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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回

本章節 12172 字
更新於: 2023-03-25
「我拿著最大面的盾牌,你可知是為何?這意味著防禦是我的職責。」

日誠和夜靜琪乘『無雙赤龍』離開無將村莊的三天後,駒焱煬領著雷文軒來到一片樹林里。

雷文軒見駒焱煬手裡拿著木劍木盾,不安地問道:「你。。。你想帶我去哪裡?」

「跟來就對了。」駒焱煬頭也不回,冷冷應道。

再過片刻,駒焱煬停下腳步,環顧四周,確認附近無人後,轉身面向雷文軒,拋出木劍,道:「接住。」

雷文軒先是一愣,隨即會意,匆忙踏前伸出雙手,趕在木劍落地前勉強抓住。駒焱煬接著以左手持盾,右手握拳敲敲盾面,道:「攻我。」

「啊?」雷文軒疑惑地應了一聲。

「用那柄木劍,攻我。」

「。。。不、不是,我沒懂這樣做的意義。」

「。。。你再不攻,就由我這邊上了。」

「哈?你到底想幹嘛?」雷文軒被弄得滿頭霧水,但駒焱煬並未多加解釋,隔了半響,見他仍無行動,提起木盾,稍稍猶豫后,「喝啊」地吼叫一聲,沖了出去,拿盾尖砸向對方。

「喂!你搞什麼!?」雷文軒下意識驚道,同時揮劍抵擋。駒焱煬隨即繼續出擊,態勢兇猛;雷文軒感知這絕非胡鬧之舉,若單方面承受對方的狂轟濫炸,遲早會丟掉性命,也斷無束手待斃之理,於是改變原先的守姿,開始伺機反制。

雷文軒此時四肢尚戴著鏈銬,無法施展全力,起初形勢依舊吃虧,但駒焱煬隨後病症發作,狀態逐漸下滑,出手偏失準頭,勁道大減;雷文軒遂鼓起勇氣,連連搶攻,將駒焱煬逼得全面回縮退守,最終逮住時機,架開對方盾牌,一腳踹向其腹部,將他震倒在地。

駒焱煬爬起身來后跪在原處,左掌按住地面,右手則搭在胸口上,呼吸急促,幾度閉目搖頭。雷文軒見他這般不對勁,走上前去,問道:「你沒事吧?很早以前,我倆交戰之時也發生過這情況吧?既知會如此,又為何要。。。」豈料話未說完,駒焱煬忽然站了起來,送出盾尖,朝他砸去!

雷文軒大吃一驚,趕緊收劍護身,雖化解了危險,但胸口仍舊受到擦傷。雷文軒登時發怒,見駒焱煬還欲再戰,搶先出手,招招不遺餘力,打得對方節節敗退,一陣子后憑靠力量上的碾壓,甩劍狠敲對方盾牌數下,強行破了其身體平衡,慢慢跪倒在地。

駒焱煬處境狼狽,怪叫不止,臉上亦滿是慌恐之色,可卻沒有顯露投降放棄的意思,將木盾舉過頭頂,硬扛雷文軒好幾手劈斬;隔了片刻,駒焱煬冷不防朝前撲出,抱住雷文軒雙腿,將其推倒在地!

雷文軒一時之間被駒焱煬毫無章法的掙扎弄慌了,連連揮劍砍向對方;駒焱煬卻詭異地沒有退縮,抬盾頂住攻擊,拖著不斷顫抖的軀體艱難匍匐。雷文軒於是又使上左手,出拳砸向駒焱煬;駒焱煬遂也弓起右臂,收至頭部旁側,護住要害,並一點一點蠕動,愣是來到了與雷文軒齊平的位置,完全把其壓在身下。

雷文軒被駒焱煬此舉嚇得有些怕了,不敢跟他貼身纏鬥,急忙用左手拽拉對方衣服;駒焱煬這時已極限將至,軀體不聽使喚,僵硬地趴在雷文軒身上,遭其這麼一扯,很快就被甩到一旁。雷文軒隨即趕緊爬起身來,豈料剛抽出尚被壓住的左臂,駒焱煬忽然暴吼一聲,右手冷不防啟動,握拳揮來,一個掌背擊,敲中他的鼻子!

「唔呃!」雷文軒頓時呻吟出聲,痛苦地朝後躺倒,伸手捂住鼻子,同時腦袋經歷些微暈眩;待他緩過神來后,感覺鼻腔堵塞不適,下意識猛地吹氣,竟見鮮血流了出來。

雷文軒翻坐起身,瞧向駒焱煬,見其趴在地上,渾身抽搐,臉色蒼白,咬牙咧嘴,一副被病症折磨得萬般無助的模樣,可頭卻高高抬起,一雙透出某股執念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不悅而又不解地道:「你究竟在想什麼!?為何要做這種事情!?」

駒焱煬沒有答覆,等了半響,見雷文軒未再出手,閉目低下頭去,大口喘氣,稍微舒緩神經,接著爬向旁邊的一棵樹,調整姿勢,躺靠在樹榦上,繼續休息一會兒后,方才以柔弱的口吻道:「那天日誠和夜姑娘一同奔赴戰場的場景,你也瞧見了。明明跟我一樣,都是各有苦衷,有理由逃避的人,他們卻已解開心結,偏偏我這個最年長的,仍是如此窩囊。我早前甚至還勸過日誠不必勉強自己,現在想來,著實可笑。」

停頓片刻后,駒焱煬續道:「但我不能再這樣畏畏縮縮了。之前我們主動出擊,靠隼、天紹、佳嘉他們撐著,倒不打緊,可眼下三派聯盟已經逼近至家門口,我若再不振作,無將必臨大難。」指了指手裡的木盾,再道:「我拿著最大面的盾牌,你可知是為何?這意味著防禦是我的職責,如果不在此危急關頭挺身而出,那也太不像話了。我必須克服自己的軟弱。我聽鶯講過夜姑娘的事,她說得對,吃藥什麼的只是輔助,真想戰勝內心的恐懼,就得強迫自己直面它。」

駒焱煬闡述至此,雷文軒終於明白對方的意圖,道:「所以才要我跟你交手!?找其他人不行嗎!?」

「不行,他們武功不夠高。」駒焱煬斬釘截鐵地答道,「而且他們知道我的狀況,無論怎麼叮囑,也決計不敢動真格,那就沒意義了。得像你這樣有理由也有本事殺我的人才能達成目的。」

「太胡鬧了!萬一被我弄死怎麼辦!?就不怕我逃走嗎!?」

「如此更好。提升風險,增加負擔,才會把自己逼得脫胎換骨,蛻變重生。」

「你。。。」駒焱煬的覺悟令雷文軒頓感震撼,儘管聽著瘋狂,但又不禁叫人油然起敬,一時不知該作何言語。

兩人沉默一陣子后,駒焱煬已平復許多,扭頭望向雷文軒,道:「如何?你願意幫助我嗎?」

「。。。」

「當然不是應酬,而是帶著想幹掉我的決心攻過來。」駒焱煬一邊起身,一邊補充道,「別看我們用的木具,我真沒在鬧著玩的。擊垮了我,任君跑路;相反地,你挨揍了也埋怨不得。」

雷文軒抬頭盯著駒焱煬,片刻之後擦拭掉沾在上巴處的鼻血,猛地立直身體,道:「好!奉陪!」



駒焱煬短時間內連殺七人,氣勢之猛令聯軍戰鬥師們頓生怯意,其左右兩側儘管空間十足,卻愣是無人敢率先衝鋒。

與此同時,無將一眾高手見駒焱煬現身支援,又驚又喜;近處的風憫初和日誠雖正在苦戰當中,也不禁扭頭瞧了他一眼,分別喚道:「駒大哥!」「駒兄!」而張天紹更是狂笑道:「哈哈哈!駒大哥復活了!你們完蛋了!」夜夢、莫佳嘉、宇羽隼則未言語,但亦是難掩興奮之情,原先愁惱的臉色回添了幾分信心。

不久后,一個人影自聯軍戰鬥師中殺了出來,直奔駒焱煬,揮出一劍,砍在其臂盾上。聯軍戰鬥師們登時皆將目光投向那人,發現是鍬菱使。

「愣著幹什麼!」鍬菱使一邊糾纏駒焱煬,一邊叫道,「繼續衝鋒!突破敵軍防線!」

聯軍戰鬥師們這才又行動起來;然而無將的弩手們早已趁駒焱煬震懾對方、爭取時間的當兒拉開距離,保障了安全,果斷回身射擊,給敵人造成極大幹擾。

另一方面,駒焱煬謹慎地應付鍬菱使,同時觀察局勢,隨後喊道:「天紹!日誠!雷文軒!你們過來做壘!助我護住右側的空間!初你進壘!佳嘉!夜夢!夜姑娘!紫音公子!你們往左路移位!」

「好嘞!」「知道了!」張天紹、風憫初各自應道,立刻照做,其他人雖沒進行答覆,但也紛紛執行駒焱煬的指示,毫無猶豫。

巍劍使見張天紹說開溜就開溜,不悅地嚷道:「喂!你等等!我們還沒決出勝負呢!」並追趕在後。然而張天紹輕浮地回道:「抱歉啦,大帥有令,不得不從。」接著不再對巍劍使多加搭理,飛步後撤。

無將一眾高手很快便完成了變陣。宇羽隼從空中俯覽,登時領悟駒焱煬的意圖,不禁在心裡讚歎:「原來如此。讓初鑽入右路的壘區,朝左射擊,這是化『直攻橫守』為『橫攻直守』。透過轉換核心的功能,帶動全隊調整戰略,不僅穩定了態勢,還瞬間施展反制,當真妙極。駒大哥呀駒大哥,我們幼小之時,你作為年齡最大的孩子,很自然地肩負起了照顧他人的責任。每次訓練、狩獵,大家只知關注眼前,唯獨你總是觀察全面,識辨個體的疏漏、失誤,加以指揮改正,將我等統合成一支團隊,且甘願放棄獲取大功的機會,專行掩護之舉,替我們免除後顧之憂。十餘載的經驗積累,造就了你優秀的大局觀。我藉助鳥兒翱翔於空,視野更廣,但論及對團戰精髓的理解和實踐,我望塵莫及。敵人興許經常畏懼於佳嘉刺客般的嫻熟殺技,或初百步穿楊、撕裂陣型的射術,或天紹威勇、瀟洒、狂妄的風格,抑或我制霸全局的能力,惟深諳團隊之道者才明白,有一名彪悍稱職的司令鐵衛坐鎮后場,方乃不敗雄師之根基所在。」隨即喊道:「焱煬!告訴我該做什麼!」

「打擊敵人陣型中段!讓他們前後斷滯!」

「好!」

再隔一陣,形勢果真如宇羽隼預料般發展:己方右側弩隊得數員悍將於前遮護,在風憫初組織下齊齊向左邊敵軍射擊,變陣后留下的大片空間由中路弩隊直線覆蓋,令敵人無法橫跨戰場,從旁對右側壘區的主攻手們造成威脅,只能待在左邊承受箭雨。

聯軍右側遂出現大量傷亡,魁苜使、石菱使、血裔侯、至真護法四人在該路率隊衝鋒,還需彎腰晃身、上躥下跳來閃避箭矢,頓覺危險無比,狀況極為不妙。只聽至真護法道:「血裔侯,再這樣追下去,我等恐怕會陷入絕境!須得改變戰法!」

血裔侯面露難色,放緩步伐,略微掃望四周后,命令道:「停!收攏陣型,專註抵擋箭雨!」接著轉身朝後方比劃著道:「左路!多往左路派人!加強衝擊!務必先破壞敵方射手部署!」

附近的彎刀門戰鬥師們聞令,當即照做,十全宗戰鬥師們也在魁苜使、石菱使示意下效仿,位處聯軍右路後方的隊伍亦紛紛向左移動。但駒焱煬似乎對此早有安排,見狀立馬道:「趁現在!左邊四人!往回縮!」

夜夢、夜靜琪、莫佳嘉、紫音煌於是聽從指示,一起回撤;與此同時,宇羽隼從空中向被困在邊路的魁苜使等四人放箭,雖沒能得逞,卻給他們造成不少干擾。

「對啊,靜止不動,就會被那傢伙當活靶射。那倒不如。。。」魁苜使在心中暗道,隨即用劍指向逼近過來的夜夢等人,道:「各位,我們正面迎敵,跟他們糾纏在一塊,天上那傢伙便不敢朝我們放箭了!」石菱使、血裔侯、至真護法覺得其所言有理,遂與他一同奔向夜夢等人。

怎料雙方臨近之時,夜夢、夜靜琪、莫佳嘉突然避開敵方頭目,於人群中遊走,唯獨紫音煌與石菱使正面交鋒。魁苜使、血裔侯、至真護法立刻分別追趕夜夢等三人,但他們絲毫沒有回身應付的意思,無規律地持續移位,憑靠敏捷的步法,加上身材較為瘦小,輕易便穿過雜兵之間的縫隙,必要時稍露幾手,亦能開闢出逃路;反觀魁苜使等人,在己方陣中任何一劍、一刀都或許會誤傷隊友,導致束手束腳,未敢有大動作,結果屢屢讓目標擺脫。

本該是瓮中捉鱉,卻反倒被耍得團團轉,令魁苜使不禁感到惱怒,扭頭一瞧,見石菱使在與紫音煌的戰鬥中落入下風,心想:「既然這樣,還不如去打那使戟的小伙子!」當即調頭向紫音煌逼近。

宇羽隼在空中看得一清二楚,立刻提醒道:「紫音煌,小心!」

紫音煌聽到警告后,放棄糾纏石菱使,開始效仿夜夢等人遊走。魁苜使又再苦追無果,愈加氣憤;但見紫音煌移位技巧未至爐火純青,路線尚算有跡可循,且其方天戟畢竟是長兵器,不利於在狹窄空間內穿梭,於是冷靜觀察一小會兒后,道:「給我組人牆,攔住那小子!」緊接著迅速比劃指揮,讓屬下們三五成群,守在各個方位。

很快地,紫音煌果然著了道,一個變向甩掉面前的散兵后,驚見已有一堵人牆候於該處,完全切斷其去路,被迫剎停腳步。魁苜使趁此當兒逼近過來,對紫音煌形成兩面夾擊;然而正欲出招進攻時,卻聽後上方傳來一聲:「看鏢!」遂下意識扭頭回望,豈料竟見宇羽隼自空中躍了下來,朝自己投擲數枚金羽針!

魁苜使嚇了一跳,慌忙揮劍彈開暗器,但未待他緩過神來,紫音煌已經轉身朝其背部刺出一槍;魁苜使於是趕緊用左手抓住戟桿,拽往旁邊,同時側身彎腰,勉強躲掉。然而紫音煌此舉已為宇羽隼創造了良機,接著只見宇羽隼自背後抽出雙刀,右手刀先行斜劈,架開魁苜使兵器,左手刀跟即追加連擊,砍中對方咽喉!

「呃啊!!」魁苜使慘叫一聲,整個身體隨之被推倒在地。魁苜使本能地伸手扣住宇羽隼左臂,並欲以劍還擊,但宇羽隼蹲坐在其身上,左臂持續使勁,同時用右手刀將對方兵刃牢牢按住,令他無計可施;過不多時,魁苜使氣衰力竭,宇羽隼於是大刀一劃,硬生生撕爛對方脖子,血液登時噴涌而出,還有些許順著刀的軌跡灑濺到地上,紅斑累累成條。魁苜使瞪大瞳孔,渾身抽搐一下,然後眼珠翻白,腦袋一歪,當場斃命。

原來魁苜使讓屬下聚攏為一個個小團,做人牆堵截紫音煌,其實也令亂陣中的寥寥空間匯至一塊,待到夠著紫音煌的那一刻,他周遭兩丈以內幾乎沒有雜兵;宇羽隼本忌憚於站得密密麻麻的敵人,決不敢貿然降落,但見魁苜使已呈孤立之態,登時底氣十足,果斷行動,又獲紫音煌會心相幫,這才得以完成難度頗高的空墜刺殺,正應驗了那句武學哲理:危機即轉機,反之亦然。

另一方面,隨著魁苜使轉移目標,夜夢、夜靜琪、莫佳嘉亦調整戰略,調頭逼近血裔侯與至真護法。只見夜靜琪、莫佳嘉此時正分別和血裔侯、至真護法糾纏,夜夢隨後忽然自旁側殺出,揮劍攻向至真護法;但莫佳嘉並未趁勢與夜夢以二打一,反倒轉身朝血裔侯放出一箭。血裔侯及時察覺危機,成功躲閃,卻也因而分了心,讓夜靜琪搶攻數手,結果被對方踢中一腳,後退幾步。

夜靜琪接著轉而應付周圍的雜兵;待血裔侯站穩腳跟,欲攻向夜靜琪時,卻見莫佳嘉快步趕到,朝其出手,於是只得先處理來自後者的威脅。

夜靜琪打發掉一波雜兵后,聽聞一聲:「姐姐!」遂扭頭望去,見夜夢受雜兵騷擾,放棄和至真護法正面交鋒,進行遊走,向她靠近尋求支援,當即踏前數步,助弟弟擊退追在身後的敵人;與此同時,夜夢摸出一枚蝠旋鏢,射向血裔侯,但被前方一名雜兵代為彈開。夜夢隨後將至真護法交由夜靜琪應付,自己奔向那雜兵,揮劍架開對方兵刃,再一腳將其震得朝後飛出;莫佳嘉將這一幕瞧得清清楚楚,預判了發展,立刻終止與血裔侯的纏鬥,往旁側撲跳出去,而血裔侯背對夜夢,渾然不知,頓時被那雜兵飛來的身體撞上,雙雙跌倒在地。

夜夢跟著繼續奔前,朝血裔侯出手,莫佳嘉則轉而去協助夜靜琪,從旁干擾至真護法。待莫佳嘉與至真護法鬥上幾手后,聽到夜靜琪叫喚一聲:「莫姑娘!」當即會意,又往旁側撲跳出去,讓夜靜琪自身後補上位置,不給至真護法喘息之機。莫佳嘉隨即朝至真護法下盤發射一箭,迫使其挪腿閃避,但也因此失去平衡;夜靜琪遂趁機搶攻,打得至真護法招架不住,最終摔倒在地,莫佳嘉則又調頭去聯合夜夢應付血裔侯了。

雙方短暫交鋒,血裔侯和至真護法已然相繼吃虧,嘗受苦頭。這要拜夜夢、夜靜琪、莫佳嘉的三人配合所賜:以三敵二,在個別實力相當的情況下,人多的一方佔優乃是必然,但要如何最快將紙面優勢轉化為戰果,便是一門學問了。相較於「一對一、二對一」的簡單安排,夜夢等人選擇了『遊走輪換』,既以己方二人分別糾纏兩員敵將為基礎,第三人則是自由之身,伺機從旁插手並進行交替,讓夥伴轉而獲得自由,如此反覆循環;這種戰法的精妙在於令敵將沒有固定對手,必須同時防範己方三人,而己方的頻繁輪換又令雜兵難以預測行動,故無法有效圍困。歸根結底,關鍵全在一個「亂」字——場面越亂,越沒規律,那任你練了多少陣型、套路,也無甚用途,發揮不出人數優勢。反觀無將一方,有夜夢和莫佳嘉這般具備中遠程攻擊手段的人存在,隔空亦能相互配合,縱使深入敵軍腹地,也遊刃有餘,攪得雞飛狗跳。

轉眼間,夜夢已又回頭去糾纏至真護法,夜靜琪則與血裔侯對陣。莫佳嘉在夜靜琪後方打發雜兵,接著突然道:「夜姑娘,歪頭!」夜靜琪當即下意識歪了歪頭,跟即便見莫佳嘉放出一箭,掠過夜靜琪長發,朝血裔侯飛去,迫使其收刀抵擋。夜靜琪頓時逮住良機,迅速搶攻幾手,再俯身橫掃一劍,怎料卻聽莫佳嘉道:「斜撲!」

夜靜琪未反應過來,已出手的劍倒是劃破了血裔侯衣袍。怎料接著卻聽後方傳來「嘖」的一聲,登時有什麼東西重重壓在身上——原來竟是莫佳嘉拿左手盾墊在其背上,進行前翻!

隨即只見莫佳嘉朝血裔侯發射一箭,再斜劃一劍,最後在身體下落時筆直送出左手盾;血裔侯揮刀彈開箭矢,再彎腰避開對方反手劍,跟著用左手按住對方左手盾,往下推壓,同時朝後跳出一大步,驚險躲閃。

莫佳嘉接著在地上翻滾一圈,迅速起身,又繼續攻向血裔侯。夜靜琪亦被莫佳嘉方才之舉壓倒在地,匆忙站起身來后,道:「抱、抱歉!我失誤了!」

原來莫佳嘉真正的意圖是讓夜靜琪通過搶攻瓦解血裔侯防禦,然後斜撲讓道,同時給敵人下盤造成威脅,那莫佳嘉保持衝勁攻過去,打出一波放箭、揮劍、盾擊的組合,必能得手。可惜夜靜琪並未領悟,見有機可趁,只顧自己出擊,沒想到尚有助攻的變化;這也是她們那種戰法的弊端——由於缺乏既定套路,夥伴間的配合非常仰仗團隊默契與臨場判斷,哪怕武學理論高度相似者,亦得經過長期演練才能做到十全十美,否則思路難免會有差異,導致失誤。夜靜琪自知令莫佳嘉錯失擊殺良機,故覺懊悔,但也對她在二者行動衝突的狀況下臨時變招,依然打出三連擊的巧妙技術暗感敬佩。

這時,無將在戰場另一側面對聯軍屢屢衝擊,終於守不住陣地,陸續有雜兵越過駒焱煬、日誠、雷文軒、張天紹組成的防線,直逼風憫初與更後方的弩隊。此外,駒焱煬被鍬菱使糾纏多時,病症逐漸複發,鬥志雖依舊堅定,肉體卻跟不上內心,手臂力氣減弱,扛不住敵人猛攻,只得尋個機會拉長距離,撤退避戰。

鍬菱使當然不會輕易放過駒焱煬,邊追邊叫道:「回身攔住這傢伙!」語畢,前方几名聯軍戰鬥師便轉過身來,堵截駒焱煬。駒焱煬見狀,急忙往左撲跳,同時給弩上弦,背部貼地后瞄向鍬菱使,發射一箭,但被對方彈開;駒焱煬隨後爬起身來,左臂盾低掃出去,打中前面一名雜兵小腿,令其失衡倒地,接著踏前轉身,閃避另一名雜兵,並揮出右手弩,擊中對方下顎。

鍬菱使這時朝駒焱煬逼近過來,連連出招搶攻。駒焱煬招架不住,被一個重擊震得踉蹌後退,撞上一名聯軍雜兵,雙雙倒地;那雜兵爬起身來后慌忙劈出一擊,駒焱煬遂歪身閃避,並舉盾砸向對方胸膛,令其朝後翻倒在鍬菱使腳邊,妨礙他的行動。

駒焱煬趁機猛地搖了搖頭,摒除腦中雜念,隨即見鍬菱使再次攻來,趕緊起身應付。不久后,琥苜使也從旁殺出,一劍斬向駒焱煬;駒焱煬慌亂中向後跳出一大步,怎料卻一時腿軟,沒穩住腳跟,踉蹌摔跌在地。鍬菱使、琥苜使接著雙雙逼近,駒焱煬見狀急忙給弩上弦,向琥苜使射擊進行妨礙,然後在地上轉身,閃避鍬菱使的攻擊;然而兩名敵人跟著又相繼揮劍下劈,駒焱煬沒轍,只得抬盾扛住,姿勢極為狼狽。

就在此時,日誠和雷文軒匆匆趕來,擊退兩名十全宗聖使。琥苜使見是雷文軒橫加干涉,不禁叫道:「雷文軒!你。。。!」

雷文軒繼續揮劍驅退對方,同時道:「住手吧,琥苜使!你應該是明事理的人!」

「我。。。」琥苜使已經聽竺苜使闡述過往事的內幕,雖下意識對雷文軒此舉感到驚訝,隨後便產生些許動搖,一時未再揮劍。日誠見狀,估計雷文軒足可應付片刻,於是轉身跑向駒焱煬,道:「駒兄!你沒事吧駒兄!?」並甩出鎖鏈,逼退企圖圍攻駒焱煬的雜兵。日誠接著站在駒焱煬身邊,將右手劍收進背後的劍鞘中,再把手伸向駒焱煬,道:「快站起來!」同時靠單臂繼續打發附近的幾個敵人。

此時日誠等人組成的防線已被完全突破,聯軍雜兵大舉壓上,啟知、文典兩名彎刀門護法更是直接糾纏風憫初。風憫初無可奈何,高喊一聲:「不行了!撤退!」說罷便和後方弩隊先行逃跑,戰場另一側的夜夢、宇羽隼等人隨後逐個跟上。

駒焱煬見狀,吼叫一聲,給自己鼓勁,隨即抓住日誠右手,借力站起身來。鍬菱使這時也擺脫了雷文軒,衝到日誠面前出擊,被其用盾頂住;駒焱煬於是左手奮力一拉,把日誠拽至身後,同時右腳迅速往後揚起,扯動弩臂下方的機關上弦,再踏前一步,舉弩朝鍬菱使放箭,可惜對方及時伸出左手,將弩拽往旁側,令其射偏。日誠接著甩出鎖鏈,逼退鍬菱使。

「走!」駒焱煬道,跟即便在日誠掩護下儘力奔跑起來。無將一方遂集體撤退,聯軍自然緊咬在後,追趕一大段距離后,終於出了峽谷,前方已有幾座小木屋隱約可見。

巍劍使當即喊道:「好!攻進村莊了!大家沖啊!」而聯軍戰鬥師們先前於峽谷經歷苦戰,鬥志多少降了些許,現下見目標近在咫尺,又聞巍劍使放聲鼓舞,士氣頓時回升高漲,紛紛加快步伐。

然而隊伍後頭的蕭總督卻另有思量。

「奇怪,如果這兒是無將大本營,那剛才的峽谷就是最後一道關卡了。雖然他們並非沒做抵抗,但僅那種程度的損傷和劣勢便棄守撤退,未免太不合理。他們肯定還藏著什麼伎倆。趕緊想想,我們是否有所漏算。。。」

這時,幾名聯軍戰鬥師闖進了周圍的個別木屋,但往裡邊瞧上一眼后,便紛紛叫道:「沒人!」「屋裡沒人!」「我這兒也是!」

蕭總督聞訊,心頭一震,仔細觀察四周,發覺視線內毫無半點村民的蹤影,前方一片死寂沉沉,彷彿入了廢鄉,這才明白其中蹊蹺,不禁剎停腳步,高呼道:「不妙!我們中計了!」

「什麼?」近處的公嚴侯、匯撰侯登時雙雙放緩步伐,疑惑地望向蕭總督。蕭總督隨即便欲解釋,可惜為時已晚。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聯軍隊伍後方赫然傳來了一陣響亮的爆炸聲。



另一方面,無將的村民們正位處山脈彼端,在銀月一眾團員的陪同下逐步遠去。

「真是抱歉啊,就為這點小事,勞煩你們來到這荒郊野林內。」坐在輪椅上的老川向路鳴香道。

「言重了。」路鳴香回道,「照理說,『魔王』助我等成功復仇,恩重如山,只要他一聲令下,我們銀月必攜全員參加決戰,絕無二言。讓我們干保護村民這種閑活,反倒給人禮遇過頭、施大惠索小報的感覺,甚至是對我們實力的否定。」

「呵呵呵,夜夢不是這個意思。他當初跟銀月的協議就是扳倒靈侖會,如今算是履行了承諾,雙方已互不相欠,讓你們進千古林擔任保鏢,他恐怕還心裡有愧呢。」老川道。

「少團主姐姐,你稱我哥哥為『魔王』?你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嗎?」夜韻琪道。

「慚愧,我先前確實不清楚,直至收到那封要轉交平洋鏢局的信后才得以猜出個大概。」路鳴香道,「但他既然未向我表明,我權當他只願讓我視之為『魔王』,那我如此繼續稱呼便是。」

這時,山脈中傳出了一陣巨響。眾人聞聲,不禁皆扭頭望去。

「行動了。這樣一來,無將全面告捷,也就指日可待了。」路鳴香道。

「難說啊。」老川道,「夜夢固然是神機妙算,可這一路走來,意外也並非沒有。何況狗急跳牆,十全宗、彎刀門遲早要殊死一搏,那些年輕人若不懂得謹慎應付,恐怕也會付出慘重的代價。」接著輕聲嘆氣,轉過頭來,又道:「祝他們武運當鴻吧。」說罷便示意身後的年輕村民,繼續推動輪椅前進。



聯軍戰鬥師們隱約瞧見峽谷內不斷有落石自高處滾墜而下,皆大吃一驚。只聽其中一人急道:「不好!他們想把咱們困在這兒!」並有許多人停下了腳步,欲按原路返回。但蕭總督深知為時已晚,道:「不行!太遲了!跟緊他們!這是我們唯一的活路!」

聯軍戰鬥師們於是只得重新啟動,繼續追趕無將眾人。雙方又跑了一段距離后,不出蕭總督所料,無將眾人果然向村莊邊緣移動,最終來到山脈底下,該處有條貼靠山壁的斜窄坡路,直通山腰,可供撤出村莊。原本憂心忡忡的聯軍戰鬥師們看到那條小路,宛如尋獲生機,激動無比,紛紛不自禁加快步伐,向無將眾人發起衝擊。日誠等人遂在坡路前方列陣抵擋聯軍,讓弩手們與狀態不佳的駒焱煬先行離開,隨後各自找時機擺脫敵人,逐個跟上,而日誠作為團隊中除駒焱煬以外最能司職防衛的戰鬥師,留至最後,待其餘夥伴盡數撤走,方才上路。

聯軍斷無就此放棄之理,也一個接一個踏進坡路,窮追不捨,啟知護法、文典護法更是沖在前頭,死死糾纏日誠,逼迫其回身應付,嚴重拖慢對方撤退速度。雷文軒、紫音煌與日誠靠得最近,見狀趕來助他禦敵;三人邊打邊退,好不容易來到了距離地面足有三丈的位置,宇羽隼見時機成熟,朝天高叫:「熾閃!」隨即跳下坡路,讓一頭巨型獵鷹飛過來接住自己,徐徐升空,再張弓搭箭,瞄向夥伴們已然經過、現在站滿聯軍戰鬥師的路段下方,發射出去;只聽「轟隆」數聲巨響,坡路深部赫然產生爆炸,該路段伴隨著四處冒散的火焰、濃煙和沙塵瞬間被摧毀,幾乎夷為平地!

一些聯軍戰鬥師反應迅速,在爆炸發生時便縱身躍下坡路,尚算相安無事,但更多的卻是直接人仰馬翻,重重摔墜在地,登時死傷一片。此外還有少數並未跌落,依舊站在剩餘的坡路上,然而受爆炸震動波及,不免與日誠、雷文軒、紫音煌一同失衡倒地。

位處聯軍隊伍後頭的公嚴侯逃過一劫,望著眼前的狼藉,難以置信地道:「這。。。!這些人,居然在山坡下埋了炸藥。。。!」

另一方面,坡路上的文典護法爬起身來后,也不禁驚慌地搖了搖頭,朝旁邊的啟知護法道:「這、這怎麼辦!?」

啟知護法稍微觀察狀況后,道:「後路已斷,若繼續追擊,無異於送死。先跳下去再說!」

文典護法點頭表示同意,隨後便和啟知護法一起做手勢讓周圍的雜兵們依序落回地面;啟知護法跟著也成功撤退,豈料輪至文典護法時,卻聽一陣「咯啷咯啷」的聲響,坡路末端竟崩塌瓦解,化作若干大碎岩砸向地面!

「啊!」文典護法與剩餘幾個雜兵不禁驚叫出聲,腳底踩空,直摔下去。日誠、雷文軒、紫音煌亦嚇了一跳,匆忙移位,可惜最為靠後的日誠沒能躲開,跟著掉下坡路。

「誠兄!」紫音煌見狀撲向坍塌口,卻來不及扶住日誠;但日誠危急中甩出了鎖鏈,紫音煌於是立刻用雙手牢牢抓住,身體頓時承受巨大拉力,緩緩被拖拽出去,幸虧雷文軒果斷坐倒在地,扣住其雙腿,這才救了二人。

豈料意外還沒算完:日誠九死一生,懸吊在坍塌口處,尚未緩過神來,卻感覺有什麼東西掛在自己身上,沉重無比,扭頭一瞧,竟見右腿被文典護法緊緊抱住!

日誠瞬間大慌,不斷擺晃掙扎,右手揮劍斬向文典護法;文典護法如是經過緩衝,此時鬆手落地,理應能避免受傷,可他卻別有打算,左臂繼續抱著日誠,右手用刀格擋攻擊,並喊道:「快!朝他下手!」

另一方面,夜夢、夜靜琪已經趕來協助雷文軒,合三人之力,將日誠、紫音煌往回拖。然而聯軍隨即也領悟文典護法的意圖,當即有好幾人奔上前去,或握住文典護法雙腿,或握住同伴腰部,接龍傳力,一起把日誠朝下方拉,另有數人在旁邊為他們彈開宇羽隼射來的炮箭,令局勢陷入膠著;隨後只見血裔侯自人群中冒出,高高跳起,向日誠揮刀劈砍,直取咽喉!

「誠兄小心!」「誠兄弟注意!」「誠公子,危險!」紫音煌、雷文軒、夜靜琪紛紛出言提醒。但日誠左手執鏈柄,右手拿劍應付文典護法,待察覺到血裔侯時,已毫無對抗手段;豈料眼瞅著日誠或要就此喪命之際,一道人影迅速掠過雷文軒、夜夢、夜靜琪三人,縱身直躍,從坍塌口處墜落下去!

雷文軒、夜夢、夜靜琪見狀,大吃一驚,喚道:「莫姑娘!」「佳嘉!」「莫小姐!」

那人正是莫佳嘉;只見她凌空用右手弩瞄向血裔侯,放出一箭,逼迫對方收刀防禦,隨即揮劍斜划,頂開對方武器,左手盾再奮力直擊,命中其右肩!

「呃啊!!」血裔侯頓覺右肩劇痛難忍,不禁大聲慘叫,鬆開手中的刀,並和莫佳嘉雙雙掉向底下的聯軍戰鬥師們;血裔侯平躺著地,壓倒了好幾人,莫佳嘉則相安無事,接著迅速起身,攻擊周圍的敵人。

「莫姑娘!」「莫小姐!」「當心!」日誠等人又再叫道。風憫初、張天紹這時也發現事態嚴重,一邊飛步奔往坍塌口,一邊齊聲叫道:「佳嘉!」

至於聯軍一方,文典護法見場面變得混亂,不敢多作糾纏,慌忙鬆手落地,而血裔侯雖受重傷,卻仍保持冷靜,左手指著莫佳嘉道:「別怕!包圍她!」

聯軍戰鬥師們登時重整旗鼓,一擁而上;莫佳嘉三面受敵,在坍塌口下方避無可避,應戰一小陣后,終於招架不住,被幾柄刀劍捅穿胸腹!

「唔嗚!」莫佳嘉呻吟出聲,被敵人推至背部撞在斷壁上。風憫初見狀,不禁慌叫道:「佳嘉!不!」並迅速擠至夜夢、夜靜琪、雷文軒前方,朝下不停放箭,其他人隨即亦紛紛驚恐地呼喚莫佳嘉,而莫佳嘉儘管境況艱難,卻並未繳械,依舊堅挺著揮動劍盾,逼退敵人。

張天紹抬起了腰間的兩張弩,但坍塌口處已無甚空間,令他沒法找到射擊角度,緊張地怨道:「嘖,我這兒瞄不到!」雷文軒聽到后,立刻調整姿勢,跪趴在地,道:「踩在我身上!快!」

張天紹低頭俯視雷文軒,呆愣一下,隨即道:「失禮了!」然後便單腳踏在對方背上,藉此挪前身姿,總算尋到了角度,聯合風憫初和宇羽隼進行遠程壓制,逼迫敵人逐步遠離莫佳嘉。莫佳嘉這才鬆弛下來,雙腿一軟,滑腳坐倒,伸手按住一處血流不止的傷口,痛苦地喘氣。

「日誠!快想辦法救佳嘉!」風憫初急道。

「我知道!可是。。。」日誠同樣救人心切,然而其所在位置距離兩端皆有十幾尺,利用鎖鏈雖夠得著其中一邊,但要上下串聯,卻是絕無可能,實在苦惱至極。日誠腦袋飛速運轉,盡量思索良策,片刻之後見身旁斷壁有塊泥質適中的區域,頓生一計,當即抄起右手劍,往該處連連札刺,插入約半尺之深,再抬頭道:「煌兄弟,你慢慢鬆手!」

紫音煌毫不猶豫地照做。待紫音煌雙手完全放開,日誠先確認靠短劍足以支撐自身,再低頭道:「莫姑娘,請把你的手舉起來!」

莫佳嘉此時已相當虛弱,但仍儘力振作,緩緩舉起左臂。日誠遂操控鎖鏈,在莫佳嘉手腕處卷纏數圈,然後又抬頭道:「煌兄弟,把你的戟伸出來!越長越好!文軒哥、靜姑娘、夜夢,你們把煌兄弟整個人垂直推出來!」

眾人趕緊遵從日誠的指示;接著只見日誠將鏈柄纏在戟桿上,再道:「行了!快把莫姑娘拉上去!」

紫音煌於是抽回方天戟,而後又回收鎖鏈,將莫佳嘉吊上來,夜夢、夜靜琪、雷文軒亦使儘力氣,將紫音煌拖回坡路上;這時,駒焱煬也慢步靠近,道:「往後拋!我來接住!」

待紫音煌夠著莫佳嘉,右手立刻捉住其左臂,左手則墊在對方背上,再猛地一使勁,將其往後上方拋出;駒焱煬見狀調整站位,伸張雙臂,在莫佳嘉下落時精準抱住,因勢躺倒在地后迅速解開纏在她手腕上的鎖鏈,將其扶起,一邊架著她向前走,一邊輕聲道:「佳嘉。。。你為何要。。。」

怎料莫佳嘉有氣無力地眯眼笑道:「我辦到了。。。打中。。。血裔侯了。。。」

駒焱煬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決不讓目標逃脫,這是你的作風啊。」

另一方面,紫音煌已快速抽回鎖鏈,拋向日誠;日誠抓住后拔出右手劍,在同伴們的拉扯協助下連續踩踏斷壁攀升,轉眼間便回到坡路上。宇羽隼隨即喊道:「好!全員撤退!」跟著便見日誠等人快步撤離,風憫初更是追上駒焱煬,道:「來!」並接過莫佳嘉,和張天紹一起代為攙扶,之後又道:「佳嘉你撐住!現在就帶你去鶯那兒!」



聯軍隊伍筋疲力盡,緩緩返回峽谷,雖對於所發生之事早已有數,但親眼看到那景象時,仍不禁大吃一驚:只見半個時辰前尚空無一物的峽谷內亂石堆積,疊成一個足有六七丈高的屏障,完全封死出路,兩側峭壁上方出現許多形狀怪異、明顯因爆破而致的嶄新石坡,且還有一群手持弓弩的年輕村民,等著對任何嘗試翻越的人施加阻撓。

公嚴侯怔怔盯著那亂石屏障,不自禁舉起雙臂,連連搖頭,道:「如此多的巨岩,得用上幾斤炸藥啊!?技術姑且不論,他們哪來的錢!?」

不久后,竺苜使腦海里閃過一道思緒,登時心頭一震,喃喃道:「。。。三百萬!」

「什麼?」眾人皆疑惑地望向竺苜使。

「是那三百萬!」竺苜使道,「無將在何總督的指示下攻佔總部、與宗主和四長老商議倒戈之事時,向我們索取了三百萬筒。肯定是拿這筆錢準備的!那些傢伙,早就在為今日埋伏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