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逮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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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12-14
  無從找起,也無法支援。就算調閱了場館的外部監視器,我們也只能大概判別出一個追趕的大致方向,況且現在已然與監視器拍攝到的時間間隔有十分鐘之久,對方又是兩個會拐彎、會藏匿的大活人,去向早便不是一個大致方向就能判別的了,更別談對方外頭還可能有接應的變因……

  我除了加派人馬,以世運為中心向周圍擴大巡視,看看能不能找到追出去的工作人員外,能做的就只有等。

  等待追出去的工作人員將人抓回來,等待警方調出入口監視器,循線追查假冒工班的逃竄動向前往支援逮人。

  可隨著等待的時間越來越長,我的心也愈來愈沉。

  如果真的抓到人了,哪還會拖這麼久都不見人影?

  理智告訴我,照這個情勢看下去,結果只怕不樂觀,但我還是不願放棄那一絲渺茫的希望。

  眼看繼續乾等下去不是辦法,想抓人行動就要快,那兩個假冒的工班已有人追查,回過頭,我得著手抓出內應。

  「艾姊,幫我關閉所有出入口,召集所有工作人員一一點名,一個都不能少!」

  雖說方才出入口這鬧出的動靜並不小,但場內依舊照著晚上演出照常的準備模式運作著,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消息應當不會傳得那麼快才是。

  自昨日與艾姊擬定好以續辦隔日演唱會的消息誘敵後,我便安排跟了我許久的工作助理語芯重製新的工作證,今天一大早在飯店挨房挨房的換發新工作證。我們特別拿捏過從換發新證到人員抵達世運之間的時間,既不能快到讓內應來不及回傳新工作證,保留空間讓對方有機會出手,又要做足「刻意」壓縮時間,要讓內應不及反應的小心防範模樣,不被發覺這是個詐。

  我們將新工作證的底色從原本的紫色換成了藍色,讓人輕易辨識出外觀上的新舊差異,而後透過不易察覺的色差在每個新工作證上做上只有我們能辨識的記號。

  一個記號對應一個人。

  這麼一來,拿到內應回傳的複製工作證混入工作群的假冒者便會因為記號重複而被視破,再來我們只需要透過尋找假冒者的工作證和誰的記號重複便能循線抓出內應。

  反正一旦抓到記號重複,不是內應就是假冒者!

  不管現在場內的是內應還是比內應還早進入場內的假冒者,一旦關上了門,對我們來說都是甕中捉鱉!

  我才剛招來被我派去負責管理人員出入口的工作助理語芯,討論抓出內應的事宜,營運長便領著鄭桑來跟我討說法了。

  回到臨時組起的會議室,關上門,我搶在營運長興師問罪前向語芯問道:「怎麼樣?是誰洩漏的?」

  語芯給我的回答是無聲的搖頭,在我詢問的目光下,她緩緩開口道:「沒有記號。」

  「沒有記號?」音調不自主地拔高了不少,我錯愕的複誦了遍。

  就像再次確認般,語芯無奈卻肯定的向我點點頭。

  怎麼可能會沒記號?

  難道是被發現了?

  不可能啊!

  如果他們真的發現記號,怎麼可能還會在明知我們有所防備的情況下,連個假記號都不做就來了?

  那不是平白給我們送證據嗎?

  還是說他們賭我們不會察覺?

  但那些記號可不是裝飾,都做了,豈有不檢查的道理?

  依葉清婉的謹慎也應當不會冒這個險才是啊……

  換做是我,我寧可什麼都不做,後續再靠媒體操作做進攻,也不會願意犯著把證據送給對方的可能犯險……

  可葉氏把證據送到眼前卻又是事實。

  這該如何解釋?

  倘若他們沒有發覺記號的存在,那記號又怎會無故消失?

  難不成是他們的內應那出了什麼差池?

  或是發生什麼事讓葉清婉急到顧不得那麼多了?

  又或者她有自信就算被發現也能將一切抹的一乾二淨,所以就算讓人來犯險,謀個一舉將我拉下馬的機會也無所謂?

  我以為只要記號做的夠隱密就能萬無一失的逮到內應,沒想到卻失策在這始料未及的地方……

  現在記號沒了,我還怎麼抓內應?

  「什麼記號不記號?講清楚!」被排除在對話之外,聽得一頭霧水的營運長氣惱無比。

  從紛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若非營運長出聲,我險些就忘了他們的存在。

  那些我沒告知艾姊,同樣也不會告訴營運長的計策緣由,全囊括在「我猜想」三字內,我能說的、會說的,只有計策的執行方式和最後失敗的結果。

  在歷經有人再度嘗試混入工作群,和警察的二度來訪後,營運長就是在不情願也得答應將演唱會喊卡。

  鄭桑一前往場內指揮停工,營運長隨即便把我扯到一邊:「老實說,妳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營運長果然還是對我起疑了,只是早些時候礙於鄭桑在場不好開口才忍到了現在。

  面對營運長,我的回答是:「營運長有證據嗎?」

  可營運長就像沒聽到般滔滔不絕地道:「我就說私生活像妳亂成那樣早晚會出問題,」鄙棄的目光將我上下打量個遍,那些因虧損與決策受阻而生,卻無處宣洩的憋悶和不滿猶如開閘的洪水般朝我湧來,「妳能不能檢點一點?就算只是向薇薇看齊一點點也好啊,公司股價因為妳跌了多少妳知不知道?」

  「妳要搞清楚,公司培養妳不是讓妳出來讓公司賠錢的!妳自己看看這陣子妳惹了多少禍,賠了多少錢,造成公司多少虧損!」營運長自顧自的越數落越來勁。

  冷著一張臉,我還是那句話:「營運長,有,證,據,嗎?」

  「如果答案是沒有,那就請您少隨意評斷我的生活!」

  我們全公司高層上下無一例外,出了事都是一個德行,對他們的了解讓我連爭論都懶得跟她爭論前段時間公司股價因為我的門票秒殺漲了多少。

  「還有,」我無預警地踏前一步,這樣的距離之下,我與營運長親密的幾乎要鼻尖碰鼻尖。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營運長倒退一步,我刷的抬起低垂的眸,直視她的眼,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如果營運長真的覺得我那麼賠錢,那我誠心建議您快去說服董事會,違約金付一付,解僱我,早些止損。」

  「畢竟讓公司不斷虧損我良心也過意不去,」我說的發自心坎,可真摯才現便猛的一收,我瞬間換上一張看在營運長眼裡擺明就是討打的臉,惋惜的道:「只是要對不起延盛航空的盛情邀約了……」

  營運長怕是忘了,我還有一支全公司近四個月酬勞最高的延盛航空形象廣告專案還沒拍。

  過去已經拍好的商品廣告就算已經出貨給廠商的商品了,就算我離開,影響也不大,但還沒拍的可就等於還沒交貨,若是我真的解約了,到時候公司勢必要把人家預付的訂金含違約金通通一起吐出來。

  這幫錢公錢嫂願意嗎?

  捨得嗎?

  我這個「不知檢點的人」現在能招到如此大單的廣告通告,以後就不會招到這麼大單,或是更大單的嗎?

  就她有脾氣,我就沒有嗎?

  發生這些事已經讓我夠煩悶了,現在還想老娘乖乖站著挨罵?

  沒門!

  營運長那飽受歲月摧殘的老臉上瞬間閃過吃癟的難看神情。不過要面子的人什麼不會,就最會幫自己找台階,迅速晃上一張威嚴的臉,營運長抬出自視長輩的口吻:「我這些年營運長也不是當假的,說的都是經驗談,人家也都說了,忠言逆耳。女明星被說是蕩……妳覺得好聽嗎?」

  「哪個公司的出發點不是為了自己藝人好的?對不對?意氣用事絕對做不出好選擇。營運長話就說到這裡。我還有要務得處理,妳回去好好想一想吧。」語罷,營運長也不等我回應,逃也似的越過我迅速離開現場。

  光看營運長的態度變化,便更加印證了一件在我心中確立已久的觀念——只要擁有足夠的商業價值,我便能在公司立於不敗之境。

  沒想到這次顏簪池居然在無意中幫了我一回……

  在這段通告比以往少上許多,公司內業績完全是靠演唱會在撐的時期,延盛航空空降而來的通告可謂幫我減輕了不少壓力,而在這所有寄望都瞬間被抽走的此刻,更成為了我的護身符,讓我在公司內處境至少還保有一絲暖光。

  誰會想到那個十小時前還讓我苦惱無比,甚至一度想著要不要乾脆自掏腰包解掉的通告,會在過了不到半天的時間突然變得對我如此重要……

  據可靠消息指出,延盛航空原先要找的形象代言人一開始其實並不是我,是在他們總經理力薦下才換成了我,如若這個總經理換成別人,我絕對不會多想,可這個人是顏簪池,是與我有過深刻交流的男人,要說他的抉擇不帶任何私人情感,我如何能相信?

  雖說公事本來就是一碼歸碼,有來有往誰也不虧欠誰,如果這件事只是單純的他拿錢我交貨,過了也就過了,可今天我利用了這件事,於事實、於良心,我終究還是承了……他的偏愛的情。

  這樣的認知一形成,我那原本就脹疼的腦袋瞬間更脹、更疼了。

  揚起聲,我衝著營運長離去的背影高聲道:「在我看來蕩婦是稱讚,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畢竟當個蕩婦 總比當半個男人都把不到,孤寂一生,只能靠著跟其他又老又臃腫的已婚董事……同事,搞曖昧來謀取自我安慰的老女人強多了對吧?」看著險些栽倒,只敢狠狠剜我一眼便匆匆逃離的營運長,我悶堵了整天的心終於舒坦了許多。

  我不允許自己把氣撒在無辜之人身上,也做不來將氣出在自己身上的事,索性就拿營運長出一口惡氣。

  在這汙濁的世界裡,只是誰比誰更髒而已,有誰真正乾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