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堪的記憶
本章節 2877 字
更新於: 2023-03-10
「妳說……什麼？」
不久前，才在維努伊特從艾兒那裡得知，徹底改變過去人們對於神器的既定印象的災難級神器——血月。
照理說，在前任勇者時代應該就已經壞掉。
如今，卻從同樣身為神器的碧西卡口中聽到，讓林佑樹有種超現實的感覺，甚至還下意識脫口而出，某少年漫畫主角的口頭禪。
雖然林佑樹也見過同樣能幻化人形的永春刀和碧西卡，卻從未想過梅露有可能是神器，甚至還是那把傳說中的血月。這也不能怪他，任誰都不會把人畜無害的梅露，跟毀天滅地、可是用一次就壽終正寢的短命神器做聯想。
用遊戲來形容的話，就是攻擊力「９９９」，可是耐久度就只有「１」。
以遊戲平衡性來說，還算可以，只是大概沒人會想拿來當新手裝。
最適合新手的裝備，應該是那種能一路用到新手畢業的長青裝備，而不是只用一次就壞掉、活像是「活動道具」的東西。
撇開梅露的秘密不談，林佑樹更在意的是，艾兒沒有事前告知他這點。
明明都提起血月的歷史，卻沒把梅露就是血月，這個最重要的資訊告訴他。莫非是擔心自己對梅露留下不好的印象嗎？林佑樹心想。
「別發呆了！快抓緊！」
就在這時，碧西卡的聲音再次從前方傳來，林佑樹急忙回神，深吸一口氣，從後方抓住碧西卡的腰。
碧西卡瞬間幻化成披風，將林佑樹緊緊包覆在裡頭。
下一秒，紅色風暴以梅露為中心，將整個地下室從裡到外掀了起來。
與此同時，林佑樹也在風暴中失去了意識。
▼
「媽媽！我這次期末考拿到九十五分喔！是全班——」
「才九十五分？換做是你哥哥，一定能拿到一百分。」
匆匆忙忙跑回家的嬌小身影，手裡緊握著剛出爐的熱騰騰考卷，只為換來幾句嘉勉的話，結果卻是一大桶的冷水。
原本想說出口的話，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只能啞口無言的楞在原地。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
想必一定是很久以前。
久到當時的自己，還天真的以為只要努力，就能獲得那個人的認同。
然而事實是，不管再怎麼努力，最後換來的，就只有一句冷冷的嘲諷。
當時沒能說出口的話語是：「全班第一。」
即使說出口了，想必也不會被當成一回事。
即使真的拿到一百分，肯定也會被哥哥其他的成績給掩蓋。
也許，就是從那一刻起，年幼的自己終於第一次明白。
——努力只是白費力氣。
也是從那一刻起，親生母親終於成了陌生的「那個人」。
在那人眼裡，永遠就只有那個完美無缺的天才哥哥。
換做是哥哥的話，一定能做得更好。
換做是哥哥的話，一定不會失敗。
換做是哥哥的話，一定……
相較之下，自己就只是個瑕疵品，是多餘的，不被需要的存在。或許，自己根本就不應該存在世上。
既然如此，當初就不要把我生下來。擅自決定他人的人生，又擅自將之捨棄，再也找不到更任性的父母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放棄追求更高的目標，凡事跟人唱反調，到處惹是生非。
久而久之，連家人也放棄了自己。又或許，打從一開始就放棄了也說不定。如今只是露出真面目，誰知道呢？
「隨便你吧。」
從另一個「那個人」口裡吐出的話語。照理說，應該是能讓自己從過去的束縛解脫的魔法咒語。
然而在那當下，心中卻得不到一絲快慰。
有的，只是更深的空虛。
不被任何人期待的日子，照理說應該要是更輕鬆、更加愜意，事實卻並非如此。
「你應該感到丟臉。」
從完美的哥哥口中聽到最惡毒的話也不過如此，根本不痛不癢。
一點都不痛不癢。
▼
「哦，您醒了嗎？」
林佑樹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身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身旁傳來獸人大盜阿卡德的聲音以及一股難以言喻的香味。
不過要說林佑樹身處的空間是一個「房間」，或許不太正確。林佑樹腦中第一個浮現的字眼是——樹屋。
雖然在好萊塢電影中，常會看到小孩子在樹屋玩耍的場景，但是實際上林佑樹從來沒有體驗過。某方面來說，這樣的經驗十分新奇。
而且眼前的樹屋，跟電影裡那種借著樹幹當地基，在上頭搭建的房子不同。
眼前的樹屋更像是自然生長形成，看不見一絲人工的鑿痕，讓人更覺得不可思議。
總覺得來到異世界後，每次醒來都不知道自己會身在何處，有種游牧民族或是吉普賽人的感覺。
然而，剛睡醒的林佑樹，或者該說剛從昏迷中甦醒的他，完全沒有那個心情去欣賞周遭的景色。
——自己剛做了一個非常差勁的惡夢。
儘管林佑樹不是很記得夢中的每個片段，然而，心中纏繞不去的不快，在在確認這個念頭。
「我昏迷多久了？」
林佑樹從床上坐起，手按著額頭，往聲音方向望去。
「嗯……大概半天左右吧？」
然而，就在林佑樹看見阿卡德本人瞬間，他整個人石化了。
只見一名留著金色長髮、尖尖長耳朵、五官深邃的英俊男精靈，一邊用黑鍋熬著發出陣陣紫煙的不明液體，一邊用手抵著下巴，做出思考的模樣。
樹屋裡的奇怪香味，想必就是不明液體發出來的。
即使是這般童話故事裡壞巫婆會做的詭異行為，也在精靈帥氣的外表下顯得閃閃發光。
過了五秒，林佑樹才總算回神，從丹田發出吐槽：
「你誰啊！」
▼
「嗯？在下之前不是說過嗎？在下是——」
就在有著阿卡德的聲音和奇怪自稱方式的男精靈企圖解釋時，樹屋洞口突然闖入一名尖耳的女精靈，伴隨著響亮的嗓音：
「阿雷路亞大人！不是說了，照顧傷患的事，讓小的來就做好了嗎？」
和金髮白皮膚的男精靈不同，闖入的女精靈有著一頭讓人想到夜空的深藍色長髮，束成長長的馬尾掛在腦後，一身翠綠色的輕便服裝，膚色也比男精靈深了許多，跟林佑樹印象中的精靈有些許的不同。
然而，比起闖入的不速之客，讓林佑樹更在意的是——
「阿、阿雷路亞？」
林佑樹眨了眨眼，一頭霧水地望向男精靈。
只見男精靈皺起眉頭，輕輕嘆氣，說：
「蘇爾娜，不是跟妳說，別這樣叫在下了。那是在下老早就捨棄的名字。」
「那怎麼行！阿雷路亞大人就是阿雷路亞大人！這件事小的說什麼都不會妥協！」
女精靈蘇爾娜抿起嘴，一臉倔強地看著對方。
「不不，所以我說，那個阿雷路亞到底是誰啊？」
被晾在一旁的林佑樹急忙追問。
不料卻遭到蘇爾娜一個白眼，火冒三丈地唾罵道：
「無禮之途！居然直呼阿雷路亞大人的名諱！」
「妳剛不都這樣叫的嗎？」林佑樹吐槽。
「那、那是因為阿雷路亞大人是小的救命恩人，跟你這種來路不明的人類，怎麼可能相提並論！」
不知為何，身為勇者的自己似乎被貶低得很慘。本來就有點起床氣的林佑樹，這下火氣全上來了，作勢起身要找對方理論。
「你們兩個都冷靜點。」
就在這時，男精靈放下原本熬煮的湯杓，介入劍拔弩張的兩人中間。
「阿雷路亞‧卡‧德蘭尼西，這是在下的本名。為了方便稱呼，一方面也是為了掩人耳目，在下一直都用『阿卡德』當作自稱。」
「咦？所以你真的是那個『獸人』的阿卡德？」
「什麼叫獸人的阿卡德啊！」
「就在下的認知裡，應該沒有遇到同名的人。」
男精靈默默擋在林佑樹的前面，制止想要衝上來理論的蘇爾娜。
經男精靈這麼一說，他確實跟林佑樹當初在騎士團看到的通緝令上的畫像有幾分神似。只是當初問阿卡德這件事的時候，卻被他笑笑帶過，還說什麼被看見不堪入目的模樣。
究竟哪個才是阿卡德的真面目，林佑樹不禁感到疑惑。
然而，與此同時，林佑樹腦中又浮現另一個讓人在意的事——
「那個……梅露去哪了呢？」
只見阿卡德臉上一瞬間閃過悲傷的神色，但很快又換上笑容說：
「她在其他房間，你要去看看她嗎？」
儘管只有一瞬間，林佑樹並沒有錯過阿卡德表情的變化，只是選擇把疑惑放在心裡，眼下見到梅露比什麼都還重要。
為此，林佑樹深吸口氣，嚴肅地說：
「請務必帶我去。」
不久前，才在維努伊特從艾兒那裡得知，徹底改變過去人們對於神器的既定印象的災難級神器——血月。
照理說，在前任勇者時代應該就已經壞掉。
如今，卻從同樣身為神器的碧西卡口中聽到，讓林佑樹有種超現實的感覺，甚至還下意識脫口而出，某少年漫畫主角的口頭禪。
雖然林佑樹也見過同樣能幻化人形的永春刀和碧西卡，卻從未想過梅露有可能是神器，甚至還是那把傳說中的血月。這也不能怪他，任誰都不會把人畜無害的梅露，跟毀天滅地、可是用一次就壽終正寢的短命神器做聯想。
用遊戲來形容的話，就是攻擊力「９９９」，可是耐久度就只有「１」。
以遊戲平衡性來說，還算可以，只是大概沒人會想拿來當新手裝。
最適合新手的裝備，應該是那種能一路用到新手畢業的長青裝備，而不是只用一次就壞掉、活像是「活動道具」的東西。
撇開梅露的秘密不談，林佑樹更在意的是，艾兒沒有事前告知他這點。
明明都提起血月的歷史，卻沒把梅露就是血月，這個最重要的資訊告訴他。莫非是擔心自己對梅露留下不好的印象嗎？林佑樹心想。
「別發呆了！快抓緊！」
就在這時，碧西卡的聲音再次從前方傳來，林佑樹急忙回神，深吸一口氣，從後方抓住碧西卡的腰。
碧西卡瞬間幻化成披風，將林佑樹緊緊包覆在裡頭。
下一秒，紅色風暴以梅露為中心，將整個地下室從裡到外掀了起來。
與此同時，林佑樹也在風暴中失去了意識。
▼
「媽媽！我這次期末考拿到九十五分喔！是全班——」
「才九十五分？換做是你哥哥，一定能拿到一百分。」
匆匆忙忙跑回家的嬌小身影，手裡緊握著剛出爐的熱騰騰考卷，只為換來幾句嘉勉的話，結果卻是一大桶的冷水。
原本想說出口的話，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只能啞口無言的楞在原地。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
想必一定是很久以前。
久到當時的自己，還天真的以為只要努力，就能獲得那個人的認同。
然而事實是，不管再怎麼努力，最後換來的，就只有一句冷冷的嘲諷。
當時沒能說出口的話語是：「全班第一。」
即使說出口了，想必也不會被當成一回事。
即使真的拿到一百分，肯定也會被哥哥其他的成績給掩蓋。
也許，就是從那一刻起，年幼的自己終於第一次明白。
——努力只是白費力氣。
也是從那一刻起，親生母親終於成了陌生的「那個人」。
在那人眼裡，永遠就只有那個完美無缺的天才哥哥。
換做是哥哥的話，一定能做得更好。
換做是哥哥的話，一定不會失敗。
換做是哥哥的話，一定……
相較之下，自己就只是個瑕疵品，是多餘的，不被需要的存在。或許，自己根本就不應該存在世上。
既然如此，當初就不要把我生下來。擅自決定他人的人生，又擅自將之捨棄，再也找不到更任性的父母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放棄追求更高的目標，凡事跟人唱反調，到處惹是生非。
久而久之，連家人也放棄了自己。又或許，打從一開始就放棄了也說不定。如今只是露出真面目，誰知道呢？
「隨便你吧。」
從另一個「那個人」口裡吐出的話語。照理說，應該是能讓自己從過去的束縛解脫的魔法咒語。
然而在那當下，心中卻得不到一絲快慰。
有的，只是更深的空虛。
不被任何人期待的日子，照理說應該要是更輕鬆、更加愜意，事實卻並非如此。
「你應該感到丟臉。」
從完美的哥哥口中聽到最惡毒的話也不過如此，根本不痛不癢。
一點都不痛不癢。
▼
「哦，您醒了嗎？」
林佑樹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身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身旁傳來獸人大盜阿卡德的聲音以及一股難以言喻的香味。
不過要說林佑樹身處的空間是一個「房間」，或許不太正確。林佑樹腦中第一個浮現的字眼是——樹屋。
雖然在好萊塢電影中，常會看到小孩子在樹屋玩耍的場景，但是實際上林佑樹從來沒有體驗過。某方面來說，這樣的經驗十分新奇。
而且眼前的樹屋，跟電影裡那種借著樹幹當地基，在上頭搭建的房子不同。
眼前的樹屋更像是自然生長形成，看不見一絲人工的鑿痕，讓人更覺得不可思議。
總覺得來到異世界後，每次醒來都不知道自己會身在何處，有種游牧民族或是吉普賽人的感覺。
然而，剛睡醒的林佑樹，或者該說剛從昏迷中甦醒的他，完全沒有那個心情去欣賞周遭的景色。
——自己剛做了一個非常差勁的惡夢。
儘管林佑樹不是很記得夢中的每個片段，然而，心中纏繞不去的不快，在在確認這個念頭。
「我昏迷多久了？」
林佑樹從床上坐起，手按著額頭，往聲音方向望去。
「嗯……大概半天左右吧？」
然而，就在林佑樹看見阿卡德本人瞬間，他整個人石化了。
只見一名留著金色長髮、尖尖長耳朵、五官深邃的英俊男精靈，一邊用黑鍋熬著發出陣陣紫煙的不明液體，一邊用手抵著下巴，做出思考的模樣。
樹屋裡的奇怪香味，想必就是不明液體發出來的。
即使是這般童話故事裡壞巫婆會做的詭異行為，也在精靈帥氣的外表下顯得閃閃發光。
過了五秒，林佑樹才總算回神，從丹田發出吐槽：
「你誰啊！」
▼
「嗯？在下之前不是說過嗎？在下是——」
就在有著阿卡德的聲音和奇怪自稱方式的男精靈企圖解釋時，樹屋洞口突然闖入一名尖耳的女精靈，伴隨著響亮的嗓音：
「阿雷路亞大人！不是說了，照顧傷患的事，讓小的來就做好了嗎？」
和金髮白皮膚的男精靈不同，闖入的女精靈有著一頭讓人想到夜空的深藍色長髮，束成長長的馬尾掛在腦後，一身翠綠色的輕便服裝，膚色也比男精靈深了許多，跟林佑樹印象中的精靈有些許的不同。
然而，比起闖入的不速之客，讓林佑樹更在意的是——
「阿、阿雷路亞？」
林佑樹眨了眨眼，一頭霧水地望向男精靈。
只見男精靈皺起眉頭，輕輕嘆氣，說：
「蘇爾娜，不是跟妳說，別這樣叫在下了。那是在下老早就捨棄的名字。」
「那怎麼行！阿雷路亞大人就是阿雷路亞大人！這件事小的說什麼都不會妥協！」
女精靈蘇爾娜抿起嘴，一臉倔強地看著對方。
「不不，所以我說，那個阿雷路亞到底是誰啊？」
被晾在一旁的林佑樹急忙追問。
不料卻遭到蘇爾娜一個白眼，火冒三丈地唾罵道：
「無禮之途！居然直呼阿雷路亞大人的名諱！」
「妳剛不都這樣叫的嗎？」林佑樹吐槽。
「那、那是因為阿雷路亞大人是小的救命恩人，跟你這種來路不明的人類，怎麼可能相提並論！」
不知為何，身為勇者的自己似乎被貶低得很慘。本來就有點起床氣的林佑樹，這下火氣全上來了，作勢起身要找對方理論。
「你們兩個都冷靜點。」
就在這時，男精靈放下原本熬煮的湯杓，介入劍拔弩張的兩人中間。
「阿雷路亞‧卡‧德蘭尼西，這是在下的本名。為了方便稱呼，一方面也是為了掩人耳目，在下一直都用『阿卡德』當作自稱。」
「咦？所以你真的是那個『獸人』的阿卡德？」
「什麼叫獸人的阿卡德啊！」
「就在下的認知裡，應該沒有遇到同名的人。」
男精靈默默擋在林佑樹的前面，制止想要衝上來理論的蘇爾娜。
經男精靈這麼一說，他確實跟林佑樹當初在騎士團看到的通緝令上的畫像有幾分神似。只是當初問阿卡德這件事的時候，卻被他笑笑帶過，還說什麼被看見不堪入目的模樣。
究竟哪個才是阿卡德的真面目，林佑樹不禁感到疑惑。
然而，與此同時，林佑樹腦中又浮現另一個讓人在意的事——
「那個……梅露去哪了呢？」
只見阿卡德臉上一瞬間閃過悲傷的神色，但很快又換上笑容說：
「她在其他房間，你要去看看她嗎？」
儘管只有一瞬間，林佑樹並沒有錯過阿卡德表情的變化，只是選擇把疑惑放在心裡，眼下見到梅露比什麼都還重要。
為此，林佑樹深吸口氣，嚴肅地說：
「請務必帶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