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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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1-07
「話說,我們現在在等什麼?」無聊地看著西蒙解除困住夏柏菲和老拜的魔法——暗影禁錮剛解除亞舍塔羅就給了他們兩人已經後頸重擊——兩人還無抵抗地被放倒,為了保險西蒙還給他們加了層睡眠魔法。
一如既往的保密細緻。
「等啊!時間沒到!」西蒙用手指了指已經高高在上月亮,「這個還要我說明么?」
「哦……」
違和,還是違和。
就像之前西蒙告訴我的事一樣,他和亞舍塔羅,總給我一種異樣的違和感。
不論是說的話還是做的事。
………………
「我也姓羅克塔爾——嚴格說來,瑟雷斯汀你應該叫我聲爺爺。」剛剛西蒙如是說,「哈!別驚訝,我和你沒血緣關係——我是養子,你曾祖父勞爾·羅克塔爾的養子。」
那是一段很亂七八糟的家族史。
曾祖父勞爾·羅克塔爾,由於體弱多病,年逾三十仍未有子嗣,為避免十二貴族之一的羅克塔爾家不至於斷了繼承,當年的索爾納公爵(應該是夏柏菲的曾祖父吧?)家族將次子過繼給了羅克塔爾家,這個繼子,就是西蒙。
當時西蒙十二歲,聰明伶俐且活潑可愛(「就跟瑟雷斯汀你一樣哦!」西蒙當時如是說,伴著壞笑。噁心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思維敏銳的他很快就發覺當時羅克塔爾城堡里他的玩伴,廚娘十歲的兒子納塔爾不是個簡單的小孩——他是一個擁有羅克塔爾血脈卻不能擁有羅特塔爾姓的可憐小孩。
一個勞爾·羅克塔爾的私生子。
之後是一大段回憶,無非是像老年人回憶逝去時光般的啰里啰嗦(西蒙本來就是祖父級別的,也不能說是「像」)重點就是西蒙和納塔爾感情很好,如親生兄弟般一起玩耍,一起學習,一起進了教會,一直身體不甚強健的納塔爾做了研究潛心神學的神官,本就有著索爾納軍人家族傳統的西蒙做了戰鬥神官的導師。
兩人都很努力,也都很孤單。
「對了,在教會努力學習的這段時間,還發生了一件改變他們命運的大事,你知道是什麼嗎?」講述半天的西蒙忽然神色詭異地問我。
「我哪裡知道?!」聽他絮叨半天我早已不耐煩,一邊亞舍塔羅收起大劍,盤腿坐在地面發呆,一邊十二個面具守護者死人樣地直挺挺站在那裡,(說是死人也沒錯,我摘下其中一個的面具,灰暗乾癟的皮膚,面具下是一具不知保存了多少年的乾屍,伴著說不出來的葯臭味,很是噁心)再聽這個「又老又嫩」的西蒙東拉西扯好多毫無重點和意義的往事,我沒有一頭栽下去呼呼大睡已經很神奇了。
「你不再想想?」西蒙倒是耐心十足,試著引導我半天見我實在是懶得配合只好嘆口氣繼續說下去。
——那件改變他們命運的大事是我的祖父,魯特繆拉·羅克塔爾的意外誕生。
意外,確實意外,原本以為已經纏綿病榻不可能生育的曾祖父勞爾·羅克塔爾在一名異鄉游醫生的治療下身體竟稍有恢復,更出人意料地獲得了羅克塔爾家的正統繼承人——我的祖父魯特繆拉·羅克塔爾。
於是西蒙和納塔爾在羅克塔爾家的身份和地位立刻就顯得尷尬。於是,一個私生子和一個本該有繼承權卻因正統繼承人的誕生而失去資格的繼子索性忘卻家族的一切,全身心地投入宗教事業中。
遺憾的是,就算索爾納家族忘卻他的次子,羅克塔爾家忘卻他的繼子,以及忘卻他的私生子,依然有人沒忘。
命運沒忘。
疾病沒忘。
龍,沒忘。
正如同我會因為血源詛咒將會早早死去那樣,就如同我的曾祖父,祖父,還有我的母親一樣,這場羅克塔爾家誰也逃不過的厄運最終還是找上了他們。
「真是命運的捉弄,不是么?」講到這裡,西蒙自嘲的笑了笑,「兩個被家族放棄的人,卻依舊要償還家族祖先遺留下的債務——還好當時我們兩個沒有子嗣,要不然,不是我們的子孫後代們是不是都要接受這樣的命運?這種混蛋命運?」
「……我記得教會說,審判神子的時候,那群要處死神子的人不是也『如果我們錯了,那我們的罪由我們的後代們承擔』么?——所以那群人的後代至今仍然在顛沛流離。」已經廢人一個,接受自己命運的我,倒沒有表示出西蒙所期待的那種感嘆命運不公,僅僅是不屑地聳聳肩,「你們都是教會神官,應該也知道的呀?——神的安排。」
「知道是知道,可是到自己身上就不僅僅是知道那麼簡單了,」西蒙無奈地苦笑了下,「我和納塔爾平時都是用聖典教育信徒,告知他們所有的苦難都是神的安排,所有的磨練都是神的心意,所有的悲傷都是神的眷顧,要心存感激,要安於現狀,要誠心祈禱。可笑的是,納塔爾先患了病,在他感嘆命運不公的時候,我還在用同樣的話去安慰他——直到我也得上同樣的疾病。」
「不用問,你比他還感覺命運不公。」
「沒錯,我高燒了一周,和納塔爾一樣,恢復魔法,聖水,聖葯,甚至誠心祈禱都試過了,毫無效果,當我和納塔爾一樣準時一周退熱時,我明白了一件事——教會救不了我們。於是我就……」
「恩,我明白了,」我不耐煩打斷了西蒙那絮絮叨叨的敘述,「之後你去魔界尋找方法——變成魔族可能就是你解開詛咒的鑰匙,而納塔爾呢?他依舊相信這是神的考驗,於是四處追尋神的指引——來到了這裡,也解開了詛咒?」
「就是這樣。」被打斷回憶的西蒙沒什麼不快,看向我的眼神里滿是讚賞。
「就是這樣?」發覺問題所在的我再次確認道。
「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
心中怒氣在漸漸上升。
「恩。」
「就是……?」
「沒錯,瑟雷斯汀你……」
「亞舍塔羅!」我憤怒地將手中拐杖向一邊沉默不語的亞舍塔羅丟去,不等身邊西蒙驚訝結束,手臂猛甩,結結實實地扇了西蒙一個耳光,「你們這群混蛋——!」
帶著不甘憤怒的怒吼,失去拐杖支撐的我再次無奈地摔倒在地。
「瑟雷斯汀……你……」
「你們早知道是不是?你們早知道是不是?——早知道解除詛咒的方法!早知道!早知道!你們早知道了!」
「我們……」
「你們早知道方法,卻故意不說,明明知道可以解除詛咒,卻故意不告訴我,不告訴櫻!不告訴櫻!」
「……這個……」
「是你們害的,是你們害的!」趴在沙地上的我無力地抓起身邊的砂礫向他們丟去,無力的砂礫,這是我唯一能向他們發泄憤怒的方式,「要是早說出來,櫻就不用分擔她的生命給我,她就不用為了解除我的詛咒,去那該死的東方!她就不會……她就不會……不會……」
……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