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來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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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1-28
城內,濃煙就如殺人的毒氣,一旦竄入口鼻,人便立即暈了過去。

「是魔法還是能力?」江太郎站在屋頂,身後是被他救下的村民。

「謝謝!謝謝!我們錯怪你們了。」

魏娟看他們換了副嘴臉,也不禁莞爾一笑,她確實不該以第一印象去評斷他們。

「魏娟,妳在上面照顧他們,我去試試。」

「不是還沒確認煙的來源嗎?」

「沒時間了!」已經有很多人被殺害,他們繼續乾等下去,只會使傷亡擴大。

「海盜們!我江太郎來也!」江太郎剛躍至地面上,就對著一個海盜的下巴來上一拳。

「呃啊!」那人飛了兩樓那麼高,摔下樓後連脊椎也碎了。

「殺了他!」三位海盜看到夥伴受傷,哪能受到了這鳥氣,連忙對江太郎揮刀。

「啪!」江太郎一掌把人拍開,武藝精湛的他很快就突破了包圍。

「嗯?」火勢沒有加大,煙依然變得更濃厚。

果然是人為的!

「能力者出來!咳咳!咳!」江太郎的肺部開始難受起來,只好跪在地上掩蓋口鼻,減少呼吸的空氣。

不能再呼吸進去了!

「咳!咳!」江太郎在原地頭暈目眩的打轉,沒發現身旁多了一個人。

海盜頭子,惡名昭彰的大海盜克路羅。

「老大!」

「哼!沒找到幾個女的,反倒…有一個有趣的小鬼。」克路羅提起了安珀,並狂放不羈的大笑著。

「另一個能力者!」此話一出,所有的煙都回到克路羅體內,而他也把安珀舉的更高了。

「呀哈哈!帶回去。」

「放開我!」安珀想要扯下克路羅的鬍子,可沒想到他的手太短,只能揮掉他的帽子。

「哼!需要好好調教一番。」說完,克路羅把安珀丟給了部下,自己繼續走向江太郎。

「這個就殺了,一個威脅。」克路羅正要揮刀,一道聲音阻止了他。

「給老娘等下!」魏娟斬殺了兩名海盜,踏著沉重的步伐向克路羅邁進。

「不錯,意外收穫。」克路羅眼前一亮,即時釋放了煙幕。

面對迎面而來的煙,魏娟猝不及防,只能憑藉體質,使它無法造成眩暈。

「是個高手。」克路羅對魏娟的評價又高了幾分,心中的渴望也在增大。

「咳咳!」當魏娟開始咳嗽時,吸入肺部的煙也逐漸變多。

「唰!」即使如此,她依然向前方揮劍,試著傷到他,哪怕是一道劃痕。

「別做掙扎了,女人。」

「嗚…」腦海一片昏沉沉的她,終究敗在了克路羅手上。

「全都帶上去!哈哈哈!」

忽然,克路羅瞳孔一縮,急忙對著身後釋放煙幕。

「嘶———」血箭穿過煙霧,射在了克路羅才剛重新戴起的帽子上。

「陰魂不散…那傢伙連看個人都看不好。」克路羅咬牙切齒道。

「把我的夥伴們放下!」帝樊立即用出了血弩,當即把揹著魏娟的海盜射死。

「好殺氣!看來我也不用留手了。」克路羅連身體也化作了一縷煙,並朝帝樊前進。

小心,眼睛放亮點。血君提醒道。

嗯。

帝樊看著煙霧即將到來時,雙手合在一起,弩箭果斷地射了過去。

「!」

煙霧化開的瞬間,帝樊暗道不妙,可還是晚了一步。

「噗哧!」

克路羅居然從帝樊身後出現,一刀刺穿了帝樊胸口。

「嘎!」帝樊噴了一口老血,體內竟有一絲灼熱感。

「魔族!」克路羅微微一愣,隨即把刀拔了出來。

「和我想得一樣,否則這把刀又怎麼會有反應?」

克路羅的刀是來自一位赤璐國劍士的武器,當初用煙折騰他致死後,才將武器佔為己有,直到今天都不覺得後悔,更慶幸他當日所為。

「刀的名字是逢光,本來是一把除魔的武器,不過在那之後,我從來沒拿過比它更好使的武器了。」克路羅邊說還邊甩著刀上的血。

「今天我也算是做了好事,而他們…是我應有的回報。」克路羅砍下了帝樊的頭,隨後從容離開。

直到海盜離去,剩餘的人們收拾著屍體,以及打掃廢墟般的瓦牆。

沒有反抗的人,當然不會受到恐怖的教訓,可是存活的人卻僅有十來位,還幾乎都是老人。

「爺爺,阿姐她們都被帶走了!」

「奶奶!爸爸不會動了…嗚嗚!」

…為什麼我連夥伴都無法保護?帝樊聽到了他們的聲音,而他的身體也在血君的幫助下開始恢復。

在你可以瞬發使用能力的那天,才算是能夠獨當一面的時候。血君如此說著,可帝樊不想聽到這個。

力量…我缺少了力量。帝樊開始喃喃自語。

…你現在知道為什麼這座大海很危險了吧?貪婪的慾望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比如嬰兒對母奶的渴望,他們不會去思考對於母親來說是否疼痛,只想盡情索取,直到滿足為止。

「所以…」血君操控著帝樊的身體,緩慢地爬了起來。

「我是你的理智,是讓你清醒的那一面。」

血君走在城內,路過的民眾絕望地望著斷垣殘壁,似乎還接受不了殘酷的現實。

「咳咳!夠了,所有人看向我!」血君站在了中央,並大聲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包含…一位從井裡爬出來的少女。

「索菲亞!我以為妳也被帶走了!」一位中年男子老淚縱橫的抱住了她,看起來是少女的親人。

「我媽媽呢?」

「她…唉!溫妮女士被押上了船,我們什麼也做不到。」

「各位!請聽我說話!」血君越過了他們的小插曲,再次把人聚在一起。

「我叫做帝樊,是從瑪林頓帝國來的旅人。」

「我們知道,老莫和我們提過了…不過他…」血君跟著眾人來到一間馬廄,那裡的人全是帝樊請來的水手。

「船長死了…」地板上躺著的人正是老船長,他臉色慘白,胸口還插著一柄生鏽的刀。

「海盜從不在乎我們的生命,就和大象從不在意踩死多少螞蟻一樣。」索菲亞深深歎了一口氣,接著,她看向了帝樊。

「外鄉人,回去你來的地方,這裡已經沒有可以給你們的東西了。」

「…那如果我說,有呢?」

「!」索菲亞蹙起了眉,警惕的遠離他,而身旁的老人和她的叔叔也站在了她身前。

「小子,你別想打什麼壞主意!」

「給我一艘船,我會替你們把家人、朋友和資源,以及那個海盜的首級一併取回!」血君的手上出現一把血色大劍,上頭的紋路非常精緻,絲毫不虛教會裡的神器。

「你個小鬼能做什麼?」

幾位水手看到帝樊遇上麻煩,連忙幫他護航:「他是我們帝國的英雄,聯手教會擊退了惡魔。」

「可在我看來…他和惡魔沒有兩樣。」索菲亞說出了在場的人都認同的話,包括水手在內。

水手們無法反駁,只能把希望放在了帝樊身上。

「我的誓約有兩個,不殺善,只除惡;不拋棄,不放棄。」血君說的同時,手上的劍也亮起紅光。

「我們怎麼能相信你?」

血君不急不徐的把胸口拉開,那裡有太陽神的印記。

「如果是魔族的人,它們又怎麼會把教徽給印在身上?」血君總算讓眾人放寬心,可還是沒有人想聽從他的建議。

「唉…一群死古板。」血君只好和水手們回到港口。

「他們果然把船也毀了。」幸虧船帆沒有破的太嚴重,水手們可以重新縫上,而要修好船身,卻得花上三天。

「太慢了。」血君大手一揮,血變成了好幾條藤蔓,把損毀的地方給拆下來。

「哇!」

在幾人的視線內,血君一人負責伐木、修整、安裝等三流程,僅用了三小時不到的時間,就把船身搞定。

「只要能動就行,不用管裡面。」

「但船長說過,如果…」

「我現在是船長。大副看一下方位,我要往東去。」

大副揉了揉眼睛,重複著帝樊的要求:「往東?」

「嗯。」

「可是…可是…」

「?」

「你真的打算去找海盜報仇?」大副趕緊勸他:「放棄吧!連國家都管不了,何況你一個人,即使你是英雄,也不可能做到。」

「誰說的?」血君懟的他難受地很,一群人開始議論紛紛。

「對不起,我們不想死,這船給你吧!我們會再打造另一艘。」他們去魔都的勇氣,都是船長給的,可當船長死後,他們連對付海盜都沒有自信,甚至只想回家和親人團聚。

眼看人就要走光,帝樊十分慌張,然而血君一點也沒有要留人的心思。

他們既然要走,我們的挽留只是在情緒勒索他們。

血君回頭繼續修繕,很快就把船帆也處理完畢。

「我要啟航了!」血君向岸上的人揮手道別,除了幾名水手向他致意,不少人連看都不屑看。

人心就是這樣,他們失去了太多,沒有勇氣再追隨應得的東西。

我試了,但我什麼也做不到。帝樊像洩了氣的氣球,攤在地上。

帝樊,你做的是對的,但你應該要持之以恆!血君安慰他,畢竟帝樊只是個十五歲的青少年,這對他來說還是太嚴肅了。

「行吧。」帝樊接過了身體,並重新熟悉能力。

「對了,船上的東西是不是也沒了?」

顯而易見的,那群海盜什麼也沒有留下。魔法卷軸、糧食和衣服,都被洗劫一空,甚至連張紙都沒有。

「那我們吃什麼?」

唔…這句話應該問你自己。帝樊看向大海,手邊的血化成了弩箭。

用血變成繩子,繫在弩箭後面。

「我知道…」帝樊照做後,成功抓起了兩條肥魚。

「火怎麼辦?」

地上有火藥粉,你自己去搞定。

「唉…」帝樊好不容易弄出吃的,忽然又想起海盜的行蹤。

「你知道該如何去找海盜嗎?」

我…

「知道。」聲音來源不是血君,而是那名少女索菲亞。

「!」帝樊吃驚的看著她,而她用複雜的眼光打量他。

「你到底是在自言自語,還是說你早就發現我了?」

齁~這下尷尬了。血君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讓帝樊在心中翻起了無數白眼。

「咳咳!妳上船是想做什麼?我現在可沒有回頭路能走。」

「當然是接我媽媽回來!」索菲亞意氣風發的站在帝樊身前,就和魏娟一樣,她是個堅強的人。

「我們要去找的人可是海盜,妳不怕死?」

「不怕!」脾氣也和魏娟差不多。

「那好吧!妳知道路怎麼走嗎?」

「你沒有地圖?」索菲亞的疑問難倒了帝樊,他確實忘了和水手們拿地圖,而且大副也沒有說明東方是哪一邊。

看出了帝樊的窘迫,索菲亞又道:「那就只能用老方法了,我要用關星法。」

「關心法?」索菲亞瞪了一眼帝樊。

「這大白天哪來的星星?」

「所以要等到晚上啊!笨蛋!」索菲亞對他吐了舌頭,看起來反倒有些可愛。

「那…那我先和妳說我們要去哪個方位。」

帝樊靠血君的解釋,讓索菲亞清楚海盜的動向,二人馬上達成共識。

「東邊…那隻能說明帕多爾凶多吉少了。」

「帕多爾?」

「我們這一帶有四座島,分別是羅瓦姆、薩夫托德、帕多爾與吉恩斯,薩夫托德被我們稱為植物之島,上頭有你們需要的薩夫利;帕多爾則是礦物之島,帝國早期本土需要的礦石,基本上都是從這裡運過去;吉恩斯的消息封閉,我爺爺那一輩的人說他們是一群戰鬥民族,任何外來者,包含其他三座島的人都被視為敵人。」索菲亞剛說完,帝樊又發出了提問:「那你們之間是怎麼溝通的?一樣是坐船嗎?」

「電話。」除了吉恩斯,三座島之間共用著電話聯絡。

「不過海盜來襲後,他們把電話的線路毀了,我們無從知曉其他人的下場。」

「放心吧,他們不會有事的。」帝樊說道。

「哼…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靠這個。」帝樊用手指點了點頭腦,並以爽朗的微笑回敬她。

「…」索菲亞什麼也不想說,可她的肚子卻背叛了她。

「咕咕咕…」

「要吃嗎?」

索菲亞的臉比蘋果還要鮮紅,她接過烤魚,不用多少時間就吃的乾乾淨淨。

「妳今年幾歲?」

「十六。」

「…」帝樊沉默了,他連十六歲的門檻都還沒過。

「以這個年紀來說,妳很有勇氣。」

「你不也是嗎?」索菲亞死盯著他的臉,令帝樊越發不自然。

「幾個星期後,我才滿十六歲。」聽到帝樊這麼說,索菲亞愣住了。

「你…才十五歲?」索菲亞剛說完,就抓住了帝樊的手掌,二人十指相扣。

「啊?」帝樊不好意思的退後,並試著把手收回。

「真的…十五歲?」索菲亞似乎只是為了確認手掌大小,沒有其他意思。

「嗯。」

帝樊,我們有麻煩了。

什麼?帝樊問道。

前面的帕多爾島已經被佔領,除了會被發現之外,也會讓那個大海盜提前防備。

不能登島嗎?帝樊執著地追問下去。

除非你想要她受傷。血君看向了索菲亞。

一番糾結後,帝樊將船舵轉向。

「怎麼了?」

「我們去吉恩斯。」既然無法駐紮在帕多爾,帝樊只好劍走偏鋒,朝著吉恩斯航行。

海盜們肯定有根據地,不在這四島的話…只能是海下了。血君望海面下方一瞧,在那四島的海底中央,果然有一處神秘洞穴。

「不過,他們是怎麼下去的?」

「對,有可能是魔法。」

「?」索菲亞不解地看著他,明明只有他們兩個人,帝樊又為何要自問自答。

「索菲亞,對嗎?」

「是。」

帝樊將繩子丟給了她。

「我需要你綁住船帆,我要直接向海底前進。」

你瘋了!

「你瘋了!」無論是血君還是索菲亞,兩人都懷著相同念頭。

「海盜的基地就在水下,我們只能這麼做!」

「可…可是…」索菲亞雙手抱頭,喃喃地說著:「我一定是瘋了。」

「好吧。」

帝樊!你在做什麼?這樣太突然了。

「不然呢?有更好的方法嗎?」索菲亞以為是在和她說話,不禁駁斥道:「沒有!所以我在綁繩子了!」

帝樊,冷靜下來,你這樣和一開始有什麼區別?不過是自投羅網。

血君,你不要再叫我冷靜了!我的夥伴們就在他手上,如果我不立刻去救他們…他們可能…我只是不想要失去任何人。

「不想要…失去朋友。」帝樊泣不成聲,害得索菲亞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放下手邊工作,跑至帝樊身邊。

「雖然不知道你怎麼了…」索菲亞摟住了他,安慰道:「但我們會一起把他們救回來的!」

「…會的。」

血君嘆了一口氣,就此作罷。

帝樊操控著血,讓船開始往下沉去。

「妳會游泳吧?」

「嗯。」船一到水下,就開始朝著洞穴前進。

果然有魔法陣在這裡!不過…

船身剛要進去,就被強大的水壓給沖擠。

糟糕!

船本來就是臨時打造好的,血君是抱著外頭不會進水的心態去修繕,可內部就慘了,在這一瞬間,血君接管了身體,並抱住索菲亞跳船。

「噗啊!」二人掉進洞穴,好不容易呼吸到空氣,卻發現裡面全是海盜。

「有小老鼠闖進來了!」

「帶給老大去!」

血君一起身,帝樊立馬上手,發射出血箭。

「啊!」即便有好幾個人倒下,其餘海盜依然沒有退怯。

帝樊!你的體力快用完了。

體力耗盡,帝樊就無法使用能力,儘管讓血君接管身體,也是徒勞無功。

「喝…喝…」帝樊大口喘著氣,那群海盜彷彿殺都殺不完。

「你快走吧!」索菲亞的腳在船粉身碎骨時,被噴濺的木屑扎傷了腿,導致她無法行動。

難道…我只有這點本事嗎?

…你盡力了,我們離開吧?

那她呢?

…抱歉。

下一秒,血君強行把帝樊的意識壓下去,並轉身跳進水中。

索菲亞雖然沒有說什麼,可她的心中,也被絕望佈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