Ⅻ、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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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1-22
那一天,寧蕗正在廚房研究怎麼做甜點。
卻聽到匆匆忙忙的腳步聲,是蕭赫回來了,還有幾個小弟。
蕭赫心情不佳,他一把將手機往沙發上一摔:「羅家那小子竟然聯合商盟的人向我施壓,他也真是。山東的那一批煙草,還被扣住了。」他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看來羅斌讓他頗為頭疼。
有一個跟在他身旁的小弟問道:「大哥,要我們把羅斌解決掉嗎?」
蕭赫擺擺手:「他背後有資本的人。」他低下頭來,喝一口XO,彷彿是想到了什麼,笑了笑。
接著,蕭赫叫來寧蕗,對她說道:「走吧,我帶你去見一人。我跟他也是時候該好好聚一聚了,他興許可以勸羅斌放手。不然,總是這樣避著那羅斌,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也不是個辦法。」
寧蕗心中詫異:什麼人這麼厲害,又比羅氏還高一階?
路上,蕭赫告訴他,那日馬勒城堡的主人翁王鶴年,昔日提攜過羅斌父親羅松。羅斌再有怒氣,也要買他老人家幾分薄面。
來到王宅。彷彿另一座城堡,極致的奢華與大氣。王宅之中,王小姐王璐娜又是一番不同面貌,她身著白襯衫、卡其綠的工裝褲,看起來頗為英姿颯爽。
蕭赫向她道明來意。王小姐半是指責,半是揶揄:「蕭,你自己搶了人家未婚妻。卻要我父親出頭,當這個和事佬。」
蕭赫勾起嘴角:「想來你父親,也是不想見兩敗俱傷的血腥的,我沒有下手,已經很給那個羅斌面子了。」
王小姐見說不過蕭赫,又向著寧蕗道:「寧小姐,不是我說你。你既不喜羅生,又何苦給他希望?」
然而,當她細細盯著寧蕗一會兒,不免嘆口氣:「也著實怪不得你。我若是男子,亦會做你的裙下臣。」

王小姐帶著他們走入內堂,牆上掛著許多畫,看來宅主王老先生也是愛畫之人。其中有幅畫吸引了寧蕗的注意,畫上描摹著一名跳舞的紅衣女子,她像是一團火焰,正在熊熊燃燒。那溢出的筆墨,讓人驚嘆。
寧蕗正聚精會神地看著畫,卻響起了一道滄桑的聲音:「所有畫里,為何只盯著這一幅?」
寧蕗乍聽到聲音,嚇了一跳。說話的人是一名老者,他獨自推著輪椅而來。王娜璐與蕭赫看到來者,不約而同露出了尊敬的神色。
原來此人正是王鶴年老先生。
老先生看著蕭赫:「我可否與寧小姐單獨說幾句?」
寧蕗隨著王鶴年老先生,步入內室。

老先生看著窗外:「你們年輕人的分分合合,我不懂,也不想明白。不過,聽蕭赫老弟說,你也愛畫畫?」
寧蕗點點頭。
「這倒與我相似,我從小就愛畫畫。只不過那時候的條件,和現在自然沒法比……」王老先生追思往事,露出了悵惘的神情,「小時候,她跳舞,我畫畫,皆隨風而起。」
他繼續講下去:「她叫嫣琳,就是你方纔望的那幅畫上的人。」原來是畫上那位紅衣女子。
寧蕗好奇地問道:「她可是您的戀人?」
老先生但笑不語。
寧蕗繼續問下去:「那後來呢,你們還在一起嗎,為何沒有在藝術界聽過她的名號?」
老先生垂下眼睛:「我們很早就走散了。她走南闖北、四處流浪,在三十歲時,死於一場大火。」
寧蕗聞後,露出惋惜的神情。
老先生卻豁達地說道:「她在最濃烈時逝去,而我們這些老人,庸庸碌碌地活著,一日過得比一日沒有味道。」
老先生摸著輪椅的把手:「藝術是超越,超越自我,超越生死。須讓生命盡情燃燒。寧小姐可聽過杜普蕾的《西西里舞曲》嗎?那才是藝術與生命的極致。真正的天才都拿生命做賭註,燃盡一生。」
他嘆氣道:「一代是不如一代了。沒有靈魂,何來藝術?」
老先生推著輪椅,寧蕗想去幫他,卻被他以手勢止住。老先生對她道:「寧小姐,你們這一輩的情愛,我雖不懂。但既然你和蕭赫相愛,如此不顧一切,我會幫你們的。也希望你能在你所構藝術天地中,得償所願,不負此生。」
他推著輪椅,漸漸遠去。

之後,王鶴年親自出面,與羅家談判。羅松夫婦也從愛琴海飛回來。這場世紀晚宴,被外界解讀為王羅兩家為兒女做親。
事實,自然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王鶴年以出讓王氏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加上昔日他與羅松的情誼。羅斌終於同意放手寧蕗,條件是他要與寧蕗再見上一面。
羅斌與寧蕗的見面,被安排在一個小菜館里,外面布滿了蕭赫的人。
羅斌拉住寧蕗:「蕗蕗,跟我走,姓蕭的什麼也無法給你。」
寧蕗退後:「不,他能帶著我不顧一切地奔跑,看到生命真正燃燒的火焰。」就在這時,羅斌看到寧蕗脖子上的紅痕,那是激情留下的印記。
羅斌松開手,他知道自己輸了,一敗塗地。
他退後,喃喃道:「如果我當時沒有帶你參加馬勒城堡的宴會……」
寧蕗轉身:「所有我們以為只差一點點的,通通隔著命運。羅斌,我們本就不是一路人。」她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