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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2-18
從行李箱開啟後,嬰靈反而一改路途中躁動的狀態,它緩緩探出頭,巡視周圍的人一圈,然後,將目光鎖定在小茜身上,它深深地注視著,一動也不動。
而小茜瞪大雙眼,不敢相信皇甫驕那個混蛋,連親生骨肉都不放過,沒將它妥善地安葬,還讓人將它煉成小鬼,她雙唇顫抖著,說不出任何話語,眼裡泛紅,伸出顫巍巍地雙手。
皇甫時看著不算可愛的嬰靈奔向小茜懷抱時,心中竟奇妙地感到溫馨,兇猛小鬼和癲狂女鬼,這樣的組合,居然能出現母慈子孝的畫面感。
顏酒因周圍囈語聲感到困惑,不斷左右轉頭張望,那些聲音像是喃喃的立體聲,感覺有幾十個人同時在耳邊低語,卻什麼也聽不懂。
「那是鬼語,只有身為它們的一份子,才能學會的語言……抱歉,因為事關重大,又多帶了幾位訪客過來。」皇甫時為她解惑同時,也向屋主的她致歉。
就怕引起母子過激反應,另兩位客人在屋外等候著,一位身著黑西裝,濃眉大眼,粗獷外型的男子,與另一位白髮紅顏的老者,若仔細一看,能察覺他身後沒有影子。
「沒關係。」顏酒點點頭,因為小茜的事,其他室友都暫寄到隔壁去了,皇甫時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看她的注意力已轉到前方的母子,他抿了抿嘴唇,只好作罷。
小茜抱著失而復得的孩子,縱使從未見過,但那深藏在血脈裡的熟悉,連證明都不需要,內心立刻就能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孩子,曾經心倚著心的跳動,她流著淚,抱著黑紫的小身軀,強烈的情緒讓她忍不住地顫抖。
其他人都不敢打擾,直到她們緩和了情緒後,外頭的老者才假裝輕咳,「咳!不好意思,詹氏,雖然這麼說有點亡羊補牢,但妳是否願意讓孩子入皇甫族譜。」這名老者正是皇甫時的爺爺,為此事特地來陽間。
見小茜無任何反應,「唉!我知道皇甫家對妳有所虧欠,但孩子不入宗祠,沒了香火供奉,又無法投胎,這樣成為無主孤魂,徘徊在陽間,日夜躲藏道士的追擊或惡鬼兇獸之口,總不是辦法。」皇甫爺爺見她有所意動,更是乘勝追擊地努力勸說,「我們能庇護它,甚至能請范大人給妳們編外陰間使者的職位,讓它執行勤務來消除因果業障,或許有天酆都大帝能允准它投胎轉世。」
小茜一聽,無神的眼裡才流露出一點光彩,她看向屋外的兩位,「那麼,我們能在一起不分開嗎?」好不容易才相聚,難道馬上就要離別,縱使知道這對它有益,但如何能捨得。
「可以。」外貌如同型男的范無疚,低沉的嗓音直接答覆,如同給小茜她們打了一劑強心針。
「好,我答應。」
於是,孩子被命名皇甫廻,由皇甫時處理入族譜的後續,事情告一段落後,小茜一臉不捨地向顏酒告別。
「小酒兒,謝謝妳,在我茫然無知時,給予我一段美好的時光,還有白白,有妳們真好,只可惜牠不在這,希望妳能幫我,也跟牠說一聲謝謝。」輕抱並在她耳邊訴說著,這個給她無限溫暖的女孩,縱使只陪她渡過短短的幾個年頭,卻在她記憶裡畫上濃墨的一筆,見到顏酒點頭答允,小茜嫣然一笑後,抱起孩子轉身離開。
「等等,我有個不情之請,請問是否能解除詛咒,我哥自小體弱多病,多次與死神錯身而過,他的身體……已快無法承受任何病痛了,抱歉,對於我們是加害妳們母子的一方,這樣的請求十分寡廉鮮恥,但……求妳了……」皇甫時深深地一鞠躬,他甚至作勢要跪地,完全不考慮男兒膝下有黃金一說。
小茜伸手拉住他,「其實,在你帶來小廻後,我就原諒你們了,但,我不知道如何解除?」雖然她是詛咒的起源,但卻一臉愛莫能助。
皇甫時失魂落魄地看向爺爺,後者對他聳肩,「難道真的無解了嗎?」他深受打擊,喃喃自語。
「詛咒其實算解除了。」范無咎在皇甫時左手輕點了一下,「只是,已根深柢固的事實,無法消除。」
皇甫時抬手看著手掌心,一絲黑線從生命線中間無情地斬過,「所以……從此以後,皇甫家的男子不再受詛咒影響,但……不包括早已被烙印的……我們……」他將掌心掩在眼前,笑著說,但聲音卻透露著濃濃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