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還沒結婚先離婚

　　我將這個號碼加了通訊錄，附註：「夜歌」。

　　回他訊息：「人不在家，不方便馬上開遊戲看。謝謝你，愛你。」

　　過沒多久，夜歌很快又來了封簡訊，好像網內互打發訊息不用錢似的，「不在家？出門住旅館嗎？還是在朋友家借住？和別人一起睡嗎？」

　　我尋思，我和別人睡，約略也不關您的事……

　　但是，我總覺得他好像是在關心我、在意我的樣子。我不應該回覆得太過草率魯莽，畢竟他真的對我很好，也很照顧我。

　　塔羅套就是直接掛8591，最少他都能賺九千，卻偏偏送給我。

　　他是騎士，又不是法師，沒有穿塔羅套的需求；這套不是外頭收的，就是親自打來的。我連他到底是花多少精力、時間才弄到這套裝備都不清楚。

　　我要到哪裡，才能找到第二個願意送台幣一萬塊給我的人？還是無償的。他沒有要我特別回報他。就是到外太空裡，都找不到像他這麼好的人。

　　夜歌果然是無可替代的。亦煬就不能比。

　　這時，聽阿姨說：「語辰，我打完電話了，你媽媽說好，還說早上上學的時候，讓你跟采洺、亦煬一起去。」

　　想到能左手挽著采洺，右手挽著亦煬，一種開後宮的爽感油然而生。難道該我出運的時候到了，我天生就是個爽人？

　　得，果真得住。我立刻嫻熟地瘋狂按鍵選字，回覆夜歌的訊息：「來同學家裡打爆爆王，打了一晚上。剛吃完飯。別擔心。」

　　「我當然信得過你，但還是注意一下安全。回家以後發我個訊息。勁舞團你玩不玩？遊戲跟街機我都玩，有空我們去跳街機。」不出五分鐘，他又回我訊息，手速真快，看來是平常有在練。

　　他想約我出來。難不成他還真的對男生有興趣？

　　這年頭網路上的人網愛，都是先聽對方聲音夠不夠嗲、會不會唱歌、RC大廳裡能不能帶氣氛；我聲音這麼低沉，他還願意繼續跟我來往，我是心存感激的。

　　「語辰，你要先洗澡嗎？他們兩個臭小孩會把浴室地上弄得到處都是水，跟潑猴一樣，你先洗吧。」

　　阿姨從兩兄弟的房間裡出來，找了一套《刀劍神域》圖案的睡衣（其中一把劍是「闡釋者」，另一把刀我認不出來，可能是「逐闇者」）、一條沒拆過的內褲與毛巾交給我，「我給他們買了新內褲，這個沒穿過，你放心穿。」

　　其實不論是他們兄弟哪個人穿過的內褲，我都不在乎。可能我人甚至都是開心的。

　　「阿姨，真不好意思。」我說：「還用了你們的新毛巾。」花色又是皮卡丘的，采洺不喜歡皮卡丘，喜歡噴火龍，我看這大概是亦煬的癖好。

　　「這有什麼？他們都喜歡你，以後三不五時來住啊，阿姨做的飯也合你的口味，一起寫完功課就可以打遊戲，吃完晚餐看卡通呀。」阿姨笑著說，態度是真親切，跟我媽天差地別。媽果然還是別人的好。

　　洗澡的時候，不消說，亦煬真的來敲門，「寶貝，我們一起洗。我幫你洗乾淨，用澎澎MAN洗得香香的。」我就知道住他家會被折騰。

　　「不用你幫我洗！」我把門鎖上。說得好像你要幫我洗似的。

　　「婆──」亦煬又待在浴室外頭掙扎了一下。他媽都沒在管他的？

　　這時候我衣服早就已經脫掉了，連內褲都不剩。

　　我微微打開門，「煬，進來啊。」我朝他招手。

　　亦煬居然有點遲疑。直到我把他整個人都拽進門裡，然後他整張臉都紅了，跟熟透的螃蟹似的，「你你你怎麼沒穿衣服？」說話都打結，真可愛。

　　「洗澡啊！」我沒好氣地說：「寶貝，你告訴我，誰洗澡是穿著衣服的？」

　　就算是流氓如亦煬，這次也終於沒了底氣，「對不起……」他幽幽一聲。

　　現在垂頭喪氣的模樣，倒是非常喜人了。真希望他永遠都是這個樣子。

　　我刻意跟他說：「亦煬，你要不要幫我洗背？」

　　亦煬兩隻手摀著眼睛，指縫間開得特別大。我循著他的視線看，這才發現他哪裡都沒看，就在打量我的下面。

　　「我年紀比你大，老二肯定也比你大的。」我說。

　　「那怎麼一定！」亦煬把胯下往前一挺。

　　？

　　大俠比劍環節是怎麼產生的？

　　我才要往他穿的小短褲的胯間惦量一下他大具體是有多大，亦煬立刻縮回去，不讓我碰，「──語辰，你乖，聽話，我們都還沒結婚，不可以這樣，不然會懷孕的。」

　　幹！他的健教老師有沒有好好教他正確的性觀念啊？這裡也不是海棠文學城，男人沒子宮是不會懷孕的好吧？不然小孩要從哪裡生出來，屁眼啊？

　　「婆，等我有能力養小孩的時候，到時候再，再……」

　　亦煬話都說不好，光速轉開門把，整個人瑟縮到門後，只剩一張小臉塞在門縫裡，對著我說：「我不知道你是這麼開放的人，可是這真的太快了，我還沒準備好。」

　　我也還沒準備好啊！講得好像每個人都能預期到自己洗澡的時候，有個人拚命堵在門外敲門，隨時想闖進來似的。你不是變態就是神經病！

　　「你下次還敢在我洗澡的時候，敲我浴室的門嗎？」我惡狠狠地說，語氣特別像反派。

　　「結婚以後就敢。」他笑著說，笑的時候賊可愛。我都對他氣不起來。

　　「等我成年之後，就是跟你打泡都敢！不是爆爆王的打泡，是真的打泡！」我邊說，邊扔了一塊搓澡用的海綿過去。

　　「哈哈哈！婆就算生氣，我也喜歡～越生氣越喜歡！」亦煬靈活地接住海綿，然後扔了回來，「好，我等你，你也要等我喔。等我們之後可以打泡。」

　　什麼鬼話？佛祖菩薩阿拉耶穌聖母瑪利亞，您們還是立刻殺了我吧，我把脖子洗乾淨等您們。

　　他帶上門之前，留了句：「慢慢洗，多久我都等你。」

　　「十分鐘不用就洗好了啦！」我朝門外叫道。我也不是個女的，是要洗多久？

　　「下面要好好洗乾淨喔，包皮也要翻起來洗一洗。」門外的人說。

　　我往門板上踹了一腳。

　　「婆好兇，現在就家暴，以後我要怎麼辦？」亦煬的聲音隔著門，悶悶地說。

　　「離、婚！」我朝著門外的亦煬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