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血腥之林（一）

「我不想逼妳進車子，但是人命關天，妳真的要這樣賭氣嗎？」凡妮莎突然沉默，低頭又抬頭說道：「已經沒聲音啦！妳再進去有什麼用？」


父親亞歷山大．弗格森教她與姊姊米蘭達「叢林法則」，只有她的回答最讓父親滿意，年幼的她以為這就是真理。凡妮莎每說一句驚世駭俗的話，亞歷山大就投以讚嘆眼光，二女兒像極了自己。但兩人終究是獨立的靈魂，命中所求也有所不同。


父親的讚揚遠遠不夠，他是高高在上的祭司，永遠跟兒女隔著一層面紗。凡妮莎想要母親薩絲琪雅的愛，她不想要每次感受到的背後微笑，一回頭就轉為凝視的目光；她不想要鼓勵的掌聲，一抬頭聲音就嘎然而止。


她越是得不到，越是渴望——越是渴望，她就越變本加厲。她渴望關注，變本加厲的是她的叢林法則。


「看什麼看！死變態！」察覺出傑佛瑞看好戲的心態。「妳⋯⋯不要逼我用魔法將妳定在車上。」事態緊迫，奧黛麗無暇顧及凡妮莎的行為是否與她的年齡相符，唯一能確定的是，她的耐心再也無法讓眼前任性的小女孩予取予求。


「我說得又沒有錯⋯⋯妳幹嘛去送死？」凡妮莎說得極其委屈。她的思維是一條筆直的康莊大道，只要看到嚮往的目的地，她便會努力前往。既然此刻援助已經無濟於事，那她要奧黛麗平安地跟她一起離開。


奧黛麗不忍有無辜的生命慘死在野獸口中，哪怕機會渺茫，她都要相救。她自幼相信有魔法天賦的人，應該要更加悲天憫人。奧黛麗直接將凡妮莎抱進車上，繫安全帶、開窗鎖門。突如其來的動作令凡妮莎愣住——她施同樣的保護咒，有一層透明的保護圍繞著車子。


奧黛麗對著安全帶施咒，因為她擔心凡妮莎尾隨她或是到處亂跑，過了十分鐘後，她可以自行解開安全帶；一來可以鎮定「小豹」，二來也不會太過嚴苛。


「十分鐘夠妳冷靜吧！我很快就回來。」「妳很暴力耶！」凡妮莎終於反應過來，嘗試從車窗勾住她。「妳如果超過這個範圍，保護咒就顧不到妳。」奧黛麗嚴肅地說。「妳爲什麼聽不懂啦！他們沒有救了，又不是不讓妳救⋯⋯人呢？」話未說完，望著奧黛麗的背影快速消失，凡妮莎氣沖沖地踢前方手套箱。


「她腦袋到底有什麼問題？又兇我！」看到傑佛瑞更加不悅，卻無奈他已經定格在原地，否則早就把腳筋已半斷的他拖出防護圈。礙於束縛，從口袋掏出瑞士刀割掉安全帶。其實她大可站起來便可解脫，但小女孩有特殊喜好：喜歡用刀劃破東西的感覺。


「之後再叫爸爸賠好了。」


凡妮莎突然想到一事，在車上隨意快速翻找，她沒有找到她要的東西，但是意外地獲得一個巧克力棒。「讚啦！」


「嘿咻——」隨後她爬窗下車，在白色敞篷車的鈑金上留下幾處黑色的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