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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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0-09
  凡與月麟並肩坐著。

凡失神的回想昨夜的忙碌,渾身疲軟感覺好似遭人榨乾。

  望著虛空發呆的他有時會在不小心碰到月麟的肩膀時回神。

  他覺得如果有甚麼不良嗜好的話說不就能轉移注意力了。

  待在同一狹小的空間中,月麟很煩躁地看著隔壁緊張兮兮的前主人。

  「主人,你原來是這麼噁心的人嗎?」

  「我以前是怎麼跟妳相處的?」

  直到月麟主動說話前,他們已經浪費了整整二十分鐘。



  今天凌晨回到旅店的時候,渾渾噩噩的凡還是很平常的抓著名為月麟的抱枕睡去。

  不知是放寬心了,還是剛好沒做惡夢。

  這是他這幾個月來睡得最安穩的日子。

  月麟也沒多想,兩個禮拜以來的悶熱,讓她習慣被人抱著入睡。

  只要無視那不時會把臉埋進自己頭髮中的行為,其實在這破敗無法遮風避雨的旅店中倒是能睡得很暖活。

  出現問題的時間是上午九點鐘。

  昨晚過了一回放蕩的夜生活,凡比平常還晚了四個小時起床。

  他醒來做的第一事情是叫著跌下床……

  讓巨大聲響吵醒的月麟受到超越平常等級的道歉,凡竟然跪著求她原諒他的無禮。

  腦袋終於把情緒整理好,察覺自己眼前的少女美的脫俗。凡再也沒辦法像之前那樣當成一個用完就發遣散費的毒藥桶。

  月麟先讓他坐回床上,結果凡開始扭扭捏捏的,看的月麟渾身不舒服。

  之後就浪費了二十分鐘。

  「事到如今,還要跟我說甚麼男女授受不親嗎?窩囊思春處男。」

  「……不,該怎麼講呢……之前我只是把妳當成外表比較罕見的蛇人,大多時間看的都是那對優秀的毒牙。」凡內疚的騷著臉頰。

  「負責帶著『優秀』牙齒的部件啊……喀啦!」

  月麟盡可能地保持微笑,額頭上的青筋則用上微量的毒液壓下。

  身為能夠自在的控制毒液的種族真是太方便了,月麟心想。

  雖然早就知道凡是怎麼想的,親耳聽見的感覺更糟糕了。

  「所以,那啥……察覺到妳長得這麼漂亮的現在,我覺得不能像之前那樣。總覺得自己可能在哪天犯下大錯……」

  「直球啊!呀哈哈!贏了!喀喀終於啊!終於從你嘴巴裡撬出這句話了!」聽到稱讚的她高興的在搖晃的床上鬧騰,惹來隔壁的房客憤怒的敲牆才停歇。

  月麟喜歡讓人誇獎,但她偏偏又有故意說人壞話的習慣。

  真是奇怪矛盾的感情。

  「月麟小姐,妳的情緒高漲的有些奇怪……」

  「加什麼小姐啊啊!給我像之前那樣,神氣的叫聲『喂!奴隸!過來服侍我!』來聽聽啊?」

  美麗的臉蛋現在看起來像個小流氓一樣難看。

  「我的語氣沒那麼糟糕好嘛!也沒說過那種話!」

  「你不僅變了噁心,還患上了記憶障礙了嗎?前主人,好可憐……看在你之前多少算是照顧我的份上,就把你丟到教會前面去吧。」

  「你靠近教會會被射殺吧……」

  「這裡信仰上凡教啊……」

  上凡教對月麟等亞人們來說可不是甚麼好東西。

  奉行凡人至上教義的他們,可以本著淨化邪惡的名號笑著屠殺亞人。

  他們聲稱亞人是受到惡魔的詛咒,才會長出不淨的非人之物。

  話雖如此,他們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亞人……

  只要你主動掛上項圈,在他們面前汪汪~~的。表現出順從的態度,他們就會破例委屈地收你做奴隸。

  總之,是個思想偏激的團體。

  要不是基拫所在的國家也是優待凡人主義,這個教派根本就是少數信仰。

  這些人正是拉拔凡成長的老爺子最厭惡的類型,凡耳濡目染對他們也沒好感。



  「總之,來討論今後方針吧。」

  月麟帶著壞笑的體貼為失去目標的凡提出意見。

  昨夜放棄報仇的凡確實處在無處可去迷途中。

  凡不習慣讓她這麼貼心對待,一時愣住隨後又露出苦笑。

  「好不容易恢復自由了,妳不去其他地方嗎?」

  「基本上我是鐵了心要讓你包養了。喀喀~!」

  雖然,凡想要她回自己家,但仔細想想……

  經歷奴隸狩獵的地方就算僥倖地得以留存,還會有人願意住在一度遇險的地方嗎?

  還有,月麟的家人是否存活也是個敏感的問題。

  連她本人都不一定知道……

  「就這麼辦吧……」

  見凡爽快答應,月麟神情意外雙手環抱在「期待其今後成長」的胸前:

  「誒?還真的行?該不會是要把我變成發洩慾望的性……嗚!做甚麼啦?」

  凡一把手刀輕劈在故作驚態的月麟頭上。

  她一臉不滿地鼓起臉頰,粗聲咋舌。

  「就不能讓妳的言行吻合外貌點?」

  「說笑!喀喀喀喀喀啦啦~!」

  凡有些頭痛的疑問完全無法傳達到月麟耳裡。



  月麟之所以會有那些粗魯奇怪的行為多半是出於自我保護。

  她在那漫長的五年間思考著怎麼保護自己。

  她做出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趁奴隸商剛接手事業,還不熟悉眾多亞人的習性時,以珍藏在體內最後的毒液噴向第一個試圖買下她的人。

  奴隸商之後好像費盡千辛萬苦的向人家賠罪,對月麟只是加固奴役魔法的規章後就不怎麼理會了。

  月麟覺得納悶,於是在某天,奴隸商放飯的時候問了。

  「我從沒看過你教育奴隸,這樣賣給客人沒問題嗎?」

  奴隸商事務性的回道:「那種事情只要加強奴役魔法就好了,對我來說商品的賣像比較重要。客人們也會因為這裡的奴隸乾淨漂亮,光顧意願較高。」

  奴隸商說了,只要奴隸懂得奴役魔法的絕對性就好。

  當然,之後月麟還是不斷的跟客人找碴,弄得那些喜歡使喚奴隸的名門望族都不想招惹到這個神經病白色蛇人,從而滯銷。

  不過這些都不是凡會知道的故事了。



  月麟提出的要求有二,一是包養、二是想要走在陽光下,也就是想離開不法街的意思。

  對此,凡也是雙手贊成。

  如果繼續跟她擠一間,誰曉得哪天按耐不了心中的惡魔。

  「恩……我覺得還是搬去亞人比較適合生活的地方更好吧?」

  「不想……」

  「為甚麼?」

  「……感覺像是認輸似的,總之不想。」

  (倔強啊……)

  凡打從心底覺得月麟很有個性。

  從未聽過這麼任性的奴隸,啊!現在是前奴隸來著……

  「那我們想辦法在這個城市裡打造一個適合亞人生存的地方。」

  「何必大費周章……」

  月麟好像想說甚麼,凡等了許久她還是沒說出口。

  「畢竟,依妳的條件走在這種地方很容易出事嘛。──不知道能不能拜託山貓老大搭把手……」

  凡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低頭鼓著臉頰的月麟聽。

  「貓老大一定會幫忙的。」月麟神情確信。

  「那是對妳才會無條件的幫助。對男人,就算是白色系的他也會一腳一腳的踹在臉上,讓他哭著閉嘴還會繼續踹。雖然他不怎麼出現在現場。」

  拿山貓老大的話來說就是「當老大的怎麼可能隨便露臉?當我是坐檯小姐,以為一天有多少社會事要處理啊?」。

  當天讓他踹臉的那個男人聽說也是哪裡的角頭來著。

  後來那哭號的模樣根本看不見威震四方的氣勢,只是個求饒的小痞子。

  凡想起打工時所見的樣子,再回想那天他跟月麟聊天的模樣。實在沒辦法順利的把這兩個景象中的男人當成同一人。



  「妳不把項圈摘掉嗎?」

  「這個啊……我想當成教訓留著。喀啦~」

  「這樣啊……」

  竟然本人都這麼說了,凡也不好說甚麼,不過……

  「竟然都要戴了,買一條好看點的。妳挺喜歡打扮的吧?」

  「啥?是沒錯啦……」

  「有些人也會打扮奴隸,用來炫富。所以也有人在賣漂亮的項圈。」

  凡的腦裡此時冒出了一位異類亞人。

  她是少數在凡人至上的城市中還能來去自如,無拘無束的怪異狐人。

  自稱並不是甚麼戰鬥高手,也沒有像山貓老大那樣的龐大勢力保護,更不會去諂媚凡人官僚。
──僅僅是個賣花與手工藝品的商人。

  市中心附近的市集,有個門庭若市的花店。

  進出的客人中也有上流社會的人士,看見他們與狐人愉快的對談,在信仰上凡教的城市中相當奇怪的構圖。

  從這裡不難看出,那名狐人多麼吃的開的本領。

  店門口當然擺滿當季的花朵與店主的插花,看進裡面也有種子怎麼賣的標價。

  就在花團錦簇的空間中,有兩個狐人店員忙左忙右招呼著客人,月麟的注意力全往店主看去。

  「好膨的尾巴……等!主人,你在做甚麼?」

  凡在看見狐人的瞬間,全身的電流逆流般地憾動腦髓。

  「不管看幾次都覺得很美的稻金色毛髮……」

  月麟連忙拉住凡伸向狐人的手,這一拉也把飄走的魂魄拉了回來。

  剛好送走客人的狐人聽到他們的對話轉頭看來。

  「啊啦~這不是普勒先生嗎。歡迎~需要甚麼儘管挑。」

  狐人帶著甜美的笑容招呼來客。

  雖然沒有禁止亞人在城裡做生意,但能像眼前這位狐人一樣,沒人罩還大搖大擺走在大街上的奇葩大概找不到第二個。

  狐人與蛇人同樣是陰屬種族,除了能用自己的毛髮做些奇奇怪怪的把戲外,他們還能指石為金。當然,是贗品。



  除此之外還有雙巧手,擅長編織一些花紋獨特的布匹、繩結,製作精巧的飾品。

  聽說通過觀察他們的尾巴數量就能得知這個人能得年多少。

  大多狐人都只有四條尾巴,他們的種族平均壽命是40歲,些許提升傳聞的可信度。

  由於種族多半在那種年紀就逝世,所以他們養成了較為奔放的種族觀。



  「嗯嗯?普勒先生的表情好像變得和緩了……不對!那不是重點。嘿!美少女,妳叫甚麼名字!」

  「唉?又是這種展開,她也是個怪人嗎……」

  月麟頭疼的看著眼睛和嘴巴都變成心型噴著鼻息的狐人大姊姊。

  凡很努力的把臉轉向月麟,打算為她介紹眼前的狐人商人。但他的眼球總會不爭氣的轉向那條膨膨的大尾巴。

  「望希小姐,她是月麟,我前陣子認識的女孩。今天想為她挑一條好看點的飾品……」向狐人商人介紹完月麟的凡轉向她:「她叫做望希,是九尾的狐人。如妳所見,有著象徵豐收的稻金色毛髮。」

  「我不是甚麼九尾。只有一條尾巴。」

  每當提到著個話題,望希總會矢口否認。

  說完望希擺動自己的尾巴,凡的視線隨之搖晃。

  月麟察覺凡有些怪異,無言的看著兩個活寶。

  「叫做月麟啊~吶吶!月月,能不能讓我幫你看個手相?」

  「妳的眼神有點可怕……」

  除了變得怪異的凡,連眼前這個叫做望希的狐人商人也散發著一股讓人不安的氣息。

  感覺自己被帶到虎口的月麟仔細將狐人看個遍。

  因興奮而抖動,皮毛柔順的狐耳,耳後垂下白頭翁花髮飾。

  將編起的稻金色長髮披在肩上(很危險的髮型)。臉上沒有皮毛生長,除去耳朵單純就是個凡人美女的外型。現在射出精光的金瞳平時應該是掛著溫和的色彩,看起來是個溫柔婉約的淑女。

  橘色和服的布料繡滿各式花朵,腰際的腰帶在背後打了大大的蝴蝶結,一條掛著幾個水滴狀透明結晶的細繩在花色淡雅的腰帶上繞了一圈。

  大大敞開的胸口就月麟看來充滿挑釁意味,全身上下繚繞著魅惑男人的魔性。

  可是,凡顯然不是對她的身體感興趣……

  「主人果然有甚麼異於常人的性癖……」

  凡感興趣的好像是那身毛髮的顏色,一舉一動都透漏著渴望陷進膨膨的尾巴之中。

  「嗯~普勒先生好像又回到第一次見面時的樣子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之恭喜您想看開了。」

  「喔、喔……謝謝妳的關心。話說,我能不能摸摸看那些尾巴?」

  「興致可高的突破天際!明明從來沒有關心過我的打扮!終歸還是要有淫蕩的身體才能獲勝嗎……」

  沒有理會消沉嘀咕的月麟,狐人發揮商人本性與凡討價還價。

  「讓我摸摸月月作為交換!」

  「可以!成交!」

  恭喜月麟在一秒內成功賣出!

  狐人沒形象的探出身子鼓起皮鼻翼噴氣,凡人一臉嚴肅的答應。

  「…………」

  月麟默默地拿出吹箭筒,見狀兩人高舉雙手,終於肯好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