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城前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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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3-09
新月如勾,像這樣的夜晚,從天水城的城牆看過去,天水河退入漆黑的背景中,所以當一段木樁在河面漂浮,要到近處才給發現。
「快來看看!那是甚麼?」城牆上的戍兵指著天水河並呼喊同伴。
「是木樁吧。大驚小怪。」就是伐木工砍下樹木,去掉橫枝的原木。
「啊!對。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應該是提早伐木,一不小心被沖落下遊了。多可惜。又直又粗,看上去是不錯的木材。」
「甚麼提早伐木?」
「你這人甚麼都不懂。一般伐木要在冬季,等下雪、河面結冰,這樣才容易運送。」
「起碼還有二個月才下雪吧?」
「所以才說提早了,河未結冰,你放在河邊,一個不留神就被沖走了。你看,後面還有。」
「啊!還有很多啊!我說,我們去撈一根去賣,該賣得好價錢吧?」
「你要擅離崗位嗎?再說,用甚麼去撈?再說,半夜三更賣給誰?等到明天肯定被上頭沒收。」
「行行行。可是看著多浪費。有百幾二百根吧?」
「是可惜了,可能會到三江城才會被撈起,平白送人了。」
他們所不知道的,是每條木樁都帶有幾個獠樊兵,他們抱著木椿順流而下,來天水城附近就把身體藏在水裡,只露出頭部,加上夜色和木樁遮掩,一支上千人的軍隊在不流一滴血的情況下,突破了天水城的封鎖,其中包括赫連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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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崇語離開樊城後,日夜兼程,全速趕回天水城。
但在馬背上劇烈運動,令傷口迸裂,結果支撐不到兩天,人和馬都到達極限。雷崇語在馬背上昏厥過去,馬兒沒人驅策,自顧自地在山地上找吃喝。
當他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小木屋內,他想坐直身子,但全身劇痛,呻吟了一聲又躺回去。
木屋非常簡陋,其實算不上是「屋」,大概是臨時搭建用來遮風擋雨用的草棚,甚麼傢具也沒有,他就躺在地上的草堆中。包紮傷口用的布條已換過,袖箭被解下來,和他的上衣一起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草棚中央有個火堆,一個人坐在火堆旁 看著自己。
「這裡是甚麼地方?我睡了多久?」他問那人。
「這裡是樊國和天水城之間,距離天水城可能有兩三天路程吧。我也不知道你睡了多久,我發現你時,已經在馬背上昏迷了,起初還以為你死了,說實話也不確定你會否醒來。你感覺怎樣?」
「該死不了。今天是甚日子。」他感覺稍稍好一點,重新坐直身子。
那人告訴他,一算之下原來離開樊城已經三天。
「來喝碗肉湯吧。你是樊國軍官?」
雷崇語飢腸轆轆,接過肉湯大口大口的喝:「不是。我是天水城人。」
「啊?天水城人為甚麼會穿樊國軍服。還以為救了樊國軍官,會有豐厚報酬。」
「謝謝出手相救。你是樊國人?」
「不是,我也是天水城人,家在花溪村,來這裡捕蛇。」
「天水城有危險,我得立即回去警告他們,獠人很快會來攻城了。」
「不會吧?」那人大驚。
「千真萬確。你也盡快回去,告訴村民,立即進城躲避,遲了怕來不及。」
「你怎麼知道的?」
「我是天水城斥候,負責監視樊城。不能再耽誤時間了,我要立即起程。我身上的錢不多,都拿去吧。」錢其實是那個可憐的都尉的。
「你還可以嗎?晚上趕路不怕嗎?」
「不怕。我們當斥候的慣了夜間上路。」這是魯師父的話,一想到魯師父,他又傷心起來。
「你的馬就在外面。我明天天一亮就起程。我叫柳子厚。保重。」
「我叫雷崇語。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