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ght 17·冬彌 03
本章節 3842 字
更新於: 2022-12-16
空唯嘆有說不出的懊悔，一旦巫祭華悄然離開了云鶴市，絕對是他自己的錯。
以前，在空閑時期會看到束起高馬尾的巫祭華在道場和千星解一起里練劍，而現在只有虹光帶著安梟燁，就連千星解也不見了蹤影。
好不容易拉近的關係，被瞬間破壞掉。
他吃不下飯，搗鼓了幾下后離開餐廳，去找奏言表示自己認輸。或許，奏言那裡還會有幾句預言，說不定奏言願意說出來幸災樂禍一下。
隔著符文，空唯嘆目視奏言隨意地倚在椅子上，長時間的關押並沒有給她造成什麼影響，反倒是有一種生活變得更好的樣子。空唯嘆的造訪在奏言的意料之中，她始終等著空唯嘆來當面承認自己所說的全部都是既定的事實。
陰沉的目光對上高傲的藍色，空唯嘆捶上藍灰色的符文，不顧符文的自動反噬，在腦子裡把奏言之前說過的預言一字不落地過一遍。
「所以說，無論巫祭華是墮落還是死去，都是因為我？」空唯嘆想要證實的內容很簡單，如果真是這樣，他立即會決定和巫祭華保持距離。
「因為你，因為我，我們五五平分。」奏言探手，很抱歉搶走一半的原因，「你確定只要離遠點就能保證她保持現狀活下去？嘖，太天真哦。」
「那不如我現在去找小華，讓她立即殺掉你，怎樣？」空唯嘆從符文上拿下手，燃起一層蒼色火焰來療個傷，剩下的話只要喃喃自語讓自己聽見就好，「只要小華完成了任務，回到地府里她就安全了。」
「她殺不了我的，她的黑暗面沒有被充分挖掘，除非哪一天她決定墮落為妖，不過我的預言里，她有那麼一丁點機會墮落為妖的，前提是，你能在她死掉之前完成轉化。」奏言晃著腿，捏起桌上盤子里的薯片，在手心裡捏碎成渣，「後面，會有更猛烈的混亂，現在連開始都不算呢，請你一定要拭目以待。」
空唯嘆不語，要麼死亡，要麼墮落，這個選擇題似乎距離非常遙遠，卻不知會在什麼時候發生。按照奏言的說法，巫祭華非死即墮落，那她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受到致命傷？難道是奏言？
他轉身打開門，奏言發出的猖狂笑聲令他心煩，心中燃起的無名火導致身上有些燥熱，他扯下了圍巾，隨意抓在手中，殊不知脖子上的那道符文正在進一步的消退。
不過，稍等一下，他在走廊上遇到了千星解，他意味巫祭華帶走了千星解，而千星解就這麼直愣愣地站在休息區的走廊里，一身僵硬，似乎有什麼無聲的東西在干擾她的注意力，控制著她的行為。
千星解轉過頭，正面面對空唯嘆，她的肩頭站立著一只烏鴉。空唯嘆叫了一聲千星解的名字，過了好一會，千星解才回過神來，然後她也對自己身處休息區表現出疑惑。
空唯嘆上去攆走了千星解肩頭的烏鴉，頓時不想去休息了，他要把千星解帶到虹光那裡，這樣會有更多的人能夠保護好千星解，最重要的是，保護好這個見習掌燈人，防止其再次莫名走丟。
千星解一定不會是意外迷失在休息區的。
奏言說，現在連開始都不算，可空唯嘆已經看到開始正在進行。
他抓緊了千星解的手腕，快步地向前跑。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指揮部上上下下全部被一種潛移默化的力量影響，在暗中綻開的污染物正在悄然混入空氣中。
指揮部之中，有人加入了敵對的一方。
如果，在最後真的是因為自己的原因，這個世界分崩離析，他一定會後悔在一直以來的選擇問題上為什麼沒有做相反的決定。
如果，巫祭華沒有離開，她一定能查出到底是誰在製造混亂。
空唯嘆停步，剛才還能跟上的千星解忽然向後扯了一下，摔倒在地后麻利爬起來坐好，粗重的呼吸有點困難的樣子。千星解的膝蓋擦破了皮，好像是因為被什麼東西猝不及防地絆倒，然而空氣的異常黏稠令呼吸道非常不舒服。
身體的沉重猶如突發了重病，酸痛與接踵而來的渾渾噩噩很快地破壞了他的神智，視線猛地模糊讓他差點也摔倒。這麼說來，果然是有什麼東西像病毒一樣在指揮部里傳播，雖然不知道傳染源是什麼，但至少知道是通過空氣傳播的。
他在朦朧中似乎看到一道拙劣的白光夾雜著翡翠綠的符文，沿著走道的四面一路衝擊過來，將讓人難以呼吸的空氣驅散，新鮮的氣體灌入肺里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就地復活。
吸氧一陣后，空唯嘆才緩過來，他感謝虹光和爾源的救助，更感激他們的洞察力。按照虹光的說法，這種黏稠空氣是從休息區的走廊里開始蔓延出來的，那裡還有殘缺的符文留下的痕迹，黑色的痕迹很難判別出力量的屬性。
並且，這種有毒空氣能夠影響到千星解一類的純正陰界人，產生的反應和人類幾近相同。虹光擔心，不知會有怎樣後果的有毒空氣還會再次出現，內鬼給指揮部帶來的不僅僅只是混亂如此簡單。
虹光和爾源繼續前進，他們想確保有毒空氣暫時被控制住。留下的安梟燁在照顧受傷害比較嚴重的千星解，千星解的情況有點不好，即使用上了專門的吸氧工具，但是她的神智仍舊不是很清晰。空唯嘆懷疑，千星解是因為看到了釋放毒物的人，才會被加重傷害成這個樣子，毫無防備的一定是她認識的人。
安梟燁的手一直放在千星解的額頭上，她打量了空唯嘆一陣，聲音低沉地開口說道：「當時，你哪怕是撒個謊，只要答應巫祭華就好了。」
空唯嘆抬頭，隨後拿下了氧氣面罩，他的想法和安梟燁一樣，但是那又如何，巫祭華現在肯定是慪氣離開，一時半會是不會回來的。他不敢主動去打電話或發簡訊道歉，不然遭受到的十有八九是冷漠的嘲諷，「如果，把指揮部里的情況和小華說一下呢，說不定她會為了千星解而回來。」
「別說得好像你敢聯繫她一樣，我根本不敢，好不容易復活了我還想多享受幾天。」安梟燁抱過千星解，向一旁挪挪，她非常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抱著千星解離開而是和空唯嘆一起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空唯嘆語塞，他就是不敢聯繫巫祭華才試圖問問安梟燁的，結果吃了個結結實實的閉門羹。他覺得自己還需要吸點氧，立刻扯過面罩蓋在臉上，窗外的被積雪反射進來的日光有點刺眼，依稀中他看到了一只小鳥的身影，恍惚的甚至一時分辨不清顏色，只是知道小鳥的樣子很普通，身形不大不小的。
大概又是個幻覺吧，應該是腦子不清楚的原因。他轉頭避開了陽光，低眸注視著躺在安梟燁懷抱之中的千星解，希望她能夠感到舒服一些。
記得巫祭華說過，千星解的妖魔形態是欽原，說不定她抵抗毒物的能力要比一般人強呢。空唯嘆盡量安慰自己，確保自己在要負責這件事的情況下不會更糟糕。
既然現在有時間，他倒不如想想內鬼會是誰。
他認為，一定是有人在沒有得到晁吝允許的情況下和奏言進行了會面，雖然那裡沒有派人進行看守，但只要是指紋錄入了指揮部的系統很為了這裡的一員，都是可以進入的。指揮部里的人一向自覺，只要沒有得到晁吝的許可，是不會進入到不允許隨便進入的地方。
看來，總有人是那麼不聽話的傢伙，越是需要批准才能進去的地方越要去看看，越是不能接近的危險分子越要去交談一下。
再加上奏言所擁有的準確預言能力，通過簡單地對未來的探討，奏言很容易拉攏到人心，尤其是一些不成熟、且對未來充滿困惑的新人，即使不用做預言，一句謊言都能騙得他們心神不寧，所以出現內鬼似乎有點正常。
空唯嘆想到，發現千星解時，她的肩頭站立的烏鴉，奇怪的地方就是這裡，千星解也是不喜歡烏鴉的，她怎會容許一只烏鴉站在自己的肩上？
他再一次放下面罩，準備去一探究竟。不顧安梟燁的阻攔，他執意不帶上氧氣罐，輕裝上陣，作為文員的白離鴉，其辦公區距離這裡不近，為了安全他不會願意坐電梯。
居住在指揮部的烏鴉，是白離鴉搬進來時一同帶來的，若烏鴉是傳染源，那作為鴉語者的白離鴉是脫不了干係的。空唯嘆沒有先去爬樓梯，而是轉方向去醫療區看看，有毒空氣感染了整個指揮部，因此不會是所有人都像千星解一樣留在原地，等待身體狀況好一點再前往醫療區接受治療。
毒性有點影響了他的力量穩定，原本因為符文而發冷的脖子也不再寒冷，甚至有點出汗的樣子，他想拿圍巾擦擦，卻發現圍巾在離開關押奏言處扯下來時便不知丟到哪裡去了。此時具體的情況似乎是他的火焰在體內難以控制地增強，進而使得身體發熱，呼之欲出的迫切需要放縱。
空唯嘆的腦子持續混亂，那毒物的藥性甚至流動入全身，吸氧的確緩解了一定的毒性，但是他們需要的是真正的解藥。
他用力推開了門，有點混亂的醫療區內擁擠著被感染的人，不同程度地產生反應，有些新加入的驅魔人，由於控制不了力量，出現一些暴亂的現象，他們會被帶往專門的隔離區進行治療，如果不幸，大概會被採取封印措施。
「哦，我感覺……」空唯嘆及時扶住了一旁的床鋪才沒有摔倒，頭暈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護士和醫生扶住他，讓他坐在輪椅上，「我沒事我沒事，我暫時沒事，我想我也需要進入隔離間進行一下隔離，可能我的力量……」
空唯嘆輕輕吐出一口氣，他需要鎮定下來，他雖然討厭脖子上的符文，但是更討厭力量如此不受控制。
——這一次，將力量控制得當，便是自己進步的堅實證明。
——這樣，巫祭華也會高興吧。
他強忍著不暈過去，坐在輪椅上被推走的感覺有點反胃，摸了半天也沒有掏出手機。身體虛弱的時候，倒是擁有了莫大的勇氣，他現在急需要打電話給巫祭華，告訴她指揮部里的情況，順道表示自己沒事。
可是，他的手指根本握不住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幾次之後只好放棄，他轉頭詢問身旁的醫生可否幫忙打個電話，但話到嘴邊卻發不出聲音。
因此，在被放到病床上后，他的腦子裡只有四個字：生無可戀，如果還要加個表情的話大概後面會跟上一個再見的表情。
聽一旁的醫生說法，好像指揮部里所有的驅魔人都倒下了，按照這個說法，剛才解救他的爾源和虹光最終也被感染了。話說，不知道安梟燁和千星解怎麼樣了呢，這裡救治陰界人的資源十分匱乏，希望她們兩人會沒有事。
空唯嘆決定閉上眼睛，針扎入靜脈血管的疼痛已經無法喚醒他的神智，醫生在現階段能做的僅僅是進行抗生素和葡萄糖的輸液，從陰界帶來的新鮮毒物讓他們無從下手。
「現在連開始都不算……」
他在口中含糊不清地又說一遍，隨後沉沉疲憊終將他壓垮。
一片黑暗無盡。
以前，在空閑時期會看到束起高馬尾的巫祭華在道場和千星解一起里練劍，而現在只有虹光帶著安梟燁，就連千星解也不見了蹤影。
好不容易拉近的關係，被瞬間破壞掉。
他吃不下飯，搗鼓了幾下后離開餐廳，去找奏言表示自己認輸。或許，奏言那裡還會有幾句預言，說不定奏言願意說出來幸災樂禍一下。
隔著符文，空唯嘆目視奏言隨意地倚在椅子上，長時間的關押並沒有給她造成什麼影響，反倒是有一種生活變得更好的樣子。空唯嘆的造訪在奏言的意料之中，她始終等著空唯嘆來當面承認自己所說的全部都是既定的事實。
陰沉的目光對上高傲的藍色，空唯嘆捶上藍灰色的符文，不顧符文的自動反噬，在腦子裡把奏言之前說過的預言一字不落地過一遍。
「所以說，無論巫祭華是墮落還是死去，都是因為我？」空唯嘆想要證實的內容很簡單，如果真是這樣，他立即會決定和巫祭華保持距離。
「因為你，因為我，我們五五平分。」奏言探手，很抱歉搶走一半的原因，「你確定只要離遠點就能保證她保持現狀活下去？嘖，太天真哦。」
「那不如我現在去找小華，讓她立即殺掉你，怎樣？」空唯嘆從符文上拿下手，燃起一層蒼色火焰來療個傷，剩下的話只要喃喃自語讓自己聽見就好，「只要小華完成了任務，回到地府里她就安全了。」
「她殺不了我的，她的黑暗面沒有被充分挖掘，除非哪一天她決定墮落為妖，不過我的預言里，她有那麼一丁點機會墮落為妖的，前提是，你能在她死掉之前完成轉化。」奏言晃著腿，捏起桌上盤子里的薯片，在手心裡捏碎成渣，「後面，會有更猛烈的混亂，現在連開始都不算呢，請你一定要拭目以待。」
空唯嘆不語，要麼死亡，要麼墮落，這個選擇題似乎距離非常遙遠，卻不知會在什麼時候發生。按照奏言的說法，巫祭華非死即墮落，那她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受到致命傷？難道是奏言？
他轉身打開門，奏言發出的猖狂笑聲令他心煩，心中燃起的無名火導致身上有些燥熱，他扯下了圍巾，隨意抓在手中，殊不知脖子上的那道符文正在進一步的消退。
不過，稍等一下，他在走廊上遇到了千星解，他意味巫祭華帶走了千星解，而千星解就這麼直愣愣地站在休息區的走廊里，一身僵硬，似乎有什麼無聲的東西在干擾她的注意力，控制著她的行為。
千星解轉過頭，正面面對空唯嘆，她的肩頭站立著一只烏鴉。空唯嘆叫了一聲千星解的名字，過了好一會，千星解才回過神來，然後她也對自己身處休息區表現出疑惑。
空唯嘆上去攆走了千星解肩頭的烏鴉，頓時不想去休息了，他要把千星解帶到虹光那裡，這樣會有更多的人能夠保護好千星解，最重要的是，保護好這個見習掌燈人，防止其再次莫名走丟。
千星解一定不會是意外迷失在休息區的。
奏言說，現在連開始都不算，可空唯嘆已經看到開始正在進行。
他抓緊了千星解的手腕，快步地向前跑。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指揮部上上下下全部被一種潛移默化的力量影響，在暗中綻開的污染物正在悄然混入空氣中。
指揮部之中，有人加入了敵對的一方。
如果，在最後真的是因為自己的原因，這個世界分崩離析，他一定會後悔在一直以來的選擇問題上為什麼沒有做相反的決定。
如果，巫祭華沒有離開，她一定能查出到底是誰在製造混亂。
空唯嘆停步，剛才還能跟上的千星解忽然向後扯了一下，摔倒在地后麻利爬起來坐好，粗重的呼吸有點困難的樣子。千星解的膝蓋擦破了皮，好像是因為被什麼東西猝不及防地絆倒，然而空氣的異常黏稠令呼吸道非常不舒服。
身體的沉重猶如突發了重病，酸痛與接踵而來的渾渾噩噩很快地破壞了他的神智，視線猛地模糊讓他差點也摔倒。這麼說來，果然是有什麼東西像病毒一樣在指揮部里傳播，雖然不知道傳染源是什麼，但至少知道是通過空氣傳播的。
他在朦朧中似乎看到一道拙劣的白光夾雜著翡翠綠的符文，沿著走道的四面一路衝擊過來，將讓人難以呼吸的空氣驅散，新鮮的氣體灌入肺里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就地復活。
吸氧一陣后，空唯嘆才緩過來，他感謝虹光和爾源的救助，更感激他們的洞察力。按照虹光的說法，這種黏稠空氣是從休息區的走廊里開始蔓延出來的，那裡還有殘缺的符文留下的痕迹，黑色的痕迹很難判別出力量的屬性。
並且，這種有毒空氣能夠影響到千星解一類的純正陰界人，產生的反應和人類幾近相同。虹光擔心，不知會有怎樣後果的有毒空氣還會再次出現，內鬼給指揮部帶來的不僅僅只是混亂如此簡單。
虹光和爾源繼續前進，他們想確保有毒空氣暫時被控制住。留下的安梟燁在照顧受傷害比較嚴重的千星解，千星解的情況有點不好，即使用上了專門的吸氧工具，但是她的神智仍舊不是很清晰。空唯嘆懷疑，千星解是因為看到了釋放毒物的人，才會被加重傷害成這個樣子，毫無防備的一定是她認識的人。
安梟燁的手一直放在千星解的額頭上，她打量了空唯嘆一陣，聲音低沉地開口說道：「當時，你哪怕是撒個謊，只要答應巫祭華就好了。」
空唯嘆抬頭，隨後拿下了氧氣面罩，他的想法和安梟燁一樣，但是那又如何，巫祭華現在肯定是慪氣離開，一時半會是不會回來的。他不敢主動去打電話或發簡訊道歉，不然遭受到的十有八九是冷漠的嘲諷，「如果，把指揮部里的情況和小華說一下呢，說不定她會為了千星解而回來。」
「別說得好像你敢聯繫她一樣，我根本不敢，好不容易復活了我還想多享受幾天。」安梟燁抱過千星解，向一旁挪挪，她非常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抱著千星解離開而是和空唯嘆一起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空唯嘆語塞，他就是不敢聯繫巫祭華才試圖問問安梟燁的，結果吃了個結結實實的閉門羹。他覺得自己還需要吸點氧，立刻扯過面罩蓋在臉上，窗外的被積雪反射進來的日光有點刺眼，依稀中他看到了一只小鳥的身影，恍惚的甚至一時分辨不清顏色，只是知道小鳥的樣子很普通，身形不大不小的。
大概又是個幻覺吧，應該是腦子不清楚的原因。他轉頭避開了陽光，低眸注視著躺在安梟燁懷抱之中的千星解，希望她能夠感到舒服一些。
記得巫祭華說過，千星解的妖魔形態是欽原，說不定她抵抗毒物的能力要比一般人強呢。空唯嘆盡量安慰自己，確保自己在要負責這件事的情況下不會更糟糕。
既然現在有時間，他倒不如想想內鬼會是誰。
他認為，一定是有人在沒有得到晁吝允許的情況下和奏言進行了會面，雖然那裡沒有派人進行看守，但只要是指紋錄入了指揮部的系統很為了這裡的一員，都是可以進入的。指揮部里的人一向自覺，只要沒有得到晁吝的許可，是不會進入到不允許隨便進入的地方。
看來，總有人是那麼不聽話的傢伙，越是需要批准才能進去的地方越要去看看，越是不能接近的危險分子越要去交談一下。
再加上奏言所擁有的準確預言能力，通過簡單地對未來的探討，奏言很容易拉攏到人心，尤其是一些不成熟、且對未來充滿困惑的新人，即使不用做預言，一句謊言都能騙得他們心神不寧，所以出現內鬼似乎有點正常。
空唯嘆想到，發現千星解時，她的肩頭站立的烏鴉，奇怪的地方就是這裡，千星解也是不喜歡烏鴉的，她怎會容許一只烏鴉站在自己的肩上？
他再一次放下面罩，準備去一探究竟。不顧安梟燁的阻攔，他執意不帶上氧氣罐，輕裝上陣，作為文員的白離鴉，其辦公區距離這裡不近，為了安全他不會願意坐電梯。
居住在指揮部的烏鴉，是白離鴉搬進來時一同帶來的，若烏鴉是傳染源，那作為鴉語者的白離鴉是脫不了干係的。空唯嘆沒有先去爬樓梯，而是轉方向去醫療區看看，有毒空氣感染了整個指揮部，因此不會是所有人都像千星解一樣留在原地，等待身體狀況好一點再前往醫療區接受治療。
毒性有點影響了他的力量穩定，原本因為符文而發冷的脖子也不再寒冷，甚至有點出汗的樣子，他想拿圍巾擦擦，卻發現圍巾在離開關押奏言處扯下來時便不知丟到哪裡去了。此時具體的情況似乎是他的火焰在體內難以控制地增強，進而使得身體發熱，呼之欲出的迫切需要放縱。
空唯嘆的腦子持續混亂，那毒物的藥性甚至流動入全身，吸氧的確緩解了一定的毒性，但是他們需要的是真正的解藥。
他用力推開了門，有點混亂的醫療區內擁擠著被感染的人，不同程度地產生反應，有些新加入的驅魔人，由於控制不了力量，出現一些暴亂的現象，他們會被帶往專門的隔離區進行治療，如果不幸，大概會被採取封印措施。
「哦，我感覺……」空唯嘆及時扶住了一旁的床鋪才沒有摔倒，頭暈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護士和醫生扶住他，讓他坐在輪椅上，「我沒事我沒事，我暫時沒事，我想我也需要進入隔離間進行一下隔離，可能我的力量……」
空唯嘆輕輕吐出一口氣，他需要鎮定下來，他雖然討厭脖子上的符文，但是更討厭力量如此不受控制。
——這一次，將力量控制得當，便是自己進步的堅實證明。
——這樣，巫祭華也會高興吧。
他強忍著不暈過去，坐在輪椅上被推走的感覺有點反胃，摸了半天也沒有掏出手機。身體虛弱的時候，倒是擁有了莫大的勇氣，他現在急需要打電話給巫祭華，告訴她指揮部里的情況，順道表示自己沒事。
可是，他的手指根本握不住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幾次之後只好放棄，他轉頭詢問身旁的醫生可否幫忙打個電話，但話到嘴邊卻發不出聲音。
因此，在被放到病床上后，他的腦子裡只有四個字：生無可戀，如果還要加個表情的話大概後面會跟上一個再見的表情。
聽一旁的醫生說法，好像指揮部里所有的驅魔人都倒下了，按照這個說法，剛才解救他的爾源和虹光最終也被感染了。話說，不知道安梟燁和千星解怎麼樣了呢，這裡救治陰界人的資源十分匱乏，希望她們兩人會沒有事。
空唯嘆決定閉上眼睛，針扎入靜脈血管的疼痛已經無法喚醒他的神智，醫生在現階段能做的僅僅是進行抗生素和葡萄糖的輸液，從陰界帶來的新鮮毒物讓他們無從下手。
「現在連開始都不算……」
他在口中含糊不清地又說一遍，隨後沉沉疲憊終將他壓垮。
一片黑暗無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