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不美麗的一天

　　藍秋風看著楊睿昕從嘉義帶上來的檔案，細細的推敲著，未久她放下檔案，把先前放在菸灰缸上的菸拿起來，沈重的吸了一口，卻又悠哉的彈了彈菸灰。

　　「確定是老手？」藍秋風吐出一口煙。

　　「有凝血現象，是老手沒錯。」韓靜芬說。

　　梅琳搜索了一下記憶，也附和道，「我手上的案子死因雖然都是挖腹而導致的敗血病或細菌感染，但確定都有凝血現象。」

　　「會不會是同一批人？」藍宇涵問。

　　「可能嗎？台灣的老手不多，」韓靜芬馬上澄清，「我們在此先說，我跟頹廢男都不會偏袒自己的族人，但我們都認為沒有老手會這樣做。」

　　女吸血鬼這麼說讓現場陷入沈默，所有人皆不發一語，眼神複雜的看著彼此，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卻又被氣氛壓了下去。

　　「真打臉的話。」藍秋風打破沈默，冷哼一聲，點燃一根菸。

　　「乾媽，您別這樣。」梅琳為韓靜芬和池熙平緩頰。

　　「秋風姐，他們兩個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太相信自己族人會這樣做而已。」楊睿昕也站出來幫兩人緩頰。

　　「如果你們篤定不是你們所認識的老手幹的，那就為他們洗刷冤屈。」藍秋風的眼神凌厲，「在這裡跟我求有什麼用？老娘又不是法官。」

　　「那要怎麼做？」楊睿昕擔憂的問。

　　「請丫頭跟梅琳的同事幫忙。」

　　※

　　藍宇涵瞥到楊睿昕掛在床邊的鈴鐺，冷冷的說：「這破銅爛鐵妳還留著啊？」

　　楊睿昕皺起柳眉，「妳怎麼跟秋風姐一樣討厭這個東西。」

　　「拜託，妳嘛幫幫忙，」藍宇涵冷哼，「該抓的一個都沒抓到過，不該抓的抓一堆，這不叫破銅爛鐵，那什麼才是破銅爛鐵？」

　　楊睿昕抓起鈴鐺，鼓起雙頰，「哪有妳們說的那麼糟，他偶爾也是靠譜的。」

　　「就只有抓喝血的靠譜，其他的都不行。」

　　「我來台灣也就只抓喝血的，又沒抓別的。」楊睿昕嘟起嘴，不平的為自己的鈴鐺辯解。

　　鈴鐺堪稱是楊睿昕吃飯的工具，是一名老神父送給她的，雖然有些老舊，但判斷吸血鬼可是非常準的，連身為偵測者的韓靜芬遇到這個鈴鐺都自嘆弗如。然而沒有一樣東西是全能的，這個鈴鐺亦不例外，如藍宇涵所說，只能抓吸血鬼，其他的完全沒辦法。

　　藍宇涵捏爛酒瓶，拉起被子準備要睡覺之際，鈴聲突然大作，連耳力不好的她都聽到了！

　　「發現了？」她沈下臉。

　　「不然呢？」鈴鐺的主人沒好氣的說：「妳自己也知道它只有抓吸血鬼靠譜。」

　　「那還講廢話？」藍宇涵火速從床上爬起來，「還不快出門？」

　　※

　　楊睿昕向兩位好友說明狀況，後便由追蹤者的韓靜芬領頭，配合混血少女的鈴鐺去找在附近撒野的吸血鬼。

　　「是說台北這邊的沒管？」開車的梅琳問。

　　「你們不知道，」池熙平冷哼，「台北的老頭過的可悠哉了，除了禮拜天做禮拜、聖誕節、復活節望個彌撒，在一些零碎時間驅驅小魔外根本沒事做。」

　　「我們在嘉義忙得像條狗，結果台北這邊每天在吃點心逗狗，超可惡。」韓靜芬邊追蹤邊罵台北教區的人。

　　鈴聲繼續大作，震幅大到楊睿昕已快抓不住鈴鐺，池熙平不耐的瞪了鈴鐺一眼，楊睿昕這時無奈的說：「就是有你們的同類它才會響，不然我的鈴鐺很乖的。」

　　「寶貝，」韓靜芬沒好氣的說：「妳這話就跟那些小孩作姦犯科的父母們說：『我的孩子很乖，都是那些壞朋友帶壞他。』這類的話一樣。」

　　此時鈴聲突然停了下來，眾人皆感不解，韓靜芬這時閉上眼，靜靜的感受周遭的氣流，霎時她張開眼，對楊睿昕說：「在這裡下車，往前走七十七步。」

　　眾人下了車，這裡是個荒郊野外，夜景雖美，但道路十分崎嶇，連開車都有些艱辛，更別說常來看夜景的情侶們幾乎都是騎機車了，梅琳一開上這條路就不住抱怨，直說車子底盤會被磨壞云云，但韓靜芬執意走這條路，梅琳也就只能往這開。

　　「妳怎麼可以說的出這麼詳細的數字？！」梅琳訝異的問。

　　「這是追蹤者的本能，」韓靜芬緊盯著前方，「我還可以跟妳說妳現在站著的位置經緯度是多少，拉到西經或南緯是哪個位置。」韓靜芬停下腳步，「睿昕，方圓千里內都下結界。」

　　混血少女頷首，從褲袋裡掏出幾支銀色十字架，俐落的將其灑出，她見灑出的十字架盡數落地，蹲下身，在地上畫了淺淺的十字，口中唸唸有詞，不久十字架發出銀白色的光芒，像落在地上的星星，因為被樹叢掩住，發出的微微光亮絲毫不輸結界外面的夜景。

　　但接下來的畫面可就不美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