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靈魂深處的第八種罪※邪神篇》第一章:永神花。
本章節 3006 字
更新於: 2023-03-26
《你靈魂深處的第八種罪》第一章:永神花。
黑夜間,蟬鳴不斷。伴隨著數名舉止粗莽的黑衣人自一輛銀色廂型車上接連跳下,熄火的引擎令深夜更顯得寂靜。
其中一人「轟」地一手將車門拉開,從中拽出一個被套上黑色頭套的男人。不久前,因陣雨而泥濘的泥地被拽在地上的男人深深地壓出一個人形,同時泥地也發出滑稽地音效,周圍的黑衣人見狀,竟發出此起彼落的嘻笑聲。
「都嚴肅點,我們不是來玩的。」司機下車以後開口說道。他的身形輪廓在黑夜間清晰可見,因為廂型車自熄火以後被開啟了全部的車燈,放眼整個半山腰,這台車宛如至中的一隻小螢火蟲般。
——只不過,沐浴在車燈的人群多半都是些凶神惡煞罷了。
一名頂著西瓜皮髮型的矮小男人一把抓住地上男人的頭套,緊接著用力往後一提,男人因頸椎猛地感受到壓迫而發出驚恐聲,這一抓,還將他半個下巴得露了出來——他的下巴佈滿了雜亂而粗短的銀鬢,顯然就是一名中老年人。
「一切都聽你的安排,神花哥。」瓜皮髮型的年輕男人仍掛著戲謔地微笑,他圓而大的眼鏡下竟長著出一雙凶惡的雙眸,彷彿統領著不含自己在內的六名惡煞之指使就是此人一般。
——不過。
「孫祈鳴,謝謝你尊重我最後一天。」被喚作神花哥的男子便是駕車司機。他背著光,漸漸地走入眾人的眼中,而含瓜皮髮型的男子——孫祈鳴在內的所有惡煞,竟都無一例外地收斂起戲謔的態度,甚至表現地有些恭敬。
映入眾人眼簾的男子神情莊嚴,卻與孫祈鳴一樣長著一張別於惡煞形象的娃娃臉,但有別於孫祈鳴那種稚氣未脫的類型,神花的五官更帶有一種清秀、俐落,卻嚴肅的神情,尤其他那雙帶有正氣的雙眼,令他每個呼吸下都散發著一種審視世人的脫俗感。
——他才是統領著眾多惡煞行使擄人計畫的首領。而在因驚嚇過度,所以跪坐在地上的中老年人的眼中,他亦是深深地如此體會著。
「初次見面,我叫做永神花,請你冷靜地聽我說明並回答幾件事。」永神花將中老年人的頭套熟練地脫下,然後交給身旁的其中一名小弟。「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抓來深山上嗎?」
中老人驚恐的表情並沒有隨著永神花平穩而冷靜的語調中緩和下來,因為他定睛一看,眼前自稱永神花的男子,左、右臂膀上竟分別刺上了拳頭般大的蓮花和玫瑰,而襯托著鮮豔花朵的刺青則是爬滿在兩條臂膀上的灰黑色荊棘。在這名中老年人的認知中,會將刺青刺在臂膀上的人無疑皆是黑道份子。
但中老年人隨之一愣,他赫然發現包括眼前貌似為首的男子在內,所有的惡煞竟都是些外貌年齡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他隨即放下心中的那塊大石。他想著——這些小毛頭充其量不就是些為自己人出頭的混混罷了,沒頭沒腦的行使擄人計畫,實際上肯定沒有什麼本事。
「我怎麼知道我為什麼會被你們綁架?無論你們想要什麼,你們最後都會被警察抓起來,知道嗎?」中老年人沒好氣地說道:「但你們趕緊把我放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你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會被綁架,我們也不怕警察,而就算把你放了,事情還是沒有解決……」永神花耐心地續說道:「——知道嗎?警衛先生。」
「那你們到底想怎樣?別以為我會怕你們!」被喚作是警衛的中老年人突然展現出莫名的底氣,乍似沒有絲毫的畏懼:「你們這些年輕人做事情都沒有考慮後果的,有想過自己的家人嗎?」
「問得好。坦白說,今天帶你來此地,為的就是讓你付出應得的代價。至於我們的家人嘛,就不勞煩你擔心了。」永神花的神色溫和,這令老警衛更加感受不到自己被綁架的實感。
「不勞煩我擔心?我才懶得擔心!你們這些小朋友講得聽的話,就不會幹出這種勾當了!」老警衛一邊怒罵著,一邊用手指著永神花的鼻頭,儼然一副長輩教訓小孩子的高姿態。
——突然間,「啪!」地一聲,老警衛感到自己的手背一陣熱燙,原來是永神花不分由說的一掌將老警衛的手從他的臉前拍開。
「沒有禮貌。」永神花的口吻依舊溫和。「話請好好說,你的父母沒有教好你嗎?你不是我的誰,沒有資格在我的面前指手畫腳。」
老警衛沒想到自己會反被教訓,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已經六十好幾,怎麼忍得下被晚輩教訓?於是,他提起三分怒意,一陣反駁:「你們也沒有資格綁架我!你還打我你自己看看!」老警衛舉起紅腫的手,示意永神花看看。「我都六十五歲了!你欺負我一個老人家?你父母才沒有把你教好啦!」
「你說對了。」永神花冷冷地答道。而他身後的孫祈鳴聽到老警衛自以為是的教訓以後,擺出了一副「你識相點。」的表情,他怒睜著的雙眼試圖警告老警衛,但老警衛已知名叫孫祈鳴的瓜皮小鬼不敢在永神花的面前插嘴,他自然也不會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
「我看就知道了!」老警衛吐著粗氣並搖了搖頭。「養你們這麼大,結果跑去做黑社會,沒氣死就不錯了!」老警衛兩手一擺,一副「事情就是如此」的囂張模樣。
「做不做黑社會,跟氣不氣死沒有什麼關聯,而且我的父母也早就已經死了。」永神花毫不忌諱地道出殘酷的現實,這與他平淡的語氣反差地可怕。「而且是被你這種人害死的。」
「牽拖誰都會啦!我害的?關我什麼事啦?」老警衛弓起脖子,極力地反駁:「我在一個小工廠好好地做我的警衛,我能害死什麼人?」
「你不讓離職員工拿回自己的私人物品是不是事實?你把試圖拿回自己的私人物品的離職員工關在工廠內是不是事實?」永神花的語調終於變得嚴厲。老警衛猛地感到永神花的眼神變得熱辣,一時竟無法直視他的雙眼。
而永神花還沒有說完。他怒視著老警衛,壓抑著怒意質問道:「假若離職者欲拿回的物品是急切需要、甚至攸關性命的,那你做出這種決定,是不是在殺人?」
「我怎麼可能什麼都知道!我也是按照公司規定在辦事啊!你要我通融就通融,啊我怎麼知道那些已經離職的人進來公司會想幹嘛?」老警衛神色變得慌張,語氣也變得無辜。
「你不必通融任何事,你只需要保留做人最基本的底線度餘下的日子,方能保障你僅存不多的人品。」永神花的語氣緩和下來,但眼神依然銳利。「但與工廠合作、圖謀員工的物品去變賣或納為己用,這叫做侵佔。」
「你好像知道很多事。好!我錯了!」老警衛低頭認錯。他一改先前的形象,態度變得軟化。「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我會從工廠裡辭職,也會協助受害者把他們遺失的東西拿回來。」
老警衛雙手合十,盤坐著向永神花連連低頭。「我知道我該罰,但我犯的錯也沒有那麼嚴重對吧?你會放我走的對不對?」在場沒有人能夠看清楚低著頭的老警衛是什麼表情,但他的語氣顯得很可憐,而他的經驗也告訴自己:「面前名叫『永神花』的男人是個行事作風冷靜且有分寸的人物,即使是黑社會,應該也不會因為這種事要人小命才是。」
——而永神花的回覆也驗證了老警衛的想法沒有錯。
「對,最終會放你走。」
——只是,他沒考慮到的是,眼前名叫永神花的男人,竟還不是他要度過的最大難關。
「但要以什麼形式走,要由神明來決定。」永神花緩緩地起身。老警衛一抬頭,目睹了永神花那無怨無恨的雙眼盯著自己,便不由得感到一陣放心。
——終究只是裝模作樣的小鬼。說什麼神明不神明,無非就是白天閒來無事,在廟會裡舞刀弄槍、自娛娛樂的八家將。老警衛的心裡暗叫不屑。
「站起來吧,死老頭。」孫祈鳴用趕狗似地口吻向老警衛說道,甚至還踢了他一腳。「今天也許是你幸運的一天,待會到廟裡你最好在神明面前誠實一點,否則……」
老警衛表面上展現地唯唯諾諾,心裡卻不以為然,他連孫祈鳴接下來要說的話都不想聽。
「——我們神花哥,會代替神明處罰你。」孫祈鳴壓著老警衛又是一腳,老警衛知道這是在示意他往叢林的深處走。夜深了,他沒有愚蠢到會冒著險嘗試在一群年輕人的包圍之中逃跑。
——此時的他,又怎麼會想到這是一件會令自己後悔莫及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