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店長、個性、目的地
本章節 2802 字
更新於: 2023-01-17
與愛談妥之後旅行的事後，玟本想讓愛在床上睡，自己則隨便打個地舖就寢。但愛不答應，堅持要玟和她一起擠在那張小到不行的單人床上。
被愛抱著，睡了場憋得難受的覺後，玟獨自醒來，起身把睡著時踢掉的棉被往愛身上蓋好。
儘量不吵到她，玟靜靜做好上班前該做的準備後，留下紙條告知愛自己出門了，接著便小心關上門，出發上班。
今晚，除了得告知店長自己要離職外，下班後還得等賣場開門，採購一些長途旅行會用到的東西。
該做的準備不少，但玟能用來準備的時間卻不多。她一直擔心自己不在時，愛的前男友會直接殺到她家找愛。
雖然玟知道，那群黑道的手腳沒那麼快，能一天內就找到愛躲藏的地方。但因為事關重大，她很難不讓自己有這種多餘的顧慮。
到超商後，玟直接找到店長，當面說出了她想離職遠遊的事。
店長驚訝之餘問她原因，她省略了愛的事，只簡單說道。
「──沒什麼，只是想出發去尋找自我而已。」
聽見她的說詞，店長無奈地嘆了聲氣。似乎想說點什麼，但看到玟展現的態度後就放棄了。
「唉……妳們這些年輕人，就喜歡做這種無謂的事，在這好好上班不也很好嗎？」
「是沒錯。」玟回答他。「我很感謝店長，一直以來都在照顧我、容忍我這個缺乏禮節，又不擅與人交際的員工。但老實說……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永遠待在這裡，所以想藉著旅行，確認我之後要做的事。
「很抱歉，我這個員工的任性，至今為止給你添了諸多麻煩。
說完，玟朝店長深深鞠躬。
「啊……妳不用這樣啦。反正不是去旅行而已嗎？妳就當放個長假，之後找到其他工作前，都可以在這繼續待著的，這裡的夜班隨時有妳的位置。」
對於店長的好意，玟非常高興，但也因而感到有些愧疚。
一者是因為自己沒說出全部事實；一者則是因為自己其實早就有想離開這的念頭。
店長拍拍肩，向她道別後便下班離開。玟看著他離去，然後搖搖頭，把冒出的歉意甩掉，才繼續處理起她在這最後一天的工作。
就算是最後一天，但該做的事還是跟平常沒什麼兩樣。
結帳、煮咖啡、點貨、上架等等……都是第一天上班起就一直在做的事，自己早已練到能不經思考便動手完成的程度。
只不過，大概是留戀使然，玟今天在工作上犯了不少錯，找錯錢、商品上錯架、按錯咖啡機的按鈕等，都是新手才會犯下的失誤，自己的技術像倒退回沒點技能點的等級。
但因為沒什麼客人，所以犯錯不至於造成麻煩，只是得再多費神處理一下而已。
等到進入深夜，客流完全消退以後，她一面打掃一面發著呆，等著每晚必到──其實也不是真的全勤的那個人上門。
「唉……」
果然，只等了一段時間那人就來了，便打著哈欠邊走進門，像沒睡飽還在恍神一樣，沒看見玟而直接擦身而過，自顧自到冰櫃拿了咖啡便走向櫃台。
直到替那人結帳時，他才發覺玟站在他面前。
「啊──早啊。」
「早。」
「那個……我有事跟妳說。」
說完，陸便拿著咖啡走出超商，玟直接跟在他後頭。
拉開拉環，張嘴喝下一口咖啡，陸才開始對著玟提到──
「那個……愛現在狀況如何？」
玟搖搖頭，接著又點點頭。
「剛開始很驚慌，不過在我家不久便睡著了，現在大概剛醒來吧。」
「這樣啊……沒什麼狀況就好。」陸鬆口氣，又喝了一口咖啡。「說起來還真巧，我跟妳竟然都是她的熟人。」
「恩。還真是湊巧呢。」
「那妳打算帶她出門遠行的事──她答應了？」
「不答應也不行。」玟答道。「說到底她也沒其他路能走了。」
「說的也是……抱歉哪。」
「你沒事抱什麼歉？」
「唉……」對於玟的質疑，陸先是嘆口氣後才慢慢解釋道。「就是那個……愛這次之所以惹上麻煩，其實是因為我這個社工不夠盡責，解決不了她過度依賴男人的問題，才會害這次事件發生的。」
陸像在謝罪般，對玟吐露出自責的感情。
但玟只是搖搖頭。
「我覺得這不是你的問題。」
「……為啥？」
「雖然我不清楚你做為社工的職責為何，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因為什麼事而必須幫助她。但至少我了解一件事。」
玟停了一會。
「就算在你的任務裡，包含了改變愛的個性這點，但個性這種事，只能由自己決定要不要改。也就是說，只要你確實勸導過她，那之後的事就是她自己的責任了。」
玟盯著陸的臉說完。對方似乎沒想到她竟會有這種見解，傻愣了三秒，臉上才終於露出苦笑。
「啊哈哈……妳居然會這麼想啊？」陸說道。「我還以為……妳會怪我害妳最好的朋友出事。」
「我才不會隨便責怪別人。」玟回答他。「屬於誰的責任這點，我分得很清楚，不會因為個人感情就任意遷怒在你身上。」
「喔──這樣啊。原本我還做好了會被你又踹又罵的心理準備，但看來是用不到了啊。」
「……」
一聽他這樣講，玟立馬賞了他一腳，回應他原先的要求。
「啊痛痛痛！你不是說不會生氣了嗎？現在補這腳是怎樣啦！」
「沒什麼。只是覺得不能讓你期待落空而已。」
「……好吧。」他將就揉了揉被踢到的脛骨。「總之釐清責任的事就這樣吧。我們回到正題。」
（明明是你自己提起責任歸屬的問題，現在卻說得像這事其實不大重要一樣。唉……）
算了。反正玟早就知道他是那種想到啥就說啥，不會在意話題流向的人。現在還是別打斷他吧。
「旅行的事已經規劃好了嗎？你們目前打算去哪？」
「計畫得差不多了，只要稍微準備一下就能馬上出發。」玟說明到。「至於要去哪裡的問題……」
「怎麼？」
「說實話，我還沒確定行程，也不知道我們到底該去哪裡。」
「啥？你不是說計畫好了嗎？難不成你做規劃時都不考慮這些必備要件的？沒有目的地的話，你們就只是在流浪，而不是去旅遊了喔？」
「……我也沒辦法啊。」由於被陸戳中痛處，玟有些害羞地撇過了頭。「是有想去的地方沒錯，但我又不知道那個地方究竟在哪……」
「……你說的『地方』是哪裡？」
陸一問完，玟馬上又補給他一腳。
「就跟你說我不知道在哪了！」
「啊幹──你別往同一隻腳上踹啊！」陸邊抱著腳邊抱怨。「我剛的意思是說，就算不知道在哪，但你總知道那地方叫什麼吧？除非是從介紹裡聽來的，不然你哪會知道在某處有這麼一個你想去的地點？」
的確。就像陸所說，某個人之所以知道某個地方存在，必定是親身去過──或至少在某個資訊來源裡聽過那地方的名字，藉由知道名字這事來認定場所的存在。
然而──「我也不知道那地方叫什麼，但我能肯定，那地方確實存在。」
玟堅定說道。只靠一句話就破壞了世間的邏輯法則。
「……唉。算了，那我換個方式問好了。」陸的語氣表露出深深無奈。「你是從哪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的？還有那地方有什麼不一樣的特徵──這些事你總該知道了吧？」
「……知道是知道。」玟略帶遲疑。「可是……」
「別再『可是……』了。我都換個方式問妳了，妳就明快一點，把對那地方的印象告訴我就好啦。就算我也不知道那是哪，但至少也能靠我的地理常識，幫妳找出幾個可能的點啊。」
「你這樣說也對──好吧。」玟終於決定要老實說出。
「但先說好……在我說出是在哪知道那地方時，你可不能笑我。」
玟低著頭，眼神微微向上瞄著陸，嘴唇不自覺地噘起。
「啊！那個……唉、好吧。」陸看到她這樣，忍不住側過臉，搔搔臉頰。「那你就說吧，我會認真聽的。」
「……嗯。」
於是在這之後，玟對他說了──說出了自己不停夢到的那場夢──全部的詳細內容。
被愛抱著，睡了場憋得難受的覺後，玟獨自醒來，起身把睡著時踢掉的棉被往愛身上蓋好。
儘量不吵到她，玟靜靜做好上班前該做的準備後，留下紙條告知愛自己出門了，接著便小心關上門，出發上班。
今晚，除了得告知店長自己要離職外，下班後還得等賣場開門，採購一些長途旅行會用到的東西。
該做的準備不少，但玟能用來準備的時間卻不多。她一直擔心自己不在時，愛的前男友會直接殺到她家找愛。
雖然玟知道，那群黑道的手腳沒那麼快，能一天內就找到愛躲藏的地方。但因為事關重大，她很難不讓自己有這種多餘的顧慮。
到超商後，玟直接找到店長，當面說出了她想離職遠遊的事。
店長驚訝之餘問她原因，她省略了愛的事，只簡單說道。
「──沒什麼，只是想出發去尋找自我而已。」
聽見她的說詞，店長無奈地嘆了聲氣。似乎想說點什麼，但看到玟展現的態度後就放棄了。
「唉……妳們這些年輕人，就喜歡做這種無謂的事，在這好好上班不也很好嗎？」
「是沒錯。」玟回答他。「我很感謝店長，一直以來都在照顧我、容忍我這個缺乏禮節，又不擅與人交際的員工。但老實說……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永遠待在這裡，所以想藉著旅行，確認我之後要做的事。
「很抱歉，我這個員工的任性，至今為止給你添了諸多麻煩。
說完，玟朝店長深深鞠躬。
「啊……妳不用這樣啦。反正不是去旅行而已嗎？妳就當放個長假，之後找到其他工作前，都可以在這繼續待著的，這裡的夜班隨時有妳的位置。」
對於店長的好意，玟非常高興，但也因而感到有些愧疚。
一者是因為自己沒說出全部事實；一者則是因為自己其實早就有想離開這的念頭。
店長拍拍肩，向她道別後便下班離開。玟看著他離去，然後搖搖頭，把冒出的歉意甩掉，才繼續處理起她在這最後一天的工作。
就算是最後一天，但該做的事還是跟平常沒什麼兩樣。
結帳、煮咖啡、點貨、上架等等……都是第一天上班起就一直在做的事，自己早已練到能不經思考便動手完成的程度。
只不過，大概是留戀使然，玟今天在工作上犯了不少錯，找錯錢、商品上錯架、按錯咖啡機的按鈕等，都是新手才會犯下的失誤，自己的技術像倒退回沒點技能點的等級。
但因為沒什麼客人，所以犯錯不至於造成麻煩，只是得再多費神處理一下而已。
等到進入深夜，客流完全消退以後，她一面打掃一面發著呆，等著每晚必到──其實也不是真的全勤的那個人上門。
「唉……」
果然，只等了一段時間那人就來了，便打著哈欠邊走進門，像沒睡飽還在恍神一樣，沒看見玟而直接擦身而過，自顧自到冰櫃拿了咖啡便走向櫃台。
直到替那人結帳時，他才發覺玟站在他面前。
「啊──早啊。」
「早。」
「那個……我有事跟妳說。」
說完，陸便拿著咖啡走出超商，玟直接跟在他後頭。
拉開拉環，張嘴喝下一口咖啡，陸才開始對著玟提到──
「那個……愛現在狀況如何？」
玟搖搖頭，接著又點點頭。
「剛開始很驚慌，不過在我家不久便睡著了，現在大概剛醒來吧。」
「這樣啊……沒什麼狀況就好。」陸鬆口氣，又喝了一口咖啡。「說起來還真巧，我跟妳竟然都是她的熟人。」
「恩。還真是湊巧呢。」
「那妳打算帶她出門遠行的事──她答應了？」
「不答應也不行。」玟答道。「說到底她也沒其他路能走了。」
「說的也是……抱歉哪。」
「你沒事抱什麼歉？」
「唉……」對於玟的質疑，陸先是嘆口氣後才慢慢解釋道。「就是那個……愛這次之所以惹上麻煩，其實是因為我這個社工不夠盡責，解決不了她過度依賴男人的問題，才會害這次事件發生的。」
陸像在謝罪般，對玟吐露出自責的感情。
但玟只是搖搖頭。
「我覺得這不是你的問題。」
「……為啥？」
「雖然我不清楚你做為社工的職責為何，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因為什麼事而必須幫助她。但至少我了解一件事。」
玟停了一會。
「就算在你的任務裡，包含了改變愛的個性這點，但個性這種事，只能由自己決定要不要改。也就是說，只要你確實勸導過她，那之後的事就是她自己的責任了。」
玟盯著陸的臉說完。對方似乎沒想到她竟會有這種見解，傻愣了三秒，臉上才終於露出苦笑。
「啊哈哈……妳居然會這麼想啊？」陸說道。「我還以為……妳會怪我害妳最好的朋友出事。」
「我才不會隨便責怪別人。」玟回答他。「屬於誰的責任這點，我分得很清楚，不會因為個人感情就任意遷怒在你身上。」
「喔──這樣啊。原本我還做好了會被你又踹又罵的心理準備，但看來是用不到了啊。」
「……」
一聽他這樣講，玟立馬賞了他一腳，回應他原先的要求。
「啊痛痛痛！你不是說不會生氣了嗎？現在補這腳是怎樣啦！」
「沒什麼。只是覺得不能讓你期待落空而已。」
「……好吧。」他將就揉了揉被踢到的脛骨。「總之釐清責任的事就這樣吧。我們回到正題。」
（明明是你自己提起責任歸屬的問題，現在卻說得像這事其實不大重要一樣。唉……）
算了。反正玟早就知道他是那種想到啥就說啥，不會在意話題流向的人。現在還是別打斷他吧。
「旅行的事已經規劃好了嗎？你們目前打算去哪？」
「計畫得差不多了，只要稍微準備一下就能馬上出發。」玟說明到。「至於要去哪裡的問題……」
「怎麼？」
「說實話，我還沒確定行程，也不知道我們到底該去哪裡。」
「啥？你不是說計畫好了嗎？難不成你做規劃時都不考慮這些必備要件的？沒有目的地的話，你們就只是在流浪，而不是去旅遊了喔？」
「……我也沒辦法啊。」由於被陸戳中痛處，玟有些害羞地撇過了頭。「是有想去的地方沒錯，但我又不知道那個地方究竟在哪……」
「……你說的『地方』是哪裡？」
陸一問完，玟馬上又補給他一腳。
「就跟你說我不知道在哪了！」
「啊幹──你別往同一隻腳上踹啊！」陸邊抱著腳邊抱怨。「我剛的意思是說，就算不知道在哪，但你總知道那地方叫什麼吧？除非是從介紹裡聽來的，不然你哪會知道在某處有這麼一個你想去的地點？」
的確。就像陸所說，某個人之所以知道某個地方存在，必定是親身去過──或至少在某個資訊來源裡聽過那地方的名字，藉由知道名字這事來認定場所的存在。
然而──「我也不知道那地方叫什麼，但我能肯定，那地方確實存在。」
玟堅定說道。只靠一句話就破壞了世間的邏輯法則。
「……唉。算了，那我換個方式問好了。」陸的語氣表露出深深無奈。「你是從哪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的？還有那地方有什麼不一樣的特徵──這些事你總該知道了吧？」
「……知道是知道。」玟略帶遲疑。「可是……」
「別再『可是……』了。我都換個方式問妳了，妳就明快一點，把對那地方的印象告訴我就好啦。就算我也不知道那是哪，但至少也能靠我的地理常識，幫妳找出幾個可能的點啊。」
「你這樣說也對──好吧。」玟終於決定要老實說出。
「但先說好……在我說出是在哪知道那地方時，你可不能笑我。」
玟低著頭，眼神微微向上瞄著陸，嘴唇不自覺地噘起。
「啊！那個……唉、好吧。」陸看到她這樣，忍不住側過臉，搔搔臉頰。「那你就說吧，我會認真聽的。」
「……嗯。」
於是在這之後，玟對他說了──說出了自己不停夢到的那場夢──全部的詳細內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