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往事

本章節 6493 字
更新於: 2023-01-21
  三人面面相覷。 

  收到魂體的求救,不是第一次,但是── 



  「咳,您先起來吧。」花輕似的手雖放了下來,卻是高度專注地注視著魂體,可又非戒備,倒像是看到了、令人疑惑的事物。

  衛晨曉則是乾脆地收起符咒,瞇著眼,很是認真地觀察著眼前的魂體。 

  岑桓文看著兩位隊友的動作,大概懂了現況。 



  是受到令牌保護的魂體。 

  意即,祂現在的所作所為,是經過冥府允許的。

  既已經過允許,又為何求救? 

  而且,不是為自己……似乎也不全然是這家子的人。 



  懷揣著疑惑,岑桓文催動靈力仔細一瞧,清楚了花輕似不從靈核喚出鈴鐺鏈的原因。 



  祂身上的血,全是自己的。 

  也就是說,不是厲鬼,只是單純的魂體。 



  「時間緊迫,在夢境待得越久,他的生氣就會被食取得更多。」花輕似知曉兩人已看出端倪,很快地分配了任務,「桓文,麻煩你請露露過來,你們一同保護好這裡的兩人,並淨化他們身上的陰氣。」 

  岑桓文沒有遲疑地點頭,捻出符咒燃燒,示意Luna回到自己的身邊。 

  花輕似微微斂下眼,思忖了一會兒,摘下戒指遞給衛晨曉,「晨曉,請你去協助聿爔他們,這事恐怕、總之,如果你過去的時候,他們如果有人陷入沈睡,就把這放他們身上,能夠幫助他們走出夢境。」 

  衛晨曉略微軒起眉,他是理解花輕似的未竟之語──兩處都有需要解決的部分,而真正的戰場,是在夢境與廢棄街道的那間空屋──因此,岑桓文與露露在這相對安全,但、花輕似一人入夢沒問題嗎? 



  岑桓文也想到了這點,眉頭蹙得越緊:「就你一個人……」 

  「放心,夢境、可是我的主場。」花輕似嘴角勾勒出自信的弧度,但視線一觸及到顯得焦慮的魂體,還是神色一凝,「但、是真得要知道前因,才更好處理。」 

  魂體聞言,微微福了福身,「我會告知您一切。」 

  「好,就請您先進去吧。」花輕似也朝魂體點點頭,接著有些疑惑地看向還沒動作的兩人。 

  衛晨曉看出花輕似的堅持,也就不再多說地往前走了幾步,與岑桓文把老奶奶搬到門口後,又從田憲林的口袋中拿出車鑰匙後,想了想,分別遞給兩人一張符咒。 

  「一切小心,注意安全。」就這樣簡單的一句話,衛晨曉速度極快地往外走。 



  花輕似與岑桓文低頭仔細地看了眼符咒後,抬頭相視而笑。 

  原因無他,這兩張符咒是衛晨曉最近新學的噬靈符,對沒有實體的魂體、靈體可謂是殺傷力極強,即便是有實體的如屍傀、精怪一類的,也能貼在其身上,吸收靈力地讓祂們無法構成威脅。 

  雖說還得看使用之人的靈力強弱,但能攻能守、可謂是上等品級的符咒。 

  以及、都說了是新學的符咒,饒是衛晨曉在符籙上極有天賦──其實以他這年紀來說,已經算是超前學習──也廢了不少符紙,讓古少淩在算這個月的帳時,臉色著實有些凝重,咳,這是題外話,總之,至少就岑桓文所知,這個月也不過堪堪畫成了五張。 

  出手如此大方,也能看出贈予之人對他們的重視。 



  「那我先過去了。」花輕似對岑桓文揮了揮手,轉身往主臥室的方向走。 

  岑桓文再次皺眉,但心知花輕似說的對,且說真的、單論武力,他才是那個需要被擔心的人,因此他看著花輕似挺直的背影,深吸了口氣,語氣平穩地道:「晚上我可是煮你想吃的蘑菇濃湯啦。」 

  花輕似轉頭,瞬間亮了眼睛。 

  畢竟是混血兒,兩族的食物他都能吃,尤以人族的食物是從小就養成的口味,他又是不挑食的好養,很容易讓人忽略他其實對吃也很執著。 

  除了跟他同寢室的岑桓文,很容易就察覺到他對某些食物的偏愛,比方說蘑菇。 

  因此,花輕似笑瞇了眼地回:「好,還要街口的蒜香麵包!」 

  「行。」被他這吃貨屬性逗得一笑,岑桓文不免又叮嚀了一句:「自己小心。」 



  花輕似對他揚了揚眉,表示收到後,一個轉彎,進入主臥室。 

  主臥室的格局很是方正,一進去就見陳爺爺筆直地躺在床上,面無表情,除了偶爾在眼皮底下轉動的眼珠子能看出的確是在做夢外,倒是看不出來夢的好壞。 

  花輕似從靈核中拿出月長石擺了個陣法,又仔細地看著陳爺爺,眉心一點紫黑之氣,果然跟他想的沒錯,這夢、與他們這族有關。

  這也是為什麼,他會選擇支開岑桓文與衛晨曉的原因。

  夢境本就有許多分層,如若不是原先就有伯奇或貘*之血緣,只怕易陷於夾層,更別說若是由伯奇製造的夢境──儘管花輕似對於兩人的能力很信任,但這真不是靈能者或道士的長處所在。

  聽著外面岑桓文低語的淨化咒,花輕似收攏思緒,左手撫上鈴鐺耳墜,閉眼輕喃,右手手比劍指地抵住陳爺爺的眉心,心念一動,展現伯奇之天賦,進入夢境。



  花輕似再次睜開了眼。

  昏黃的天色,古樸的鄉鎮,蕭條的街道上,沒有多少行人。

  他習慣性地歪頭,很是隨意地打量著四周,果不其然地,在街道邊,看到了陳爺爺。

  老人家就坐在小吃攤上的板凳上,看著一處黑暗的小角落。

  花輕似順勢望了過去,是一個死胡同,裡頭正上演著群體霸凌。

  被霸凌的是一個小男孩,他蜷縮著身子,機警地把柔軟的部位藏著,任由一群小孩對他拳打腳踢。

  花輕似走向陳爺爺,瞧見他面色中的漠然,倒是明白了什麼,坐到了他的邊上。

  陳爺爺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冷然地問:「你是來帶我回去的嗎?」

  花輕似眨了眨眼,確實訝異陳爺爺的還保有的神智,但思及方才在祂眉心上看到的異象,便也就能夠理解地頷首回道:「是的,陳爺爺、您……」

  「瞧見那個男孩了沒?」陳爺爺卻是打斷了他,「我不知道外頭過去了多久,但我在這裡,看盡我的一生,以及我的孩子、孫子們的一生,都說黃粱一夢啊……出去又如何、不出去又如何?」

  身為一隻、啊,不對,是半隻伯奇,花輕似偶爾也真是不懂人類的想法,他忍不住正色地道:,「夢境是真,是您的過往沒錯;但也是假,未來的事,雖能預見,可不過只是一隙,且真正的抉擇,掌握在自身手裡,又怎能被此迷惑?」

  語落,花輕似手捏法訣,輕喃:「花非花.霧非霧.似真非假.凝!」



  畫面一轉,陳爺爺已然不在身邊,花輕似望了望四周,是一處大宅。

  飽受欺凌的小男孩已脫去了稚氣容顏,炯炯有神的雙眼是堅定與自信,也因此獲得了少女的芳心。

  「二哥、這是?」

  「這、這是我的隨身玉佩,雖然小時候的事情,我大多不記得了,不過義父接帶我回陳家時,說這是我身上唯一能辨識身分的東西,讓我收好,說不定哪天能找回親人……」

  「哎呀!這麼貴重的東西,二哥你……」

  「傻丫頭,我現在的家人就是你們,義父母與大哥對我是視如己出,小弟雖然調皮了點,但也是真心喊我聲二哥,妳、」少年抓著後頸,頗為害羞卻又十分真心地道:「我希望妳能成為我的、不僅僅是家人,更是親人。」

  聽懂話裡的意思,少女赧紅了一張秀麗的臉,剪水的雙瞳含情脈脈地回望著少年,將玉佩貼在胸前,俏皮中不失情意地道:「那我就收下啦,回禮嘛……」

  「啊、我……」

  「二哥不能說不要哦。」少女左右看了看四周,接著踮起腳尖、仰起頭,嘴輕輕地碰了他的唇一下,在少年還未回過神前,往後退了幾步,貝齒輕咬著下唇,含羞一笑地道:「這只是一點點、一點點的小禮物唷,二哥再等等、等我跟母親說……」



  花輕似沒聽到少女的未完之語,因為魂體又悄然地出現在他身邊,與少女相差無幾、卻又多了些許滄桑的臉上,無聲地墜下一顆顆血淚。

  「回憶固然珍貴,但既已是回憶,偶爾思之,是為美好,可不該成為自縛的枷鎖。」花輕似像是自語又似是對魂體所言,表情頗為懷念、又終有所領悟地道,接著他隨少女輕快的腳步,走向了大宅的廳堂。



  廳堂中,愁雲慘澹。

  老太太坐在主位,掩面哭泣。

  少女惶然不安地看著跪在地上、手裡緊抓著二哥衣袖的三弟,又望向滿臉恨三弟不成鋼的大哥,最後把目光放在一直看著她的二哥身上。

  不復少年的青澀,已然是俊逸青年的眼底、滿是繾綣,他深深地注視著她,似是要將她的身形、容貌牢牢地刻在腦海,接著他略微垂首地露出了一個苦笑,再次抬頭對上她的眼,滿是痛苦卻又下定決心地堅定。

  少女一向最懂她二哥的心思,她不由得一顫,險些站不住地腿軟,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麼,可耳邊儘是三弟的哭號與母親的低啜,終究無力地跌坐在椅上,撇過頭去、隱忍地不讓泣音從嘴裡逸出。

  「義母、大哥你們別這樣,小弟犯的錯,我這二哥也當幫忙彌補,何況、不過就是入贅,在哪活不是活?」青年扶起小弟,認真地對他們道:「先不說義父帶我回來,養育我成人又讓唸書的大恩,就是你們真心待我如子、如兄弟,我也該好好地報答你們。」



  魂體再也忍不住地嗚咽了一聲,旋即消失在他身側。

  花輕似微微斂下眉眼,不該未此所動,卻還是惋惜,到底是該說造化弄人、還是該嘆有緣無份?

  沒有答案。

  只是,再次回顧,到底是越陷越深的執迷、或是終有所悟的解脫?

  這問題、倒是顯而易見地有了回答,花輕似眉頭緊蹙地再次跟著少女,出了廳堂,來到了後院。



  少女坐在涼亭裡,眼前是一壺酒,她緊捏著玉佩,像是在替自己鼓舞打勁似的,接著她下定了決心,拿起那壺酒,走到房前,敲開了青年的房門。

  青年很是詫異地開了門,接著皺眉,喉頭滾了滾,最後暗啞地道:「小妹,現在時間不早了,男女有別,真有事的話,還是、明早再來吧。」

  「二哥,明天、明天你就要到田家了,就最後一次,當做我替你、替我們的、道別……」少女哽咽,卻只是紅著眼眶,半點不讓地直視著青年。

  青年不忍,搖了搖頭,拿過她手中的酒壺,一飲而盡,「小妹,謝謝你,或者、我們還是等來世吧。」

  語落,青年進了房,再度將她關在了門外。

  少女的淚終於滑落,但她沒有離開,只是在門外輕喃:「二哥……說好的、回禮呀。」

  約莫過了數分,少女似是算好時間,沒有敲門,直接打開青年的房門。

  裡頭悄無聲息,少女深吸了口氣,走了進去。



  花輕似愕然地瞪圓了眼,不知所措之際,突地颳起了一股強風,他抬起手掩面的同時,畫面一轉。



  妻子看著自己的夫婿,明亮的圓眸裡含著戀慕與歉意,「陳聞……我、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我知道這樣有點趁人之危,可是、我本來只是想讓爸爸幫幫你的小弟,希望能讓你看到我,我是真沒料到,父親開出了這樣的條件。」

  陳聞只是沉默地看著她,接著斂下眼,把視線放在了書上。

  妻子受挫地抿著唇,最後站起身,「我、我去幫你準備茶水。」

  說完,一溜煙地出了房門。

  陳聞闔上眼,手上的書本被緊捏得起了褶痕,直至忍過了心裡的那股不堪,才緩緩地吐出了濁氣。

  他走出房門,前往書房,準備學習管理田家的商務,卻在經過廚房時,聽到了妻子與管家阿姨的對話。

  「阿姨,妳別氣啊,我沒什麼嘛,反倒是陳聞,他才真是委屈呢。」

  「呿,他委屈什麼?憑他家現在這種狀況,入贅我們田家還算是高攀呢,怎麼還敢甩臉色給小姐您看?」

  「不是這樣的……」妻子壓住管家阿姨張牙舞爪的杓子,有些難過地道:「陳聞他、他其實有很大的抱負跟志向,但入贅了我們家……總之,我不想讓這個成了他的絆腳石,所以我還是希望,他能夠振作起來。」

  管家阿姨嘟嘟囔囔地又替妻子報了幾句不平。

  「哎呀,阿姨,不是有句話說,先喜歡的就輸了,我沒辦法呀,我就是喜歡他,而且,我相信、總有一天,他也一定會喜歡我的,然後我們就可以像爸爸媽媽那樣,相知相守,白首到老。」



  喜歡嗎?

  花輕似往後退了一步,陳爺爺再度出現在他身邊。

  儘管面上不顯,卻能看清陳爺爺眼底的難受。

  「因為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長相廝守,所以難過?」

  「一開始是如此,可田甜她呀,不比小妹聰明。」陳爺爺黯然地道,「你若是想斬斷我們的執念,且看著吧。」

  花輕似不語,安靜地看著的畫面轉化。



  「婚後不習慣嗎?」

  「大哥,都半年了,也沒什麼好不習慣。」

  「那又為何……」

  「大哥,您都停頓了,相信您也知道,外面那些閒言閒語,為了田甜、為了……為了小妹,以及為了田家的產業,我也不該再故步自封。」

  「確實,男子志在四方,或許這對你也是轉機。」

  「那就先謝過大哥的吉言了。對了,義母、小弟……小妹,還好嗎?」

  「母親身體還行;小弟的話,他總算是開竅了,懂得幫趁家裡的事業;至於小妹……她也沒什麼,就最近身體不太好,我思忖著,尋個僻靜點的地方,讓她好好修養。」

  「……嗯,也好、也好。」



  花輕似正有些懵地想著這段話的含意,接著一個眨眼,來到了熟悉的地區。

  四十年前的和平區,看上去很是質樸,對比現在,可謂是天差地別的不同,但街道巷弄、標誌性建築,還是不難分辨。

  至少,花輕似看出了那所在他們事務所附近的小學。

  

  陳聞已然成為成熟男子,因為妻子懷了第二胎而身體不適,故由他送孩子上學。

  兩人走到了學校門口,孩子不解為什麼陳聞突然不動了,不由得用力地拉了拉他的手,「爸爸?」

  陳聞回過神來,把手上的東西全數給了孩子後,蹲下來對他道:「學校到了,你能自己找到教室嗎?」

  孩子拍著胸脯表示沒問題,興高采烈地轉身進學校,卻又覺得父親很奇怪,不禁回頭望了眼父親。

  陳聞沒注意到孩子的舉動,他的焦點完全放在眼前的女人身上,女人不知所措地迴避了他的目光,卻也同樣地蹲下來對自己的兒子道:「寶貝,今天別再跟同學吵架了,嗯?」

  小男孩沒有回話,只是狐疑地看著陳聞,這個打從母親一碰到、就面色不對的男人。

  「他、他就是你沒見過的二舅,等你放學後,媽媽再跟你說好嗎?」

  小男孩不情願地對著女人點點頭,接著陰鷙地瞥了陳聞一眼,轉身進了學校。

  陳聞沒發覺到小男孩的敵意,因為他的視線、不禁膠著在小男孩胸前的那塊玉佩,直到孩子的背影沒入校園,他嚥了口唾沫,與女人相顧無言。



  似乎是,看了什麼家庭倫理劇?

  花輕似對這樣的走向,不是不能接受,就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吧,覺得有些奇妙。

  不過,那小男孩身上的玉佩……

  剛剛因為一直都握在陳聞與少女的手上,他沒能仔細看,直到掛在小男孩的胸前,讓他清楚地看見上面的刻紋,是他們這一族的手筆,但是什麼樣的咒文、他正想往前查看,卻突地出現一堵空氣牆,擋住了他的腳步。

  他略略一瞇眼,在夢境被挑釁可不是他能忍受的事,就在他想劈開空氣牆時,畫面轉到了陳聞與田甜的房間。



  凝結的空氣,田甜摸著微凸的小腹,本就因為孕期不適緣故,現又聽到丈夫的話,臉色益發蒼白。

  「甜甜、我……大哥他們離的這麼遠,那孩子又是我……」

  「你別說了。」田甜打斷了陳聞。

  這還是結婚這麼些年來,第一次看到妻子如此強硬的模樣,陳聞不禁一愣。

  「你把小妹接過來,你想讓孩子認祖歸宗,那我呢?我這些年為了你、為了這個家的付出,甚至都說好了腹中這個孩子將來跟你姓,我做的這些算什麼?」

  陳聞語塞。

  「我只想問,你真的覺得這樣做,對得起我嗎?」

  見田甜淚如雨下,陳聞上前將她抱入懷裡,低聲地安慰,並再三保證,在這件事上,完全讓她來安排。

  「我不是讓你置小妹於不顧,她、她一個人帶孩子也是辛苦。」田甜抽抽噎噎地道,「我不是、我只是想……」

  田甜哇的一聲,哭得更兇了,「嗚嗚──你看看、人家都說一孕傻三年,我又要再傻三年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嘛。」

  「好好好,是我的不對,那這樣吧……」



  沒想到這樣也能被塞狗糧的花輕似無語地環顧四周,很好,一人一魂都躲著不見蹤影。

  不對,好似、從那個小男孩出現後,他與祂,突然就沒了聲息?

  略略歪著頭,花輕似正考慮著是否該捏法訣打破現況,又見畫面一轉。

  意外的是,這次他被關在了外面,隔著一道門,聽著裡面的對話。

  

  「……事,不是你的錯,所以你真不用……那邊……幫我跟她說……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我不後悔……更不後悔……」

  「小妹……擔心……從妳身邊……嗎?」

  「……你會嗎?」

  「當然不會,但就算……你二哥……商量過了……給孩子的生活費跟教育費,妳一個人也……別推辭了,好嗎?」

  「好……,那二哥你、」

  「放心,我不會跟孩子說……我也……在你們面前,但妳……找個能夠跟妳互相扶持的人,好嗎?」

  「好……」



  嗯,這斷斷續續的說話內容,到底是因為隔音差、還是──

  花輕似悄然翻出刻有咒文的螢石,心裡默念法訣,突地回身,螢石夾帶火焰疾射而出,接著是一道悽厲刺耳的尖叫、與一驚喜且如本人熱情的男音響起:



  「花花!」

  



~~~


除夕快樂~

以及祝大家新年快樂!


*關於上次的伯奇科普,不太完整,但下一章是伯奇主場,所以會再重新疏理一次。

關於貘:

相信大家都很熟悉「食夢貘」這隻可愛的食夢小妖怪,據傳源自於中國、在日本紮根,不過、其實在華夏的傳說故事中,並沒有關於貘、或是食夢這樣的妖怪或神獸,唯一有的(至少筆者所查的)僅有伯奇。

但不管怎麼樣,萬事萬物都是逐漸演變的,所有的信念都是累積的,信、即有。

如同年獸,即便還沒過百年,但儼然成了「傳說」了不是?

(雖然在上幾篇反駁了年獸的傳說,但我是真認為信、即有,只是累積的時間不夠長,所以在我心中,還是創作產物,但我想、或許再過個百年,大家就真會認可年獸就是傳說中的生物了吧www)


最後,希望大家閱讀愉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