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晚宴(一)
本章節 2700 字
更新於: 2023-03-28
墨離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師父抱著他騎馬，他想伸手摸摸這眼前的人，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卻抬不起手。
想張口叫一聲師父，卻怎麼也發不出聲。
果然是夢吧。
「哪怕是假的也好，師父能否喚我一聲徒兒？」
這聲卻發出來了。
解幽塵低下頭看著懷中的他，嘴形說著：離離。
「師父！……」
解幽塵又張口說了幾聲，卻逐漸變調，變成了別人的聲音：「離離、離離……離離！」
「！」倏地睜開眼睛，眼前亮度讓他又瞇了下眼才逐漸看清，是白辰軒的房間。
「離離你可終於醒了！」靖禾薰在床邊高興得眼淚都要奪眶而出，墨離再不醒，他都要直接上天閣去請神醫下凡了，畢竟墨離不醒，可有一堆神要找他算帳。
墨離摀著頭坐起身，看了看四周，問道：「誰送我回東宮的？」
「月副座帶你回來的，方才衣物上都是血漬，我給你換洗了，幸好沒受什麼傷，我稍微處理下就好了，就你那腦袋瓜子聽說嗑了一下才昏著。」靖禾薰嘆了口氣，「都怪我，沒陪你一塊去，你是遇上了什麼才弄成這樣的？對方不是凡人嗎？」
墨離整理思緒，把事情原委交代一遍，靖禾選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接著怒斥道：「這太欺負人了，明天我就上天閣把事錄鏡翻出來把他們查個底朝天！」
墨離皺眉：「事錄鏡不是被神紀會封著嗎？」
神紀會是天閣維持秩序的中立職位，事錄鏡只得抽取當事者的記憶回顧，無法另闢記憶空間，為了防止神仙們濫用事錄鏡來舉發零碎小事，便將其封閉在神紀會的樓裡。
「更何況這事本就得我們暗自查訪，若去神紀會討問鏡子，只怕被發現師父的事。」
聽到這，靖禾薰無力的垂下肩，墨離說得對，的確不得聲張。
但在此幾人，除了解幽塵，沒人能有第三隻眼的能力，偏偏這解幽塵還不在。
靖禾薰沈默一會，摸摸墨離的頭，安慰道：「至少人沒事就行，現在能確定一點的是，你見著的怪人，以及你門抓著的人，和祭天司有關。」
「怎麼說？」墨離隱隱覺得祭天司有鬼，但沒有確切證據可知這其中因果。
「那個婉恩曾是祭天司的打雜僕役。」靖禾薰說道，「我方才等你們的時候在宮裡串門子，正好被我串著了個資歷深厚的老管事，我給他描述了下婉恩的模樣，他竟然見過，說這人在祭天司打雜時把香灰盆灑他身上了，說著也可笑，她竟然用原名自稱，這不是傻嗎？」
「……」有些時候，墨離覺得靖禾薰的運氣好得很怪異，原名不是問題，問題是他能串門子串到故人，還是他在挨打的時候串門子。
「總之，你提防點祭天司，本就對墨家不太友善，看他們處處針對你師父，肯定有鬼。」
墨離點點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是傍晚時分。
「糟了！」他連忙下床，卻因為摔那一下，就算靖禾薰給他用法力治療過，那筋骨痠痛還是殘留一些，身子一歪差點滾下床，幸好靖禾薰眼明手快扶了一把。
「哎哎哎！急著做什麼呢？」
「我答應去看白辰軒的考試，現在幾時了？」墨離有些著急，他今天都沒出現，可算是食言了。
不知道白辰軒有沒有發脾氣。
聞言，靖禾薰感到有些好笑，拍拍他道：「哎不用去了，因為天候不佳，考程改了，這時書科都要考完了。」
「那……他考得如何？有沒有哪科失誤？」
「原來太師這麼關心我啊？」
房門突然被推開，白辰軒滿臉笑意的回來了。
墨離被問得無話可說，現在的他可是食言的一方，在這關心考情也沒什麼挽回的機會。
白辰軒用眼神示意靖禾薰出去，靖禾薰也不瞎，雖然他擔心墨離，但還是退出房間，不忘帶上門。
白辰軒換了身衣服，想必是武科過後出汗換的，現在一身青藍色的寬袖衣裳，腰帶勒出好看的腰身，墨離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多看了兩眼。
白辰軒坐到床邊，伸手捂了捂他的額頭，問：「好些了嗎？」
墨離愣了一下，白辰軒知道他受傷的事？
難不成那夢真的是……
「回來更衣的時候，小禾說你不舒服，在房裡歇著，我趕著書科考，沒進來看看就走了。」白辰軒牽起他的手，有些冰涼，便用兩手捂著，「好些了嗎？」
手上的暖意好似擴散到心裡一般，墨離點點頭：「好些了，抱歉沒能去看你考試，我食言了。」
聞言，白辰軒抬眼看著他低落的情緒，有些好笑，伸手捧起他的臉，讓他看著自己，他可知道這徒弟是有多喜歡他的臉，墨離的眼神此時看著就有些沉溺。
「你不舒服，我還讓你來？我是這種人嗎？」白辰軒笑道，「等書科成績出來，太師可要實現我的願望。」
本來沉浸在白辰軒容顏中的墨離，一聽到「願望」二字，倏地清醒，連忙拉下他的手，否認道：「你的願望我可做不了主，說過了墨家不是能去就去的。」
「不管，太師得想辦法，我可為了這願望已經拿了三甲，只差書科了。」白辰軒不退讓，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也是不讓那葉家少爺得逞。」
墨離臉一紅，捂住自己耳朵，一臉緊張的看著他。
師父的臉、師父的聲音，靠得這麼近，他心臟可不太好。
「你……你換個願望吧！墨家我沒把握讓你去成……別的我能做到的……肯定答應。」墨離說著說著，越沒底氣，他在這就是個凡人，有什麼事是能做得到的？
看他這樣心虛的模樣，白辰軒玩興大起，貼到他面前，兩人面對面，近得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吐息：「若是這樣呢？」
墨離愣著反應不過來，兩人越靠越近，就在快碰上的那刻———
「殿下！晚宴要開始了！皇上派人來請太師過去了！」善子郁在門外敲著門板，心裡嘀咕著怎麼自家主子進去這麼久還不出來。
被這聲叫喚拉回神，墨離連忙推開他，朝外喊道：「馬上好！」
剛剛白辰軒究竟想幹什麼？墨離不敢想，他覺得白辰軒總拿他開玩笑，成何體統。
……難不成、白辰軒以為他斷袖？
此時白辰軒站起身，整了整衣擺：「禮服已經送來了，換好了就上轎，轎子在外頭等著，我也去更衣了。」
白辰軒開了門，擺擺手，外頭的宮女魚貫而入，各個手裡捧著盤子，上頭都是衣飾配件。
雖說不動裡衣不成問題，但被這繁複的更衣折騰，墨離也沒再想起剛剛的窘境，趕忙上轎，此時白辰軒早已換一身淡金色的對襟長袍，在轎中閉目休憩。
墨離也不打擾他，自顧自的坐到一旁，自從上次穿過禮服，這次他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磕磕巴巴，走路已不成問題。
轎子走起，晃啊晃的，墨離在一旁時不時瞄一眼閉目養神的白辰軒，歷經一天考試，著實辛苦，這不說話的恬靜睡顏，可與師父如出一徹，那樣好看。
彷彿剛剛的捉弄不是這個人會做的一樣。
唰的一下，墨離臉熱了起來，他連忙拍拍自己的臉頰，試圖冷靜。
白辰軒睡得很沉，沒發現他的異狀，一路睡到轎子落地，白辰軒這才睜眼，他看著眼前的墨離，心裡非常滿意，不愧是他的徒弟，扮相如何都好看。
白辰軒率先下轎，朝裏頭伸手，示意他扶著下轎。
墨離還沒踩著地板，就聽聞一旁白辰雅雀躍的聲音：「皇嫂呢皇嫂呢？」
白辰軒看了她一眼：「什麼場合這樣胡說。」
「哎，又沒人聽到。」
墨離踩穩後，轉身對白辰雅請安：「公主殿下。」
「太師好漂亮呀！」白辰雅一身紅白相間的禮服，很是喜慶，墨離則是一身深藍色對襟長裙，看起來高雅端莊。
「公主過獎了，公主才是，傾國傾城。」
這時另一個轎子也落地，那是妍華公主的轎子。
夢中師父抱著他騎馬，他想伸手摸摸這眼前的人，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卻抬不起手。
想張口叫一聲師父，卻怎麼也發不出聲。
果然是夢吧。
「哪怕是假的也好，師父能否喚我一聲徒兒？」
這聲卻發出來了。
解幽塵低下頭看著懷中的他，嘴形說著：離離。
「師父！……」
解幽塵又張口說了幾聲，卻逐漸變調，變成了別人的聲音：「離離、離離……離離！」
「！」倏地睜開眼睛，眼前亮度讓他又瞇了下眼才逐漸看清，是白辰軒的房間。
「離離你可終於醒了！」靖禾薰在床邊高興得眼淚都要奪眶而出，墨離再不醒，他都要直接上天閣去請神醫下凡了，畢竟墨離不醒，可有一堆神要找他算帳。
墨離摀著頭坐起身，看了看四周，問道：「誰送我回東宮的？」
「月副座帶你回來的，方才衣物上都是血漬，我給你換洗了，幸好沒受什麼傷，我稍微處理下就好了，就你那腦袋瓜子聽說嗑了一下才昏著。」靖禾薰嘆了口氣，「都怪我，沒陪你一塊去，你是遇上了什麼才弄成這樣的？對方不是凡人嗎？」
墨離整理思緒，把事情原委交代一遍，靖禾選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接著怒斥道：「這太欺負人了，明天我就上天閣把事錄鏡翻出來把他們查個底朝天！」
墨離皺眉：「事錄鏡不是被神紀會封著嗎？」
神紀會是天閣維持秩序的中立職位，事錄鏡只得抽取當事者的記憶回顧，無法另闢記憶空間，為了防止神仙們濫用事錄鏡來舉發零碎小事，便將其封閉在神紀會的樓裡。
「更何況這事本就得我們暗自查訪，若去神紀會討問鏡子，只怕被發現師父的事。」
聽到這，靖禾薰無力的垂下肩，墨離說得對，的確不得聲張。
但在此幾人，除了解幽塵，沒人能有第三隻眼的能力，偏偏這解幽塵還不在。
靖禾薰沈默一會，摸摸墨離的頭，安慰道：「至少人沒事就行，現在能確定一點的是，你見著的怪人，以及你門抓著的人，和祭天司有關。」
「怎麼說？」墨離隱隱覺得祭天司有鬼，但沒有確切證據可知這其中因果。
「那個婉恩曾是祭天司的打雜僕役。」靖禾薰說道，「我方才等你們的時候在宮裡串門子，正好被我串著了個資歷深厚的老管事，我給他描述了下婉恩的模樣，他竟然見過，說這人在祭天司打雜時把香灰盆灑他身上了，說著也可笑，她竟然用原名自稱，這不是傻嗎？」
「……」有些時候，墨離覺得靖禾薰的運氣好得很怪異，原名不是問題，問題是他能串門子串到故人，還是他在挨打的時候串門子。
「總之，你提防點祭天司，本就對墨家不太友善，看他們處處針對你師父，肯定有鬼。」
墨離點點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是傍晚時分。
「糟了！」他連忙下床，卻因為摔那一下，就算靖禾薰給他用法力治療過，那筋骨痠痛還是殘留一些，身子一歪差點滾下床，幸好靖禾薰眼明手快扶了一把。
「哎哎哎！急著做什麼呢？」
「我答應去看白辰軒的考試，現在幾時了？」墨離有些著急，他今天都沒出現，可算是食言了。
不知道白辰軒有沒有發脾氣。
聞言，靖禾薰感到有些好笑，拍拍他道：「哎不用去了，因為天候不佳，考程改了，這時書科都要考完了。」
「那……他考得如何？有沒有哪科失誤？」
「原來太師這麼關心我啊？」
房門突然被推開，白辰軒滿臉笑意的回來了。
墨離被問得無話可說，現在的他可是食言的一方，在這關心考情也沒什麼挽回的機會。
白辰軒用眼神示意靖禾薰出去，靖禾薰也不瞎，雖然他擔心墨離，但還是退出房間，不忘帶上門。
白辰軒換了身衣服，想必是武科過後出汗換的，現在一身青藍色的寬袖衣裳，腰帶勒出好看的腰身，墨離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多看了兩眼。
白辰軒坐到床邊，伸手捂了捂他的額頭，問：「好些了嗎？」
墨離愣了一下，白辰軒知道他受傷的事？
難不成那夢真的是……
「回來更衣的時候，小禾說你不舒服，在房裡歇著，我趕著書科考，沒進來看看就走了。」白辰軒牽起他的手，有些冰涼，便用兩手捂著，「好些了嗎？」
手上的暖意好似擴散到心裡一般，墨離點點頭：「好些了，抱歉沒能去看你考試，我食言了。」
聞言，白辰軒抬眼看著他低落的情緒，有些好笑，伸手捧起他的臉，讓他看著自己，他可知道這徒弟是有多喜歡他的臉，墨離的眼神此時看著就有些沉溺。
「你不舒服，我還讓你來？我是這種人嗎？」白辰軒笑道，「等書科成績出來，太師可要實現我的願望。」
本來沉浸在白辰軒容顏中的墨離，一聽到「願望」二字，倏地清醒，連忙拉下他的手，否認道：「你的願望我可做不了主，說過了墨家不是能去就去的。」
「不管，太師得想辦法，我可為了這願望已經拿了三甲，只差書科了。」白辰軒不退讓，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也是不讓那葉家少爺得逞。」
墨離臉一紅，捂住自己耳朵，一臉緊張的看著他。
師父的臉、師父的聲音，靠得這麼近，他心臟可不太好。
「你……你換個願望吧！墨家我沒把握讓你去成……別的我能做到的……肯定答應。」墨離說著說著，越沒底氣，他在這就是個凡人，有什麼事是能做得到的？
看他這樣心虛的模樣，白辰軒玩興大起，貼到他面前，兩人面對面，近得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吐息：「若是這樣呢？」
墨離愣著反應不過來，兩人越靠越近，就在快碰上的那刻———
「殿下！晚宴要開始了！皇上派人來請太師過去了！」善子郁在門外敲著門板，心裡嘀咕著怎麼自家主子進去這麼久還不出來。
被這聲叫喚拉回神，墨離連忙推開他，朝外喊道：「馬上好！」
剛剛白辰軒究竟想幹什麼？墨離不敢想，他覺得白辰軒總拿他開玩笑，成何體統。
……難不成、白辰軒以為他斷袖？
此時白辰軒站起身，整了整衣擺：「禮服已經送來了，換好了就上轎，轎子在外頭等著，我也去更衣了。」
白辰軒開了門，擺擺手，外頭的宮女魚貫而入，各個手裡捧著盤子，上頭都是衣飾配件。
雖說不動裡衣不成問題，但被這繁複的更衣折騰，墨離也沒再想起剛剛的窘境，趕忙上轎，此時白辰軒早已換一身淡金色的對襟長袍，在轎中閉目休憩。
墨離也不打擾他，自顧自的坐到一旁，自從上次穿過禮服，這次他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磕磕巴巴，走路已不成問題。
轎子走起，晃啊晃的，墨離在一旁時不時瞄一眼閉目養神的白辰軒，歷經一天考試，著實辛苦，這不說話的恬靜睡顏，可與師父如出一徹，那樣好看。
彷彿剛剛的捉弄不是這個人會做的一樣。
唰的一下，墨離臉熱了起來，他連忙拍拍自己的臉頰，試圖冷靜。
白辰軒睡得很沉，沒發現他的異狀，一路睡到轎子落地，白辰軒這才睜眼，他看著眼前的墨離，心裡非常滿意，不愧是他的徒弟，扮相如何都好看。
白辰軒率先下轎，朝裏頭伸手，示意他扶著下轎。
墨離還沒踩著地板，就聽聞一旁白辰雅雀躍的聲音：「皇嫂呢皇嫂呢？」
白辰軒看了她一眼：「什麼場合這樣胡說。」
「哎，又沒人聽到。」
墨離踩穩後，轉身對白辰雅請安：「公主殿下。」
「太師好漂亮呀！」白辰雅一身紅白相間的禮服，很是喜慶，墨離則是一身深藍色對襟長裙，看起來高雅端莊。
「公主過獎了，公主才是，傾國傾城。」
這時另一個轎子也落地，那是妍華公主的轎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