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來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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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1-27
瑪林頓帝國的機關城,在深夜的某處公會內,一個大叔剛醒過來,在他旁邊還坐著一位蒙眼女子。

「怎麼還沒走?」貝恩躺在椅子上,他似乎喝了太多,直接在公會內睡著了。

一旁的尤金沒有走,才是最大的意料之外。

「短期內死了兩位故人,我睡不著。」

「…喝點?」

「不喝了。」望著貝恩將酒飲盡,尤金開口說道:「你不好奇我這趟冒險遇到了什麼嗎?」

「說啊!我聽著。」貝恩拉起椅子,興致高昂的坐在她旁邊。

「我遇到了魔神的另外兩個魂體。」

「有趣,分別長甚麼樣?」

「一個生活在赤璐國地底,名為蒙厄,是為災獸,它掌管著憤怒,就和侘掌管嫉妒一樣。」說到這,尤金的劍發出劍鳴聲,似乎和這災獸有不少過節。

「我記得妳說這把劍…是來自赤璐國的神獸麒麟變成的?」

「嗯!吟拂選擇了我,作為除魔的劍士。」尤金舉起了劍,感嘆的說:「在我死後,也要將其傳給下一位劍士。」

「嗡!」劍似乎表達了感傷,然而,一切都不是他們能決定的選擇。

「告訴你一個秘密,它只能除魔,不能傷害善人。」

「蛤?」貝恩一臉狐疑,沒想到尤金不給他反應機會,一劍刺進了貝恩心臟。

「!」

貝恩往後倒在地上,雙手在胸口游離,想確認自己的傷勢。

沒…沒事?

「亞朗基努將劍刺在我身上,卻沒察覺這點,果然衝動容易誤事。」尤金將劍放在身後,回到最初狀態,但貝恩不會再坐她旁邊了。

「話說回來,妳漏了另一個魂體。」

「它的名字很特別,因為…它和神擁有著相同名號。」

「什麼?這來頭不小啊!居然敢和神佔用名字!」貝恩眨了眨雙眼,不敢置信地顫抖著手。

「它在北海上飄移不定,有時候會到天上,造成暴風、雷雨;有時候會到水下,引起漩渦、大浪。它的名字是海神。」

「!」依賴大海生存的人,絕大部分都會信仰海神,畢竟誰都不想在海上出意外,可這魔神的魂體十分狡詐,趁著其名號響亮前附在了神的教徽上,導致信奉海神的人或多或少都受到影響。

而它的力量來源,來自貪婪,應該說北海過去的名字,就叫做貪婪之海,由於大陸上的人都十分反對這不吉祥的舊名,才更替成現在的名字。

「貝恩,就讓我告訴你吧!我這一生只去過一次魔都,可那一次…」尤金把臉上蒙著雙眼的繃帶扯下,原本白皙的臉,卻多了紅色的肉塊,那似腫瘤卻又不像是死物的存在,令貝恩大開眼界。

「這是…」

「魔都禁止神靈前往。」尤金總算把內心藏匿已久的秘密說出來,她全身一抖,像是鬆了一大口氣。

「我擔心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帝樊,他身上也有神靈的祝福,不過他卻同時有魔族的氣息…不!應該說是靈魂。」

「我從未聽過魔族會和人類共享身體,更別說兩個靈魂和平共處了…」尤金喃喃低語著,看似魂不守舍的。

「那妳為什麼不告訴他?這份擔憂應該不是對我說吧!」

「…天機不可洩露,至少不能和當事人講,因為這是屬於他自己的造化。」

「唉…祈禱他們能活著回來吧!」貝恩拿起酒杯,朝天花板舉起。

「請偉大的造物主,祝福我的朋友能平安歸來。」

北海,帝樊等人終於在白天看見了島嶼,這裡最開心的莫過於江太郎和魏娟,一個終於能下船,不用繼續嘔吐:另一個能夠豪放地洗淨身子,不用和一群大漢一樣,用布擦身體當作洗澡。

「我不想再聞到一次那傢伙的嘔吐物了!」魏娟伸展著細腰,對她來說,這幾天根本是度日如年。

幸好有一個好看的美少年,能讓她獲得一絲緩解。

「喏!」魏娟扯著帝樊的臉頰,可能是因為公會任務,導致她從未專注在帝樊的容貌上,但這些日子太過無聊,魏娟便發現帝樊長得十分秀氣,若真要形容的話,就像是童話裡的王子。

「不愧是王子,細皮嫩肉的。」

「咳咳!」雖然帝樊沒有制止她,但似乎對這稱呼感到不好意思。

「要準備登入了,把東西收拾一下。」船長搬起空桶,將其置放在甲板上,其餘水手們也沒有閒著,畢竟一上岸,就要開始補充物資和裝備,以及重新固定船帆。

「為什麼要重新加固?」帝樊好奇的問道。

「你們是要往魔都,對吧?」

「是的。」

對於帝樊的無知,船長完全不感意外,說到底,外人終究是外人,基本常識都沒有。

「北海又分為兩塊,一邊鄰近瑪林頓,是較為溫和的海域,可更往北走後,另一邊就是狂暴的風浪,而且在抵達魔都前,都會是這樣…」

船一登岸,江太郎就立刻跳下船,跑去陸地上乾嘔,而魏娟則牽著安珀前往城裡。

羅瓦姆的城市很小,規模是機關城的五分之一,且比起大城市,它更像是鄉間建築。

帝樊還沒下船,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遠方的山,在山後面,天氣和船長說的一樣,狂風暴雨避免不了,只能賭上運氣。

「運氣好,船能上岸,我們可以在上面伐木,重新修好船身;運氣不好…自求多福了。」船長拍了拍帝樊的肩膀,並非是他在危言聳聽,此趟旅程凶險萬分,眾人早已心知肚明。

「運氣嗎…」帝樊摸著胸口,似乎有所為難。

血君倒是一臉無所謂,還說:我運氣一向很差,早習慣了。

帝樊心想:運氣不是問題,主要是我們真的能到魔都嗎?

血君看他憂心忡忡,安慰道:你想的太複雜了,況且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我們必須要到魔都。

「…也是。」帝樊勉為其難地笑了,他和狀態好轉的江太郎一同跟在魏娟後面。

來到城內,當地人都用看猴子的眼光打量他們,連臉皮最厚的江太郎都不敢對視。

「你們餓了嗎?」時間差不多是下午一點,帝樊欲想進餐館,卻被一個男子擋住了去路,對方一臉怒容的盯著他。

「?」

「發什麼神經!」魏娟想要把他推開,卻被帝樊制止了。

「他們很排外,算了吧!」帝樊初次到赤璐國時,當地人也很不歡迎他,要不是認識的時間長了,否則帝樊也以為赤璐人都這副德性。

幾人來到一個山丘上,而採買物資的工作全交給了水手們。

「船長說別見怪,他們就是這樣,對了!由於島上沒有我們需要的帆布,恐怕還要再去另一個島才行。」大副知道他們是第一次出海,便向眾人解釋:「要能穿過風暴的帆布,需要用特殊植物的纖維才行,可在瑪林頓受到海族干擾期間,羅瓦姆和盛產此植物的薩夫托德失去聯繫,所以島上的纖維在上個月就沒了。」

「這種植物纖維,島內沒有其他管道嗎?」魏娟問道。

「不幸的是,只有薩夫托德的土地可以培育,我們稱此植物為薩夫利,在瑪林頓古語中,含義是不畏風暴。」

「接下來呢?」

「我們明天就啟程前往薩夫托德。」大副在交代完帝樊等人後,便去和水手們會合。

帝樊等人花了幾小時的時間,在山丘旁的樹下做了掩體,並簡單地搭出一個小窩。

「沒想到…竟發生這等事。」

大副和他們說了,由於海盜猖獗,年輕女性大部分被擄走,老人則受到惡意迫害,四島無一倖免,以至於島上的人排外狀況越來越嚴重,連船長都被島上的人唾棄。

「先這樣吧!明天我再去找船長,問能不能睡船上。」看著天色即將進入黃昏,帝樊他們要回到船上,又得花上一段時間。

「唉…現在我更想在船上了。」魏娟躺在枯葉堆上抱怨連連,除了江太郎,其他人都抱有相同想法。

「大自然才是最棒的!」江太郎抱著石頭,竟睡得比平常還香甜。

「這貨果然是…算了。」魏娟還想說些甚麼,可說到一半,她還是把話吞了回去。

帝樊等到所有人睡著,才睜開眼睛,走至山內。

「血君,你說那群海盜…今晚什麼時候會來?」原來早上的時候,血君看到了那位男子的未來,是被一群冷血的海盜打至傷殘,拋屍荒野。

血君看他義憤填膺的樣子,也如實回答:快了。

只有你一個人去嗎?

「嗯,不用驚擾他們。」

緊接著,血君的語氣嚴肅了幾分,他說道:不要自不量力,那些海盜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

「我跟你可是擊敗過魔神魂體,海盜再厲害有它強嗎?」

血君搖頭否認,可他還是提醒了帝樊幾句:魂魔死不了,所以失敗對它而言,只是捲土重來,海盜則是一群亡命之徒組成,兩者不能相比。

「海盜也是人,我懂!可他們做的事情傷天害理,我既然來了,就不能繼續坐視不管!」敵人都走到眼前了,又怎麼能逃避?

血君眼看勸不了他,心中也做了最壞的打算。

好吧!隨便你。

帝樊來到後山,果不其然,就如血君預言的一樣,一艘巨大的船隻剛登上島,就跑下來好幾位海盜,他們穿著邋遢,眼底滿是得意。

「嘿嘿!羅瓦姆的人肯定不會察覺到我們來了,大夥們!趕緊把藏匿的女人通通押上船,阻攔我們的一併殺死!」

「喔!」

正當海盜們整裝完畢時,血色的人影直接擋在隊伍最前面。

「給我離開這座島!」

「…」海盜們面面相覷,隨後大笑道:「一個小鬼頭竟不知死活,哈哈哈!」

「他就是我上島的第一個刀下亡魂了!」

「!」帝樊雙手一震,鮮血順著地面,形成弩砲。

「這是最後一次提醒!」帝樊其實不想殺人,可面對海盜的來勢洶洶,他打算交給血君解決。

「不如這樣,你帶路,我們放過你~」

「哈哈哈!」

「哼!」血君瞬間掌控身體所有權,一把血色鐮刀替換了弩砲。

血戰近攻!

一人對上一群海盜,可就在鐮刀即將傷到對方前,血君瞳孔一縮,他的能力反過來纏繞住他的手,並變成了鎖鏈。

帝樊…我不能殺人,抱歉。

什麼?

「噗哧!」帝樊的肩膀被刀割開,雙腳也被定在了地面,接著,一位看起來像海盜頭子的人走至他身前。

「小鬼,看在你有勇氣的份上,我要帶你回去,你將會加入我們,作為我們一員。」

「可是老大!」

「閉嘴!」他大聲吼著下屬,這股氣勢連帝樊都顫抖了幾下。

血君!快想辦法!

血君抖著身子,他的身體就像是被限制住一樣,無法再次伸展手腳。

血君!

帝樊…有股力量在壓制我,我無法傷害普通人。

什麼?可之前和熙對練時,就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啊?帝樊似乎搞不清狀況,只想著該如何脫困。

你有想過殺人嗎?

我幹嘛要殺我的朋友?

那就對了。自從血君和帝樊成為一體雙魂後,一直以來都沒有殺過魔族以外的人,除了受過污染的,其中,血君就猜測有這條隱藏規定在內,只是他不敢保證那群海盜還算是人。

那該死的墮落海神,模糊了神與魔的交界,導致我無法對海盜出手,都是我的疏忽,抱歉!血君再次向帝樊表達歉意。

帝樊看著海盜頭子帶大隊人馬上去,只留下一個海盜看守他,本來能輕鬆解決這事,卻造成了無法預料的後果。

我無法阻止這場災難…魏娟、江太郎!交給你們了。

帝樊沒有因而放棄,他一直在磨蹭著樹幹,試圖讓繩子鬆掉。

「嗚…」因為血君的能力被限制,他也無法治好肩上的傷,只能任由傷口發炎紅腫。

可惡啊!帝樊咬緊牙關,用力撕扯著繩子,好不容易把它弄鬆,卻被一旁的海盜看見。

「喂!死小鬼!」海盜先朝他臉上來了一拳,又踹了帝樊的小腿。

「長那麼好看…也許老大是看上你的臉了?」海盜笑得猥瑣,甚至把舌頭放在了帝樊臉上。

「嘖嘖…聽說長得好看的人,他的肉十分順滑可口,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呸!」帝樊對他吐了一口水,下一秒慘遭海盜的反擊。

他狠狠把地上的石頭砸在了帝樊傷口處,鮮血濺在了他臉上,使其面目變得更加猙獰。

「死小鬼!」海盜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帝樊臉上,不顧他的死活,只想盡情洩憤。

正當帝樊要失去意識時,他的繩子終於鬆了,血君隨即掌握控制權,將傷勢徹底恢復,沒等海盜反應過來,血君已經跑了好幾尺。

「給我回來!」

帝樊,我不能殺人,但是你可以。



血君看他意識不清,只好把身體還給他,且對準未好轉的傷口狠戳。

「啊!」帝樊清醒了。

我把力量給你,你來下手。

「雙生並蒂,一體雙魂。」帝樊和血君一同念道,接著,他的身旁出現了血弩。

廝殺遠擊!

「唦———」海盜的心臟被射穿,並倒在了地上。

我們快點回去!

「嗯!」

當帝樊跑至山頭,發現不遠處正在冒煙,再靠過去一點,城鎮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

「魏娟!江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