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文5：決一雌雄-6

　　柯爾特與勁敵四目相望了幾秒，飽含殺意的長劍再次朝自己面門攻來。

　　幸虧威爾伯特左手的傷勢並不算輕，讓這一劍的速度比之前要慢上不少。

　　柯爾特立即擺頭閃躲，並看準威爾伯特出手的空隙朝他的腹部踢出一腳。

　　孰料，劍身竟在下一瞬間如靈蛇般迅捷地變換路徑，刺向柯爾特缺乏防護的胸口。

　　（果然，在近距離搏鬥方面，我遠遠不及威爾伯特實力的十分之一。但是……）

　　柯爾特並沒有為了自保而放棄進攻的機會。

　　相反地，他選擇將左腳如鞭子般甩出，宛如一名血戰群雄的狂戰士，早已將自身生死拋諸腦後。

　　威爾伯特注意到對手必死的決心，預見了自己再度被沉重的力量打退、同時將附有聖法術的長劍刺入柯爾特心窩的未來。

　　但後者並沒有實現。

　　因為一根從側面切入的鐵棍，已經早一步精準地擋下長劍的進攻。

　　柯爾特與克莉絲似乎早就洞悉彼此的想法，無須任何交流便能完美意識到對方的戰術。

　　「上吧！」

　　伴隨著克莉絲的嘶吼，威爾伯特的武器被從中打斷成二截，柯爾特的這一腳也漂亮地打在威爾伯特的右腹。

　　身體只剩下骨骼的柯爾特無法像克莉絲一樣使出可怕的怪力，威爾伯特憑藉著鎧甲和腹肌要扛住這一腳並不困難。

　　但柯爾特搭配重心的轉移和腰部的力量，讓攻擊又向上提升了一個檔次。

　　深沉的一腳又一次將威爾伯特打退，想不到他卻只是踉蹌了幾步，很快地就重新站穩。

　　「我到底在和人類對打、還是在和犀牛對打呀！」

　　幾乎用盡所有招式的柯爾特忍不住大聲吐槽，克莉絲卻搖了搖頭。

　　「不，他也已經到極限了。」

　　克莉絲話剛說完，威爾伯特猛地咳出二大口鮮血。

　　克莉絲打在他腹部的第一腳已經造成了嚴重的內傷，柯爾特補上的第二腳則進一步擴大了傷勢，粉碎性骨折的左手也已經變紫發黑。

　　最關鍵的是，早先柯爾特打中威爾伯特下巴的那一拳所導致的腦震盪正在不斷惡化。

　　要是繼續逞強下去，恐怕威爾伯特真的會就這麼在戰鬥中死去，但是比誰都要更明白自己身體狀況的當事人依然直挺挺地站著。

　　視線已經模糊到近乎全盲的他仰起頭，想起了教會所崇拜的神明。

　　「命中註定該死的人，卻三番二次在絕境中反將一軍……難道說這才是天意嗎……」

　　如此低聲呢喃後，威爾伯特向前倒下，輕輕揚起了一小片塵土。

　　柯爾特面無表情地繞過他的身體，克莉絲卻選擇將他揹在背上，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妳打算把他帶去哪裡？」

　　「他的同伴身邊。他們應該懂得如何替他急救。」

　　「妳不怕他們回過頭來攻擊妳嗎？」

　　柯爾特反問一個現實的問題，克莉絲的回答卻不存在任何猶豫。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和教會騎士團確實是保護為了保護斯普林而戰，我可不想因為一時的仇恨、就輕易捨棄掉曾經身而為人的尊嚴。」

　　「要是我用主人的權限命令妳放任他自生自滅呢？」

　　「你這傢伙真的很不會看情況說話欸……」

　　克莉絲無奈地說道，臉上卻沒有分毫厭惡之色。

　　「我想你是不會做這種事的。不過你要是真的敢給出這種命令，我就馬上哭給你看。」

　　「唉……好吧，算是正確解答。」

　　克莉絲的妙答讓伶牙俐齒的柯爾特語塞了，任由他將徘徊在生死邊緣的威爾伯特帶走。

　　就在克莉絲即將消失在走廊盡頭前，柯爾特又突然叫住了她。

　　「有什麼話需要我替妳轉達給瓦倫丁那傢伙嗎？」

　　站在後方的柯爾特雖然看不見克莉絲的表情，但是當他提及「瓦倫丁」這個名字時，他還是注意到克莉絲的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

　　經過幾秒鐘的沉默，克莉絲才緩緩拒絕了柯爾特的好意。

　　「……不用了。」

　　「嗯，我明白了。」

　　柯爾特點了點頭，轉身朝瓦倫丁的書房走去。

　　在克莉絲答覆裡聽見微弱哭腔的他，再度確認了自己的下一步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