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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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2-21
06.扳機
一路上月缺還是沒停下他的嘴，只是速度稍微放緩了些，但另外兩人都沒有再回應，月缺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但他們終於下橋了。
分離在機電城外的列殼區與擁有高度科技化的市中區完全不同，也不像燼火區因為建造大型機具裝甲而巨型工廠林立，列殼區中除了明亮的環區列車區域有機電城的感覺外，剩下的其他建設都還像是停留在上個世代；大街旁連座的十層都沒開燈的國民住宅，歪七扭八錯綜複雜的巷弄穿插其中，建物及道路上沒有指引光，一座座的黃色路燈立在人行道上，監視器的分佈也不像本城那樣密集。
在架高的環區軌道上往下看的話，第一眼都會以為這邊是不是沒人的死城，但是如果再往城市深處看會發現，在一些分散的區域中卻是燈火通明，偶爾還能看到有煙火衝上雲霄！
「終於到了啊！工廠應該是在港口附近吧？我是不是看到煙火？」月缺平躺著看向遠方天上爆開的絢爛煙火。
「你不是說住在這嗎？果然是騙人的吧？」方城盡終於語氣平穩地開口了。
「就當作是我要接近你們的藉口吧，不要太糾結啦！」月缺完全不在意被揭穿，「那是在慶祝什麼？」
「兩天後的建國慶典在列殼區都會提前在夜晚舉辦，這是為了避免機電城本島在慶典時邊防的看守出現漏洞。在本島區域舉辦國慶時則會加強列殼區的警戒等級，同時為了補償列殼區，這個夜晚慶典會連續兩個晚上。」
「嗯？不是應該在慶典時才要警戒嗎？」
「列殼區的文化風俗與本島區域不同，派駐警戒人員只會破壞他們的慶祝活動與心情，機電城只須要顧好列殼區邊界，至於列殼區內的治安，這裡的民風剽悍他們自己會負責。」
「民風剽悍……」這就是列殼區安全等級都在及格邊緣的原因吧？他們不需要國家管。就在這個時候，月缺也開始聽見遠方傳來的音樂與慶祝聲響了。
「喔對了，你們是怎麼操控這些機器人的啊？還有電浮板，剛才都沒看見你們下指令它們都會自己動欸！又是連線到身上的什麼裝置嗎？」
女人終於忍不住了，電浮板再度飄到她面前，她看著月缺說：「該說的已經說完了，你接下來就看著我們就好，現在已經到列殼區了，情況很危險，我需要你安靜——」話說到一半的女人突然停下，好像感應到甚麼東西，雙眼直直盯著空無一物的前方，護衛機也全都停下腳步。
「城盡？」女人喊了方城盡一聲。
「看起來是一個小隊。」方城盡也回道，「不對，後面還有，是中隊規模的無人機。」
「幹嘛？」月缺也緊張起來了，「來了嗎？中隊規模是十八架吧？我不能動快把我丟到旁邊藏好啊！」
「型號呢？」
「沒有紀錄，但是速度來看會是小型飛行器。」背著方城盡的機甲走過月缺身邊，「距離製造工廠還有一公里左右，剛才有說過了，你體內的東西不能讓別人發現，我們要加速，躺穩了。」
「我都被綁住了我還能做什麼？」月缺發現躲避無望後，只能一臉無奈看著遠方的煙火語氣空洞地說。
↓
急速靠近月缺等人的流星同時發現他們也開始加快步伐，過了橋後的列殼區是一整片的國民住宅，原本設計是讓居民要到本島也能方便，但是現在住了這麼多人，對上空中飛行器的流星反而不能隨便開槍，涅伊特是戰術狙擊步槍，靠集束電波沒辦法應付飛來飛去的飛行器，實彈又容易暴露位置，流星只能到足夠接近的地方使用出力調到最低的脈衝彈而已了。
到達橋頭的流星抽出身上鉤索插入橋面，接著翻下環區列車的軌道，吊掛在軌道支柱的陰影處，接著平舉涅伊特、對準從海線避過監視器準備上岸的十八架飛行器。飛行器體型大約是一個成人的上半身大小，兩個螺旋槳在兩側控制方向及速度，機體中間下方則裝有一挺可電實轉換的電磁機槍，可以算是城市巷戰、短兵相接的最佳利器。
（不曉得狼牙那邊的支援什麼時候才會到，月缺那邊一個能打的都沒有，我這裡能打下多少就要打下多少！）
擬色裝備下是一般模式的涅伊特，在搭配瓦吉特的瞄準下，對著遠方比一粒米還小的飛行器群扣下扳機、開出第一發——
↓
BBI，未公開突襲部門，指揮室——
指揮室內二十名的操作人員一人面前有一套遠端控制設備，鹿平州在後方坐鎮，盯著大螢幕上每架無人機傳回的畫面。
「貝塔3失去訊號！」
「嘎瑪5失去訊號！」
「全體轉為手動操控，開始殲滅模式，直接上岸，避開狙擊！」鹿平州皺著眉頭開口下令，一旁的兩名輔佐官都是一驚。
「局長？」其中一名輔佐官開口，「附近是人口密集的住宅區——」
「各位同仁，我不是讓你們看到人影就開槍，但是你們現在面對的是會讓世界秩序崩潰的恐怖份子，到時候會造成多少危害我們在訓練時已經上過很多課，這次任務就算行蹤暴露了也無所謂，絕對不能讓目標進入水世界製造工廠！」鹿平州斬釘截鐵的語氣及任務中的統帥霸氣讓前方所有操作員精神為之一振。
「嘎瑪6失去訊號！」
「全中隊已上岸，現在進入殲滅模式，開始搜敵。」剛才提醒鹿平州的輔佐官開始指揮。
「刺客隊已經進入埋伏位置。」另一名輔佐官對鹿平州回報。
「我的座機呢？」鹿平州問。
「已經準備就緒，正在待命。」
「照戰略規劃走，交給你們兩個指揮了。」鹿平州交出指揮權後便轉身離開指揮室。
「貝塔隊開始佈線斷後，阿法嘎瑪繼續執行任務。」
☆
BBI，調查室——
程穎儒一個人在座位上發著呆，那兩名羅跟雷調查員在問不出什麼話後，就丟他一個人不管了。
就在這時候，調查室的門又打開了，鹿平州走進來到程穎儒對面拉開椅子坐下。
「哦？這不是BBI的老大嗎？就算是老大出馬，沒有過程序那關我也是不會多說什麼的哦！」程穎儒刀刻一般冷峻的臉上搭配現在的冷笑，看起來就像是電影中的反派魔頭。
「我知道你不會說。」鹿平州雙眼盯著程穎儒的右眼回道，「我是來看你眼睛裡這個的。」
「不惜把潛龍隊長綁架過來軟禁，你或是你們是有什麼目的嗎？」
「應該是你有什麼目的吧？把瓦吉特當成義眼使用、涅伊特配給星兒出任務，我們的調查隊長之前還說了，水世界總經理兼發言人的方城盡在帶走人之前，你們接到的公文上蓋有市長的章，我這邊是不是可以合理懷疑，潛龍隊是有在跟市長合作的？」
「哦？看來那個菜鳥還沒有忘記BBI調查員的職責嘛！你說的這一點是彼此彼此啦，一位民眾在醫院好好養傷你們憑什麼要帶走人？我也在懷疑你們BBI是不是跟國防部或是境外勢力有勾結呢！」程穎儒冷笑著回應，「你來不會只是想跟我下馬威的吧？」
鹿平州眼中是完全的冰冷沒有一絲笑意，但嘴角卻上揚說道：「我調查過你，你以前在水英奇底下做事，現在跟他女兒長一模一樣的水流星在你底下做事，你說說看，我要怎麼不把你們連結在一起？你們難道還想繼續水英奇那兒戲一樣的烏托邦理念嗎？你不會忘記你已經失敗過一次了吧？」鹿平州說完還伸手敲了敲右眼，暗示程穎儒因為在水英奇底下當護衛失去右眼的事情。
「奇怪了，我就是在那邊當個看門狗而已，要跟研究員合作哪輪得到我？怎麼有辦法連結得起來啊？」程穎儒臉上還是掛著那嘲笑般的表情，「命運真的是很神奇對吧？總是會把我們這些人攪在一起。」
「看來真的是問不出什麼了……」鹿平州站起身往門口走去，在他打開門後卻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回頭一手橫擋在胸前當槍架、另一手做了舉槍瞄準的姿勢對準程穎儒的頭並扣下扳機，「你說的對，命運真的很神奇，總會把我們這些人攪在一起。」
程穎儒看著鹿平州的動作心頭卻是一凜，臉上的冷笑蕩然無存。那個姿勢、那個身形，跟二十七年前把子彈打進他腦袋的那傢伙一模一樣！
身為警備員，當年程穎儒其實是那一批人員中唯一有往上發展的，就是因為那天晚上大家準備為了隔天的國慶提前慶祝時，他腦袋發脹一時想不開說要回去盡忠職守再巡最後一遍，才會撞到那些殺手、才會吃了顆子彈、才有辦法用「曾任烏托邦集團警備隊副隊長」的特殊身分被市長招募轉進最底層的警員。
「雖然這次姓水的多了一倍，但我任務還是會完成的，你就在裡面待到事情結束吧。」鹿平州再度轉身，砰一聲關上調查室的門，留下來的程穎儒一人坐在原位瞪著那扇門，開始整理整件事情。
二十七年前，鹿平州就已經是BBI的調查員，所以是BBI入侵了水英奇的研究所，BBI是灣岸聯盟旗下的單位，是總統的授權……看來當年總統建立BBI為的就是需要自己的軍隊，目的就是奪取水英奇的核融合反應爐設計藍圖吧？畢竟現在二十七年過去了，各個國家連要模仿造出一模一樣的反應爐都做不到，通通是空有其表、徒有其形，核心計算式全被水世界鎖得死死死的。市長那頭呢？下午給出命令讓他們放人後就失去聯繫了，程穎儒現在能做的只有等了，狼牙會怎麼做呢？
☆
燼火區，某工廠側門——
狼牙和灰影一身輕便坐在一間居酒屋裡吃著番茄炒麵。周圍都是剛下班的工廠工人的吆喝聲，電視播著講成人笑話的卡通，店內十分吵雜。
「狼牙，我們還不行動嗎？」灰影小聲對著狼牙詢問，「隊長失聯很久了。」
「什麼？大聲點？」後頭在划酒拳的工人們剛好劃出了個輸贏發出一陣歡呼，狼牙完全沒聽見灰影的話。
「我說我們要什麼時候行動？」灰影無奈地看了那群人一眼後又小聲說了一遍。
「柳葉組就位。」突然兩人的耳中傳出了柳葉組楊柳的聲音，接下來是殘眼的聲音：「殘眼手指在扳機上。」
「殘眼。」狼牙出了一聲，旋即起身走出店外，灰影見狀連忙跟上，坐椅還差點被他翻倒。
過了十秒後，狼牙耳中傳來兇殘組殘眼的聲音：「……任務完成。」
「等，」大凶的聲音也出現了，「狼牙，列殼區有目擊不明飛行器的情報，多數。在水世界的工廠附近。」
「我知道了，先專注眼前，各組，開始行動！」
☆
稍早，列殼區——
流星被五架斷後的無人飛行器攔住，五架飛行器躲在建築物中同時向外掃描，流星則因為涅伊特火力降到太低而無法打穿牆面，就算對方還沒發現她的位置，她也沒辦法隨便突破，也因為列殼區的監視系統老舊，瓦吉特能起到的作用也大打折扣，但再繼續拖下去任務就失敗了！
流星把心一橫，調高脈衝出力，對準其中一架飛行器，接著說：「連線涅伊特射線上所有鏡頭。」
連線監視系統外之鏡頭將會造成腦部額外負擔，請謹慎使用。流星眼前的線條排出一航警告標語，讓流星猶豫了。
「……連線。」
就在流星說完後，眼前的視野突然被大量白色線條壟罩，而流星也瞬間感到頭痛欲裂，痛到她差點要抓不住手中的涅伊特。
「呼！呼！呼！標出所有未登記飛行器！嗚！」流星喘著氣下完指令又是一陣頭痛，讓她眼睛幾乎要睜不開。
「抓到你們了……呼……呼……」手中的涅伊特重新瞄準了飛行器，接著毫不猶豫扣下扳機。
↓
BBI，突襲部門，指揮室——
「貝塔6失去連線！」
「貝塔4失去連線！」
「怎麼回事？」輔佐官馬上問，「分析官！」
「敵人對貝塔進行穿牆的精準強力打擊，判斷是使用脈衝彈。判斷出敵方位置了！」
「貝塔1失去連線！輔長！」
「到底……怎麼做到的？」輔佐官傻在原地不敢置信，「如果只有涅伊特而已是看不進牆內埋伏的……」
「貝塔2失去連線！」
「難道還有沒登記的——M one、M two填充發射！分析官！接局長！」輔佐官心中整理出了個答案後，氣到緊皺著臉對分析官喊。
↓
「剩下一架……呼……」流星努力想睜開雙眼，但瓦吉特的負擔實在太大，她此時眼前已經是一片黑了，同時，她還感覺到鼻子癢癢的開始流出液體。剩下的那架飛行器已經掌握到流星的位置了，竟然躲到有人的地方，機槍直接對準平民，將人當作盾牌擋在射線上。
「怎麼可以被這雜碎攔在這——」流星伸手擦去鼻血，縮回鉤索爬回環區軌道上，準備要換個位置再去打下那架卑鄙飛行器。
嗶嗶！
擬色偵察裝備變色龍突然發出警告聲，流星這時候連眼睛都還睜不開，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她連忙關閉瓦吉特的功能硬是睜開一邊眼睛，卻看見兩道推進器的煙朝她靠近——
就在流星準備跳下橋閃避時，那兩枚導彈卻突然先下降往海中射去，最後因為撞擊而在海裡引爆，流星一頭霧水不曉得發生什麼，但她沒有停下動作，馬上重新啟動瓦吉特看向最後一架飛行器，那飛行器竟然也已經失去動力掉在了地板上，被當作人質的平民早就嚇到奪門而出，為求保險，流星還是對那飛行器補了一槍。
「切斷戰術外連線。」流星關閉瓦吉特額外的功能後本想繼續行動、追上月缺，但她的身體此時卻不聽使喚、腦袋一個暈眩就往後砰的一聲倒了下去。
（嗚……糟了……）看來使用瓦吉特所產生的負擔超出流星的計算太多了，「動起來啊！」
☆
機電城，燼火區——
兩名穿著休閒戴著鴨舌帽的BBI調查員小跑步地轉進了某條巷子中，卻隨即停下了腳步，因為他們要監視的對象之一正站在他們面前等著，同時他們背後路旁的陰影處也走出另一名監視對象，前後包夾住他們。
「唉呀唉呀兩位，現在這麼敏感的時機你們還敢來追蹤警察局的人，形跡可疑，看來我們可以直接逮捕你們了。」狼牙看著眼前兩人，話才一說完就直衝向那兩位調查員。
「啊！等一下！」其中一名調查員邊後退邊將手伸進外套夾克內，想要拿出身分證明，但他背後的灰影絲毫不留給他機會，直接撲了上來一個金鉤臂從後架住調查員，轉了一圈後箍緊了他脖子將他壓制在地，狼牙也衝向另一名調查員。
「獵狐組回報！行蹤暴露，目標反擊需要支援！嗚啊！」調查員還沒跑兩步就被狼牙追上一腳踢倒在地了。
「獵狐？你獵到狼了！」狼牙雙手抓起調查員後腰直接將他往工廠圍牆上摔去！
「嗚啊！」調查員重摔在地，牙齒撞破了嘴巴，從口中噴出了一點血，「有人聽到嗎？回覆啊！等一下！我是——」
「哼！」狼牙沒有給調查員多做解釋的機會，一腳踹在他的臉上直接將他踹暈。這時候灰影纏住的那名調查員也因為缺氧失去意識了。
灰影站起身往狼牙走去，在看到狼牙對付的那名調查員後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哇賽！老大你太狠了吧？」
「烏雲的事情我現在一身怒火不知道朝哪邊發，」狼牙兇狠地說，「我還以為你跟我一樣。」
「喔……」灰影有些害怕地拍了拍狼牙的肩膀，「好啦好啦，那我們接下來要去BBI那發洩怒火了是不是？」
「各組，回報。」
↓
機電城，市中區，中央醫院大門外——
在眾目睽睽下，一隻沾滿血的拳頭從倒在地上的一名男人臉上拉起，旁邊地上躺著另一名同樣穿著休閒的男人，而那隻拳頭的主人正是柳葉組的楊柳，她面無表情看著地上那個連媽都認不出來的人形沙包。
「柳葉組回報，解——」站在一邊的葉紋聽到耳中傳來狼牙的聲音後，正準備回報，沒想到後頭又傳來打沙包的聲音。
噗！
「楊柳！夠了夠了！楊柳！」葉紋大喊著將楊柳從地上的受害者拉開，「妳要打死他是不是！」
「哼！我看到他動了一下。」楊柳掙扎了一下甩開葉紋。
「柳葉組解決了。」葉紋盯著楊柳回報完後又對楊柳開口：「不是說要引到旁邊小巷子裡嗎？妳看現在大家都看到了。」
「這是意外。呸！灣岸海盜走狗。」楊柳吐掉剛才從那可憐的BBI隊員臉上噴到她嘴中的鮮血，完全沒有要反省的意思。
「我知道副隊的事情打擊很大，我們全都一樣，但妳不行這樣，妳要控制好妳自己的脾氣！不然我就不能再保妳了！」葉紋最後下了一句重話，讓楊柳終於把目光從調查員身上移開看向葉紋。
「對不起。」
「……走吧。」
↓
機電城，市中區，中央警局潛龍隊辦公室走廊——
走廊上有四名BBI的調查員各自拉了張椅子過來門前坐著，正在聊天打牌，他們很篤定潛龍隊現在是群龍無首的一盤散沙，完全放鬆下來了，一點在監視人的感覺都沒有。
「哈！連這種爛牌都可以贏！我要跟老莊炫耀——嗯？奇怪……欸，我的通訊沒反應了。」其中一名調查員本來想開啟隊伍通訊去講廢話的時候，卻發現整個頻道都是雜訊。
「蛤？」另一名調查員正要開啟通訊的時候，小白從潛龍隊辦公室竄了出來直接撞倒其中一人，隨之在後的小熊因為門口太窄，竟然硬生生將門框撞歪了出去，也同樣用厚實的肩膀撞翻一人，那整座門框也隨著衝出的小熊倒了下來。
「你們幹什麼！」剩下兩名隊員準備拔出電擊槍的時候，卻早就來不及應付白熊組二人，兩人一人一腳踢在調查員臉上將他們踢翻過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嘖嘖嘖嘖，就說了嘛，這些後來的弟弟妹妹們真的是越來越散漫了。」小熊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說。
「也越來越脆弱了。」小白看著一開始被他跟小熊撞倒的兩名調查員說，「剛才有點感覺，我們好像撞斷他們肋骨了。」
「不會吧？」小熊有些不敢相信，他都還沒出全力……
「白熊組回報，搞定了。」
「……你們不會是等到我要你們回報才動手吧？」狼牙的聲音說道。
「我們又不是獅子，關掉警局內的監視器還是需要時間的好嗎？」小白笑著說，「不過他們調查局的身分我們要怎麼解釋？說我們在玩摔角？」
「我沒要你們關掉監視器啊！」
「蛤？」小白發出一聲疑惑，「你不是要兇殘組的去斷掉BBI的通訊？我還以為是不要人家知道欸！」
「BBI現在要抓那個水世界執行長沒空理我們，斷掉他們通訊可以讓他們無法主動回報，這樣就夠了。你們快準備好東西，我跟灰影要到市中區了。」
「了解。」
☆
BBI，突襲部門，指揮室——
此時，整個指揮室亂成一團，輔佐官及分析官都在怒吼，無人機操作員都傻在座位上無能為力。就在不久前，他們電訊科遭到襲擊，對方十分暴力地用像是電磁砲的東西狙擊他們，屋頂天線全毀、整座通訊機房也被轟掉四分之一，目前還沒追蹤到目標，明顯是熟悉BBI及周邊地形的人下的手。現在他們通訊全毀，無人機在外頭集體失能掉在街上，沒有比這還要糟糕的狀況了。
「備用的還要多久才換好？」輔佐官對著手上的電話怒吼道。局內的通訊沒有受到影響，對方的目標明顯是對外通訊。
「一個小時？」輔佐官聽到對方的回應後又是一聲怒吼。
「輔長，局長在線上。」
輔佐官聽到部下的報告後，馬上按了下桌面，切斷其他的通訊接到局長：「局長。」
「怎麼了？我聽到很大的聲音。」鹿平州問道，他的座機才剛離開BBI就斷線了。
「對外通訊全毀，有人用脈衝彈攻擊BBI的電訊機房和天線。」
「要多久才能修復？」
「至少一小時。」
「來不及，備貨機，把我的座機也裝上去，三分鐘內所有機動組在貨機前集合，我要親自指揮。」
「是。」
☆
列殼區，距離水世界製造工廠七百米——
大街旁一排國民住宅外滿滿都是彈孔，還有幾支路燈攔腰折斷倒在路中間，水世界的執行長和方城盡以及月缺聚在一起，外邊是兩架護衛機架起的四面晶盾。他們三人根本還沒跑多遠就被飛行器追上了，就在他們以為這次穩死的時候，圍著他們打的飛行器突然全體發生故障，歪七扭八的橫衝直撞最後全部摔在了地上。
「兩位？發生什麼事了？我們安全了嗎？我看不見啊！」躺在電浮板上的月缺在聽到一連串的機槍朝自己發射的聲音之後，本來已經閉上眼睛認命等死了，沒想到十把機槍發射的聲音可以這麼可怕，但是機槍聲音霎然停止，自己身上也沒多出什麼彈孔，月缺的嘴巴馬上又不安分了。
方城盡回頭確認完執行長身上沒有其他傷口後才回答月缺：「不知道，無人機全都失去機能了。應該是斷線了，不曉得會什麼時候重新連線，趁現在快走吧，執行長。」
☆
BBI隔離區鐵網外的商店街，兇殘組的兩人正在無人的自動販賣店裡吃著泡麵，此時一台像寬版休旅車的裝甲車慢慢滑進他們所在店面的玻璃窗前，吸引了街上不少人的目光，車輛幾乎看不太到的現今有不少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類型的車。
「你們還在吃麵啊？不怕等下吐出來？」小白的聲音從兇殘組二人耳中的通訊器傳來。
「我運氣這麼不好還要我衝鋒陷陣，搞不好這是我最後一餐咧！」大凶簌一聲吸掉最後一口麵，「我就餓了嘛！」
「別屁話了，走吧。」殘眼從座位上起身，將整碗麵直接丟進牆上的回收洞後，拎起地上兩包長袋走向門口。
「還有湯——等我一下——咕嚕！」大凶一口將碗清空，也把碗射進回收洞起身跟上。
殘眼拉開車門後，對車內環視了一眼，卻沒看到另一組人，便按下手機上的通訊器開關問道：「狼牙，你們還沒到嗎？」
「行動暫緩，BBI有動作，我跟灰影還在電浮列車上，我們現在看到他們的貨運直升機往列殼區飛。」
「列殼區？星兒她在那邊！」大凶聽到後連忙回應。
「水世界執行長也在那邊，那架貨機裡面是要去水世界抓那個執行長的！月兒負傷跟著執行長，星兒跟執行長的長相相同，他們都會有危險，你們六人現在立刻前往列殼區支援他們，我跟灰影留下來救局長，行動！」狼牙腦袋飛速運轉，將幾個重點連結了起來。
「蛤？」大凶傻住遲疑了一下，「就你們兩個？」
前頭的殘眼直接將他拉進裝甲車說：「兇殘組收到。」
「柳葉組收到。」
「白熊組現在要飆車前往列殼區啦！」小白說完便用力踩下油門，電磁引擎瞬間出力滿載衝了出去！
「就他們兩個人可以嗎？」大凶抓緊門旁的扶手皺著眉頭問，「不是我不相信他們的身手，有人以前闖過BBI的嗎？」
「……那我再來送他們一個小禮物吧。小熊。」殘眼聽到大凶的疑慮後拉開其中一包長袋拉鍊，取出護法者。
坐在副駕駛座的小熊按了下前方玻璃的觸控螢幕，裝甲車的車頂中央打開了一個洞讓殘眼可以伸出上半身，殘眼裝上一排彈匣後，架好槍對準逐漸駛離的BBI主建築體，發射了好幾顆匿蹤定向炸彈，通通打在遠離調查室的機房或機庫，最後再接通隊伍通訊說：「狼牙，你們到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們幫你吸引注意力開路。」
「呵……我都沒想到，謝了。」
↓
月缺實在不敢相信他們的運氣有這麼好，本來在下橋進入列殼區距離水世界製造工廠剩下七百公尺左右時，被不知道哪裡所屬的飛行器追上、並用一陣實彈火力輸出招待後以為死定了，沒想到那些飛行器故障後到現在，他們一路到達製造工廠的大門前都沒有再遇到任何阻礙了。
「到了。」方城盡看著剩下一街之隔的製造工廠大門，並沒有繼續往前而是停在了對街，同時攔停想繼續向前的執行長和護衛機。
「怎麼了？我們快進去啊！」執行長有些著急地說。
「有人。」方城盡只短短說出兩個字就讓執行長冷靜下來，讓機甲退回了對街的住宅陰影下，腳丫子對著前方的月缺擠出了好幾層雙下巴看著前頭兩人，只看到方城盡站在原地，視線從工廠整面大門前面掃過，似乎在確認一些事情。
「應該是之前想要入侵工廠的人，他們還在工廠內。我們也被發現了，現在他們要開始包圍我們了。」
「你看得到？」月缺忍不住問了。
「看得到。」方城盡簡單回覆後沒有再多說什麼，現在情況緊張他不想再跟月缺廢話。
「應該是穿著像國防部電磁甲的步兵吧？」月缺這時卻說出了不是屁話的內容。
「你看得到？」方城盡回頭有些驚訝地看著月缺，不曉得他怎麼知道的。方城盡從小就身患重病，許多器官都被摘除，全身有一大半都已替換成機械輔具，其中一隻眼睛也是安裝了像瓦吉特的監視眼，所以手上才會有連接芯、視線才能透過監視鏡頭看得見工廠內。
「蛤？呵！」月缺笑了一聲，「這是推理好嗎？你的身體好像有些生化機械輔具所以看得到裡頭吧？你們之前不是說工廠被奪走了，所以沒辦法進行直播計畫了嗎？雖然我後來看好像是這位油頭先生不聽話的關係啦……但你們聯繫不上工廠這一端是事實吧？」
聽完月缺的分析後，執行長和方城盡也愣了一下，月缺也不認為他們是笨蛋，也許在商業上他們可以看得很遠，但現在是戰鬥攻略的時間，是月缺的時間。
「我們勢單力薄，現在必須馬上移動避開對方的包圍——」
「不行！我們一定要進到埃吉爾裡面！」執行長打斷月缺的話立刻反對，「現在要是退後就沒有將來的立足之地了！」短兵相接的戰略她不清楚，但她也知道以自己被追殺的身分，要想再這麼靠近製造工廠以後只會更難。
「埃吉爾？」月缺愣了一下，因為出現了沒聽過的名詞，但是整理一下資訊就知道執行長指的是製造工廠了，「妳還給工廠取名嗎？算了，我不是要說撤退，但我們現在什麼武器都沒有，對上機動步兵是穩死的，妳忘記中午的事了嗎？妳那幾架護衛機不但是靶子還是大型的！」
「……那怎麼辦？」執行長知道月缺沒說錯，是她又著急了。雖然她在決定中午的演說前已經模擬過很多狀況，但是少了他們水世界設計出來的AI輔助和埃吉爾的光子反應爐連線，準確率根本不到百分之五十，她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當過先鋒更是另當別論了。
「先繞著周圍移動，用這些房子做掩護，那個油頭先生，要麻煩你看一下這周圍有沒有什麼比較容易入侵的路線了，最好還是有辦法幫我們找到武器啦。」月缺知道最後那一句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還是抱著一點希望的補了一句。他才被打成篩子沒多久，真的很不想又手無寸鐵進工廠被當靶子打。
「要武器的話……」方城盡想了一會兒後開口，但月缺先打斷了他。
「我不是說剛才那些飛行器，距離太遠了，我們會被工廠這些部隊追上的。」剛才走的太趕，月缺都還來不及想到要執行長看看有沒有辦法把飛行器上面的機槍拿來運用，現在才想到只有扼腕。
「不是後面那些飛行器。」
「嗯？」月缺抬高一邊眉毛，「你們還有武器？」
「還有工廠門口兩邊對街各有一架故障的飛行器，跟剛才那一批是同類型的，上面的機槍卸下來可以讓我連接使用。」方城盡說的話對月缺簡直是丟出了一根救命稻草，這武器還不是什麼手槍、小刀、電磁槍的，跟剛才那是同一批人！是實彈機槍！
「還等什麼？快移動！」月缺話一說完，扛著執行長和方城盡的兩架機護衛機就邁開腳步，從房子間的防火巷朝一邊目標前進。
「他們不會有其他人了嗎？我是說飛行器的那一批人！」執行長問出她的擔憂。
「難說，但我想這兩架是剛才追蹤我們的十八架中隊的同一批部隊，但他們的任務是先到離橋最近的門口來埋伏，是刺客。對方已經知道我們的目的地了。喔喔喔喔！兩位！我的速度慢下來了啊！」月缺講到一半發現前面兩架機甲越離越遠，隨即便發現是自己的電浮板開始減速了。月缺遠離的聲音也引起了前頭兩人的注意，連忙停下機甲回頭，方城盡跳下機甲上前解開綁住月缺的束帶，機甲的手深了過來攤平在他們面前。
「電浮板沒電了。」方城盡說，「打進你身體裡的機器人應該已經修復好重大損傷的部分了，我要移動你了，你要忍著點痛。」
「什麼？什麼是打進我身體裡的機器人？」月缺又是一陣傻眼，「你不是打藥嗎？」
「我要把你轉移到機甲身上了，你要忍著點痛有沒有聽到？」方城盡不在意說溜嘴，還是一臉嚴肅的告知月缺，月缺這時候才稍微看出了他身上醫生的影子。
「喔……喔！」
「開始了。」接下來就是方城盡將月缺轉移到機甲手上的過程，過程中的確撕扯到一些傷口，但都是月缺忍耐得住的疼痛。等到月缺被兩隻機械臂護在機甲胸前後，方城盡並沒有再趴回機甲身上，而是徒步跟上機甲。看來他連腿部也是機械輔具，加上可以連線的眼睛、擁有能平舉月缺加上電浮板重量的怪力手臂，月缺不禁開始好奇這個總經理身上到底還有多少部分是機械輔具了。
「到了，前面那一架就是了。」跑在月缺旁邊的方城盡臉不紅氣不喘地指著不遠處的前方，那邊躺著一架BBI的飛行器。就在他們到達後，方城盡的左前臂開始變形成機械工具，並開始卸除機槍的工作，但月缺的嘴巴這時卻又開始廢話了。
「欸對了，這個電浮板不也是水世界的產品嗎？也太快沒電了吧？」
「你要現在問這個問題嗎？」執行長忍不住用帶著點責備的語氣開口，「你真的很不會看場合。」
「我覺得他需要一點時間啊！不講話我覺得很尷尬欸！妳就告訴我一下嘛！」
「……電浮板是用來輔助救護單位的，並不是用來長途運輸傷患的可以嗎？」執行長還是開口講了，語氣中帶著一絲絲無奈，「一個本來沒人在意、需要用人力操作的工具，現在可以自動載著你從燼火區長途跋涉到這邊，你開心了嗎？」
「喔……哇……呃……謝謝喔，很開心。」不講還好，現在月缺只覺得更尷尬了，他為了解除尷尬問的問題讓自己好像忘恩負義的奧客。
「卸下來了，我要開始安裝了。」
「這麼快？」月缺今天不知道第幾度愣住，他跟執行長講話的時間還沒幾秒吧？
安裝武器中的方城盡沒有回話，反倒是執行長深深嘆了口氣：「……各國的武器工廠——應該是說世界上的軍火製造商為了方便載體裝備、還有節省研發的支出，讓越來越多武器變成通用規格，根本不需要太過複雜的技術就能破解了。」
「蛤？」月缺呆了兩秒後，忍不住想到好多電影拍的什麼武器多複雜多精密多有設計巧思，沒想到現實竟然因為這麼簡單的利益關係，而讓設計也可以跟著簡單。
「多數部隊都集結到門口了，」方城盡這時候開口，但手上也沒停下動作，「我們可以從側邊L——旁邊第二道門進入。怎麼樣？跟著我們走到這了，有沒有稍微改變你的想法？」
「哼，我只是不想死在這裡才開口的。我都想好了，不管會不會丟警察的臉，我一定要用被綁成人質當藉口。」月缺開了個玩笑笑了一聲，模糊掉方城盡的問題。
月缺嘴上一直說著怕死不想死的，但在列車上時已經被執行長看穿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存亡，因為對他來說能夠在年輕時刺激地活過、最後死於殉職是再好不過的事情。當然不代表在月缺出任務時都會故意找死，每次在任務中受傷雖然都會被記錄、被隊友罵、被程穎儒罵，其實都是對月缺本身有小風險但是對任務過程有莫大進展的動作，只是這個說法一直無法被程穎儒接受，直說死上司是陞官，死部下是麻煩，因為他還要另外補人。
「好了嗎？我覺得他們差不多要派人從門裡出來找我們了。」月缺問方城盡。
「可以了。你說得很準，有個四人小隊出來了。」
「那我們速度要快了。」月缺聽到方城盡的回應後，更確定對方的來頭了，「那是國防部機動部隊的步兵單位標準配置。」
☆
BBI——
砰！
轟！
一連串的爆炸再次於灣岸聯盟調查局發生，更過分的是還有炸在原本電訊科機房上頭的，讓原本搶修對外通訊的工作前功盡棄，好不容易開始應急維修的整個BBI再度人仰馬翻陷入混亂。
在地下，調查室裡頭的程穎儒坐躺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椅子前面兩隻腳懸在空中晃呀晃的，看著天花板傳來的震動一臉平靜。突然間，他眼中的瓦吉特有了反應開始重新啟動，程穎儒立刻放下翹在桌上的腿坐好，看著開始慢慢產生的虛擬線條。
砰的一聲調查室的門被踹了開來，狼牙出現在門口，臉上還帶著一長道血痕。
「呼……隊長，我來接你了。」狼牙微微喘著氣露出微笑說，此時他臉上的血痕配上有些猙獰的微笑，簡直可以看成像程穎儒的反派魔頭二號。
「我的指令出錯了嗎？」程穎儒有些懷疑地問，「我應該是跟星兒說不會有官方後援吧？」
「我們當然有人去支援孤僻的，但是我剛才看到有運輸貨機往列殼區飛去，還有很多從海邊上岸不明所屬飛行器的目擊情報，我判斷需要有人來把隊長借回潛龍隊一起商討對策。隊長你不會怪我吧？」
「要是平常，會。」程穎儒站起身往門外走去，「這次情況不同，我先問你一下——」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停在狼牙面前。
「嗯？什麼事情？」
「你會向小白小熊一樣，對任務目標所提倡的理念有所懷疑或是認同嗎？會因此影響到對任務的認知嗎？」程穎儒完全不緊張，就像在平常訓練上課一樣地問。
狼牙再度哼笑一聲接著回答：「這個問題跟任務沒有關係，潛龍隊的目標只有完成任務而已。」
「那現在闖進來這邊也是你的任務嗎？」
「雖然現在是休假不在潛龍隊任務期間，但機電城國民也有義務對有疑慮的、有可能危害國家利益的行為進行阻攔。BBI今日從下午到現在的一連串事件，身為擁有特殊身分及公權力之國民，我認為有即刻凍結BBI、並限制該機關所有活動的需要，包含以調查名義實施限制公務人員的活動。」狼牙伸手擦去臉上的血汙，並沒有傷口出現在上頭。
「哦？答得不錯嘛！」程穎儒露出笑容，在這同時一陣腳步聲後灰影也出現了。
「狼牙你在幹嘛？我在前面撂倒了不下五個人了欸！隊長！」走進調查室門口的灰影這時才看見程穎儒，連忙喊了一聲。
「還有一個問題，那你是怎麼判斷BBI的行為有危害國家利益的疑慮？」
「你們這個時候還在給我上課？」灰影目瞪口呆地瞪著面前兩個聊天聊到忘記有他這個部下在拚命的上司，語氣有些失控了。
「中午的任務事件有機電城公民殉職，有發現電磁裝甲所以有國防部介入的嫌疑，但BBI卻拖延負責任務單位也就是潛龍隊的調查，光是這一點就罪該萬死了；」狼牙沉下臉露出暴戾之氣，「同時間從所有前例來看，前往列殼區的BBI貨機只會裝載戰術兵器或是部隊，判斷明顯是要打擊水世界的人，會波及到任務中的潛龍隊員，必須阻止事情發生。」
程穎儒點了點頭後邁開腳步帶頭向外走，並同時開口：「不及格。判斷是否為打擊水世界的人跟潛龍隊沒有關係，要改的是因為該部隊派出後有危害潛龍隊隊員的危險，必須予以阻止。」
「是，我還不足。」狼牙再次露出殘笑。
一旁的灰影受不了地搖了下頭也抬起腳步跟上，說：「不不不不，我看你們根本已經是一類人了，這種狀況還在想藉口應付局長你們根本有病。」
「我們是在合理化我們的行為，雖然狼牙現在還有點瑕疵，但你要多跟他學學啊灰影！他差一點就合格了！」程穎儒說完後，順手翻倒一個從轉角出現的BBI調查員，再一拳往他鼻子招呼，簡單俐落的動作直接讓他見周公。
「我不是說我沒在學，看一下場合吧隊長！」灰影崩潰地喊。
「狼牙你沒事吧？剛看你身上都是血，受傷可是會列入考績扣分的，你不會升上副隊長就忘了吧？」程穎儒忽略掉灰影的嚎叫，語調似乎有些高昂地說道。
「不是我的血。隊長你好像很……有點興奮。」狼牙從來沒看程穎儒這樣說過話，旁邊的灰影看到後也從崩潰的情緒中拉回，像看到外星人一樣瞪著隊長。
「對呀，我看到了一個『老朋友』，他有樣東西寄放在我這裡二十七年了，最近我才找到他呢！你說我們搭電浮列車會不會比其他三組還快到列殼區？」
「可能會。要開個盤賭賭看嗎？」
「你是公務員還想賭啊？你最近離大凶遠一些，別被他帶壞了。喔對了，我還要回去拿破法者。」
「那我們一定會比小白他們慢了，至少會慢兩班車。」
「唔……這可有點難辦哪……現在時間可是有點急迫呢……殘眼身上還有護法者對吧？那也可以啦，我跟她借來用一下吧！」
「蛤？」狼牙首次跟著灰影一起露出驚訝表情，兩個人愣在原地停止動作，興致高昂到敢去借殘眼武器的隊長真的嚇壞他們了。
「楞著幹嘛？快跟上啊！」已經走到大門口的程穎儒隊後頭兩人喊道，他的歡喜之情看起來都已經讓他有點返老還童的感覺了！
「狼牙，你聽到隊長說的話了嗎？你覺得殘眼會出借她當寶貝一樣呵護的護法者嗎？」
「看來隊長已經做好跟殘眼決裂的準備了。」
潛龍隊上四個女人除了殉職的烏雲是正常人外，星兒雖然最近有好一些，但她之前的行為古怪又喜歡搞孤僻，幾乎不跟他人來往；楊柳雖然平時正常卻在情緒起伏時會有暴力傾向；但最後的殘眼卻是最沒人敢惹的，要說她很兇殘、很暴力、很孤僻，倒不如說她是最像烏雲的正常人，唯一發生的事件是她的搭檔大凶引發的。
平時殘眼在隊上團聚或是訓練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保養她那把狙擊槍「護法者」，那一天大凶沒問過殘眼就拿起來欣賞，被殘眼抓包後兩人就開始冷戰。本來大家都以為是小事情，都跟殘眼說一把槍而已看看嘛！然後冷戰就從兇殘組擴散出整個潛龍隊了，整整一個月，殘眼連隊長都不給面子。那時後還沒有分組，甚至殘眼在冷戰期間任務是難得會比星兒完成得還漂亮的，但是大家真的太難過了，最後是整個隊彎腰跟殘眼道歉，在她「哼」的一聲後才開始會和大家說話。
然而這次隊長竟然想到要用殘眼的槍，看來那位二十七年的「老朋友」是值得隊長付出這個代價的對象呢！
一路上月缺還是沒停下他的嘴，只是速度稍微放緩了些，但另外兩人都沒有再回應，月缺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但他們終於下橋了。
分離在機電城外的列殼區與擁有高度科技化的市中區完全不同，也不像燼火區因為建造大型機具裝甲而巨型工廠林立，列殼區中除了明亮的環區列車區域有機電城的感覺外，剩下的其他建設都還像是停留在上個世代；大街旁連座的十層都沒開燈的國民住宅，歪七扭八錯綜複雜的巷弄穿插其中，建物及道路上沒有指引光，一座座的黃色路燈立在人行道上，監視器的分佈也不像本城那樣密集。
在架高的環區軌道上往下看的話，第一眼都會以為這邊是不是沒人的死城，但是如果再往城市深處看會發現，在一些分散的區域中卻是燈火通明，偶爾還能看到有煙火衝上雲霄！
「終於到了啊！工廠應該是在港口附近吧？我是不是看到煙火？」月缺平躺著看向遠方天上爆開的絢爛煙火。
「你不是說住在這嗎？果然是騙人的吧？」方城盡終於語氣平穩地開口了。
「就當作是我要接近你們的藉口吧，不要太糾結啦！」月缺完全不在意被揭穿，「那是在慶祝什麼？」
「兩天後的建國慶典在列殼區都會提前在夜晚舉辦，這是為了避免機電城本島在慶典時邊防的看守出現漏洞。在本島區域舉辦國慶時則會加強列殼區的警戒等級，同時為了補償列殼區，這個夜晚慶典會連續兩個晚上。」
「嗯？不是應該在慶典時才要警戒嗎？」
「列殼區的文化風俗與本島區域不同，派駐警戒人員只會破壞他們的慶祝活動與心情，機電城只須要顧好列殼區邊界，至於列殼區內的治安，這裡的民風剽悍他們自己會負責。」
「民風剽悍……」這就是列殼區安全等級都在及格邊緣的原因吧？他們不需要國家管。就在這個時候，月缺也開始聽見遠方傳來的音樂與慶祝聲響了。
「喔對了，你們是怎麼操控這些機器人的啊？還有電浮板，剛才都沒看見你們下指令它們都會自己動欸！又是連線到身上的什麼裝置嗎？」
女人終於忍不住了，電浮板再度飄到她面前，她看著月缺說：「該說的已經說完了，你接下來就看著我們就好，現在已經到列殼區了，情況很危險，我需要你安靜——」話說到一半的女人突然停下，好像感應到甚麼東西，雙眼直直盯著空無一物的前方，護衛機也全都停下腳步。
「城盡？」女人喊了方城盡一聲。
「看起來是一個小隊。」方城盡也回道，「不對，後面還有，是中隊規模的無人機。」
「幹嘛？」月缺也緊張起來了，「來了嗎？中隊規模是十八架吧？我不能動快把我丟到旁邊藏好啊！」
「型號呢？」
「沒有紀錄，但是速度來看會是小型飛行器。」背著方城盡的機甲走過月缺身邊，「距離製造工廠還有一公里左右，剛才有說過了，你體內的東西不能讓別人發現，我們要加速，躺穩了。」
「我都被綁住了我還能做什麼？」月缺發現躲避無望後，只能一臉無奈看著遠方的煙火語氣空洞地說。
↓
急速靠近月缺等人的流星同時發現他們也開始加快步伐，過了橋後的列殼區是一整片的國民住宅，原本設計是讓居民要到本島也能方便，但是現在住了這麼多人，對上空中飛行器的流星反而不能隨便開槍，涅伊特是戰術狙擊步槍，靠集束電波沒辦法應付飛來飛去的飛行器，實彈又容易暴露位置，流星只能到足夠接近的地方使用出力調到最低的脈衝彈而已了。
到達橋頭的流星抽出身上鉤索插入橋面，接著翻下環區列車的軌道，吊掛在軌道支柱的陰影處，接著平舉涅伊特、對準從海線避過監視器準備上岸的十八架飛行器。飛行器體型大約是一個成人的上半身大小，兩個螺旋槳在兩側控制方向及速度，機體中間下方則裝有一挺可電實轉換的電磁機槍，可以算是城市巷戰、短兵相接的最佳利器。
（不曉得狼牙那邊的支援什麼時候才會到，月缺那邊一個能打的都沒有，我這裡能打下多少就要打下多少！）
擬色裝備下是一般模式的涅伊特，在搭配瓦吉特的瞄準下，對著遠方比一粒米還小的飛行器群扣下扳機、開出第一發——
↓
BBI，未公開突襲部門，指揮室——
指揮室內二十名的操作人員一人面前有一套遠端控制設備，鹿平州在後方坐鎮，盯著大螢幕上每架無人機傳回的畫面。
「貝塔3失去訊號！」
「嘎瑪5失去訊號！」
「全體轉為手動操控，開始殲滅模式，直接上岸，避開狙擊！」鹿平州皺著眉頭開口下令，一旁的兩名輔佐官都是一驚。
「局長？」其中一名輔佐官開口，「附近是人口密集的住宅區——」
「各位同仁，我不是讓你們看到人影就開槍，但是你們現在面對的是會讓世界秩序崩潰的恐怖份子，到時候會造成多少危害我們在訓練時已經上過很多課，這次任務就算行蹤暴露了也無所謂，絕對不能讓目標進入水世界製造工廠！」鹿平州斬釘截鐵的語氣及任務中的統帥霸氣讓前方所有操作員精神為之一振。
「嘎瑪6失去訊號！」
「全中隊已上岸，現在進入殲滅模式，開始搜敵。」剛才提醒鹿平州的輔佐官開始指揮。
「刺客隊已經進入埋伏位置。」另一名輔佐官對鹿平州回報。
「我的座機呢？」鹿平州問。
「已經準備就緒，正在待命。」
「照戰略規劃走，交給你們兩個指揮了。」鹿平州交出指揮權後便轉身離開指揮室。
「貝塔隊開始佈線斷後，阿法嘎瑪繼續執行任務。」
☆
BBI，調查室——
程穎儒一個人在座位上發著呆，那兩名羅跟雷調查員在問不出什麼話後，就丟他一個人不管了。
就在這時候，調查室的門又打開了，鹿平州走進來到程穎儒對面拉開椅子坐下。
「哦？這不是BBI的老大嗎？就算是老大出馬，沒有過程序那關我也是不會多說什麼的哦！」程穎儒刀刻一般冷峻的臉上搭配現在的冷笑，看起來就像是電影中的反派魔頭。
「我知道你不會說。」鹿平州雙眼盯著程穎儒的右眼回道，「我是來看你眼睛裡這個的。」
「不惜把潛龍隊長綁架過來軟禁，你或是你們是有什麼目的嗎？」
「應該是你有什麼目的吧？把瓦吉特當成義眼使用、涅伊特配給星兒出任務，我們的調查隊長之前還說了，水世界總經理兼發言人的方城盡在帶走人之前，你們接到的公文上蓋有市長的章，我這邊是不是可以合理懷疑，潛龍隊是有在跟市長合作的？」
「哦？看來那個菜鳥還沒有忘記BBI調查員的職責嘛！你說的這一點是彼此彼此啦，一位民眾在醫院好好養傷你們憑什麼要帶走人？我也在懷疑你們BBI是不是跟國防部或是境外勢力有勾結呢！」程穎儒冷笑著回應，「你來不會只是想跟我下馬威的吧？」
鹿平州眼中是完全的冰冷沒有一絲笑意，但嘴角卻上揚說道：「我調查過你，你以前在水英奇底下做事，現在跟他女兒長一模一樣的水流星在你底下做事，你說說看，我要怎麼不把你們連結在一起？你們難道還想繼續水英奇那兒戲一樣的烏托邦理念嗎？你不會忘記你已經失敗過一次了吧？」鹿平州說完還伸手敲了敲右眼，暗示程穎儒因為在水英奇底下當護衛失去右眼的事情。
「奇怪了，我就是在那邊當個看門狗而已，要跟研究員合作哪輪得到我？怎麼有辦法連結得起來啊？」程穎儒臉上還是掛著那嘲笑般的表情，「命運真的是很神奇對吧？總是會把我們這些人攪在一起。」
「看來真的是問不出什麼了……」鹿平州站起身往門口走去，在他打開門後卻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回頭一手橫擋在胸前當槍架、另一手做了舉槍瞄準的姿勢對準程穎儒的頭並扣下扳機，「你說的對，命運真的很神奇，總會把我們這些人攪在一起。」
程穎儒看著鹿平州的動作心頭卻是一凜，臉上的冷笑蕩然無存。那個姿勢、那個身形，跟二十七年前把子彈打進他腦袋的那傢伙一模一樣！
身為警備員，當年程穎儒其實是那一批人員中唯一有往上發展的，就是因為那天晚上大家準備為了隔天的國慶提前慶祝時，他腦袋發脹一時想不開說要回去盡忠職守再巡最後一遍，才會撞到那些殺手、才會吃了顆子彈、才有辦法用「曾任烏托邦集團警備隊副隊長」的特殊身分被市長招募轉進最底層的警員。
「雖然這次姓水的多了一倍，但我任務還是會完成的，你就在裡面待到事情結束吧。」鹿平州再度轉身，砰一聲關上調查室的門，留下來的程穎儒一人坐在原位瞪著那扇門，開始整理整件事情。
二十七年前，鹿平州就已經是BBI的調查員，所以是BBI入侵了水英奇的研究所，BBI是灣岸聯盟旗下的單位，是總統的授權……看來當年總統建立BBI為的就是需要自己的軍隊，目的就是奪取水英奇的核融合反應爐設計藍圖吧？畢竟現在二十七年過去了，各個國家連要模仿造出一模一樣的反應爐都做不到，通通是空有其表、徒有其形，核心計算式全被水世界鎖得死死死的。市長那頭呢？下午給出命令讓他們放人後就失去聯繫了，程穎儒現在能做的只有等了，狼牙會怎麼做呢？
☆
燼火區，某工廠側門——
狼牙和灰影一身輕便坐在一間居酒屋裡吃著番茄炒麵。周圍都是剛下班的工廠工人的吆喝聲，電視播著講成人笑話的卡通，店內十分吵雜。
「狼牙，我們還不行動嗎？」灰影小聲對著狼牙詢問，「隊長失聯很久了。」
「什麼？大聲點？」後頭在划酒拳的工人們剛好劃出了個輸贏發出一陣歡呼，狼牙完全沒聽見灰影的話。
「我說我們要什麼時候行動？」灰影無奈地看了那群人一眼後又小聲說了一遍。
「柳葉組就位。」突然兩人的耳中傳出了柳葉組楊柳的聲音，接下來是殘眼的聲音：「殘眼手指在扳機上。」
「殘眼。」狼牙出了一聲，旋即起身走出店外，灰影見狀連忙跟上，坐椅還差點被他翻倒。
過了十秒後，狼牙耳中傳來兇殘組殘眼的聲音：「……任務完成。」
「等，」大凶的聲音也出現了，「狼牙，列殼區有目擊不明飛行器的情報，多數。在水世界的工廠附近。」
「我知道了，先專注眼前，各組，開始行動！」
☆
稍早，列殼區——
流星被五架斷後的無人飛行器攔住，五架飛行器躲在建築物中同時向外掃描，流星則因為涅伊特火力降到太低而無法打穿牆面，就算對方還沒發現她的位置，她也沒辦法隨便突破，也因為列殼區的監視系統老舊，瓦吉特能起到的作用也大打折扣，但再繼續拖下去任務就失敗了！
流星把心一橫，調高脈衝出力，對準其中一架飛行器，接著說：「連線涅伊特射線上所有鏡頭。」
連線監視系統外之鏡頭將會造成腦部額外負擔，請謹慎使用。流星眼前的線條排出一航警告標語，讓流星猶豫了。
「……連線。」
就在流星說完後，眼前的視野突然被大量白色線條壟罩，而流星也瞬間感到頭痛欲裂，痛到她差點要抓不住手中的涅伊特。
「呼！呼！呼！標出所有未登記飛行器！嗚！」流星喘著氣下完指令又是一陣頭痛，讓她眼睛幾乎要睜不開。
「抓到你們了……呼……呼……」手中的涅伊特重新瞄準了飛行器，接著毫不猶豫扣下扳機。
↓
BBI，突襲部門，指揮室——
「貝塔6失去連線！」
「貝塔4失去連線！」
「怎麼回事？」輔佐官馬上問，「分析官！」
「敵人對貝塔進行穿牆的精準強力打擊，判斷是使用脈衝彈。判斷出敵方位置了！」
「貝塔1失去連線！輔長！」
「到底……怎麼做到的？」輔佐官傻在原地不敢置信，「如果只有涅伊特而已是看不進牆內埋伏的……」
「貝塔2失去連線！」
「難道還有沒登記的——M one、M two填充發射！分析官！接局長！」輔佐官心中整理出了個答案後，氣到緊皺著臉對分析官喊。
↓
「剩下一架……呼……」流星努力想睜開雙眼，但瓦吉特的負擔實在太大，她此時眼前已經是一片黑了，同時，她還感覺到鼻子癢癢的開始流出液體。剩下的那架飛行器已經掌握到流星的位置了，竟然躲到有人的地方，機槍直接對準平民，將人當作盾牌擋在射線上。
「怎麼可以被這雜碎攔在這——」流星伸手擦去鼻血，縮回鉤索爬回環區軌道上，準備要換個位置再去打下那架卑鄙飛行器。
嗶嗶！
擬色偵察裝備變色龍突然發出警告聲，流星這時候連眼睛都還睜不開，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她連忙關閉瓦吉特的功能硬是睜開一邊眼睛，卻看見兩道推進器的煙朝她靠近——
就在流星準備跳下橋閃避時，那兩枚導彈卻突然先下降往海中射去，最後因為撞擊而在海裡引爆，流星一頭霧水不曉得發生什麼，但她沒有停下動作，馬上重新啟動瓦吉特看向最後一架飛行器，那飛行器竟然也已經失去動力掉在了地板上，被當作人質的平民早就嚇到奪門而出，為求保險，流星還是對那飛行器補了一槍。
「切斷戰術外連線。」流星關閉瓦吉特額外的功能後本想繼續行動、追上月缺，但她的身體此時卻不聽使喚、腦袋一個暈眩就往後砰的一聲倒了下去。
（嗚……糟了……）看來使用瓦吉特所產生的負擔超出流星的計算太多了，「動起來啊！」
☆
機電城，燼火區——
兩名穿著休閒戴著鴨舌帽的BBI調查員小跑步地轉進了某條巷子中，卻隨即停下了腳步，因為他們要監視的對象之一正站在他們面前等著，同時他們背後路旁的陰影處也走出另一名監視對象，前後包夾住他們。
「唉呀唉呀兩位，現在這麼敏感的時機你們還敢來追蹤警察局的人，形跡可疑，看來我們可以直接逮捕你們了。」狼牙看著眼前兩人，話才一說完就直衝向那兩位調查員。
「啊！等一下！」其中一名調查員邊後退邊將手伸進外套夾克內，想要拿出身分證明，但他背後的灰影絲毫不留給他機會，直接撲了上來一個金鉤臂從後架住調查員，轉了一圈後箍緊了他脖子將他壓制在地，狼牙也衝向另一名調查員。
「獵狐組回報！行蹤暴露，目標反擊需要支援！嗚啊！」調查員還沒跑兩步就被狼牙追上一腳踢倒在地了。
「獵狐？你獵到狼了！」狼牙雙手抓起調查員後腰直接將他往工廠圍牆上摔去！
「嗚啊！」調查員重摔在地，牙齒撞破了嘴巴，從口中噴出了一點血，「有人聽到嗎？回覆啊！等一下！我是——」
「哼！」狼牙沒有給調查員多做解釋的機會，一腳踹在他的臉上直接將他踹暈。這時候灰影纏住的那名調查員也因為缺氧失去意識了。
灰影站起身往狼牙走去，在看到狼牙對付的那名調查員後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哇賽！老大你太狠了吧？」
「烏雲的事情我現在一身怒火不知道朝哪邊發，」狼牙兇狠地說，「我還以為你跟我一樣。」
「喔……」灰影有些害怕地拍了拍狼牙的肩膀，「好啦好啦，那我們接下來要去BBI那發洩怒火了是不是？」
「各組，回報。」
↓
機電城，市中區，中央醫院大門外——
在眾目睽睽下，一隻沾滿血的拳頭從倒在地上的一名男人臉上拉起，旁邊地上躺著另一名同樣穿著休閒的男人，而那隻拳頭的主人正是柳葉組的楊柳，她面無表情看著地上那個連媽都認不出來的人形沙包。
「柳葉組回報，解——」站在一邊的葉紋聽到耳中傳來狼牙的聲音後，正準備回報，沒想到後頭又傳來打沙包的聲音。
噗！
「楊柳！夠了夠了！楊柳！」葉紋大喊著將楊柳從地上的受害者拉開，「妳要打死他是不是！」
「哼！我看到他動了一下。」楊柳掙扎了一下甩開葉紋。
「柳葉組解決了。」葉紋盯著楊柳回報完後又對楊柳開口：「不是說要引到旁邊小巷子裡嗎？妳看現在大家都看到了。」
「這是意外。呸！灣岸海盜走狗。」楊柳吐掉剛才從那可憐的BBI隊員臉上噴到她嘴中的鮮血，完全沒有要反省的意思。
「我知道副隊的事情打擊很大，我們全都一樣，但妳不行這樣，妳要控制好妳自己的脾氣！不然我就不能再保妳了！」葉紋最後下了一句重話，讓楊柳終於把目光從調查員身上移開看向葉紋。
「對不起。」
「……走吧。」
↓
機電城，市中區，中央警局潛龍隊辦公室走廊——
走廊上有四名BBI的調查員各自拉了張椅子過來門前坐著，正在聊天打牌，他們很篤定潛龍隊現在是群龍無首的一盤散沙，完全放鬆下來了，一點在監視人的感覺都沒有。
「哈！連這種爛牌都可以贏！我要跟老莊炫耀——嗯？奇怪……欸，我的通訊沒反應了。」其中一名調查員本來想開啟隊伍通訊去講廢話的時候，卻發現整個頻道都是雜訊。
「蛤？」另一名調查員正要開啟通訊的時候，小白從潛龍隊辦公室竄了出來直接撞倒其中一人，隨之在後的小熊因為門口太窄，竟然硬生生將門框撞歪了出去，也同樣用厚實的肩膀撞翻一人，那整座門框也隨著衝出的小熊倒了下來。
「你們幹什麼！」剩下兩名隊員準備拔出電擊槍的時候，卻早就來不及應付白熊組二人，兩人一人一腳踢在調查員臉上將他們踢翻過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嘖嘖嘖嘖，就說了嘛，這些後來的弟弟妹妹們真的是越來越散漫了。」小熊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說。
「也越來越脆弱了。」小白看著一開始被他跟小熊撞倒的兩名調查員說，「剛才有點感覺，我們好像撞斷他們肋骨了。」
「不會吧？」小熊有些不敢相信，他都還沒出全力……
「白熊組回報，搞定了。」
「……你們不會是等到我要你們回報才動手吧？」狼牙的聲音說道。
「我們又不是獅子，關掉警局內的監視器還是需要時間的好嗎？」小白笑著說，「不過他們調查局的身分我們要怎麼解釋？說我們在玩摔角？」
「我沒要你們關掉監視器啊！」
「蛤？」小白發出一聲疑惑，「你不是要兇殘組的去斷掉BBI的通訊？我還以為是不要人家知道欸！」
「BBI現在要抓那個水世界執行長沒空理我們，斷掉他們通訊可以讓他們無法主動回報，這樣就夠了。你們快準備好東西，我跟灰影要到市中區了。」
「了解。」
☆
BBI，突襲部門，指揮室——
此時，整個指揮室亂成一團，輔佐官及分析官都在怒吼，無人機操作員都傻在座位上無能為力。就在不久前，他們電訊科遭到襲擊，對方十分暴力地用像是電磁砲的東西狙擊他們，屋頂天線全毀、整座通訊機房也被轟掉四分之一，目前還沒追蹤到目標，明顯是熟悉BBI及周邊地形的人下的手。現在他們通訊全毀，無人機在外頭集體失能掉在街上，沒有比這還要糟糕的狀況了。
「備用的還要多久才換好？」輔佐官對著手上的電話怒吼道。局內的通訊沒有受到影響，對方的目標明顯是對外通訊。
「一個小時？」輔佐官聽到對方的回應後又是一聲怒吼。
「輔長，局長在線上。」
輔佐官聽到部下的報告後，馬上按了下桌面，切斷其他的通訊接到局長：「局長。」
「怎麼了？我聽到很大的聲音。」鹿平州問道，他的座機才剛離開BBI就斷線了。
「對外通訊全毀，有人用脈衝彈攻擊BBI的電訊機房和天線。」
「要多久才能修復？」
「至少一小時。」
「來不及，備貨機，把我的座機也裝上去，三分鐘內所有機動組在貨機前集合，我要親自指揮。」
「是。」
☆
列殼區，距離水世界製造工廠七百米——
大街旁一排國民住宅外滿滿都是彈孔，還有幾支路燈攔腰折斷倒在路中間，水世界的執行長和方城盡以及月缺聚在一起，外邊是兩架護衛機架起的四面晶盾。他們三人根本還沒跑多遠就被飛行器追上了，就在他們以為這次穩死的時候，圍著他們打的飛行器突然全體發生故障，歪七扭八的橫衝直撞最後全部摔在了地上。
「兩位？發生什麼事了？我們安全了嗎？我看不見啊！」躺在電浮板上的月缺在聽到一連串的機槍朝自己發射的聲音之後，本來已經閉上眼睛認命等死了，沒想到十把機槍發射的聲音可以這麼可怕，但是機槍聲音霎然停止，自己身上也沒多出什麼彈孔，月缺的嘴巴馬上又不安分了。
方城盡回頭確認完執行長身上沒有其他傷口後才回答月缺：「不知道，無人機全都失去機能了。應該是斷線了，不曉得會什麼時候重新連線，趁現在快走吧，執行長。」
☆
BBI隔離區鐵網外的商店街，兇殘組的兩人正在無人的自動販賣店裡吃著泡麵，此時一台像寬版休旅車的裝甲車慢慢滑進他們所在店面的玻璃窗前，吸引了街上不少人的目光，車輛幾乎看不太到的現今有不少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類型的車。
「你們還在吃麵啊？不怕等下吐出來？」小白的聲音從兇殘組二人耳中的通訊器傳來。
「我運氣這麼不好還要我衝鋒陷陣，搞不好這是我最後一餐咧！」大凶簌一聲吸掉最後一口麵，「我就餓了嘛！」
「別屁話了，走吧。」殘眼從座位上起身，將整碗麵直接丟進牆上的回收洞後，拎起地上兩包長袋走向門口。
「還有湯——等我一下——咕嚕！」大凶一口將碗清空，也把碗射進回收洞起身跟上。
殘眼拉開車門後，對車內環視了一眼，卻沒看到另一組人，便按下手機上的通訊器開關問道：「狼牙，你們還沒到嗎？」
「行動暫緩，BBI有動作，我跟灰影還在電浮列車上，我們現在看到他們的貨運直升機往列殼區飛。」
「列殼區？星兒她在那邊！」大凶聽到後連忙回應。
「水世界執行長也在那邊，那架貨機裡面是要去水世界抓那個執行長的！月兒負傷跟著執行長，星兒跟執行長的長相相同，他們都會有危險，你們六人現在立刻前往列殼區支援他們，我跟灰影留下來救局長，行動！」狼牙腦袋飛速運轉，將幾個重點連結了起來。
「蛤？」大凶傻住遲疑了一下，「就你們兩個？」
前頭的殘眼直接將他拉進裝甲車說：「兇殘組收到。」
「柳葉組收到。」
「白熊組現在要飆車前往列殼區啦！」小白說完便用力踩下油門，電磁引擎瞬間出力滿載衝了出去！
「就他們兩個人可以嗎？」大凶抓緊門旁的扶手皺著眉頭問，「不是我不相信他們的身手，有人以前闖過BBI的嗎？」
「……那我再來送他們一個小禮物吧。小熊。」殘眼聽到大凶的疑慮後拉開其中一包長袋拉鍊，取出護法者。
坐在副駕駛座的小熊按了下前方玻璃的觸控螢幕，裝甲車的車頂中央打開了一個洞讓殘眼可以伸出上半身，殘眼裝上一排彈匣後，架好槍對準逐漸駛離的BBI主建築體，發射了好幾顆匿蹤定向炸彈，通通打在遠離調查室的機房或機庫，最後再接通隊伍通訊說：「狼牙，你們到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們幫你吸引注意力開路。」
「呵……我都沒想到，謝了。」
↓
月缺實在不敢相信他們的運氣有這麼好，本來在下橋進入列殼區距離水世界製造工廠剩下七百公尺左右時，被不知道哪裡所屬的飛行器追上、並用一陣實彈火力輸出招待後以為死定了，沒想到那些飛行器故障後到現在，他們一路到達製造工廠的大門前都沒有再遇到任何阻礙了。
「到了。」方城盡看著剩下一街之隔的製造工廠大門，並沒有繼續往前而是停在了對街，同時攔停想繼續向前的執行長和護衛機。
「怎麼了？我們快進去啊！」執行長有些著急地說。
「有人。」方城盡只短短說出兩個字就讓執行長冷靜下來，讓機甲退回了對街的住宅陰影下，腳丫子對著前方的月缺擠出了好幾層雙下巴看著前頭兩人，只看到方城盡站在原地，視線從工廠整面大門前面掃過，似乎在確認一些事情。
「應該是之前想要入侵工廠的人，他們還在工廠內。我們也被發現了，現在他們要開始包圍我們了。」
「你看得到？」月缺忍不住問了。
「看得到。」方城盡簡單回覆後沒有再多說什麼，現在情況緊張他不想再跟月缺廢話。
「應該是穿著像國防部電磁甲的步兵吧？」月缺這時卻說出了不是屁話的內容。
「你看得到？」方城盡回頭有些驚訝地看著月缺，不曉得他怎麼知道的。方城盡從小就身患重病，許多器官都被摘除，全身有一大半都已替換成機械輔具，其中一隻眼睛也是安裝了像瓦吉特的監視眼，所以手上才會有連接芯、視線才能透過監視鏡頭看得見工廠內。
「蛤？呵！」月缺笑了一聲，「這是推理好嗎？你的身體好像有些生化機械輔具所以看得到裡頭吧？你們之前不是說工廠被奪走了，所以沒辦法進行直播計畫了嗎？雖然我後來看好像是這位油頭先生不聽話的關係啦……但你們聯繫不上工廠這一端是事實吧？」
聽完月缺的分析後，執行長和方城盡也愣了一下，月缺也不認為他們是笨蛋，也許在商業上他們可以看得很遠，但現在是戰鬥攻略的時間，是月缺的時間。
「我們勢單力薄，現在必須馬上移動避開對方的包圍——」
「不行！我們一定要進到埃吉爾裡面！」執行長打斷月缺的話立刻反對，「現在要是退後就沒有將來的立足之地了！」短兵相接的戰略她不清楚，但她也知道以自己被追殺的身分，要想再這麼靠近製造工廠以後只會更難。
「埃吉爾？」月缺愣了一下，因為出現了沒聽過的名詞，但是整理一下資訊就知道執行長指的是製造工廠了，「妳還給工廠取名嗎？算了，我不是要說撤退，但我們現在什麼武器都沒有，對上機動步兵是穩死的，妳忘記中午的事了嗎？妳那幾架護衛機不但是靶子還是大型的！」
「……那怎麼辦？」執行長知道月缺沒說錯，是她又著急了。雖然她在決定中午的演說前已經模擬過很多狀況，但是少了他們水世界設計出來的AI輔助和埃吉爾的光子反應爐連線，準確率根本不到百分之五十，她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當過先鋒更是另當別論了。
「先繞著周圍移動，用這些房子做掩護，那個油頭先生，要麻煩你看一下這周圍有沒有什麼比較容易入侵的路線了，最好還是有辦法幫我們找到武器啦。」月缺知道最後那一句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還是抱著一點希望的補了一句。他才被打成篩子沒多久，真的很不想又手無寸鐵進工廠被當靶子打。
「要武器的話……」方城盡想了一會兒後開口，但月缺先打斷了他。
「我不是說剛才那些飛行器，距離太遠了，我們會被工廠這些部隊追上的。」剛才走的太趕，月缺都還來不及想到要執行長看看有沒有辦法把飛行器上面的機槍拿來運用，現在才想到只有扼腕。
「不是後面那些飛行器。」
「嗯？」月缺抬高一邊眉毛，「你們還有武器？」
「還有工廠門口兩邊對街各有一架故障的飛行器，跟剛才那一批是同類型的，上面的機槍卸下來可以讓我連接使用。」方城盡說的話對月缺簡直是丟出了一根救命稻草，這武器還不是什麼手槍、小刀、電磁槍的，跟剛才那是同一批人！是實彈機槍！
「還等什麼？快移動！」月缺話一說完，扛著執行長和方城盡的兩架機護衛機就邁開腳步，從房子間的防火巷朝一邊目標前進。
「他們不會有其他人了嗎？我是說飛行器的那一批人！」執行長問出她的擔憂。
「難說，但我想這兩架是剛才追蹤我們的十八架中隊的同一批部隊，但他們的任務是先到離橋最近的門口來埋伏，是刺客。對方已經知道我們的目的地了。喔喔喔喔！兩位！我的速度慢下來了啊！」月缺講到一半發現前面兩架機甲越離越遠，隨即便發現是自己的電浮板開始減速了。月缺遠離的聲音也引起了前頭兩人的注意，連忙停下機甲回頭，方城盡跳下機甲上前解開綁住月缺的束帶，機甲的手深了過來攤平在他們面前。
「電浮板沒電了。」方城盡說，「打進你身體裡的機器人應該已經修復好重大損傷的部分了，我要移動你了，你要忍著點痛。」
「什麼？什麼是打進我身體裡的機器人？」月缺又是一陣傻眼，「你不是打藥嗎？」
「我要把你轉移到機甲身上了，你要忍著點痛有沒有聽到？」方城盡不在意說溜嘴，還是一臉嚴肅的告知月缺，月缺這時候才稍微看出了他身上醫生的影子。
「喔……喔！」
「開始了。」接下來就是方城盡將月缺轉移到機甲手上的過程，過程中的確撕扯到一些傷口，但都是月缺忍耐得住的疼痛。等到月缺被兩隻機械臂護在機甲胸前後，方城盡並沒有再趴回機甲身上，而是徒步跟上機甲。看來他連腿部也是機械輔具，加上可以連線的眼睛、擁有能平舉月缺加上電浮板重量的怪力手臂，月缺不禁開始好奇這個總經理身上到底還有多少部分是機械輔具了。
「到了，前面那一架就是了。」跑在月缺旁邊的方城盡臉不紅氣不喘地指著不遠處的前方，那邊躺著一架BBI的飛行器。就在他們到達後，方城盡的左前臂開始變形成機械工具，並開始卸除機槍的工作，但月缺的嘴巴這時卻又開始廢話了。
「欸對了，這個電浮板不也是水世界的產品嗎？也太快沒電了吧？」
「你要現在問這個問題嗎？」執行長忍不住用帶著點責備的語氣開口，「你真的很不會看場合。」
「我覺得他需要一點時間啊！不講話我覺得很尷尬欸！妳就告訴我一下嘛！」
「……電浮板是用來輔助救護單位的，並不是用來長途運輸傷患的可以嗎？」執行長還是開口講了，語氣中帶著一絲絲無奈，「一個本來沒人在意、需要用人力操作的工具，現在可以自動載著你從燼火區長途跋涉到這邊，你開心了嗎？」
「喔……哇……呃……謝謝喔，很開心。」不講還好，現在月缺只覺得更尷尬了，他為了解除尷尬問的問題讓自己好像忘恩負義的奧客。
「卸下來了，我要開始安裝了。」
「這麼快？」月缺今天不知道第幾度愣住，他跟執行長講話的時間還沒幾秒吧？
安裝武器中的方城盡沒有回話，反倒是執行長深深嘆了口氣：「……各國的武器工廠——應該是說世界上的軍火製造商為了方便載體裝備、還有節省研發的支出，讓越來越多武器變成通用規格，根本不需要太過複雜的技術就能破解了。」
「蛤？」月缺呆了兩秒後，忍不住想到好多電影拍的什麼武器多複雜多精密多有設計巧思，沒想到現實竟然因為這麼簡單的利益關係，而讓設計也可以跟著簡單。
「多數部隊都集結到門口了，」方城盡這時候開口，但手上也沒停下動作，「我們可以從側邊L——旁邊第二道門進入。怎麼樣？跟著我們走到這了，有沒有稍微改變你的想法？」
「哼，我只是不想死在這裡才開口的。我都想好了，不管會不會丟警察的臉，我一定要用被綁成人質當藉口。」月缺開了個玩笑笑了一聲，模糊掉方城盡的問題。
月缺嘴上一直說著怕死不想死的，但在列車上時已經被執行長看穿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存亡，因為對他來說能夠在年輕時刺激地活過、最後死於殉職是再好不過的事情。當然不代表在月缺出任務時都會故意找死，每次在任務中受傷雖然都會被記錄、被隊友罵、被程穎儒罵，其實都是對月缺本身有小風險但是對任務過程有莫大進展的動作，只是這個說法一直無法被程穎儒接受，直說死上司是陞官，死部下是麻煩，因為他還要另外補人。
「好了嗎？我覺得他們差不多要派人從門裡出來找我們了。」月缺問方城盡。
「可以了。你說得很準，有個四人小隊出來了。」
「那我們速度要快了。」月缺聽到方城盡的回應後，更確定對方的來頭了，「那是國防部機動部隊的步兵單位標準配置。」
☆
BBI——
砰！
轟！
一連串的爆炸再次於灣岸聯盟調查局發生，更過分的是還有炸在原本電訊科機房上頭的，讓原本搶修對外通訊的工作前功盡棄，好不容易開始應急維修的整個BBI再度人仰馬翻陷入混亂。
在地下，調查室裡頭的程穎儒坐躺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椅子前面兩隻腳懸在空中晃呀晃的，看著天花板傳來的震動一臉平靜。突然間，他眼中的瓦吉特有了反應開始重新啟動，程穎儒立刻放下翹在桌上的腿坐好，看著開始慢慢產生的虛擬線條。
砰的一聲調查室的門被踹了開來，狼牙出現在門口，臉上還帶著一長道血痕。
「呼……隊長，我來接你了。」狼牙微微喘著氣露出微笑說，此時他臉上的血痕配上有些猙獰的微笑，簡直可以看成像程穎儒的反派魔頭二號。
「我的指令出錯了嗎？」程穎儒有些懷疑地問，「我應該是跟星兒說不會有官方後援吧？」
「我們當然有人去支援孤僻的，但是我剛才看到有運輸貨機往列殼區飛去，還有很多從海邊上岸不明所屬飛行器的目擊情報，我判斷需要有人來把隊長借回潛龍隊一起商討對策。隊長你不會怪我吧？」
「要是平常，會。」程穎儒站起身往門外走去，「這次情況不同，我先問你一下——」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停在狼牙面前。
「嗯？什麼事情？」
「你會向小白小熊一樣，對任務目標所提倡的理念有所懷疑或是認同嗎？會因此影響到對任務的認知嗎？」程穎儒完全不緊張，就像在平常訓練上課一樣地問。
狼牙再度哼笑一聲接著回答：「這個問題跟任務沒有關係，潛龍隊的目標只有完成任務而已。」
「那現在闖進來這邊也是你的任務嗎？」
「雖然現在是休假不在潛龍隊任務期間，但機電城國民也有義務對有疑慮的、有可能危害國家利益的行為進行阻攔。BBI今日從下午到現在的一連串事件，身為擁有特殊身分及公權力之國民，我認為有即刻凍結BBI、並限制該機關所有活動的需要，包含以調查名義實施限制公務人員的活動。」狼牙伸手擦去臉上的血汙，並沒有傷口出現在上頭。
「哦？答得不錯嘛！」程穎儒露出笑容，在這同時一陣腳步聲後灰影也出現了。
「狼牙你在幹嘛？我在前面撂倒了不下五個人了欸！隊長！」走進調查室門口的灰影這時才看見程穎儒，連忙喊了一聲。
「還有一個問題，那你是怎麼判斷BBI的行為有危害國家利益的疑慮？」
「你們這個時候還在給我上課？」灰影目瞪口呆地瞪著面前兩個聊天聊到忘記有他這個部下在拚命的上司，語氣有些失控了。
「中午的任務事件有機電城公民殉職，有發現電磁裝甲所以有國防部介入的嫌疑，但BBI卻拖延負責任務單位也就是潛龍隊的調查，光是這一點就罪該萬死了；」狼牙沉下臉露出暴戾之氣，「同時間從所有前例來看，前往列殼區的BBI貨機只會裝載戰術兵器或是部隊，判斷明顯是要打擊水世界的人，會波及到任務中的潛龍隊員，必須阻止事情發生。」
程穎儒點了點頭後邁開腳步帶頭向外走，並同時開口：「不及格。判斷是否為打擊水世界的人跟潛龍隊沒有關係，要改的是因為該部隊派出後有危害潛龍隊隊員的危險，必須予以阻止。」
「是，我還不足。」狼牙再次露出殘笑。
一旁的灰影受不了地搖了下頭也抬起腳步跟上，說：「不不不不，我看你們根本已經是一類人了，這種狀況還在想藉口應付局長你們根本有病。」
「我們是在合理化我們的行為，雖然狼牙現在還有點瑕疵，但你要多跟他學學啊灰影！他差一點就合格了！」程穎儒說完後，順手翻倒一個從轉角出現的BBI調查員，再一拳往他鼻子招呼，簡單俐落的動作直接讓他見周公。
「我不是說我沒在學，看一下場合吧隊長！」灰影崩潰地喊。
「狼牙你沒事吧？剛看你身上都是血，受傷可是會列入考績扣分的，你不會升上副隊長就忘了吧？」程穎儒忽略掉灰影的嚎叫，語調似乎有些高昂地說道。
「不是我的血。隊長你好像很……有點興奮。」狼牙從來沒看程穎儒這樣說過話，旁邊的灰影看到後也從崩潰的情緒中拉回，像看到外星人一樣瞪著隊長。
「對呀，我看到了一個『老朋友』，他有樣東西寄放在我這裡二十七年了，最近我才找到他呢！你說我們搭電浮列車會不會比其他三組還快到列殼區？」
「可能會。要開個盤賭賭看嗎？」
「你是公務員還想賭啊？你最近離大凶遠一些，別被他帶壞了。喔對了，我還要回去拿破法者。」
「那我們一定會比小白他們慢了，至少會慢兩班車。」
「唔……這可有點難辦哪……現在時間可是有點急迫呢……殘眼身上還有護法者對吧？那也可以啦，我跟她借來用一下吧！」
「蛤？」狼牙首次跟著灰影一起露出驚訝表情，兩個人愣在原地停止動作，興致高昂到敢去借殘眼武器的隊長真的嚇壞他們了。
「楞著幹嘛？快跟上啊！」已經走到大門口的程穎儒隊後頭兩人喊道，他的歡喜之情看起來都已經讓他有點返老還童的感覺了！
「狼牙，你聽到隊長說的話了嗎？你覺得殘眼會出借她當寶貝一樣呵護的護法者嗎？」
「看來隊長已經做好跟殘眼決裂的準備了。」
潛龍隊上四個女人除了殉職的烏雲是正常人外，星兒雖然最近有好一些，但她之前的行為古怪又喜歡搞孤僻，幾乎不跟他人來往；楊柳雖然平時正常卻在情緒起伏時會有暴力傾向；但最後的殘眼卻是最沒人敢惹的，要說她很兇殘、很暴力、很孤僻，倒不如說她是最像烏雲的正常人，唯一發生的事件是她的搭檔大凶引發的。
平時殘眼在隊上團聚或是訓練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保養她那把狙擊槍「護法者」，那一天大凶沒問過殘眼就拿起來欣賞，被殘眼抓包後兩人就開始冷戰。本來大家都以為是小事情，都跟殘眼說一把槍而已看看嘛！然後冷戰就從兇殘組擴散出整個潛龍隊了，整整一個月，殘眼連隊長都不給面子。那時後還沒有分組，甚至殘眼在冷戰期間任務是難得會比星兒完成得還漂亮的，但是大家真的太難過了，最後是整個隊彎腰跟殘眼道歉，在她「哼」的一聲後才開始會和大家說話。
然而這次隊長竟然想到要用殘眼的槍，看來那位二十七年的「老朋友」是值得隊長付出這個代價的對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