死訊。他也難以接受，他的痛無法向林真這樣宣洩，他知道他們現在除了彼此已經沒有人可以依靠了，如果他不堅強又有誰能幫他們？
警員帶著肇事者回到警局作筆錄，醫院的走廊上人來人往的，忙碌的醫護人員、痛苦的病患、焦慮的家屬。他們疲憊的坐在外頭等待著詹詩予，急救間的燈始終是亮的，林真早已哭累了在加上昨天激烈運動後對他的身體造成極大的消耗，輕輕的靠在詹冬安的肩上睡著了。
詹冬安伸手抹去林真眼角的淚痕，才發現林真的體溫異常的燙人，連忙拉住眼前的護理師幫忙看看是怎麼回事。量完體溫，林真竟然發燒到40度。好在醫院知道他們的情形快速的處理安排後，在急救室旁準備了一張臨時病床給林真。這接二連三的事情讓詹冬安身心俱疲，趴在林真的病床邊上漸漸睡去。
夢裏，他看到一片白光穿了過去！看到媽媽與阿姨年輕的時候，她們在大學裡相識相愛，而雙方家人們的阻擋，有激烈的抗爭，有哀求的要她們去治療，在他們那世代同性相愛依然是種病。
為了愛情她們狠心拋下原生家庭，背著不孝的名聲在外頭闖蕩，當詹詩予提出她想要個孩子，林友楓義不容辭的帶她到了育幼院領養孩子。
詹冬安從上帝視角，看到她們對著年幼的自己說「我們沒辦法生孩子，但如果你願意，要成為我們的孩子嗎？」
幼年的自己搖頭轉向一旁靜靜不說話的孩子，指著那個孩子說「我們成為你們的孩子。」詹詩予和林友楓同時笑了，林友楓對著他們說「你們都是我們的孩子了！」他們被帶到等候室外頭等著。
他的視角被帶往會議室裡頭，院長一臉為難的說「我查過妳們的背景了！工作和經濟能力我知道都非常的優秀，養兩個孩子沒有問題，但我不是要歧視同性戀，如果你們一同領養，我怕兩個孩子的價值觀會有所偏差，似乎不太適合⋯⋯。」
她們明白院長的意思，詹詩予無法拋下對孩子們的承諾，況且她真的很想要有個孩子。她們向院長提出了一個協議，在孩子不懂事理前，她們都會分開住隱藏這段關係，她們決定一個人領養一個孩子。
為了孩子，少了許多相處相聚的時間，這之間也有過不少的爭執和磨合，漸漸的在彼此的退讓和包容下，他們的情感更加穩定了。時間快轉到出事的前一天，兩人似乎是要趁著他們不在，來場久違的約會，突然一台車失控的往她們的方向撞了過來！
林友楓幾乎是本能的用身體護住詹詩予，當場沒了意識。在詹詩予昏過去前，她想大聲的呼喊滿身是血的林友楓，叫她不能睡，但她發不出聲，眼皮越來越沈重。地上的血不知道是她的還是友楓的血，身體感覺炙熱又疼痛的，然後她閉上眼了。
回到一片白的空間，詹冬安看到詹詩予和林友楓站在他面前。林友楓充滿憐惜的抱了抱詹詩予後鬆開手，把詹詩予推向詹冬安這邊，笑的一臉溫柔說道「回去吧！孩子，需要妳。」
詹詩予轉向看著詹冬安，猶豫了一分鐘後轉回身子，就在那一刻詹冬安慌亂的抓住了詹詩予冰冷的手，他隱約猜到若自己放手也許詹詩予就不會回來了。
一向堅強的他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聲音哽咽的輕喊著「媽⋯⋯不要走。」，詹詩予看著那個從小看到大的男孩，從瘦弱的身子成長茁壯成一個大男孩，她伸手抱了抱他。
「抱歉，小安，沒有友楓的世界，我連呼吸都覺得痛。」就讓她自私這一次吧！
詹冬安鬆開了手。
與此同時，急救室的燈熄了，詹冬安也醒了。醫生疲憊的走了出來，戴著口罩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詹冬安連忙起身走了過去，等待醫生宣布結果，ㄧ兩秒的時間都讓他覺得煎熬。
醫生緩緩地說「我們已經盡力了，請節哀。」
詹冬安呆了呆，不自覺的握緊拳頭，那時的自己⋯⋯是否不該放手的？是不是不放手她就不會走了？他難受的蹲下身子，一個大男孩縮成一團，身體微微顫抖著，屈膝在自己懷裡泣不成聲。
車上兩人不發一語一臉凝重的看著窗外，到了醫院跟護理師確認家屬的身分後，來到急救室門口看到四名警察神情嚴肅的盤查一位中年男子，還沒靠近他就能聞到濃濃的酒味和一股怪異的味道。
他一手銬在椅桿上，根本不甩警方的問話，只自顧自的大聲嚷嚷「撞死了最好啦！老子有的就是錢啊！阿……不然是要怎樣？操你媽，我也是有人權的，我要請律師，我有精神障礙證明，呵呵......你們能拿我怎樣，拿我的納稅錢，養你們這些廢物嗎？」
「先生，除了酒駕的公共危險以外，在這樣不配合調查我就要告你妨害妨礙公務，你身上有聞到K味，麻煩配合驗尿調查。」一名較年輕的警員望向一旁，剛好看到一面走來的林真和詹冬安，年輕警員大步的往他們的方向走來。
「你好，敝姓朱。是這次的承辦人員。你們是林友楓和詹詩予小姐的家屬嗎？我先簡短的跟你們說目前的情況。今天早上六點二十分左右，那一邊的張先生因酒駕不勝酒力，撞上在路邊等紅綠燈的林友楓小姐和詹詩予小姐後肇事逃逸，林友楓小姐因事故的當下用身體護住詹詩予小姐，當場身重不治，事後我們警方⋯⋯」
之後警員的聲音再也沒傳到林真耳裡，聽警員說明詹冬安發現林真的臉色蒼白，身體略為搖晃的走向那個還在大聲嚷嚷，一點悔意跟愧疚都沒有的肇事者，在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時，狠狠的往對方噁心的嘴臉摜了一拳。
等林真舉起手準備繼續時，警員們趕緊把他架住。這拳來的太快太急了，肇事者痛得大聲哀嚎「幹！媽的！痛死了！警察你們都看到他打我了吧！我要告他傷害，告到他這輩子完蛋。」
警員們一至無視他的話，冷漠的說「我們什麼都沒看到，只知道你再不跟我們警方配合，我們就直接去警局處理。」
林真不懂到底是怎樣的教育能讓人變得毫無羞恥心，說出令人作噁的話？
「憑甚麼是你這個垃圾活著，我媽被你撞死了阿！」撕心裂肺的哭喊著，他還沒好好的孝順過她，他只會跟她頂嘴，自己的叛逆、對方對自己的無奈和煩惱，現在說什麼都太晚了。人不在了才去後悔，他知道自己在公眾場合哭得很狼狽，但他無法控制眼淚和心裡的疼痛及懊悔。
看林真這樣詹冬安心裡也很難受，這已經是第二次了，這種場面他已經見過第二次了。
他母親還在急救，阿姨對他來說也是另個母親，對於阿姨的死訊。他也難以接受，他的痛無法向林真這樣宣洩，他知道他們現在除了彼此已經沒有人可以依靠了，如果他不堅強又有誰能幫他們？
警員帶著肇事者回到警局作筆錄，醫院的走廊上人來人往的，忙碌的醫護人員、痛苦的病患、焦慮的家屬。他們疲憊的坐在外頭等待著詹詩予，急救間的燈始終是亮的，林真早已哭累了在加上昨天激烈運動後對他的身體造成極大的消耗，輕輕的靠在詹冬安的肩上睡著了。
詹冬安伸手抹去林真眼角的淚痕，才發現林真的體溫異常的燙人，連忙拉住眼前的護理師幫忙看看是怎麼回事。量完體溫，林真竟然發燒到40度。好在醫院知道他們的情形快速的處理安排後，在急救室旁準備了一張臨時病床給林真。這接二連三的事情讓詹冬安身心俱疲，趴在林真的病床邊上漸漸睡去。
夢裏，他看到一片白光穿了過去！看到媽媽與阿姨年輕的時候，她們在大學裡相識相愛，而雙方家人們的阻擋，有激烈的抗爭，有哀求的要她們去治療，在他們那世代同性相愛依然是種病。
為了愛情她們狠心拋下原生家庭，背著不孝的名聲在外頭闖蕩，當詹詩予提出她想要個孩子，林友楓義不容辭的帶她到了育幼院領養孩子。
詹冬安從上帝視角，看到她們對著年幼的自己說「我們沒辦法生孩子，但如果你願意，要成為我們的孩子嗎？」
幼年的自己搖頭轉向一旁靜靜不說話的孩子，指著那個孩子說「我們成為你們的孩子。」詹詩予和林友楓同時笑了，林友楓對著他們說「你們都是我們的孩子了！」他們被帶到等候室外頭等著。
他的視角被帶往會議室裡頭，院長一臉為難的說「我查過妳們的背景了！工作和經濟能力我知道都非常的優秀，養兩個孩子沒有問題，但我不是要歧視同性戀，如果你們一同領養，我怕兩個孩子的價值觀會有所偏差，似乎不太適合⋯⋯。」
她們明白院長的意思，詹詩予無法拋下對孩子們的承諾，況且她真的很想要有個孩子。她們向院長提出了一個協議，在孩子不懂事理前，她們都會分開住隱藏這段關係，她們決定一個人領養一個孩子。
為了孩子，少了許多相處相聚的時間，這之間也有過不少的爭執和磨合，漸漸的在彼此的退讓和包容下，他們的情感更加穩定了。時間快轉到出事的前一天，兩人似乎是要趁著他們不在，來場久違的約會，突然一台車失控的往她們的方向撞了過來！
林友楓幾乎是本能的用身體護住詹詩予，當場沒了意識。在詹詩予昏過去前，她想大聲的呼喊滿身是血的林友楓，叫她不能睡，但她發不出聲，眼皮越來越沈重。地上的血不知道是她的還是友楓的血，身體感覺炙熱又疼痛的，然後她閉上眼了。
回到一片白的空間，詹冬安看到詹詩予和林友楓站在他面前。林友楓充滿憐惜的抱了抱詹詩予後鬆開手，把詹詩予推向詹冬安這邊，笑的一臉溫柔說道「回去吧！孩子，需要妳。」
詹詩予轉向看著詹冬安，猶豫了一分鐘後轉回身子，就在那一刻詹冬安慌亂的抓住了詹詩予冰冷的手，他隱約猜到若自己放手也許詹詩予就不會回來了。
一向堅強的他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聲音哽咽的輕喊著「媽⋯⋯不要走。」，詹詩予看著那個從小看到大的男孩，從瘦弱的身子成長茁壯成一個大男孩，她伸手抱了抱他。
「抱歉，小安，沒有友楓的世界，我連呼吸都覺得痛。」就讓她自私這一次吧！
詹冬安鬆開了手。
與此同時，急救室的燈熄了，詹冬安也醒了。醫生疲憊的走了出來，戴著口罩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詹冬安連忙起身走了過去，等待醫生宣布結果，ㄧ兩秒的時間都讓他覺得煎熬。
醫生緩緩地說「我們已經盡力了，請節哀。」
詹冬安呆了呆，不自覺的握緊拳頭，那時的自己⋯⋯是否不該放手的？是不是不放手她就不會走了？他難受的蹲下身子，一個大男孩縮成一團，身體微微顫抖著，屈膝在自己懷裡泣不成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