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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回

本章節 10652 字
更新於: 2023-01-01
「為什麼?為什麼願意彼此寬恕的一個都沒有?」

一名頭戴飛碟帽的彎刀門戰鬥師出於謹慎而抬頭仰望,隱約瞧見宇羽隼正在張弓搭箭,頓時泛起不詳的預感,趕緊提醒道:「悍猛侯,快、快看上空!」

悍猛侯下意識地扭頭確認后,一道念頭自腦海里閃過,內心當即大叫不妙,慌忙喊道:「大家快散開!」然而為時已晚——只見宇羽隼的炮箭「嗖嗖嗖」地飛了下來,瞬間將彎刀門部隊炸得潰不成軍,被圍在中央的莫佳嘉和張天紹雖未直接受到波及,但也早早抬起臂膀護身,降低轟炸給自己帶來的危害。

「撤退!撤退!」已經嘗過一輪苦頭的悍猛侯深知炮箭威力巨大,根本不敢再戀戰,立刻下令逃跑。彎刀門戰鬥師們遂紛紛照做,但宇羽隼在空中緊追不放,趁他們尚未來得及彼此拉開距離之際連續發射箭矢,又傷了許多人。

就在這時,日誠快步從旁邊的樹叢里冒了出來,奔至彎刀門部隊後方,迅速揮動鎖鏈,彈開兩支炮箭,隨即眼見又有一支朝自己右側飛來,趕緊奮力跳起,伸出左臂盾攔截,登時「嗙」的一聲被炸飛到數丈之外;但他絲毫不顧自身的狀態,立刻掙扎著爬起來,往左側低撲出去,再次用鎖鏈彈開一箭,繼續掩護彎刀門部隊。

宇羽隼未料到日誠會在此時現身阻擾,不禁咬牙恨恨道:「日誠,又是你!」遂重新張弓搭箭,瞄向對方,發射出去。日誠剛剛站起身來,發現有支箭正直直飛向自己,匆忙架起兩面臂盾防禦,受爆炸的衝擊影響而連退好幾步后,驚見又有一支箭朝自己射來,於腳跟後方觸地,反應不及,當即被炸得往前踉蹌踏步,跪跌在地。

未待日誠緩過神來,宇羽隼已接著朝他放箭;日誠無法閃避,只得慌忙高舉左臂盾,硬扛轟炸。只見日誠周圍瞬間泛起一片沙塵和硝煙,隔了好一陣子后才慢慢散去,但其人雖肢體完整,位置卻已往後移了一大段,全身滿是泥漬與擦痕,死死趴在地上,臉色慘白,咳嗽不止,狼狽至極。

另一方面,宇羽隼收起了弓箭,由巨型獵鷹提著緩緩降低飛行高度,同時道:「日誠,你。。。」隨即與巨型獵鷹分離,穩健著陸后又道:「無論如何都要與我們為敵嗎?」

「若你們還想製造殺戮,那。。。」日誠吃力地重新爬起來,但承受多支炮箭給身體造成的負荷實在太大,不禁雙腿一軟,跪跌下去,趕緊將左臂盾插進地面加以支撐,片刻以後膝蓋使勁,挺直腰板,才算站穩腳跟,續道:「只要我尚有一口氣,便不會任你們為所欲為!」

「那你就給我死在這兒吧!」宇羽隼暴喝道,說罷便快步沖向日誠,自背上拔出雙刀。日誠見狀急忙揮出鎖鏈,欲行阻擾,但宇羽隼輕鬆避開,出刀砍向對方。日誠遂抬盾扛住,但身體挨了一頓轟炸后尚未恢復力氣,無法完全化解勁勢,結果被震退數步。宇羽隼緊接著逼近打出一波猛攻,日誠雖立刻採取守姿,但在高壓之下最終還是有所疏漏,讓宇羽隼捉住破綻,雙刀同時上挑,加開其兵器,再直踹一腳,將他震倒在地,連滾數圈後方才停下。

未待日誠爬起身來,宇羽隼已然逼近過去,一個低撲,並劈出雙刀,斬向對方;日誠慌忙抬起兩面臂盾防禦,並按下左臂盾的機關,彈出劍刃以作反擊,但宇羽隼立刻便順勢用臂盾頂開化解。宇羽隼以背部貼地后翻滾一圈,隨即迅速爬起來,顧不得立直身體,馬上揮刀刷向日誠;日誠此時也剛剛起身,匆忙後退躲閃。宇羽隼繼續朝日誠下盤連攻數手,接著朝左低撲出去,右手刀往上揚起;日誠閃避不及,右大腿后側被划中一刀。

宇羽隼站起身來后再度朝日誠發起進攻,躲開對方甩來的鎖鏈后逼近至其跟前,又是一波連擊,最終雙刀各自左右劈斬而出,敲在他的臂盾上后持續使勁,一口氣將對方推至背部撞在一棵大樹的樹榦上。日誠身體狀態欠佳,在力量比拼中陷入劣勢,為了擺脫困境,只得起腳踢向宇羽隼,隨即用鎖鏈補上一擊,進一步驅退對方,同時左臂繞后抱樹,穩住因單腿支撐而略微失衡的軀體,接著轉身就跑。

正在氣頭上的宇羽隼當然不可能就此放日誠逃走,立馬追趕在後,不一會兒便縮短了距離。日誠見狀轉身甩出鎖鏈,從宇羽隼右側打向對方;宇羽隼雙刀先後朝上揚起,挪開鎖鏈,繼續前進。日誠算準宇羽隼此時兵刃位置欠佳,難以回抽用于格擋,當即筆直刺出左手劍;怎料宇羽隼直接跳起,往後彎腰,右腳踢開日誠的臂膀,左腿隨即踹向其胸膛!

日誠暗吃一驚,趕緊抬起右臂盾,雖及時遮護身體,但仍舊被強大的踢力震倒在地。宇羽隼跟著也跌落下去,背部貼地后腰部一使勁,將自身往上彈起,迅速立直。日誠見狀不敢有絲毫遲滯,一邊站起身來,一邊揮動鎖鏈,從後方掃向宇羽隼下盤;然而日誠此時的姿勢胳膊不便發力,鎖鏈被宇羽隼轉身用腳輕鬆勾起,甩至右前方,掛到右手刀上,接著右臂迅速抖動,讓鎖鏈纏卷在刀身上,同時以左手刀出擊,但被日誠擋下。

宇羽隼隨後奮力揮動右臂,透過鎖鏈將日誠拽往自己左側,並轉身反向劈出左手刀;日誠匆忙把左臂縮至背後,用臂盾防住攻擊。宇羽隼跟著回抽右臂,又將日誠拽過來,出刀砍向其右肩;日誠左手劍繞背驚險守住,豈料隨即卻見宇羽隼高舉右手刀,使勁拋出,插進一棵樹的樹榦上!

日誠的右臂登時受力被往回拉,致使他慌忙轉身,並下意識地刺出左手劍;但宇羽隼已將左手刀交予右手,橫劈過來,彈開他的兵刃,緊接著左手一記直拳,正中胸膛,將其震得摔跌在地。宇羽隼隨後轉身抬起右腳,踩住鎖鏈,插在樹榦上的刀頓時因勢回抽,上彈之後朝其下落;宇羽隼遂伸手接刀,跟即抖動臂膀給刀解纏,將鎖鏈甩往身後,打向剛站起來的日誠,被對方用左臂盾抵擋后雙刀大力劈出,破解其防禦,再踢出左腿,震退對方,並且未待他停住腳步,又踩住鎖鏈末端,藉此施力將其拉回來!

宇羽隼隨即踏著鎖鏈前行兩步,繼續向日誠施加拉力。日誠情急之中右手鬆開鎖鏈,勉強站穩腳跟后抬起兩面臂盾,擺好防禦;但宇羽隼壓近后並未出刀,而是朝左拐,右腳順勢掃向對方左腿,登時將其絆倒!

日誠重重往前摔跌下去后,宇羽隼立刻轉身伸腳踩在其後背的盾上,舉起右手刀,道:「到此為止了,受死吧!」豈料正要下劈之時,旁邊冷不防飛來一柄漆黑的劍,彈開他的刀!

宇羽隼不禁大吃一驚,扭頭瞧去,發現夜靜琪正在快速衝來——剛才那把劍也自然是『魔鬿』。只見夜靜琪奔至宇羽隼面前後立刻跳起,左手拔出『水晶』,斜上掃出,緊接著右手抽出腰間同側的劍鞘,追加一擊;宇羽隼匆忙以左手刀格擋第一擊,隨即用臂盾的刀刃扛住第二擊,但還是被對方強大的勁勢震退一步。然而夜靜琪遂又凌空轉身,兩柄武器先後劈壓出去,宇羽隼雖用右手刀彈開其左手劍,左手刀卻補防不及,結果被劍鞘擦中胸膛!

宇羽隼登時感受到些許疼痛,往後多退幾步,夜靜琪則跨過日誠,以單腿屈膝的蹲姿於另一側著地,跟即右手切換握姿,讓劍鞘的末端朝外,起身繼續向宇羽隼發動攻擊,並扭頭瞥了日誠一眼,問道:「沒事吧,誠公子!?」

日誠翻過身來,望向夜靜琪,但先前承受的傷害令他一時無力再起,只得側躺在地,答道:「還、還行。。。」

另一方面,宇羽隼一邊應付夜靜琪,一邊在心中暗想:「居合四重斬!?早清楚她在劍鞘的運用上造詣極高,而且是個對稱流,但沒想到居然使得出這種技術組合。。。但現在她丟了一把劍,並非完整對稱,我只消據此擬制戰略,便能有效反擊。看好了『長公主』,同為對稱流,今天就與你分個高低!」迅速拿定主意后,當即採取行動,抓住夜靜琪右手所持並非真劍的弊點,大膽放鬆該側的防禦,集中火力於右路,外加妥善拿捏距離,盡量貼近對方,令其無法發揮武器較長的優勢,自己兩面臂盾邊沿的刀刃則容易構成威脅;這下雙方的左右配置失去均衡,但夜靜琪劍鞘的殺傷力有限,擇邊互攻的風險太高,故最終還是採取守姿以求穩妥,讓宇羽隼獲得反先。

宇羽隼佔據主動后斷無畏縮之理,更加積極地進攻。只見他左手刀自右側斜劈而下,被夜靜琪揮劍化解后右手刀從更高的位置砍出,敲在對方舉起來的劍鞘上,隨即右臂使勁施壓,將其往後推,同時左手刀在下面跟對方的劍快速交鋒一陣,再回抽右手刀,讓對方的劍鞘因勢挺出,用臂盾邊沿的刀刃敲擋一下后右手刀直斬出去;夜靜琪沒法化解,故向左轉身彎腰,勉強躲掉。宇羽隼遂順勢收回右手刀,正好架開夜靜琪的劍,右臂挪至一個可以攔截對方劍鞘的位置,再用解放出來的左手刀砍向其後背;夜靜琪依舊缺乏防禦手段,只好慌忙跳出一大步,驚險閃避。

待夜靜琪轉過身來時,宇羽隼已經逼近,左手刀橫向掃出,連同臂盾側刃形成攻擊;夜靜琪於是抬起雙手裡的武器抵擋,但宇羽隼的右手刀隨即又低刺過來,迫使她再度跳出一步,後退躲避。宇羽隼遂繼續逼近,右手刀自左側低掃出去。夜靜琪送出劍鞘防住,並以左手劍反制;怎料宇羽隼對此早有預料,舉起左手刀化解,跟即臂盾側刃順勢划向夜靜琪的右臂,令她急忙縮回胳膊。但這樣一來宇羽隼的右手刀便不再受到阻擾;他於是立刻刺出一刀,被夜靜琪用劍格開后掃出左手刀,將對方的兵器也頂向外側,緊接著右手刀自上方劈砍而下。

宇羽隼此擊頗難處理,夜靜琪一時間內有些慌了神;然而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際,一股奇妙的靈感卻閃過其腦海,以至瞬間彷彿遭人操控似地下意識擲出劍鞘,打在宇羽隼右臂上,令對方的速度稍微減慢,並朝右彎腰側身,驚險躲開!

儘管如此,夜靜琪的危機仍舊尚未解除。只見宇羽隼隨即揮動左手刀,刷向其腹部,而她的左手劍位處外側,根本沒法作格擋之用;豈料眼看夜靜琪束手無策之際,她竟用左手劍的劍柄猛敲腰間左側的扣夾,同時抬起左腳,踢向另一柄劍鞘的末端,右手順勢將它抽出,正好防住攻擊!

宇羽隼不禁暗吃一驚,趕緊再用右手刀追補一擊;但夜靜琪的左手劍已經收了回來,輕鬆化解,並轉身朝後捅出劍鞘,戳中宇羽隼腰間右側,將他震退。夜靜琪跟即倒地放鏟,進一步驅退宇羽隼,然後爬起來甩出劍鞘,攻擊對方下盤,同時將左手劍插入落在地上的另一柄劍鞘里,再抄起那劍鞘,立直身體,往前一送,讓劍滑出一大截,繼續阻擾對方逼近,最終後退一步,重新還劍入鞘,順勢把劍鞘收回腰間左側扣好。

完成這波精彩絕倫的反撲后,夜靜琪自己亦表現得很訝異,怔怔地盯著雙臂,可還未反應過來,內心便傳出一股聲音。

「。。。你在幹什麼呀?那傢伙帶了四把刀,但我們也不只有兩支『劍』吧?」

「『長公主』!?你剛剛消失到哪去了?忽然斷了聯繫,害得我都慌了!」

「我看你救日誠,一時不爽,就賭氣不管嘛,哪想到才撒手短短數息,你會差點丟掉性命。」『長公主』輕浮地回應,「總之現在起就交給我吧。這姓宇羽的,穿個顏色不搭的袖套,還敢裝對稱?我來讓他瞧瞧什麼是真正的對稱流!」

「照你這樣說,『水晶』和『魔鬿』外表也不同。。。」

「那是你我意志互通,達成更高一層境界的證明。他那算啥?夢的右手加日誠的左手?簡直不要太囂張。」

「所以他兩邊都是慣用手,確實符合對稱流啊。。。」

「不跟你嘮嗑了,對面攻過來了!」

此時夜靜琪已將原先右手握著的劍鞘交予左手,抽出『水晶』,應付宇羽隼的又一波攻擊。這回夜靜琪的真劍在右,於是宇羽隼也調改戰略,轉而主打左路;但『長公主』是個好戰之徒,作出了與夜靜琪之前不同的選擇,毫無猶豫地接受對攻。二人的交手局況頓時變得更加激烈,兇險驟增,儼然已經在以命相搏,令人不禁為他們捏冷汗。

只見宇羽隼的雙刀「呼」的一聲,從左上方劈斬下來;夜靜琪橫舉武器,扛住攻擊,並收劍入鞘,令宇羽隼的左手刀卡在右手劍與劍鞘的縫隙中。宇羽隼遂翻扭右手刀,削向夜靜琪左手,逼迫對方縮回臂膀后抽回左手刀,接著雙刀自左揮出,但夜靜琪也已經將左手搭在劍柄上,雙手奮力高抬套在鞘中的劍,把雙刀推至另外一側。宇羽隼跟著又從右側出刀,但夜靜琪當即左手重新握住劍鞘,拔劍出鞘,以劍和鞘分別格擋對方的兩把刀並自中路挪開,撕出空間,踏前起腳踢向對方;可惜宇羽隼已親身領略她配合運用劍與鞘的技術,早有提防,立刻朝後跳出一大步,成功躲閃。

夜靜琪隨後主動靠近宇羽隼,把劍收進鞘中一大截,藉此增加武器長度,跟即揮出;但宇羽隼立刻舉刀彈開,然後同樣踏前出擊,逼迫夜靜琪防禦,奪回主動。二人隨即繼續纏鬥。

這時,已在旁邊觀戰一陣的日誠暗想:「不妙啊,靜姑娘雖時有反擊,裝備條件吃虧卻是不爭的事實,必長久處於下風。得幫她解決丟失一柄劍的弊點才行。。。」當即鼓起勁來,立直身體,甩出鎖鏈,纏住離自己數步之遠的『魔鬿』,將它從地上捲入空中,擲向夜靜琪,並叫道:「靜姑娘!」

夜靜琪扭頭瞥了一眼后,立刻明白日誠的意圖,遂快速擺脫宇羽隼,轉身朝『魔鬿』跑去,將『水晶』收進左手裡握著的劍鞘后跳了起來,用右手接住『魔鬿』。宇羽隼當然不會任夜靜琪自由活動,尾隨在後,趁對方落地時揮刀橫劈;夜靜琪拿『魔鬿』驚險格擋,但被強大的力道震得摔跌在地,翻滾幾圈後方才停下。

夜靜琪爬起身來后,見宇羽隼已逼近至跟前,左腿踏出一大步,微微下俯,雙刀同時從內側分劈出去,急忙格擋。宇羽隼緊接著伸出右腿,踹向夜靜琪;怎料夜靜琪曲轉身體,頭朝宇羽隼躺倒在地,閃避攻擊,並順勢掃出右手劍,刷向對方下盤,迫使他回退躲掉后又舉起左手套在鞘中的劍,揚腳踢在劍柄上,同時左手迅速挪至劍柄處,令劍鞘飛出一大截,戳向對方,進一步將其逼退。夜靜琪隨即腰部使勁,將自身彈起,雙腳貼地;此時左手劍上的劍鞘因勢飛脫出去,夜靜琪於是轉身用右腳往正在下落的劍鞘頂端一踢,並調整姿勢,令劍鞘穿進扣夾回到腰間右側,將它扣好。

另一方面,日誠欲前去支援夜靜琪,但才走出沒幾步,莫佳嘉和張天紹便自後方趕來阻擾。日誠狀態本就欠佳,以一敵二,自然並非對手,很快便被打倒在地;眼看日誠就要被制服時,卻聽「嘰嘰」數聲,『無影黑翼』竟於此刻提著宇羽鶯俯衝下來!

「哇,小心!」宇羽鶯慌叫道。莫佳嘉和張天紹下意識地扭頭瞧去,發現對方正被『無影黑翼』帶著往自己撞來,急忙朝旁邊跳出一大步閃躲。『無影黑翼』隨後保持低飛,放開宇羽鶯,讓她踉蹌著地;宇羽隼見妹妹站不穩腳跟,擔心她會跌倒受傷,趕緊停止與夜靜琪的戰鬥,回身抱住妹妹,道:「沒事吧,鶯!?為什麼過來!?」

不料宇羽鶯竟順勢牢牢抱住宇羽隼,道:「夠了吧,哥!都是無將的人,何必對他們下殺手呢!?」

宇羽隼對妹妹的勸阻大感意外,喝道:「別妨礙我,鶯!你懂什麼!?」並不斷掙扎,欲擺脫對方,但礙於護妹心切,未敢粗暴推開,故嘗試許久卻依舊無效。與此同時,夜靜琪果斷轉而奔向張天紹,牽制住對方,助日誠減輕壓力;可儘管如此,日誠單獨應付擅長進攻的莫佳嘉還是顯得吃力,頻露敗相。豈料就在日誠似乎又要被打倒時,旁邊赫然傳來一陣猛獸的咆哮聲,接著便見『無雙赤龍』飛速冒了出來!

莫佳嘉不禁大吃一驚,匆忙停手後退,讓『無雙赤龍』掠過自己與日誠之間的空間。『無雙赤龍』隨即圍繞日誠旋轉一圈,重新回到他的面前方才著陸,彎低身軀;日誠心領神會,立刻爬上『無雙赤龍』背部,扭頭叫道:「靜姑娘!」

夜靜琪聽到日誠的呼喚后趕快甩掉張天紹,奔向『無雙赤龍』。張天紹本只是怕日誠、夜靜琪二人聯手會令宇羽隼陷入困境才進行干涉,並無意糾纏對方,便放任她離去;然而宇羽隼尚氣在心頭,情急之中竟舉起一把刀,朝夜靜琪投擲過去,但『無影黑翼』隨即飛了下來,用翅膀將刀扇開,掩護夜靜琪。

「什麼!?」宇羽隼脫口而出道。待夜靜琪也登上『無雙赤龍』背部后,它便咆哮著助跑幾步,帶著日誠和夜靜琪逃離了。宇羽隼不禁「嘖」地咒怨一聲,再掃視四周,見彎刀門部隊早已趁機逃跑,蹤影全無,只得作罷。



夜晚。

風憫初站在一座小木樓上層的房間里,雙臂抱腰,背靠牆壁,閉目稍息,夜夢則躺在旁邊的一張床上靜養。

突然,房間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宇羽隼氣沖沖地走了進來,宇羽鶯、莫佳嘉、張天紹尾隨在後。風憫初當即睜開眼睛,抬頭望向夥伴們,夜夢也立刻坐起身來。

未待無將眾人相互打招呼,宇羽隼已徑直走向夜夢,怒道:「夜夢你個混蛋!」同時伸出右手,把對方從床上拖起來,往旁側一甩,緊接著用左手拽住其衣領,推至牆邊,再道:「你小子到底想怎樣!?」

「哈?」夜夢微擠左眼,歪嘴回應一聲,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樣。

「別裝蒜!」宇羽隼吼道,「載著鶯來阻止我殺日誠的是黑翼,若非你在後面安排,這事怎麼解釋!?」緊接著又道:「你自己不是被那傢伙打敗的嗎!事到如今,為何還在袒護他!?」

「哥,你冷靜點。。。」宇羽鶯擔憂地道,可話音未落,便聽夜夢答道:「因為他在我的計劃中是個無可替代的角色。」

「什麼?」宇羽隼不解地道。

「你別看日誠現在妨礙我們,就把他認定為敵人。」夜夢不慌不忙地道,「他和我們確實不同屬一路,但照他對這場鬥爭的態度,比起三派聯盟,還是會跟我們走得更近一些。畢竟他追求的是停戰,而目前的狀況是三派聯盟想幹掉我們,你覺得他到頭來會幫誰呢?」

「你的意思是,我們還有機會再拉攏日誠?」莫佳嘉問道。

夜夢扭頭望向莫佳嘉,「哼」地邪笑一下。

「我贊同夜夢的觀點。」風憫初道,「就我跟他姐姐交手的經歷而言,對方明顯並非想與我們為敵。他們二人都是很強的戰鬥師,又和無將有淵源,跟他們保持現在這種若即若離、立場存異但又稱不上決裂的狀態,我相信以後到了關鍵之時會有好處的。」

宇羽隼將目光投向風憫初,對其發言表現出疑慮。夜夢趁機動手甩開他的臂膀,同時接道:「差不多就是這樣。總之讓日誠和我姐姐繼續按照他們的意願活躍,並不完全是件壞事。」

宇羽隼重新看向夜夢,片刻以後甩頭轉身踏出兩步,怨道:「嘖,唉,真拿你沒轍!」跟即伸手指著夜夢道:「行,你想如何處理日誠是你的自由,但醜話說在前頭,我對那傢伙依舊無甚好感。下次他再敢攪我們的局,我還是會殺他的!」

「隨你喜歡。」夜夢悠悠回道,「反正那傢伙也不是你想殺就能殺的菜雞了。」



日誠和夜靜琪相互扶持,拖著疲累的身體走在一處偏僻鄉村的街上。此刻已近凌晨,周圍陰暗無光,見不著一點人影,涼風迎面徐徐吹來,氣氛極為冷清,甚至有些恐怖,但他們臉上卻未流露半分膽怯或迷失之色,堅定地目視前方,穩步行進。

二人走了一大段距離后,終於來到一間窄長的屋子前——正是丁師傅的鑄煉鋪。日誠當即「哐哐哐」地叩響店鋪的大門,朝裡面喊道:「丁師傅!吳大哥!矮老頭!你們在嗎?我是誠,煩請開門!」

隔了好一會兒后,鑄煉鋪內傳出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大門隨即就被打開;只見前廳里站著丁師傅和吳剛,雙雙關切地透過門縫望向外頭,而開門之人儘管眼熟,卻完全在意料之外。

「姐姐,誠大哥,真的是你們!」

「韻琪!?」夜靜琪不禁驚道。



中午。

日誠、夜靜琪、夜韻琪以及丁師傅圍坐在一張圓桌邊交談。

「原來如此,乘赤龍飛越大半個千古林趕來這裡啊。。。」丁師傅道。

日誠微微點頭,道:「不好意思,丁師傅,能在你這兒暫住幾日嗎?昨天那一戰消耗太多了,需要修養一陣。」

「當然可以。」丁師傅答道,隨後又道:「但居然還能創造出炮箭這種東西啊。。。真是個不得了的兵器呢。」

「是啊。烽叔的遺作竟差點要了我的命,當真諷刺。」日誠苦嘆道,「我並非沒輸過,單論宇羽隼就曾敗了兩次,但被虐得那麼慘,這還是頭一遭。」隔了片刻后,憂慮地續道:「夜夢說得對,止戰這條路還很漫長。強勁的主戰派太多了。僅憑我與靜姑娘二人,恐怕。。。」言至此處,不禁搖了搖頭。

「十全宗和彎刀門那邊同樣不容樂觀。」夜靜琪接道,隨即扭頭望向夜韻琪,再道:「連靈侖會也。。。」

夜韻琪點了點頭,道:「我在千古林里和煌見面了。他很在意無將挑撥三派混戰的事,說除非有人向他解釋清楚,否則必找無將討個交代。我實在沒辦法,只好拜託丁師傅給鏢局寫信,請姐姐來這裡一聚,看是否已經尋到哥哥。結果信沒到她手中,你們人倒先來了。」接著以懇求的語氣道:「幫我這個忙吧,姐姐!我真的不想見到煌如此執迷不悟!」

聽完妹妹的話后,夜靜琪瞧向日誠,相互點頭確認意思。日誠遂道:「知道了。本來就是準備去找三派談的,不妨先從靈侖會開始吧。」



一頂搭帳篷內放置著一張長方形木桌,悍猛侯站在深處的主席位前方,公嚴侯、至真護法分別坐在木桌兩邊最靠近悍猛侯的椅子上,竺苜使、鍬菱使、齊長慶、陳聞弘則兩兩一對,坐在更遠的位置。

「十全宗知道他們有那種東西,為什麼不講!?」悍猛侯猛地拍擊桌面,憤怒地質問十全宗兩員代表。

「因為彎刀門沒問呀。」鍬菱使不以為意地回道,「我十全宗和無將打了那麼多仗,總不可能將所有細節逐個言明吧?」

悍猛侯愣了一下,然後又道:「那、那妖術般的箭矢,肯定得提醒的吧!?」

「即使十全宗有疏於通告之責,閣下在遇敵之初便遭受一輪轟炸,過後還調轉硬抗,這隻能是閣下不長教訓,自討苦吃了吧?」齊長慶插口道。

「什。。。」悍猛侯立刻指著齊長慶道:「你是在批評我嗎!?給我放尊重點,小子!老子當年初次拿刀上戰場殺人時,你們『四君子』恐怕還在襁褓里吃媽媽的奶呢!」

怎料話音剛落,卻換陳聞弘道:「你資歷高又如何?指揮失誤就是指揮失誤。」瞟了對面的十全宗代表一眼后,續道:「十全宗多次受襲,哪一回不是老老實實撤退的?打個敗仗就在這兒亂髮脾氣,像話嗎?」

「那可是我的精兵啊!」悍猛侯進一步提高聲調,「連敵人的大本營都未找著就損成這樣,我能不急嗎!?」

「這是戰爭,也從來沒人說過無將好應付,耗損兵力本就是隨時會發生的事情。閣下連這點心理準備都沒做好,那隻顯得你不成熟。」鍬菱使冷言回復。

「你。。。!」悍猛侯氣急敗壞,但尚未出言駁斥,便見公嚴侯伸手橫在其身前,道:「夠了,諸位。」隨後續道:「事情已不可挽,在此糾結於責任並無多少意義。大家皆是各門派中的高層,這般面紅耳赤地爭論,有失身份。還是談談實質性的東西吧。」

語畢,悍猛侯馬上接道:「對!現在情況已經非常清楚了,無將是個極其危險的組織!必須儘快剿滅!我要求各派即刻起加緊行軍,直搗黃龍!」

「這大伙兒都有在做。」陳聞弘道,「可千古林終究是未知領域,貿然行軍的風險也很大。。。」話未說完,卻見至真護法做了個「停」的手勢,道:「打住,陳公子。」隨即指了指公嚴侯。

眾人於是皆把目光投向公嚴侯。只聽他輕嘆一口氣,接著才語重心長地道:「都無需再裝了。我們說是聯盟,實則各懷鬼胎,希望由別派去硬碰無將,蕭總督先前提出的類似懷疑儘管沒人承認,但暗自都心知肚明。我想,大家是時候放下芥蒂,作為一個整體去面對這場戰爭了。悍猛侯的發言雖略顯粗俗,可話糙理不糙,無將那邊存在著太多未知數,拖延於我等不利,趁早和對方打照面才是正道。否則,我真擔心三派會被無將逐個擊破,屆時滿盤皆輸、顏面盡丟,這是諸位願意看到的結局嗎?」

眾人頓時皆陷入沉默。許久以後,才聽竺苜使問道:「公嚴侯說『作為一個整體』,具體如何安排?」

「關於這點,我已有提案。」



早晨。

日誠、夜靜琪、夜韻琪站在鄉村邊界,望向前方的森林。

「赤龍!赤龍!」日誠高聲喚道。

等了許久,卻仍不見森林有任何動靜,唯有「呀呀呀」的鳥叫聲在持續作響。

「不行啊,完全感應不到赤龍。」日誠轉身道。

「咿,我還期待能見到傳說獸的說。。。」夜韻琪略顯失落地喃喃道。

「之前明明可以的,現在怎麼不管用了?」日誠苦惱地道,「是代表我作為戰鬥師,境界還不夠高,無法像夜夢那般對傳說獸呼喚自如嗎?」

「興許只是赤龍單純沒在附近而已。」夜靜琪道,「總之先進千古林吧。比起乾等,不如踏實地採取行動。韻琪,你帶路?」

「好。」韻琪應道。三人隨即便徒步重入森林了。



「啪唦啪唦。。。呼咻呼咻。。。」紫音煌在森林裡的一片撒滿落葉的空地上揮舞著方天戟練功,發出陣陣聲響。

不久后,一名身穿艷紅色衣袍的青年男子跑了過來,叫道:「紫音師弟!」

「怎麼了,師兄?」紫音煌隨口問道。

「夜、夜家的那小姑娘來找你!還帶了她姐姐和誠公子!」

紫音煌登時眼睛一亮,立刻停下動作,轉身回道:「快帶我去見他們。」



「你們還真是讓我等了好久。」紫音煌與日誠、夜靜琪、夜韻琪會面后,冷淡地道。

「沒想到我們四人,上回在培英塾院群集時氣氛融洽,今日再聚,卻是這般情景。唉,江湖,真的很容易令人改變。」日誠嘆道,隨即問道:「煌兄弟你別來無恙?」

「誠兄瞧我的模樣,像是很好嗎?」紫音煌指了指自己的臉回道,接著又道:「寒暄無意義,直入正題吧。韻琪讓你們來找我,目的為何,二位想必已清楚。有什麼情報,還望如實相告。」

語畢,日誠和夜韻琪也都將目光投向夜靜琪。只見夜靜琪面露不安,略微猶豫后才道:「紫音公子的猜測是正確的。吾弟夜夢,他就是策劃一切,導致江湖動亂的陰謀家。不過那皆是他的個人意志,與夜家無關,這點請公子務必相信。」

「我信。」紫音煌道,「但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實不相瞞,夜家與無將劉祖師有淵源。」夜靜琪繼續闡述道,「當年方洪之戰爆發,老師被家父家母所救,而後留在月見山,曾長期指點我和夢。所以夢瞧在這份人情上,想幫無將崛起雪恨。」

「好,他助無將向十全宗尋仇有理,這我明白,可為何將靈侖會,尤其是清修派牽扯進來?」

「這。。。恐怕是因為無將的力量有限吧。唯有將武林搞亂,他們才能創造時機。」

「這也行!?」紫音煌難以置信地道,「夜家跟革新派不合,我權當他給家族出氣,就不追究了。但拖清修派下水怎麼解釋?這與借故發動方洪之戰的十全宗有何區別?」

夜靜琪見紫音煌情緒激動,對夜夢的行徑表現得深深不以為然,輕聲道:「對不起。」

「靜小姐無需道歉。」紫音煌擺手道,「錯的人不是你。」

隔了片刻,夜韻琪向紫音煌道:「這樣你滿意啦?可以回家了吧?」

豈料紫音煌道:「不,還不夠。他必須為此賠罪,尤其向清修派。」

「什麼?」夜韻琪不解地道,「這跟你之前說的不一樣啊!你當時要的只是真相!」

「你也沒履行完你的承諾。你答應的是讓我跟你哥見面!」紫音煌回喝道,「況且他年紀與我差不多,就已經能操縱江湖到如此程度,若不趁現在給這些恩怨畫上句號,他將來指不定還會引發更離譜的事情!」

「這。。。」夜韻琪脫口而出道,但仔細一想,紫音煌所言確實在理,不禁收了聲。夜靜琪隨後則道:「明白了。我們會再去找夢,問他對此有何表示。他絕非黑白不分、毫無善惡觀的人,既決定執行陰謀,那他比誰都更理解自己有負於清修派,需要扛起罪孽。他必不會逃避公子,這點我可以保證。」接著道:「但夢認錯后,望公子也能勸靈侖會退兵。」

「當然,誰都不願多造殺戮。瞧高層的意思,也並非真想與無將為敵,就是做做樣子罷了。」紫音煌回道,隨即話鋒一轉,又道:「但你們得儘快了。悍猛侯被襲擊后,三派開了會議,決定改變部署,將各自的兵力拆成多支隊伍,和其餘兩派的進行重組,相互督軍,加速行進。」

「什麼!?」日誠和夜靜琪脫口而出道。

「所以說時間不多了。但這也是無將太過猖狂,惹惱彎刀門所致。」紫音煌冷冷續道,「就是這樣,你們看著辦吧。」說罷做個手勢,與日誠等人告別,然後便徑直離去。

待紫音煌走遠后,日誠搖頭嘆氣,左手握拳,「啪」地打在右掌上,順勢用右掌裹住左拳,再抬高雙手,抵在額頭處,閉上雙目,沮喪地道:「為什麼?為什麼願意彼此寬恕的一個都沒有?」

「誠公子莫氣餒,」夜靜琪安慰道,「至少紫音公子還是給我們保留了止戰的餘地。」接著抬頭瞧向西邊位於叢林深處的山脈,再道:「總之繼續行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