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02 國舅

「國舅大人，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奴婢會被綁在這裡？」我語氣卑微地問道，揣摩著印象中宮女覲見權貴時應有的語氣。

蕭萬愁冷笑一聲，我可以想像他勾起嘴角邪媚一笑的神情，不禁起了雞皮疙瘩。「區區一介小宮女，也配質問貧道？」

看來普通的宮女比我想像中還要卑微。我立刻閉上嘴。此時情勢對我不利，不宜激怒他。蕭萬愁卻話鋒一轉，柔聲問道：「妳叫什麼名字？在哪裡當差？」

若不是他方才的冷笑，我當真要以為他是在關心我了。我趕緊回答：「奴婢賤名肖兒，內廷侍衛及婢女所出，從小在福清宮伺候貴妃娘娘，現年十八。」

蕭萬愁輕笑了幾聲，又問：「妳為什麼會昏迷在這裡？」

「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原本要到尚宮局辦事，途中卻遭人襲擊，方才終於醒轉過來。」

這次，蕭萬愁沒有立即回應。我心裡很清楚，這樣含糊的說詞，不可能瞞得過聰明的國舅。不過我猜測，蕭萬愁本就沒有期待得到明確的答案，也只是例行的隨口詢問罷了。我打算賭上一把，倘若被拆穿了，再解釋也不遲。

「妳要去尚宮局辦的事，只有妳才能辦嗎？」

我愣了愣，沒有料到蕭萬愁居然會關心自己的事。這可不是堂堂國舅大人的一貫作風，我的心底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不，就算沒有奴婢，估計貴妃娘娘也會差派其他宮女前去操辦。敢問國舅大人有何吩咐？」

我聽見蕭萬愁輕聲笑了起來，不由得心底發毛。輕微的喀嚓聲從我下方傳來，我上半身的木板便緩緩傾斜升起，最後讓我坐挺在下半身的木板上。我感覺全身的重量壓在臀部，竟然有些發疼。

這時，我聞到了一股鮮美的肉味，伴隨著暖烘烘的熱氣升騰而上。我不禁嚥下一口口水。

「餓了吧？先喝下這碗肉湯，填飽肚子再說。」

國舅大人居然會關心一介小宮女的溫飽？除非……我不敢想像那最壞的可能，也不願意相信國舅大人不如傳聞所言般陰柔害物。我的直覺表明，這碗肉湯背後，一定藏有可怕的陰謀。

「怎麼？嫌棄這肉湯的味道不夠香甜嗎？」

「不敢。」我張開口，打算假裝喝下，實則含在嘴裡，之後再找機會吐出。不料蕭萬愁立刻在我的身上點打數下，隨即將肉湯強硬灌入我的口中。

我感覺滾燙的肉塊混合著熱湯，強硬地灌下我的喉嚨，直接沖入胃中。我的身體本能地想要將異物嗆咳出來，卻不能動彈半分。說也奇怪，那肉的味道十分特別，似乎介在羊肉和雞肉之間，但我無暇品嘗。

灌食完畢，蕭萬愁才解了我的穴道。我劇烈地咳嗽到身子狂顫，卻不能吐出半點肉湯。喀嚓聲再次響起，我上半身的木板便緩緩傾斜下降，最後回復到一開始的水平狀態。

「不用擔心，妳另有大用，貧道不會殺妳。」蕭萬愁此番話的語氣十分溫柔，卻讓我更加心驚。我可不想被國舅大人所用。如果可以選擇，我定會離他越遠越好。

一股刺痛從我的心窩傳來，我感覺一根粗大的尖針緩緩插入胸膛。難以抵擋的疲倦感朝我襲來，我忍不住閉上雙眼。失去意識前，我似乎聽見了蕭萬愁的喃喃祝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