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文聖勛

　　我們吃了整整一個小時，吃完的時候是晚上七點，才出餐廳，就看見林槿宣居然還守在外頭，背靠著牆在抽菸，看上去非常鬱悶，就好像剛失去了一切。

　　「……勛。」注意到我們走出來，林槿宣立刻把才抽了一口的菸扔到地上。

　　文聖勛瞟了他一眼，「別抽菸，那味道真的很臭。」說完，抓住我的手，帶著我，頭也不回地就想走。

　　林槿宣一腳踩熄菸頭，立刻追上來，一把抓住文聖勛的手臂，「你到底在氣我什麼？九龍的事我不是跟你說清楚了？是他自己不要臉，一直找我私訊，我跟他真的沒什麼特別……」

　　「我沒有氣你。」他說的時候，已經發動車子。

　　林槿宣一把拔出車鑰匙，「我不明白，從國中開始我就認識你。你那時候還為了我跟別人打架，你曾經說過要一輩子照顧我的！」

　　「我們一起逛夜市、泡租書店、打網咖、夾娃娃機清台……一起完成夢想，成為職業的電競選手，這些不可能是虛的。不可能！」

　　林槿宣扯著文聖勛的衣襬，幾乎要跪在他的腳下，作他的狗，「為什麼你可以說變就變？你到底有沒有真的喜歡過我？」

　　「……小勛，別對我這麼冷淡，你可以兇我，罵我，打我，我只是想和你談一談，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吧？」

　　不行，看到他倒貼成這樣，真的引起我生理性不適，舔狗必死。

　　文聖勛見狀，輕輕嘆了一口氣，隨後將安全帽交給我。

　　看到他的樣子，我總覺得他不是真的對這個姓林的沒有感情；我甚至懷疑他是拿我來激他？畢竟我和他相處時間不長，他沒理由忽然間就對我這麼好。

　　總不可能一見鍾情？在遊戲裡兩個人都開著角色，他能對著我穿著暴露的油膩師姐產生情愫？我是個國中生尚且都不會這樣了，更何況他是高中生，應該比我更見多識廣。

　　「把鑰匙還我。」文聖勛用力地擰著他的手。

　　「小勛，求求你……」林槿宣眼睛帶水，快要哭似地看著他，文聖勛卻沒搭理，反而把那隻白膩的手腕掐得發紅。

　　「噢……！」林槿宣疼得鬆了手，文聖勛立刻奪回車鑰匙。

　　看到他這麼慘，雖然他之前殺過我，我卻沒什麼高興的感覺，反而覺得他可憐。

　　在戴上安全帽之前，文聖勛拍拍林槿宣的背。這動作究竟是出於對兄弟的感情，還是別的，我不知道；我只看見林槿宣泫然欲泣，一滴淚已經自他發紅的眼角無聲滑落。美人落淚，此情此景，當真四下蕭索，天地黯淡，日月無光。

　　「上車，載你回家。」文聖勛對著我說道。

　　回程路上，我不敢再抱他的腰；直到他在等紅燈的時候，直接轉過身，把我的手從機車尾巴上拔起來，再放到他的腰上，「抱緊一點。」他說。

　　就算透過飛行員夾克，我都能感覺到他的體溫是如此地暖人。

　　然後我忽然覺得……一個美男子在那等了一個小時，尋死覓活都得不到的人，一線伺服器第一大公會「雪夜抄」的公會長，國際級電競戰隊GSC現役選手，自己滾進我碗裡，這不是挺爽的嗎？

　　哈！老子一根手指頭都不用動就得到的人，林槿宣，你看看你，原來不配的那個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