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無視邏輯、漠視因果、忽視起承轉合,更別期待看得見完整的故事,畢竟這只是龍套們充滿怨念的碎碎念而已。
這是獻給位於舞台幕後、鏡頭外側,抱持著小小的野心而暗地裡活躍著的龍套們的默示錄。
名無權兵衛,這部作品主要角色之一的龍套角色。
雖然聽起來像是什麼支離滅裂的思考發言,不過這的確就是權兵衛在故事中的設定──堅信世界是個劇場的他,扮演著戲份寥寥無幾、重要性約等於免洗筷的龍套角色,而對此氣憤難平的他於是決定向世界進行反抗──大概是這樣的啦。
首先,讓我們就從名字的部分說起吧!
名字,在這部作品中具有一定程度的重要性,而名無權兵衛這個名字的意涵就是沒有含義。哈、又一次支離滅裂的思考發言~

不過按照我的設想,在劇場中的是扮演著龍套的權兵衛,承接的角色本就不需要有鮮明的特色或顯著的辨識度,最好是平凡又不起眼,所以我才用上了代表
無名氏的名字──名無權兵衛,而山田花子這個名字也是同樣的道理。
另一方面,刻意使用代表
無名氏的名無權兵衛跟山田花子,也是想營造出一種
正體不明的感覺,因為這兩個名字並沒有辦法真正代表兩人,僅僅只是模糊化後的代稱而已。
至於後記所提到
「龍套」奧斯卡則是某種程度的惡趣味來著,名字的來源的確就是奧斯卡獎的那個奧斯卡,但稱號卻是龍套。明明是龍套但卻是奧斯卡,我很喜歡這種悖反的感覺,而且又能和劇情進行呼應,不錯不錯~

而其他人的名字,嘛、這個還是留到各自角色的時候再談,我們再拉回來權兵衛的世界觀「劇場猜想」吧。
劇場猜想的靈感,有點像反向版「楚門的世界」,劇場上的所有人都是沒有自覺地依照著劇本演戲,而只有身為龍套的權兵衛跟花子對此是有意識跟認知的,但仍然不清楚為何會有這種狀況。
不過手持劇本、扮演角色、演繹故事,似乎又有一點無限流的感覺,但相較於求生存、練級的無限流,而劇場猜想則是連要做什麼都不清楚,只能在一知半解的狀況下摸索,同時試圖反抗可能隱藏於劇場之後的世界意志──那隻幕後的手。
總的來說,或許可以形容為某種奇幻版的沉浸式實境劇場,而權兵衛跟花子則是沒能徹底
入戲的角色,因此有著異於他人的明確認知,對身處現狀並非真實的更高階認知。
這種拉高層級,不再侷限於當下的故事,而是以更高的維度從上方俯瞰的認知模式,我將其稱為
後設認知!
這在設定上是相當重要的一環,權兵衛打破第四面牆的舉動也是基於此而產生的,對於撫川的世界觀中敘事層、敘事階梯來說更是不可或缺的關鍵。
嘛、我也知道「後設認知」的原意可能不是像我現在想表達的這個意思,不過我覺得這個詞彙非常的合適用在這裡,搭配上花子世界觀中的「認知濾網」更是絕配。
而在這部作品中,權兵衛、花子甚至是撫川都有著所謂的後設認知,在一定程度上也決定了他們的個性、行事作風以及動機。
就拿權兵衛來說好了,因為明確認知到當下並非現實,所以他其實並不太在意故事(或說戲劇)的內容與發展,因此會展現出蠻不在乎的輕佻態度,此外沒啥戲份的他在幕後活動時更傾向在過程中追求趣味,甚至是為了戲劇效果而肆意妄為,這在《敘事者的攻略法》多少應該感受得出來,不過權兵衛之前的形象其實更加…狂氣一點。
拿前身《龍套默示錄》其中一個橋段出來好了,以下是小夜子的第一人稱視角,這是當她陷入輪迴並嘗試搞清楚到底發生什麼時,向權兵衛跟花子講述自己陷入未知輪迴的歷經時,權兵衛聽完之後的反應。
「嗯……雖然很想相信班長妳的說法,但是還是缺乏具有足夠說服力的證據。」然而權兵衛同學接下來說的話讓我心頭一涼,果然沒有那麼簡單嗎。也對,我想沒有人會輕易相信這種無稽之談吧,如果那麼快就相信了,恐怕只是口頭上說說應付一下而已。
可是,證據……我又要怎麼證明呢?
正當我還在苦思無果之際,權兵衛同學朝著坐在病床上的我走過來,將雙手放在肩膀上,眼神直視著我。
奇奇奇奇、奇怪,現在是?
沒有理會我內心的動搖,權兵衛同學就這樣對我說:「如果班長說的是真的,那麼接下來我打算做的事情,下一次的班長想必也會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不就是再適合也不過的鐵證了嗎?那我就能夠相信妳了。」
啊、原來如此,所以只要我說出權兵衛同學接下來要做的事,權兵衛同學就會相信我了,這的確是一個方法。
不過,權兵衛同學到底要做什麼,還、還離我這麼近。
難道是說……
「……如果班長說的是真的,那這次的對話應該是我們第一次發生的吧,畢竟現在妳還沒有任何反應呢,真是可惜。」
「咦?」
這是什麼意思?
「五。」
正當我還一頭霧水之際,權兵衛同學不知道為何開始倒數了起來。
「四。」
權兵衛同學的雙手離開我的肩膀,但是並沒有收回。
「三。」
左手掠過我地耳際,移到我的腦袋後,隔著頭髮扶住了我的後腦。
「二。」
右手則是張開虎口,猶如摀住嘴巴般覆蓋上來。
「一。」
臉頰碰觸到男生溫熱的手掌,讓我的感覺渾身血液都衝上腦袋,體溫似乎也因此升高了幾度。但是這個動作到底是要做什麼?
「零。」
隨著語音落下,權兵衛同學咧開嘴角,平凡的臉龐露出了個惡作劇般的笑意。
咔嚓!
剎那之間,一聲脆響,視界歪斜。
我的意識就此中斷,墬入黑暗。
我蠻喜歡這段劇情的,因為個人覺得這很好地體現了權兵衛的
特性與
異質,雖然也有試探的用意存在,不過為了驗證小夜子所說的輪迴是否為真時,毫不猶豫地就選擇扭斷人家的脖子,這種誇張的舉動就純粹是權兵衛喜歡營造戲劇效果才刻意這麼做。
所以其實在原本的《龍套默示錄》中,我還偷偷給權兵衛安加一個「即興惡戲」的異名,個人覺得應該是蠻貼切的。
可惜到了《敘事者的攻略法》中沒有合適的地方來安插這個橋段,最後只好忍痛放棄了。

不過整體而言,權兵衛如今的形象與最開始動筆時的差異並不明顯,但即便如此還是經過一些細微的調整與演變,如果按照寫作過程的先後順序,大概歷經了這幾個時期的遞進:
「卡莫亞的獵犬」沃爾夫.諾亞
「即興惡戲」名無權兵衛
「龍套」奧斯卡
想想這也是一件蠻有趣的事,每當我調整故事的走向與發展,故事中角色的高度或者說所擁有的
後設認知,也像踩著階梯向上般隨之逐漸攀升,達到新的層面,這個過程就猶如具有生命一樣跟著成長進化。
那麼,如果讓故事再進展下去,又會達到哪個高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