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的隔閡

本章節 4792 字
更新於: 2023-02-04
當她看到遠處的血光,且追上去時,一道倩影躺在了路中央。

「妳沒事吧?」魏娟上前要查看情況,卻發現那女子毫髮無傷。

「…帶我去遮蔽物下方。」尤金讓她扶著自己到屋簷下。

「我以為這邊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但我需要靜靜。」

兩人沉默了好一陣子,直到黑色火焰越來越近,尤金終於有了動作。

「妳要去哪?」

「終結…惡魔的劣行。」聽出尤金的動搖,魏娟主動要求和她一起過去。

「我陪妳走吧!」

尤金有些失神,她摸了摸魏娟的臉頰,這親暱的動作讓她很排斥,不過鑒於尤金是位盲人,魏娟沒有多說什麼。

「妳讓我想起了一個人,只是…我記不清她的樣子了。」

「誰?」

「…我不想提起她的名字,抱歉。」

魏娟聽出了尤金的悲傷,便不再多話。

二人就這樣來到現場,並看到魂魔的完整型態。

劍起。

「原來是我生日。」

劍落。

眾人只看到魂魔消散,沒發現尤金的臉頰上,滑落了一滴淚水,事後,尤金主動找上了她。

「那個人的名字叫做莎倫娜,在我生日的同一天,她病死在了海上。」尤金說完後,瀟灑的離去了,可能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身邊的人死去,也不是她親手殺死一位故人,儘管他已墮落為魔。

尤金為什麼能活那麼久?她不是凡人嗎?魏娟沒有上前詢問,畢竟她擔心自己又會說錯話,提起了不該問的事。

「好了好了,帝樊該換你了吧!」索菲亞把位置讓給了帝樊,他們都想聽聽帝樊的故事會是什麼。

「我…」帝樊想說一段關於秋宮的創國歷史,但是又認為大家都在說傳奇,開始有點無聊乏味了。

「不如…我來說自己的故事吧!」

「!」魏娟和安珀眼前一亮,他們從來沒聽帝樊說過,索菲亞也是提起了興趣,因為自身經歷總是比一段傳奇還來得真實,無論精不精彩。

「這是我和哥哥的故事,我隨便說說,你們也聽聽就好。」

我的哥哥和我年紀差不多,但是他身為長子,所以很早的時候就要接受大人的訓練,而我是到了六歲開始,才需要學習。

帝箹六歲時,就能揮舞大劍,打敗一位成年人,七歲和父親學習用人與用兵之道,八歲便大成,可以輕鬆贏取宮內的任何一位老師。

九歲的帝箹在國師伊文面前,感覺就和一位成熟大人一樣,論身高也比帝樊高出一頭。

「你很傑出了,我相信現在這片大陸上,你已是最穩重的一位王子。」

這些年來,帝箹在他人眼裡,不只是位高尚的王子,也是一位好哥哥。

「帝箹哥哥!」儘管帝樊和他一樣年齡,可他就像長不大的孩子,總需要帝箹陪伴。

「給你看個新花招。」帝箹最近又習得了新的魔術,每次一有收穫的他,就會回來表演給帝樊看看,魔術和魔法不一樣的地方,就在於帝樊可以輕鬆學會。

面對帝箹精彩的表演,帝樊嘖嘖稱奇,與其學習宮內無聊的魔法,這類的魔術更吸引人。

「弟弟,你看這個。」帝箹帶來了百姓送給他的禮物,這些東西全是小孩子才會用到,因此,帝箹想都沒想就送給了帝樊。

「這是什麼?」帝樊拿起一根短棒問道,帝箹接手後,將它的前後端掰開,一支望遠鏡掉在了地上。

「看來又是個廉價品。」在帝箹眼裡,百姓們的禮物都是便宜貨,也就是說一點用都沒有。

然而,帝樊拿的十分開心,完全不在乎它的價值,讓他對這個弟弟的幼稚行為非常不解。

「哥哥,為什麼國師不穿衣服?」

「啊?」帝箹一聽,臉迅速紅了起來,並連忙把望遠鏡搶過來。

「好傢伙!你耍我。」望遠鏡只看得到模糊人影,而且伊文那顯眼的金袍,不像是沒穿衣服。

「嘻嘻!」帝樊俏皮的笑了笑,帝箹則一把將他攬在懷中,不斷搔癢帝樊直到他認輸。

「好了,不鬧了。樊,明天我們就要前往秋宮的沙王殿,並接受太陽神的考驗,你已經做好準備了吧?」

帝箹完全沒有問題,這次的考驗比起他所吃的苦,完全不足掛齒,但是帝樊就慘了,只有一位老將軍願意教他,國王和國師都沒有空閒時間。

「當然!」帝樊撒謊了,他連基本的刀法和劍術都入不了眼,老將軍也沒有時間繼續解釋,只好讓他多注意敵人,打不過就跑。

帝箹看著帝樊,眼裡的溫柔不曾改變,弟弟是他的親人,和父親的關係都沒有帝樊來得親密。

「樊,一定要活著出來,答應我。」

「好!」

秋宮的皇宮一共分為三個區塊,首先是左側的太陽神宮,再來是右側的沙王殿,中間是皇宮的主體不用說,三座宮殿皆有重兵看守,負責人是秋宮第一將軍芭莉兒。

伊文帶著兩位王子來到沙王殿,這裡放置了歷代先祖的墓牌,只有體內流著王室的血,才能接受王的試煉。

「把你們的武器放在地上。」伊文望著帝箹和帝樊,兩人立刻下跪,並將武器放在大腿側邊的地板。

國王帝沐遞上了酒盤,二人飲下了紫花酒,一種取自沙王大漠上的果實,所製成的酒。

「踏入這扇門後,命運便由你們自己決定。」帝沐說完,就將杯子拿走,留下了伊文和他們。

「大王子先進去!」伊文看向帝箹,在她的注視下,他冷靜的將武器裝備好,走進了門後。

「二王子。」

帝樊顫抖著手將地上的武器拿起來,步伐緩慢的走上前。

「…如果遇上戴著面具的存在,直接離開。」伊文用囑咐的口吻勸說,並推著他進門。

一進去後,帝樊眼前的畫面一暗,手邊的武器變成了一條蛇。

「啊啊啊!」

他將蛇丟出去,蛇又變回了劍,周圍景象跟著變化,帝樊身處高塔,底下是一片荒蕪。

「救命啊!」帝樊大聲尖叫,可周圍除了狂風的呼嘯聲,什麼也沒有。

「咚啦!」高塔的碎石掉落,帝樊就快摔落時,場景又變成了夜晚的沙漠。

「…甚麼時候,才會結束?」

帝樊抖落身上的沙子,雙腳麻木的前進。

「!」

一位帶著黑殼面具的壯漢,手持太陽形狀的盾牌,慢慢走了過來。

片刻後,帝樊摔出了大門,極為狼狽的倒在伊文腳邊。

「怎麼可能…」伊文的眼神呆如木頭,她沒想到二王子是第一個出來的人。

「你難道遇上了…?」伊文抓住帝樊,並檢查起他的身體,試著找出異樣。

「那怎麼會…」伊文沒有發現問題,單純認為帝樊是誤打誤撞地出來,所以放下心中的大石頭。

過了半小時,帝箹滿身大汗的從門後出來,看似經歷了一場大戰。

「五個考驗,我全部都通關了。」帝箹得意的看向伊文,目光卻停在她身旁的帝樊身上。

你…為什麼比我早出來了?

「國師…請問…?」

「二王子比你早幾秒出來…而且他的喉嚨慘遭毒啞,再也無法說話了。」

「是嗎?」帝箹用同情的眼神注視帝樊,發現他眼神空洞,似乎被人控制了心神。

「怎麼…」

「我們走吧。」伊文抓起二人的手,離開了沙王殿,殿外的人都是貴族和士兵居多。

「如何?」帝沐焦急的詢問。

「一切的事情都搞定了。」

「…」帝樊眨了眨雙眼,明明聲道再也無法使用,對此他毫無頭緒,腦中的聲音還告訴自己,他是被人下毒,且他的考驗失敗了。

「弟弟,雖然你無法說話,但我會成為你的聲音,而你成為我的大將!」帝樊向哥哥帝箹重重點頭,二人沒有因為這件事情,導致感情有了裂痕。

「樊、箹!」帝沐走了過來,第一時間抱住了帝箹,他回頭朝帝樊開口:「我們走吧。」

「去哪?」帝箹問道。

「神宮,神官大人已經等候多時。」太陽神宮的大神官,名為唐芸萱,不過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也許沒過多久,她就準備要把位置傳讓給新血。

來到宮內,周遭的火炬全數亮起,一位高大的女人手持天秤,慢悠悠的走至眾人身前。

「大人!」

「將你們的頭髮放在上面。」唐芸萱如此說道,伊文卻主動來到帝樊身旁,替他拔了一根下來。

「?」唐芸萱好奇的看著她,但伊文要求她繼續。

「這個天秤傾向了誰,哪邊的天賦就越大,通常需要十幾天才有…什麼?」天秤傾斜了,用不到幾秒鐘的時間。

而它落的方向,是帝樊。

「不可能!」帝箹怒不可遏,他憤怒的指著帝樊,並破口大罵:「你作弊了!你明明什麼也不是,為什麼…為什麼?」

「…連把劍都揮不動的廢物,為什麼有如此之高的天賦?」

「夠了。」唐芸萱阻止了帝箹在神聖的地方丟人現眼,不過她也很好奇,帝樊的天賦怎麼來的。

一旁的伊文忽然打岔:「論真本事,還得看實戰吧?」

「…是沒錯。」

「那我們走吧!」

「可是…」唐芸萱被伊文拉開,二人交頭接耳的說話,片刻後,唐芸萱淡定的離去。

訓練場,除了帝沐,很多平民百姓都在台下看著兩位王子,因為今天將會選出適任者。

「不出意外,就是大王子帝箹了!」

「哼哼,那個小矮子就是二王子嗎?相差太多了吧!」

兩位王子站好位置後,唐芸萱隨即釋放了野獸。

「喝!」帝箹手持大劍,箭步上前劈開牠的腦袋。

「哦哦哦!」眾人歡呼著帝箹的名字,一旁的帝樊完全遭到冷落,也不能怪他,因為他不擅長冷兵器。

十幾分鐘過去,帝箹已經殺死了三十頭獵物,但帝樊罰站了十幾分鐘,也紋絲不動。

唐芸萱不以為然,並終止了比賽。

「稟告國王,我的任務完成了。」唐芸萱返回神宮,剩餘的時間全交給了帝沐。

「…樊兒,接著。」帝沐將筆和紙交給帝樊,並問道:「你為什麼連一隻都沒有解決?」

帝樊拿過紙後,寫出了自己不會戰鬥的事實。

然而,在帝箹眼裡,反倒成為了一種謙虛,一種極為諷刺的謙虛。

「給我認真點啊!」連神官都說帝樊的天賦比他還高,這種結果,完全偏離了帝箹的期望。

為什麼…偏偏是你?為什麼!

帝箹舉起了還沒放下的長矛,刺向了毫無戒備的帝樊。

帝沐伸手把矛折斷,怒不可遏的訓斥他:「作為兄長,你的氣度呢?」

「我…」帝箹的臉色變得和茄子一樣,他將剩下的半截長矛丟至地上,跪在了帝沐面前。

「從現在開始,你的課程多了一個,學會如何尊重生命!」

「…是的,父王。」

帝樊回頭望向帝箹,換來的是恨意的目光。

從那天起,兩人之間不再是單純的親情,帝箹將他視為通往王位的絆腳石。

由於帝樊的天賦異稟,帝沐便讓他和帝箹一同上魔法課程,結果四年過去,帝樊還在基礎訓練,帝箹已經通過高階考試了。

「國師,妳認為神官的測試是否有誤?也許有天賦的人其實是帝箹。」

「…我也不知道,靜觀其變吧。」伊文的眼裡閃過一絲詭異,她的心中正在盤算些事情。

…。

「後來,我被逐出秋宮,一路輾轉至赤璐國,便遇見了魏娟。」帝樊說完,起身就要離開,卻被索菲亞拉了回去。

「等等,你完全不記得殿內發生的事了嗎?」

「不記得,我進入後的記憶非常零碎,剩下的事情也都是國師告訴我的。」進入沙王殿後,帝樊便一路逃竄,是伊文說他被毒啞了,從此無法說話。

「嗚!好吧…感覺那邊才是最精彩的。」索菲亞鬆開了手,在帝樊要回去時,卻發現船正在大力搖晃。

「這樣的程度…立刻把防禦魔法加固在船上!」眾人原本搭的船只有低級防禦魔法,後來在德克斯的來訪下,重新附上了中級魔法,但人算不如天算,船仍在高級魔法龍形漩渦的破壞之中損毀。

所幸德克斯給的魔法卷軸還有幾個,他們隨即將防禦魔法用在了船上,希望能盡量少消耗一點。

「不對…船震動的幅度還是太大了,讓江太郎…」

「咚!」巨大鯊魚衝出了海面,它的身體雖是由海水構成,可它的尖牙還是把防禦魔法撕了開來。

「江太郎!」帝樊衝到了甲板上,撞見江太郎陷入苦戰,而一旁的船舵空無一人。

「帝樊!我需要你的幫忙。」兩旁的水鯊魚,即使不再海裡,卻能游的相當順暢,讓江太郎難以抵擋。

他的腹部被其中一隻咬住,另一隻則攻向了他的肩膀。

「啊!」江太郎奮力抵抗,但手只能穿過鯊魚的身體,完全拿它們沒輒。

「喝!」帝樊在雨中保持血的能力,創造出了兩把血槍。

二連發!四連發!

血一進入鯊魚身體,意外的讓它失去控制,變回了一灘水。

江太郎重新掌握船舵,他才剛穩定船身,鯊魚又出現了。

「你放心…它們交給我。」帝樊使用了善相型態,短暫的騰空讓他摸清鯊魚的位置,並在落下的瞬間張開羽翼。

十二連發!二十四連發!三十六連發!

血做的羽毛射向了鯊魚群,它們還沒能靠近敵人,就慘被分解。

「還有!」江太郎看到了遠方的鯊魚逐漸靠近,雙手因為寒冷的緣故,僵在了舵上,什麼也做不了。

「!」帝樊因為剛使用完能力,需要喘息的空間,才能再度開啟型態,

「喝!」關鍵時刻,魏娟一刀劈開了鯊魚,那是克路羅的武器,名為逢光。

「果然是魔族的怪物!」

「魏娟妳頂替一下,我的力量快恢復了。」帝樊雙手舉高,鮮血再次凝聚成雙翼,就這一瞬間,他的腦中浮現了熟悉的聲音。

呵呵,快了…就快到了。

孽!血君和帝樊永遠不會忘記這個聲音,不過他們還沒見到那傢伙,應該還有一段距離。

帝樊和魏娟聯手解決完鯊魚後,魏娟先一步代替了掌舵的位置。

「你先休息吧!能力者消耗的體力是別人的兩倍。」

「好吧。」

回到船下,江太郎也加入了聽故事的行列,換帝樊坐在了魏娟的位置上,開始打盹。

為即將到來的戰鬥囤積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