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些人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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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1-27
  事件發生的第一天,上午十一點。
  辦公室內已經亂成一團,所有人都爭先恐後地逃離辦公室,彼此互相推擠甚至踐踏,現場亂的像是戰場一樣,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絕多數的人根本都沒有辦法冷靜的應對這樣的突發狀況。
  就在幾分鐘前,大樓突然發出了要所有人趕快逃命的廣播,具體的原因並不清楚,但是隨著廣播中傳來的哀號聲和不知道是什麼生物發出的嘶吼聲,這讓所有人立刻意識到這絕對不是演習。
  率先逃出公司的人因為反應不及再加上後面不斷的推擠,就這麼與正在湧進大門的喪屍碰上面,然後在還來不及反應的狀況下就被咬了幾口,看到這畫面,在犧牲者後面的人們開始回頭,但是更後方的人還搞不清楚狀況,就這樣所有人因為混亂而擠在大廳,越來越多人成為喪屍的大餐,也越來越多喪屍誕生並且往公司內衝進去尋找其他的獵物。
  這時候的洪廷尉已經預料到這樣的混亂會發生,所以立刻爬過吸菸區的圍牆、攀著旁邊的樹逃離了公司,因為大門的人潮將成為最好的誘餌,所以洪廷尉毫無障礙的離開,但是其他反應沒有他快的傢伙就這樣被困在公司之內。
  因為正門越來越多人倒下,所以後面的人開始退回到二樓,然後有人在混亂中提議必須製作路障,就這樣開始有人協助搬桌子出來試圖堵住樓梯口,因為喪屍還在一樓的地方享受大餐,所以簡易的路障很快地就在沒有障礙的狀況下架設完成。
  「這、這是怎麼回事……」
  「這根本就跟電影裡面看到的一樣!」
  「這是在拍電影嗎?不管怎麼看都不像啊!」
  雖然暫時安全了,但是人們恐慌的心卻沒有因此定下來,不斷的討論著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整個樓層吵雜的像是個菜市場一樣。
  「安靜,所有人安靜!」
  童冠鴻立刻喊道,他天生就是個大嗓門,加上高大的身材,讓他就像是行動廣播電塔一樣,他這樣一喊,所有人立刻靜了下來並且不約而同地看向他,他此刻已經失去以往的風采,身上的名牌西裝凌亂且沾著血跡,會沾的血跡的原因是因為剛剛他試著先逃跑的時候,差點在大門口被喪屍給抓走,所幸旁邊有其他的人,他立刻利用身材的優勢立刻把人往前推,讓對方代替自己,血跡就是喪屍在撕咬那名犧牲者時被濺到的。
  「現在在這邊吵跟討論也沒有用,等一下大家趕快把所有辦公室的桌子搬出來加強路障的強度,要不然等一下被突破的話大家都活不了,不管現在是什麼狀況,我們現在只能做這件事情!」
  因為童冠鴻說的很有道理,再加上他是副理的關係,很快地所有人都照著他的指示開始動作,更加堅固的路障就在他的指揮下完成。
  「副理,路障已經建好了,現在該做什麼?」
  童冠鴻手下的其中一個組長說道,她是胡臻嫻,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從進公司的時候就一直童冠鴻的手下,後來隨著童冠鴻晉升為副理後也被提拔起來作為組長,對童冠鴻相當的忠誠。
  「所有人先進到辦公室內,然後所有組清點人數,我想要知道現在還有多少人手。」
  因為路障的關係,所以二樓不只與一樓隔絕,也跟其他樓層做了阻隔,簡單的說,現在的二樓就是自己獨立的一層樓,那麼這一層樓的領導就非常自然的落到了童冠鴻身上,畢竟他不止是第一個出聲指揮的人,也是這一層樓最高階的幹部。
  在由各組組長進行人數清點後,原本有將近一百人的樓層此刻剩下四十八人,這很正常,畢竟二樓離一樓的大門最近,所以逃走的速度也遠比其他樓層還要快,那麼自然犧牲者最多。
  接著在童冠鴻的指揮下,所有人開始蒐集物資,吃的、喝的,最後只有找到十桶飲水機用的桶裝水、五箱包裝飲用水跟一些從所有人抽屜搜刮出來的小零食,不管怎麼看,要支撐四十八人的生存完全不夠用,就算控制飲水的狀況下,童冠鴻認為堅持五天就已經是極限,在這之前他們必須要獲救才行,但是他不認為在這個狀況下他們有辦法獲救。
  童冠鴻的腦袋其實很好,畢竟能夠爬到副理這個位置肯定也是擠下很多人才能夠爬得上來,而且不只要業績出色,在耍小聰明跟陰謀這一塊也必須非常的出眾,畢竟業務單位的競爭壓力龐大,若是沒有一些手段很難上位,當年甚至為了成為副理,他甚至不惜設局給當時的副理,害當時的副理被逼退,他才有機會站到現在這個位置。
  同樣的,現在他為了生存下去,他知道他必須用一些手段才可以,最簡單的就是減少生存的人數,但是總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叫人去死,那這樣他只會失去領導的位置,領導的位置對他來說非常重要,他很清楚這是他能夠為所欲為的關鍵,也因此他必須非常巧妙的讓一些人遭到淘汰。
  「各位,聽我說。」
  在大致上思考好對策後,童冠鴻站到所有人的面前說道。
  「現在是非常的時期,大家必須要同心協力才能夠生存,雖然我們現在被困在這裡,但是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得救,現在事情鬧這麼大,政府大概已經出動軍隊來救援我們,所以大家就心平氣和的在這裡等,然後也打個電話跟家人報平安,但是因為我們的物資很少而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救援部隊會來救援,所以我打算找一些人一起去拿一些物資回來,這個過程可能會有點危險,不過還是希望大家主動的站出來幫忙。」
  一聽到這個訊息,所有人面面相覷,畢竟這任務聽起來就跟死亡任務差不多。
  這反應在童冠鴻的預料之中,甚至馬上就有人自願反而才會奇怪,所以他打算用時間來讓自願性提高,只要隨著時間逐漸過去,那麼他相信一定會有人自告奮勇地去送死。
  「我希望大家可以好好的想一想,如果有意願的人可以到副理辦公室來報名。另外,我認為因為這樣做的危險性很高,所以相對來說應該要給自願的人一些獎勵才對,如果自願去的人就可以拿走他所搜刮到的一半物資,因為這是你們賣命而來的物品,所以你們有資格拿走一半!」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童冠鴻肯定不會去送死,而且即使他不去,做為領導者他可以有合理的理由去掌控資源的調度,所以即使這些送死隊真的有人能夠帶著物資回來,即使他給這些人一半的物資,那麼另一半的掌控權還是在他手上,對他來說根本就是穩賺不賠的生意,也因此他現在要做的就只有說服有人願意站出來。
  「然後大家就先休息吧,希望救援等一下就來了。」
  不可能會來。
  但是與其一開始就這樣挑明、給這些人絕望,那還不如讓他們抱有希望的活下去,只要他們還活著就是童冠鴻能夠生存下去的棋子,也因此帶給這些人絕望,那麼童冠鴻也活不下去,雖然不用親自涉入危險之中,但是在另一個角度來說他也和他眼中的這群笨蛋是在同一條船上。
  一如往常的輕鬆,就跟平常激勵這些業務的手腕,「只要努力就可以有很好的薪水,你們看,這個月誰誰誰的薪水又破了二十萬,誰誰誰的薪水半年就破百萬」,那現在就只是把拉客人改成搜索物資、把薪水改成可以得到的物資量,因為在這個狀況下,物資比什麼都還要值錢,就只是簡單的概念抽換而已,但是誰先意識到誰就能夠先一步的掌握這些棋子。
***
  同一日,中午十二點。
  「趕快回報狀況!」
  台北市市長林恩哲不斷敲著桌子,他的咆哮聲不斷在辦公室中迴盪,斗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滑過,所有的狀況來得太突然,先是上午十點左右,瑞皋疫苗的實驗室突然爆出新種病毒的集體感染,接著在十一點新種病毒就蔓延到大街上,而且在看到影片之後事實根本不是什麼病毒爆發,而是傳說中的喪屍,然後一直到現在十二點,台北市各處的防災分部都失去聯絡,警察局、消防隊和各級醫院都全部淪陷,狀況比他一開始知道的還要糟糕許多,狀況惡化的太過快速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市長,大安區的所有警察單位、消防單位和醫院都沒有回應!」
  「松山區的所有警察單位、消防單位和醫院都沒有回應!」
  「我不要聽這個,打,給我趕快打!打到通了為止!」
  「市長,衛福部部長來電!」
  「給我!」
  林恩哲粗魯的搶過電話,他的秘書被他這樣的行為嚇到,但是雖然很不滿林恩哲的態度,但是他可以理解為何林恩哲為何會這麼暴躁。
  喪屍在大街上追殺活人,這不是美國電影惡靈古堡也不是韓國連續劇影集屍戰朝鮮,而是貨真價實在現實中出現的狀況,而且疫情的爆發速度遠超過所有人的想像,短短的兩個小時台北市就徹底淪陷,事情發生之快根本讓政府沒有辦法作出對策和反應,甚至連台北市政府都在來不及對應的狀況下遭到攻破,現在九樓以下都已經被喪屍佔據,若不是林恩哲立刻果斷的下達命令,否則整個政府機能大概都已經喪失。
  「不對,這樣說不對。」
  秘書喃喃自語,政府的機能早就已經喪失了,現在說穿了就只是在垂死掙扎而已。
  「我是沈石忠。」
  在林恩哲接過電話後,電話的另一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馬上派出軍隊!快點,我需要軍隊掃蕩!」
  「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我也沒有這個權限。」
  「總統呢?總統在哪裡!」
  「你冷靜一點,現在大吼大叫無濟於事。」
  沈石忠的聲音太過平穩,平穩到林恩哲的腦袋浮起數條青筋,他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少一根筋還是針對這狀況一點都不在意才能夠用如此平穩的語氣說話。
  「總統也說了,政府不會派出軍隊,我是來轉達總統的意思而已。」
  「不派出軍隊……別的不說,到時候這些東西擴散到新北市去的話,我看你們怎麼辦!」
  「不會有那種事情發生的,台北市和新北市的連結道路全部都由第六軍團完成封鎖,所以所有的疫情都會被封鎖在台北市內。」
  「你不是說不會派出軍隊嗎?為什麼封鎖道路也不願意進來進行掃蕩!」
  「國軍如果在街上掃蕩的話只會造成更多恐慌而已,所以我們不會派出任何軍隊協助台北市處理問題,所以還請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你們不是也在台北市內嗎?為什麼不願意這樣做!台北市的重要性你們難道不知道嗎?你們到底在想什麼!」
  「政府的機能都已經轉移到桃園市了,所以台灣政府不會因為台北市的淪陷而崩潰。」
  林恩哲聽到這句話的同時感覺的到沈石忠的語氣帶著笑意,這笑意讓他徹底愣住,他沒有想到中央政府的手腳如此快速,同時也意識到即使疫情這樣爆發,政府的主要考量不是民眾的安危而是政治的計算,而此刻台北市就基於這樣的概念下遭到了中央政府拋棄。
  「你們這些混蛋!」
  林恩哲咆哮著同時把電話摔爛,他沒有想到即使到了這個時期,中央政府依然不忘記政治上的考量,也基於這樣的考量徹底的放棄台北市近三百萬的人民。
  就在摔壞電話的下一秒,大樓瞬間停電,雖然備用電源立刻啟動來供電,不過供電不到一分鐘,備用發電機就不知道為什麼停止運作,會議室內瞬間一片黑暗,同時間正在運作的電腦也全數被強制關機。
  看著眼前的狀況又看向窗外,林恩哲馬上發現只有台北市政府這棟大樓斷電而已,他癱在椅子上,忍不住的發出乾笑,他知道一切都已經完蛋了。
  台北市,徹底遭到中央政府放棄。
  而且不單單是放棄這麼簡單而已,之所以會切斷市政府的電源,不用想也知道是要切斷他們跟外界的聯絡,避免他們把台北市的訊息給透露出去,林恩哲拿出手機來看,不止是電源而已,就連基地台也遭到關閉,所以手機也收不到訊號,林恩哲推測,恐怕這也是針對台北市政府周邊切斷基地台,避免他們用手機進行聯絡。
  「市長,現在該怎麼辦呢……」
  其中一個幕僚對他提問。
  要這麼認輸了嗎?雖然不想認輸,但是現在也只能夠這樣做,不想放棄也被迫放棄,他們被困在市政府當中,所有對外的聯繫全部中斷,那麼他們就只能在這裡等死而已。
  「市長,我們要這樣就認輸了嗎?」
  「市長,我們的家人都還在等我們回去啊!」
  回去嗎?即使回去也不見得能夠見到家人,他也十分擔心妻子與孩子的安危,但是現在還能怎麼做呢?
  「市長!」
  他知道眼前的這些人,不,應該說這棟大樓的倖存者們都還在等待他的指揮才能決定下一步要怎麼做,但是在沒有任何資源的狀況下,他們該怎樣脫離眼前的狀況?
  「你們……會死喔。」
  林恩哲緩緩地吐出這句話,幕僚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紛紛露出微笑。
  「這種事情在跟著市長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每天壓力都大到跟要死了一樣。」
  這句話一出來,立刻引起鬨堂大笑,林恩哲重新做起身子,揉了揉太陽穴,原本已經放棄思考的他重新開始思考起來,最後站起身──
  「把所有人集中到這裡,我們突圍出去吧!只是這中途一定有人會犧牲,所以最好做好心理準備,所有人先寫好遺書交給我,然後最後能夠活著的人一定要把遺書交給罹難者的家人,反正在這裡等也是死、離開這裡也是死,那還不如衝出去賭看看!」
***
  同一天,下午三點。
  「該來的都來了吧?」
  總統陳忠格坐在主席的位置上問道,現場的氣氛非常的凝重,凝重得像是要壓的把人窒息一樣。
  這裡是桃園市市政府大樓,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陳忠格也是匆匆忙忙的被護衛帶到這裡,各部會首長也在國安局的保護下陸陸續續到達,這裡已經成為中華民國的臨時政府,因為台北市已經徹底淪陷,首都機能已經徹底喪失,只是他們現在還封鎖著消息,不僅是為了避免社會的動盪,更是為了避免在野黨趁機以此作為攻擊的要點。
  「除了副總統、行政院院長跟監察院院長之外,其他人都到了。」
  旁邊的侍衛官說道,陳忠格點了點頭。
  「我相信現在大家都應該知道了目前的狀況,我認為情況不是很樂觀,所以我想聽看看大家的意見。」
  「不好意思,我想先知道為什麼不派出軍隊協助台北市掃蕩的理由。」
  發話的是立法院院長,陳忠格瞥了他一眼,然後嘴角微微的上揚。
  「我不可能讓青天黨拿這個當作要點攻擊,現在派出軍隊掃蕩只會被他們抹黑成政府的恐怖行動,各位不要忘記,年底要舉行縣市首長的選舉,在這個時機點如果因為疫情爆發導致我們輸掉選舉,那麼不是得不償失嗎?說實話這疫情又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我們能夠控制的就只有怎樣把握這一次的選仗,這一次打贏後再處理也不遲。」
  「我不認為部隊可以撐這麼久,用最壞的打算來想,萬一台北市的所有人感染了病毒、變成那樣子的話,部隊也會支撐不住。」
  這次說話的是國防部部長,再來這裡開會之前雖然照著只是調動部隊守住各個進出新北市的道路,但是因為調動的太過突然,他不認為這樣緊急調動的部隊可以長期抗戰到年底,而且部隊要面對的是百萬大軍,不僅如此這百萬大軍一點死亡的概念都沒有,會奮不顧身地往前衝,這無疑是最難對抗的敵人,士兵是人,如果知道要堅持到年底的話,他們非常可能會撐不住。
  「那就把中部跟南部的部隊全部調動上來,不管怎樣都要守住!而且也不要讓部隊的人有機會洩漏任何消息出去,不管怎樣都要做好情報的封鎖!」
  「你真的是太扯了!到底是台北市的人命重要還是選舉重要?」
  立法院院長聽到陳忠格的發言忍不住拍桌大罵,但是陳忠格就只是笑了笑,接著揮了揮手,緊接著侍衛官立刻走到立法院院長旁邊,然後舉槍,俐落的解決掉立法院院長,其他部會首長看到這一幕立刻屏住呼吸,即使有再多的意見瞬間全部吞了下去。
  「反正都已經少了副總統、行政院院長跟監察院院長,再少一個立法院院長也沒有關係。我們都是同一個黨的同志,現在這種時刻根本不需要做沒有意義的內鬥,我們應該要同心協力的想辦法度過這一關才對,對吧?」
  在這瞬間,其他人瞬間知道這根本是場以緊急會議為名義,實際上是要趁機除掉異己的鴻門宴。
  雖然是同一個政黨,但是政黨內卻有許多不同的派系,大致上分為總統派和副總統派,所有人瞬間發現,隸屬於副總統派的副總統、行政院院長跟監察院院長都不在現場,再加上現在被殺害的立法院院長,副總統派最強力的人物全部都已經消失,很明顯的,陳忠格想要利用這一波疫情順手解決掉副總統派的人,他之所以會讓立法院院長來到這裡也是為了在所有人面前殺雞儆猴。
  陳忠格掃視在場所有人,然後嘴角微微的揚起,他很清楚,利用這場未知的危機他可以徹底的掌握黨內的主導權,這代表自己徹底掌握住了中華民國的實權,再來只要好好的應對台北市的狀況,那麼等到危機結束後,自己就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計畫。
  「你以為你做這種事情不會被人發現嗎?陳忠格,你瘋了是不是!」
  拍桌大罵的是內政部部長,陳忠格忍不住發出一聲咋舌,他沒有想到在剛剛的狀況下居然還有人學不乖,他知道光是殺一個人還不夠,但是如果殺太多人反而會造成反效果,所以他決定換個方式。
  「就算被發現又怎樣,我只要到時候把一切全部推到疫情上不就好了?為了其他各部會的首長安全,我只能夠忍痛下令殺害自己的幕僚,你不覺得這說法相當的完美嗎?而且就算不殺了你們,你們是不是忘記你們有不少不可告人的事情掌握在我的手上?毀掉你們的政治生涯也是輕而易舉。」
  「難道你就沒有把柄嗎?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幫你掩蓋過多少事情?」
  「程度不一樣,而且你們都已經幫我掩蓋住了又突然改口,你們不覺得這樣子反而會顯得你們更加不可信任嗎?」
  「你……」
  確實,若是現在把陳忠格的把柄全部抖出來反而會對他們不利,雖然青天黨過去挖出許多陳忠格不可告人的祕密,但是為了黨能夠主掌政權,政黨用政黨的力量替陳忠格擺平了許多事情,塑造出一個全是青天黨惡意抹黑、一切都是中共的陰謀的假象,這才能夠讓政黨順利的取得政權,若是現在重新把這些黑料抖出來,那麼只會對他們自己不利而已。
  一想通這一點後,內政部部長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了,陳忠格使了個眼色,侍從官立刻走到了內政部部長身邊並且掏出了槍,內政部部長瞬間出了一身冷汗、身體不由自主的打顫。
  「喂,沒有必要這樣吧……你也知道我是屬於你這一派的對吧?我剛剛只是太氣憤才會有那些行為,沒有必要殺了我吧?」
  「就算你是我這一派的又如何?我的手下不需要無能的笨蛋。」
  語音一畢,侍從官便扣下板機,巨大的槍聲再次迴盪在會議室內,空氣中充滿了血腥味與煙硝味,沒有人尖叫也沒有人嘗試逃跑,因為他們都知道只要自己有所行動,眼前這個瘋子可能就會殺了他們。
  「好了,現在還有人有什麼意見指教嗎?我們可以拿出來討論看看,不管是疫情還是我這個人,我非常大度的,只要你們願意提出來,我都願意討論。」
  沒有人敢說話。
  「那麼現在就是我說的算囉?那太好了,我們現在就來開始開會吧,衛福部長,你到時候就開始……」
  這個國家已經沒救了,表面上民主但是確實行著集權,而且盤算的都只有己身的利益,並沒有人會為了疫情與國民政的付出,那麼,這個政權的崩壞、這個國家的毀滅就只是遲早的事情。
***
  同一天,傍晚五點。
  「各位旅客您好,歡迎抵達北京首都國際機場,為了您的安全請您留在座位上並繫好安全帶直到安全帶燈號熄滅為止,現在您可以使用您的手機。當您開打開行李櫃時請留意櫃中的行李滑落,離開機艙時請留意您的個人隨身物品,僅代表台灣航空及全體機組人員,感謝您的搭乘,希望很快能再為您服務,祝您有個愉快的一天,謝謝。」
  飛機正在跑道上滑行,男人看著窗外的風景,他知道只要逃離台北就暫時安全了,再來只要到醫院接受妥善的治療,他相信自己一定會好轉。
  男人的臉色不怎麼好看,斗大的汗珠不斷的從他的額頭冒出,身體感到發冷而且覺得噁心,他不知道為什麼就只是被咬了一下而已,自己卻會這麼的不舒服。
  男人是瑞皋疫苗實驗室的其中一名研究員,名叫杜曉峰。
  上午十點多他在另一個實驗室進行生物相似藥的報告時,專屬於疫苗開發的研究室突然發生了暴動,緊接著他就看見疫苗研究室的張善生全身是血、模樣狼狽,活脫像是個瘋子似的在走廊上狂奔,一邊跑還一邊喊著叫大家趕快去避難。
  就在大家還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其他的成員也從研究室內走了出來,他們一樣全身是血,甚至身上還有許多地方有傷痕,大家都還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有人上前關心他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接著就被咬了,大量的鮮血立刻從被咬破的脖子噴湧而出,杜曉峰本能的上前要去救人,但是沒有想到才一伸出手另一名研究員就咬了他一口,所幸傷口不分只是稍微出點血而已。
  但是他馬上就知道眼前的狀況不正常,他也顧不得救人了,畢竟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所以他也立刻逃了出去,不過就在逃出大門的時候,他立刻看到張善生正抱著腦袋在大門口踱步。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張組長你還好嗎?」
  杜曉峰立刻喊出聲,這下了張善生一跳,張善生一臉驚恐地看著杜曉峰愣了幾秒,然後才認出他來。
  「張組長,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也被咬了……」
  張善生馬上就看到杜曉峰的手,然後像是看到鬼一樣的立刻向後退了好幾步。
  「這只是擦傷而已,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只是擦傷嗎?那趁現在還可以的時候快點跑,跑的越遠越好!」
  「張組長你呢?」
  「我……我有不可以逃走的理由,我必須把事情處理好才可以走,你趁現在快點逃……」
  尖叫聲打斷了張善生的話,張善生的臉色變的更難看,然後立刻往停車場的方向奔去,逃走前還不忘提醒杜曉峰逃跑的事情。
  雖然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杜曉峰也隱約直覺事情不正常,張善生平常不是那種會開惡劣玩笑的人,再加上剛剛的狀況,這讓他立刻往停車場奔去。
  很幸運的,因為今天本來就有預定要前往北京,在明晚的時候和其他藥廠的人洽談,方才在研究室內準備的就是洽談時要用的資料,但是這狀況他知道已經不可能回去拿資料了,所以他選擇立刻跑回家拿機票,如果逃的越遠越好的話,那杜曉峰決定逃出國先觀察狀況。
  「先生您還好嗎?」
 經過的空姐住要到了杜曉峰的臉色不對,立刻湊到杜曉峰的耳邊親切的問道。
  「我沒事……」
  杜曉峰的呼吸隨著這句話而變的沉重,像是打破了什麼平衡一樣,緊接著他的呼吸變得更加快速,然後全身開始抽搐,周邊發現異常的旅客立刻發出驚呼聲,空姐見狀也立刻要求其他同事幫忙並且通知機長,同時也開始照著緊急急救程序試著幫忙杜曉峰。
  杜曉峰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雖然他嘗試要保持清醒但是腦袋卻越來越痛,眼前的世界逐漸被染紅,他知道這狀況絕對不對勁,越想控制卻越加失控,身體沒有任何痼疾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他只知道自己就只是輕輕地被咬了一下而已。
  明明,就只是被咬了一下而已。
  大量的鮮血開始從杜曉峰的口中湧出,沒碰過這樣狀況的空姐也忍不住發出尖叫,看到空姐已經慌了手腳,乘客中的一名醫生立刻挺身而處,迅速的走到杜曉峰身邊確認狀況,然後請求旁邊的人幫忙把杜曉峰台到走道上躺平,接著開始確認杜曉峰的心跳──
  「沒有心跳了!」
  看著滿口的鮮血,醫生感到猶豫到底是否要替他作人工呼吸,因為不管怎麼看杜曉峰都像是感染了未知病毒的病患,如果隨便的做人工呼吸,那麼自己也有可能因此染上未知的病毒。
  但是就在下一秒,杜曉峰坐起身了,這讓醫生立刻嚇得跌坐到地上,他十分確定杜曉峰已經沒有心跳,沒有心跳的人根本不可能這樣做起來,更不用說下一秒還往他的身上撲,俐落的撕咬他的頸動脈──
  發生的太過突然了,不只被咬的醫生,包含周邊的乘客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一直到鮮血噴濺到其中一名乘客的臉上,溫熱且充滿腥味的液體讓那名女乘客愣了一下,接著發出尖叫,這尖叫聲打破了機艙的寧靜,下一秒機艙內瞬間一片混亂。
  但是,飛機還沒到定點,最快也還要再十分鐘,這十分鐘機艙內的窗戶被鮮血給噴濺的一片嫣紅。
***
  同一時間,晚間九點。
  因為飢餓而發出的咕嚕聲在辦公室的各個角落不斷傳出來,已經快要十二小時了,從天亮等到天黑,但是他們所期待的救援隊一直沒有到來,到來的僅有飢餓感與無力感。
  時機點到了。
  抹了抹嘴,童冠鴻走出副理室,他的模樣看不起來有任何飢餓的樣子,主要是因為他的辦公室內藏了不少零食,但是在集中糧食的時候他沒有拿出來而是選擇先私藏起來,畢竟副理室不是公開空間,所以他要做什麼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包含方才和楊艾咪在副理室內做的事情也沒有人發現。
  「各位的狀況還好嗎?這樣堅持一天,我相信大家都累了,雖然食物不夠但是目前水還算充裕,如果真的很餓的話大家多喝點水吧,我相信在堅持到明天的話……救援隊或許會來。」
  這個充滿不確定性的話語讓底下的人發出竊竊私語,但是童冠鴻沒有阻止他們討論,反而這是他想要看到的發展,在討論之後,有幾個人站了起來,這些人不是公司內比較強壯的人就是女朋友是同事的人,一共七位,這七位就夠了,而且這樣的組成也符合童冠鴻最初的預想,他也認為這些人的存活率比較高。
  「你們要做什麼?」
  雖然已經知道他們站起來的目的,但是童冠鴻還是刻意這樣問道,這些站起來的男人左右看了眼站起來的夥伴,他們馬上就知道他們和自己都有相同的目的。
  「我們要去其他樓層找看看有沒有食物。」
  「這很危險,我覺得不要比較好,與其讓你們這樣冒著風險出去送死,我認為繼續在這裡堅持一個晚上會比較好。」
  「怎麼講,畢竟救援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來……我是認為與其這樣一直等下去也沒有用,所以還不如去找點食物會比較好,而且我也有在健身,所以我對自己的體力也滿有自信的。」
  說話的是王毅齊,連續好幾個月的業績王,在事情發生之前是童冠鴻的得利手下,當然還是比不上楊艾咪與金鈺馨。
  「如果只是在大樓內的話應該也比較安全,這應該也比在外面找東西還要安全……如果真的要找東西的話應該也需要我帶路,畢竟這棟大樓哪裡有什麼東西應該沒有人比我熟才對。」
  說話的高大男人是號稱公司里長伯的楊志恩,不知道為什麼這男人的人脈異常的廣,整棟大樓的人他幾乎都認識,甚至也跟董事長有點交情,到現在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他可以這麼熟悉這棟大樓的人、事、物。
  「如果你們真的要去的話我也攔不住你們……感謝你們願意這樣犧牲與奉獻,我代替辦公室內的同仁感謝你們!」
  童冠鴻說完後率先拍起手,其他人也陸續的開始為這些英雄鼓掌,這讓這些英雄們紛紛害羞的臉紅,到此為止都還在童冠鴻的盤算之內,接著只要他們能夠順利的找到食物,那麼他就可以順利的進行下一步的計畫了,透過輪流出去找食物的提案來順利的削減生存者的數量。
  如同以往,他想要的是菁英中的菁英以及「實用」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