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茶？咖啡？還是——

　　高鐵站。

　　藍秋風找到吸菸區，手把手敲著菸盒，這樣菸的味道會更出來，熟練的吞雲吐霧起來，眼神有意無意的瞥向頭頂的時鐘，她在等待正要從嘉義北上的楊睿昕一行人。

　　玫瑰的味道還是不錯，只是最近想換百樂門。

　　藍秋風是藍宇涵的養母，藍宇涵是孤兒，六歲起被藍秋風收養。藍秋風人脈廣闊，認識許多國內知名的豪門，梅琳的爺爺梅雨村即是一例，因此她也收梅琳為義女，兩個女孩從小玩在一起，長大後一起進入司法界，梅琳唸醫學，大學畢業後唸法醫所當法醫；藍宇涵唸警大，畢業後分發到刑事局當鑑識人員。

　　楊睿昕等三人下車，搭著手扶梯上樓，看到剛抽完菸離開吸菸區的藍秋風，混血女孩走上前跟藍秋風打招呼，順便介紹韓靜芬與池熙平給藍秋風，女人則要求回她家談，三人一同坐上藍秋風的頂級跑車。

　　「難得遇到身上沒有血味的。」藍秋風邊開車邊說。

　　「台北的身上都有血味？」韓靜芬好奇的問。

　　「喝不新鮮的血雖然不會死，但身上會堆積比較多血味。台北不容易買到新鮮的血，身上有血味是難免。」池熙平揣測。

　　「是說秋風姐，您聞得到？」楊睿昕頗訝異，她跟這兩個朝夕相處都聞不到血味了，又為何藍秋風聞得到。

　　「不是我，是我家丫頭，她說妳們兩個身上沒有。」丫頭是藍宇涵的小名。

　　藍宇涵在嘉義發生第一例的時候有去南部打擊犯罪中心支援，那時候就有跟楊等三人見面，回來後她便跟母親說楊睿昕身邊兩個身上沒有血味。

　　「嘉義那邊也是老手冒充新手嗎？」藍秋風問。

　　「對，有凝血現象。」混血女孩回道，而這時也回到藍秋風的住所，她住在台北市立第一殯儀館附近，家裡養非常多無主孤魂，除了她以外其他的都是鬼魂。

　　「上人您回來了。」見主子回家，一鬼去廚房沏了杯茶，恭敬的端上桌。

　　「客人順便。」藍秋風擺擺手。

　　見楊睿昕面有難色，藍秋風示意楊睿昕放心，還說那隻鬼的泡茶技巧不錯，待茶湯上桌，混血女孩戰戰兢兢的啜了一口後她才放下心來。

　　「梅琳跟丫頭最近工作很多，我是要他們盡量準時下班，但會不會又有別的事折騰我就不能保證了。」藍秋風點了根菸，慢條斯理的抽了起來。

　　楊睿昕抬頭看時鐘，確實已過五點，根據她對台灣政府單位的認識，這個時間理論上公務員應該都下班了，但兩人還是沒有出現。

　　「八成又被主管留下來了，」藍秋風蹙眉，把菸捻熄，「開那麼多會也沒開出個結論，媽的浪費時間。」又點起一根。

　　藍秋風是個超級大菸槍，從高中時就開始偷抽菸了，出了社會更是肆無忌憚的抽，奇怪的是她身上幾乎沒有許多人討厭的菸味，很多人都是看到她從衣袋裡拿出菸盒才知道她會抽菸。

　　藍秋風現年五十歲，但風韻猶存，外表看起來不過三十齣頭，足蹬六吋羅馬高跟鞋，身穿一黑色大衣和白色內搭褲，裡面穿著金色的深V小可愛，事業線一覽無遺。然而據說她以前不是這個模樣，以前的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要形容起來頂多是清秀，實在說不上性感，如今的她為什麼會有這麼妖嬈的姿態完全是個謎。

　　不過她的個性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這點從來沒變過。

　　此時門鈴響了，抽著菸的女人揚揚下巴，一鬼飄去開門，來者是藍秋風方才惦念著的藍宇涵和梅琳。

　　「我以為妳們又被留下來了。」她彈了彈菸，掉下一些菸灰。

　　「今天不是我們輪值，既然下班了就過來。」梅琳說，她看到楊睿昕正坐著，一股腦的坐上沙發，握住楊睿昕的手開心的說：「好久不見了，最近還好嗎？——我是說除了案情以外。」

　　「很好，」楊睿昕回握住梅琳的手，「能看到妳跟丫頭就很好啊！」說完混血女孩伸手去握藍宇涵的手，後者也開心的伸出手給她握。

　　看到三個女孩開心的樣子，藍秋風揚起嘴角，似乎在懷念年少時光。但她隨即斂起神色，「我知道妳們很久沒見很開心，但會請你們來就是有事要辦，辦完再來好好敘舊也不遲。」

　　「但要接風洗塵一下吧？」藍宇涵聲音低啞的問。

　　「也是，你們也都還沒吃。」藍秋風低下頭，在茶几的抽屜裡找了幾張紙，遞給楊睿昕，「這件事不適合去外面邊談邊吃，那叫外賣好了，妳看看妳想吃什麼。」

　　楊睿昕認真的看了一下，還給女人其他的傳單，說她想吃一家拉麵店，藍秋風示意藍宇涵去打電話，她自然的接過，然後走去打電話，藍秋風這時不知怎的，她起身攔住女兒，說：「這件事媽來就好。」

　　「我可以聽到一點點。」藍宇涵低聲說，但她的聲音小到電話可能收不到她的音。

　　「妳回去那邊坐，我來。」藍秋風一把將女兒推到沙發，然後開始撥電話，發現無法插手的藍宇涵才悻悻然的坐下。

　　「妳還是不行？」楊睿昕問，藍宇涵搖頭。

　　「那……」楊睿昕想說些什麼，仔細想想看卻又把話吞了回去。

　　是朋友就不該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