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夢魘 02

第四章。夢魘（02）

陽光從窗外悄悄灑落，外頭的鳥兒無憂的高聲唱著無慮的曲子。風徐徐的吹起，窗簾嫋嫋的迎風飄舞。
楊語歆躺在床上，睜著眼兒看著窗簾在她頭上快樂的翩飛。
而她卻被過往的牢籠鎖得死緊。
呀―
房門被急急推開，伴隨著來人急促的腳步。
還有一樣焦急的關心。
「語歆，發生什麼事了？做惡夢了嗎？恩？」
閉上眼，楊語歆不著痕跡的輕拭掉眼角淚痕。
「沒事。只是做惡夢而已。」
緩緩起身，嘴角勾起一抹沒事的笑。
而看到她的笑，媽媽立刻很是輕微的皺了下眉，伸手先將紛飛的窗簾固定綁好，才側坐在了床邊。
楊語歆卻是眨都不眨眼愣愣的看著那被收起的窗簾。
然後心裡不勝唏噓。
適才自由恣意的窗簾也會被綁住關起來。因為，礙到某些人的眼了。
就好像她，原本自由暢快的日子，也因為礙到他人的眼了，便被毫不留情的摧毀。
真可笑。
不自覺的，彎起了自嘲的笑。
真是可笑。
「語歆、語歆、妳有在聽媽媽說話嗎？」
沉浸在這消極的想法沒有多久，就被媽媽的叫喚聲給拉了回來，回到比可笑的過往好那麼點的現實。
「……恩？」
楊語歆側過臉有些疑惑的看向媽媽，意思是：呵呵呵，我剛剛都沒在聽誒……
「妳這孩子。媽媽剛問妳昨天怎麼會突然跑回來？」媽媽一副真拿妳沒辦法的笑了笑，然後好脾氣的再說了一次。
「恩……」
楊語歆垂首斟酌了下該怎麼說。
想了想，總不能很平淡的說她昨天跑去之前的球場觀光了吧？
別說會嚇到媽咪，楊語歆自己到現在也有些不可思議餒。
畢竟，哪裡不是多快樂的地方，縱使以前是，但現在絕不會是。
而這裡，是她家。
昨天晚上不說一句話的就跑回來的她平常是住宿舍的，而且學校離楊語歆家不是普通的近。
不知情的人都要問她是否很有事？
但知情的（如：媽咪）就什麼都不會說。
原因無他，哥就住在楊語歆家附近。
看似簡單的原因，卻沈重到她不想回家。
又一個可笑的影響。
然而除了上述，其實還是有一些小小的因素參雜其中的。
因為她是單親。
媽媽在兩年前她出院後再嫁。
楊語歆媽媽的男朋友，也是現在的父親當時對她說，她們需要有人保護。然後在楊語歆眼前跟媽媽求婚了。
到現在媽咪偶爾還會抱怨說當初娶她都是因為語歆才想到的。
每每聽到，楊語歆總是很欣慰的笑了笑，因為他們的感情很堅定。
你們想想，當時的她被黑道盯上，正常人都不會想娶帶著這種麻煩的妻子。
所以她現在的爸爸，真的，真的很好。
那再想想囉，有腦袋的人是否該留個空間給小倆口啊？
呵呵，而且還會時不時的被閃到……
不過她答應過媽咪，寒暑假都會回家住（附帶兩大箱墨鏡這樣）。
「想妳嘛！難道我沒事不可以溜回家嗎？」
楊語歆嘟起嘴，拉著親愛的媽咪的手搖了搖。
不意外的，她收到母親大人鄙夷的眼神。
於是連忙祭出殺手鐧——跟沈聿維學的，所謂江湖上流傳的不要臉燦笑。
「呵呵呵……」
老實說，當沈聿維這麼說時她送他超多白眼的，倒是沒想到也會有用到的一天，還好當時沒發誓絕對不用……
像之前，他那號稱「回眸一笑百媚生，全場失色我最帥之迷死人不償命的拋媚眼外加甩一下劉海的耍帥」，她就死都不用，還當場發誓。
其實事不至此，只是當時他們在圖書館，然後楊語歆很順手的抄起一本百科全書甩過去，是沒有造成傷亡沒錯，沈聿維是閃過了沒錯。
但是！
…………後果怎樣請各位自行想像。
所以她發誓，她楊語歆絕對絕對死都不用！
「楊、語、歆，妳給老娘回神！」
喔喔……我又恍神了。
難怪圖書館員和藹可親的燦笑成了媽咪和藹可親附帶毛骨悚然的燦爛笑容……
「什……什麼事？我在，我在。」
呵呵呵，趕緊打哈哈。
「終於回來了齁！看妳笑成那樣，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恩？還是妳這次回來是被哪個兔崽子甩了，給老娘報上名來，老娘叫妳爸ㄌㄠˋ人抗補茶！」
媽媽拉住她的手，瞇眼詭笑，手的力道很是仇人。
而楊語歆則是差點被她的話用自己的口水嗆到。
「咳咳咳……」
咳咳咳咳……我媽最近是看了什麼電視劇啊？是某八點檔世X情，還是之前的夜X人生？風水X家？
「沒有啦！」趁著媽咪再次發動攻勢前她趕緊反駁，呃……有些心虛就是了，哈哈哈……
「是嗎？如果有，記得帶回來給媽媽……不，是給你爸看！媽媽當初就是識人不清才會……」媽媽再次懷疑的瞇了瞇眼，那樣子貌似有些像某八點檔的大壞人郭佳佳……咳咳，好像看太多八點檔的是她吧……（妳才知道啊！）
而且好似相信了她沒有姦情，媽咪又繼續不用錢的嘮叨，而且越說越小聲，到最後都成了喃喃自語，楊語歆趕緊打斷了她，不讓她繼續多想。
「媽！」她大叫。
「那些都過去了！」過去了嗎？
「現在是現在，妳看，我不是走出來了嗎？」妳確定？
「這一次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那去籃球場是保護自己該有的舉動嗎？
「如果有，會帶回來的。」
妳確定還會人愛妳嗎？
幾乎是每說一句內心就會冒出另一句嘲諷、反駁，提醒著她，現在說的字字句句都是謊言。
但是為了讓媽咪放心，讓媽媽不再譴責自己，楊語歆寧願說些好聽話來安慰媽媽，來欺騙自己。
哈哈，又一個可笑的事實。
「真的嗎？」
媽媽抬起眼深深的看著楊語歆，好像想從她的眼神裡讀到些什麼。
「真的。」
所以楊語歆也毫不閃躲的迎向媽媽的眼神，至少，她現在手上傷害自己的那把刀是收著的，這樣，就好。
「那就好。妳哥……不，是謝孟修，他出國了，大概有五天不會回來，要不要這些天回來住？」
似是相信了楊語歆說服般的承諾，媽媽終於卸下擔心的眼神，轉而期待的看向她。
楊語歆也放心的鬆了口氣，認真思考下媽咪的提議。
嘖嘖嘖，這樣有五天可以白吃白喝，但是卻是有五天不能在外溜達太久。
自從那件事後，只要她住家裡，六點一定要在家吃飯，八點過後就不行出門。
這樣，是幾乎上完班就得回家。
嗯嗯，算了，白吃白喝比較划算。
「好。」楊語歆點了點頭，打算起身到廁所梳洗。
然而就在她即將踏入廁所前，媽媽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伴隨著不深不淺的嘆息。
「語歆，媽媽知道，妳痛的從來不是那些傷，而是心。唉……這是妳的人生，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好方法，卻是最不會受傷的方法，媽媽也知道錯不在他，如果妳放的下，媽媽不阻止你們。」
語畢，房門關上的聲響緊接而來。
留下她，獨自失神。


原來，她的偽裝都被輕易的看穿了。花了兩年，其實她還是留在了原地。
她還愛他嗎？不，應該說，她放得下嗎？
媽咪，妳說得對，逃避真的是最不會受傷的辦法，卻也是最爛的法子。
她暫時，還不想面對。


不再多想，楊語歆毅然決然走進了浴室。



執迷不悟的情路 誰沒感受過幸福
不敢回首的旅途 是多少無言的付出

愛人 如果沒有傷悲 又怎麼體會心罪
這一夜就讓我憔悴
妄想這就能挽回 除了眼淚

愛人 怎麼沒有傷悲 又怎會留下後悔
這一夜就讓我崩潰
夢碎 只留下心罪 忘了是誰
―《心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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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末的歌曲為↓


霹靂俠影之《轟霆劍海錄》片尾曲【心罪】

◎詞：廖明治 ◎曲：孫敬凡 ◎演唱：阿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