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應否死去（一）

‧おそチョロ
‧主速度，副材木&數字
‧高中生六子
‧末日喪屍paro
‧正劇向
‧私設如山，OOC注意



有人站在學校大門的鐵閘前。
チョロ松就坐在窗邊，看得一清二楚。
二年A班的國文課實在無聊頂透，他索性撐著下巴看向窗外發呆，天色陰暗，風裡夾雜了悶熱濕氣，大概沒多久就會下雨吧？
坐在窗邊的還有おそ松。
「チョロ松，你還記得上星期看的電影嗎？」無視國文老師的怒視，松野家長男旁若無人地轉過身子，指著校門跟坐在身後的三弟開玩笑，「電影最開始啊，大白天的居然有個醉酒大叔來拍校門。」
校門外倒不是什麼醉酒大叔，大概是哪個高年級的不良高中生，穿著和他們一樣的黑色制服，愣在門口一動不動，遠遠看去就像一個稻草人。
「然後體育老師就去趕走他。」
看那學生肯定是蹺課回來了，正在操場上體育課的壯漢老師怒氣沖沖地走過去，一邊訓話一邊拉開鐵閘放他進來。
「誰知醉酒大叔一口咬在老師身上，他那個慘叫啊。」
チョロ松沒有移開落在大門上的目光，但還是忍不住翻幾圈白眼，「你說的那套可是……啊，真的咬了？」
才數秒恍神，那個不良學生忽然一口咬在體育老師朝他伸過去的手臂上，惹來一聲驚訝的怒斥。
就算不想被捉進指導室也用不著發難咬人吧？チョロ松當然知道體育老師的可怕，他和おそ松可是被捉過幾次，被訓得慘不忍睹，第二天看到體育老師也會瑟瑟發抖。
即使如此，還是有哪裡不對勁。
目光沒有離開校門，チョロ松皺起眉頭。
咬太久了，體育老師強壯高大，竟然死活推不開那瘦削的不良學生。而那人死死咬住不肯鬆口，就像一頭瘋狗。
喪失理智。
想是出乎意料的痛，壯漢的憤怒染上些許無措，用力扯開手臂。
嘩啦一聲，有什麼落了一地。
即使大老遠看過去，也看到地上灑開了什麼。
是血。
那學生咬掉了老師一塊肉。
又是一道驚叫，也不知是叫痛還是叫怒，嚇壞了幾個打算上前勸架的男同學──誰都以為只是師生的爭執而已，誰知道體育老師還沒來得及摀住傷口，不良學生又撲上去。
咬在他的脖子上。
就像還沒進化的野人好不容易獵獲到一頭活生生的食物，那人掐住老師的脖子，一下一下地撕咬在大動脈上。
剎那間，地上撒開一片血花，操場裡尖聲四起。等教學樓裡幾個教室的人看過去時，體育老師已經躺在血泊裡身體抽搐，而咬人的傢伙跑向驚恐四散的學生。
──發生什麼事？
──打架？
──倒下的是老師吧？
──有瘋子追著人咬啊？
──看，老師醒了？
原本被咬了滿脖子血的體育老師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拔腿衝進人群。
就像咬他的人一樣。
教學樓裡所有人都堵在窗邊探頭張望，議論紛紛，怕事的女同學一臉不安，不嫌事大的男同學往操場上的怪異追逐叫囂叫好，也不懂他們在樂個什麼。國文老師感覺出大事了，叮囑學生要留在教室裡後，和別班幾個老師跑到樓下看情況。
已經有人從操場逃進教學樓。
天空黑沉沉的，壓抑得胸口發悶──只是心理影響罷了。チョロ松如此自我安慰，即使他快要被壓得喘不過氣，回想地上灑開的血花只覺得噁心。
おそ松已經收起剛剛開玩笑的嘴臉，定定地盯著操場，忽然爬起來大叫，「一松和十四松？」
操場上，混亂的人群裡有兩道熟悉的身影，跟松野家長男和三男一樣，有著相同的臉孔，經由おそ松眼尖地指出來，チョロ松很快看清楚那兩人。
好死不死，在上體育課的是二年B班。
松野家四男和五男的班級。
「一松！十四松！你們沒事吧？」
遠遠聽到有人在喊自己，松野家的一松和十四松循聲看去，抬頭就是滿臉驚惶，一時之間不知所措，看到大哥時總算是稍為定神。
「おそ松哥哥！」十四松張揚地揮手，身旁的一松微微發抖，身上的不安也感染了他，無措地回叫，「沒、沒事喔，但我們要怎麼辦？」
「別怕，先找個地方躲一下，老師們正往你們那邊去。」
這時候，就只能聽從老師，聽從大人的話了。おそ松話音剛落，袖口被扯了幾下，回頭只見チョロ松定定地看向門外，一臉凝重，像在審視什麼。
國文老師回來了。
面無表情地，一動不動地，站在教室門外，像是稻草人。
原本一起前往操場的老師也三三兩兩的經過，拖著腳步走回自己的教室，同樣是神色呆滯，每一步也走出離奇的怪異感。
有學生心大得很，連忙開門把人請進來，興奮地打趣道：「老師老師，下面發什麼事嗎？用不用停課？」
「慢著，老師有哪裡不對勁，怎麼好像沒反應……」
チョロ松可是看到了。
老師手背上有一道咬痕。
傷口見骨，滲著黑色的血。
「おそ松……」チョロ松開口才發現自己正牙關打顫，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
「チョロ松……」感應到三弟的惶惑，おそ松不動聲色牽著他的手，眼睛不敢從國文老師身上移開。
「那天我們看的電影……」
「是喪屍片！」
彷如一聲鳴槍，國文老師一把抓住最近的男學生，剛剛在操場上看到的一幕就在眾人眼前重演。然而更真實的是，牙齒咬在血肉上咇滋咇滋地發生從沒聽過的聲音，已經分不清是肌肉的撕裂聲，還是血水的噴流聲。
剎那間，是心贓停頓的安靜，隨即放聲尖叫，數十人的教室裡陷入瘋狂的混亂。
「到後門！」
忍住拔腿狂奔的衝動，おそ松攀在窗台上，朝操場大喊，卻見兩個弟弟愣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登時氣壞了おそ松，他幾乎要爬出窗外，指著大門相反的方向大叫。
「出事了！到後門！等我們一起匯合！」
這才如夢初醒，一松連忙拉起十四松，躲開撲向他們的同學，直往教學樓的另一側跑去。
目送他們離開，おそ松算是鬆了第一口氣，隨即身子一歪，被人環腰抱到地上，抓著手衝進人群裡。
「媽的，都擠在門口開不了門！」チョロ松急得怒罵，掙扎著想帶おそ松逃出這混亂的空間。
國文老師已經咬了幾個學生，全是往脖子咬的，用力過大還聽到頸椎斷裂的聲音，然而這些人癱瘓在地上安靜片刻後，抽搐著站起來，從破洞的喉嚨裡發出嘶啞的怪叫，一邊撲向其他同學。
所有人都嚇壞了，居然卡在門口手忙腳亂地開不了門。チョロ松驚慌得一陣暗罵，這時おそ松拿起椅子喊他一聲，チョロ松馬上意會過來，也提起旁邊的一張椅子，交換眼神後馬上轉身，用力揮打出去！
打中了，おそ松的椅子掃倒撲過來的國文老師和同學，清空出一片安全範圍。
打中了，チョロ松的椅子直接砸在走廊的玻璃窗上，那劃破空氣的破裂聲有如一道警鐘，震動了人心，嚇來又一陣尖叫。
趁還沒有人反應過來，おそ松和チョロ松踩上桌子以此為路，從破開的玻璃窗逃出危險的教室，頭也不回地拚命逃跑。身後的騷動有如正要沸騰的開水，有人在拍門求救，有人在尖聲哭泣，有人在怒吼咆哮，有人逃出來了，甫一出門又被拉回去，傳來淒厲的尖叫以及肉被撕裂的黏稠聲音，更多的是詭異可怕的怪叫。
短短的一條長廊充斥著恐懼與混亂，人在尖聲，血在流淌，おそ松充耳不聞，チョロ松兩眼不見，只咬著牙，緊緊拉著對方，用最快的速度往前跑，不敢停下來。
迎頭立著一道人影，好像某個是高年級的女老師，聽到有人跑過來，她緩緩轉過頭。
チョロ松一咬牙，直接衝上去一腳踹開她繼續奔跑。
「チョロ松你也太猛，如果是人怎麼辦？」
「管他的，反正踹一下又不會死！」
再說，那還算是人嗎？
兩人也看得清楚，女老師臉上一道帶血的齒印，兩眼深處是無盡的茫然呆滯。
要死了。
チョロ松心底只有一道聲音，像壞掉的卡帶一樣不斷重復，說著最為荒謬可笑的字眼。
末日到來了。

-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