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夢魘 04

第四章。夢魘（04）

籃球場上圍著一群又一群的人群，不為什麼，只因為今晚是一年一度街頭籃球賽的初賽，他們這球場的代表隊今天對上西區著名囂張的可以的球隊。
據說他們是連冠三年不敗的球隊，然而球員卻一個比一個囂張，一個比一個還看不起人。所以大家都期許代表隊今年可以幹掉他們，因為今年球隊多添了對王牌，默契超好，球技不錯，投籃神準的搭檔—沈吳雙少。
然而，剛剛才歷經了拉距戰的雙方現在正以平手的分數中場休息。
一方氣焰仍是囂張，另一方卻……
「誒，沈少，你是腳軟怕了嗎？剛剛竟然傻傻站那給抄球！」某位吳先生一臉鄙視的蹲下身喝水。
「誒，吳爺爺，你是四肢無力手殘了嗎？剛剛那個三分沒人守也能偏，別告訴本少你手感不好，本少單場三分絕不掉！」
某位沈大爺則是一臉藐視樣居高臨下的方式睨著吳同學。
「……」
好吧，這也算是另一種諧調了。
而就在吳瑋翊想再多補一句時，擱在一旁沈聿維的手機竟不是時候的響了。
吳同學只好先閉上嘴，不甘願的拿起對方的手機一看，隨即嘴角又勾起一抹曖昧的笑。
「沈少電話，是小語歆打來的喔！」
眨了眨眼，他故意強調了下打來的是誰。
那樣子讓正在喝水的沈聿維是差點全噴了出來。
好不容易吞下了這口水，他白了吳瑋翊一眼，很不客氣的拿回自己的手機。
沒想到吳瑋翊還很貼心的多補了一句—
「小語歆非常非常難得打過來喔！」
天可見證，吳瑋翊鐵定是忘了今早他才把楊語歆一人留在了虎穴仍是很白目的虧沈少。
不過說也奇怪，吳瑋翊挺愛幫楊語歆取綽號的，如之前的語歆妹妹到語歆小妹子，再進階成語歆兒、語小妹、小歆妹妹，然後還有現在的小語歆。
總之，一整個很有事。
因此，沈聿維倒也懶的理他，只是心情頗好的接起電話。
「喂？」
「我我我…我……不管…你你……是誰…趕快……趕快過來……過來……我…我……好……好怕…」
電話另頭的語歆握著手機的手不斷顫抖，好不容易等到電話接通，內心稍微放下心後，雙腿卻是腿軟站不住的跪了下來，牙齒也不停的在打顫，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
「喂，楊語歆嗎？發生什麼事了？妳怎麼了？」
感覺到另一頭的不對勁，沈聿維臉上笑容頓失，連忙焦急的詢問。
「我我……快…快過……過來……是誰……都好…快……快來……」
語歆恐懼的瞪大雙眼，淚水在眼裡不斷打轉看著越來越近的人影兒，心也越發慌亂，不斷的重複著剛才的話，說到最後淚水兒終於撲簌簌落下，每一個字都帶滿了哭腔。
而這邊的沈聿維則越聽越發心沉了下來，一邊安撫楊語歆一邊冷靜的詢問那兒是哪裡—
「妳先冷靜下來，告訴我，妳在哪裡？」
「我…我……在巷子……在巷子這……這裡……」
「哪裡的巷子？」
沈聿維急了，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連忙問道。
「巷子……球場……啊！！」
話還沒說完，只見另一頭傳來淒厲的尖叫聲，接著，一片死寂，只剩下機器的嘟嘟聲。
「該死。」
沈聿維沉著臉，皺緊了眉，不等吳瑋翊開口就拿起車鑰匙說道-
「阿翊抱歉，楊語歆出事了，這場你撐一下叫後補的先上去，我再補你。」
說完，便騎上重機疾馳而去。
球場，巷子。
他大概知道在哪裡了。
而一個人愣在球場的吳瑋翊也沒說什麼的交代換上後補，然後發揮剛剛沈少讓他藏著的實力橫掃全場。
因為，這才是兄弟該做的事。

／／／

「妳先冷靜下來，告訴我，妳在哪裡？」
「我…我……在巷子……在巷子這……這裡……」
「哪裡的巷子？」

看著已經靠近的那些人 ，完全想不起來了這裡是哪裡，依稀記得兩年前也是在這裡……
再次忍住想尖叫的衝動，楊語歆不斷的回想這裡是哪裡，可腦袋卻是一直跑過兩年前的畫面。
巷子……巷子…回家……
「巷子……球場……啊！！」
沒想到才剛想起，手上卻是一空，手機竟被人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楊語歆驚恐的瞪大眼，腦子裡過往的畫面竟然越來越清晰。
「呦，沒想到是位美女啊，怎麼，妳剛剛打給誰了啊？」
有個人走到了楊語歆面前，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楊語歆卻沒有反抗，只是睜大雙眼空洞的看向前方。
之前，也是在這裡。
「老大你看你嚇壞人家啦，沒想到這妞兒比裡面的更極品啊。」
其他同夥也靠了過來，吹了吹口哨，一臉不懷好意的說。
楊語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反抗，是因為恐懼嗎？還是單純來到了這不該來，更不該再出現在她生命的地方呢？
冷靜，冷靜。
自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好欺負的楊語歆了。
她深吸口氣閉上眼，試圖穩下心緒。
不料還未睜開眼，耳邊就響起一道悶哼。
「拿開你的髒手。」
然後熟悉的聲音自頭頂傳來，不，有些不一樣。不再帶有吊兒郎當的語調，而是冷若冰霜。

楊語歆不可置信的張開眼看著眼前熟悉的人影，手捂著嘴，不自覺的落下淚水。
而說完這句話的沈聿維已經開始揮拳揍人了。
她想她的表情應該很難看吧。這般不像楊語歆的樣子竟被他給看到了。不過還來不及懊悔，就被另一個疑問給轉移開來—
他怎麼會來？
心裡原本泛濫的恐懼瞬間被這個問題驅走。
難道我剛剛播的電話就是他？
這……
不作他想，原來自己剛才第一時間播的電話竟是他，而不是家人或警察。
腦袋混亂的閃過過往的畫面，淚水仍是止不住的流下，她她……她不知道原來真的會有人來救自己……
全身又再次無助的顫抖起來。
但不同的是，唇邊一抹被某種感覺填滿的笑。
沈聿維，沈聿維，沈聿維……
嘴裡不斷的喃念著他的名字，此時的感動早已超過了恐懼感，因此完全沒注意到身後已經有人慢慢靠近。
就在楊語歆覺得不能讓沈聿維繼續打下去、顫抖著強撐起身子想阻止和報警時，背後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居然有人趁她不注意時拿著木棒偷襲。
痛得楊語歆差點又跌坐下去，還好沈聿維即時靠過來穩住她。
但仍是有些踉蹌的晃了晃，瞬間一股怒氣油然而生。握緊拳頭，楊語歆在沈聿維衝上去揍人時先揮了拳出去。
「操，不要太欺人太甚，你們以為自己很威嗎？靠，知道自己惹上誰嗎？一群毛都沒長齊的人渣！」
積了兩年的怨恨、怒氣此時全像脫韁之馬一湧而出。
楊語歆幾乎抓狂般的大吼，側身閃過對方的攻擊，伸手擒拿，轉身摔出。
再迴旋一掃腿，勾拳。
甚至拿起木棒，橫劈就打。
把她這兩年來學的東西通通發揮的淋漓盡致。

渾然不知道過了多久，握著棍棒的手已經握的死緊，只是咬著牙發紅了眼的不斷揍人、幾乎瘋了般的見人就打，理志什麼的通通都忘了，只知道眼前有許多廢物需要教訓。
憑什麼，憑什麼你們可以打人她就不行？
每揮一拳，楊語歆就這樣怒吼著。
這兩年所學的就是為了今天。
為了有一天不再是任人宰割，淪為刀俎下的魚肉。

所以，
楊語歆不知道最後是誰阻止了她。
她只知道自己好像回到兩年前的那個夜晚。
淚水，從沒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