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月色下的籃球賽
本章節 3938 字
更新於: 2022-12-11
晚飯後，兄妹倆一齊回到了郝明房間，他的房間雖小卻有一座大窗，窗檯外接著後院，銀色的星光和蟬鳴穿透了進來，看了使人心情平靜。
隔壁種的茉莉花氣味飄了過來，將小庭院的油煙味給驅散開，郝明在書桌前端坐著，百無聊賴地輔導妹妹的功課，他雖然在榮中成績不上不下，但是用來打發國中生作業已經夠用了。
何況他妹讀的也是體育，又專攻排球，雖然分配在普通班，但給她們的作業難度只能算中下，郝明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小妹聊著天，極其自然地幫她把聯絡簿都簽上名，兄妹倆十分默契，誰也沒有提外頭的那對夫妻，對小悅悅來說，只有奶奶和哥哥是家人，給哥哥簽名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老爸就算了吧。
雖然飯桌上已經問了無數次，小悅悅依舊對校長大人充滿了興趣，「哥哥，校長大人下次還會來家裡嗎？」國中小女生對待好看的帥哥是不同的標準，像超帥的哥哥和校長大人，都被她歸類到必須尊敬的人，一口一口的校長大人。
「別再問了，我真不清楚，我又沒有校長『大人』的聯絡方式，」他敲了敲桌面，「妳還有沒有作業，趕快拿出來做完，還有這聯絡簿上面寫說有校外教學費妳交了嗎？」郝明不等妹妹回答，就從書桌抽屜內側翻出來一個有些年頭的紅包袋，裡頭是郝明用來放獎金的地方，他抽出了幾張交給妹妹。
郝悅悅收下了，將一張張的紙鈔平整地對正，再從中間對折但不壓實，放到了自己隨身的小錢包裡，「好啦，下禮拜就去交，其實我不想去啊，不去也要交錢嗎？」
「應該去妳就去，不可以不合群，要是校外教學有什麼心得報告妳怎麼寫，不要擔心錢的事情，這次的聯賽獎金發了。」郝明很自然地說著晃，其實那什麼聯賽獎金他也是心理沒底，但既然校長說了有，那就是有吧——雖然不知道有多少錢，也不知道哪時候會發。
「喔，不是啦，我是真的沒什麼興趣，我都在打球啊，和班上的人又不熟。」郝悅悅又拿出了另一個畫圖的作業，「哥哥會畫畫嗎？好麻煩喔！我不想畫這個啦！」
美術課的作業題目很簡單：家。可是郝悅悅一點想畫的動力都沒有，郝明嘴角一抽也不太想畫，「妳自己隨便畫啊，反正我們家就這樣，不然畫我們和奶奶就好了，只是一個作業，別想太多了。」
郝悅悅喔了好長一聲，繼續賴在哥哥的房間裡面畫畫，她不想要回自己的房間，因為只有待在哥哥的房間裡面她才不會被那對夫妻騷擾，她爸總是趁她回房的時候，意圖帶著阿姨來和她親近，拜託不要好嗎！她都幾歲的人了，不想要繼續扮演天真屁孩，她怎麼可能會想要改口叫別人媽媽，她老爸真是太天真了。
「哥哥，我這個嘿嘿，可能還要畫很久欸，那我今天可以睡你房間嗎？拜託啦！」郝悅悅眼睛亮晶晶，表情小心翼翼的，正等著哥哥一如以往的拒絕。
「⋯⋯那妳畫吧，想睡就睡。」一直以來堅定拒絕的郝明突然心軟了，可能是被校長家訪的關係，讓他覺得這個小家哪裡都不太自在，頹敗的地方被不知道內情的外人這麼巡視一輪，使他彆扭極了，這麼不自在的氛圍也難為小悅不想要自己睡了。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短暫的收留妹妹過週末，和儘量安排妹妹的一應生活所需。
「耶！哥哥萬歲！」郝悅悅有了動力，繼續埋首案頭，堅定的就只畫三個人物，反正她爸是不會看到這幅畫的，應該吧。
郝明週末一定得在家的重要性，不亞於他擔任籃球隊的隊長，他總是在領導和庇護著誰，家裡說實話還更重要一點，因為他們家一直都是腹背受敵。
他突然碰到腳邊擺的籃球，想摸球的念頭在腦中轉了一圈，經歷了這麼多莫名奇妙的關卡，他終於回到家了，此刻真想酣暢淋漓的打一場球，將思緒都淨空，他把球轉在指尖，看著妹妹一圈又一圈地塗著顏色，手機的簡訊聲倏地響起，郝明翻開來一看，瞪大眼。
「咦？」傳簡訊來的是幾個小時前才離開的校長，約了郝明忙完後出去散散步，說是有籃球隊預算方面的事情想要參考他的意見。
這麼晚了還在忙預算案，校長真是太有心了，郝明挺想出去的，不過妹妹還在他房裡奮戰，不知道他這麼出門會不會有什麼不妥，只是一小時的話，或許還可以？郝明在心裡盤算著，朝小悅問道：「妹，我想去外面隨便打一小時球，妳自己在我房間畫畫可以嗎？我回家再幫妳帶宵夜。」
「沒問題，哥哥去吧，就知道你閒不住，反正有人敲門我都不開。」小悅悅得到哥哥的應允可以留宿，非常大方的放哥哥去打球。
「好，那我房間就交給妳保管啦！我回來會自己開門，妳房門記得鎖好。」郝明回復了簡訊，拎了顆籃球從後門翻了出去，一點也沒有驚動到不該驚動的人。
＊＊＊
校長大人十分體貼，約的地方就是附近的社區籃球場，卻換了一套運動服，顯得俐落又瀟灑，腳下的白色球鞋是全球限量款，幾乎沒有使用過的痕跡，他手上也拿著一顆籃球，看到郝明走近後，勾了勾嘴角，似乎心情不錯。
「晚餐吃得愉快嗎？」校長將球隨意往地上拍，開口問道。
「很好，謝謝校長，這麼晚還讓您忙，我們籃球隊的預算是關於什麼的？」郝明將籃球放在籃框下，月色和低度照明將他的輪廓打上一層朦朧的陰影，高挺的鼻樑和深邃的線條，讓他整個人的氣勢不同一班，除了預算很令人好奇，郝明的視線不由得被校長腳下的白色球鞋給吸引。
郝隊長這副玉樹臨風的身姿，確實看不出來家庭條件不好，校長將手中的籃球傳給他，微微牽動嘴角，「那個不著急，我們先打一場，三球定勝負，贏了送你一雙鞋。」
要是賭其他事情郝明還會考慮再三，但用籃球來打賭球鞋，那就無論如何必須上了，他咧嘴一笑，臉上寫著正有此意，「好！這可是校長大人說的，不過這個場地我比較熟，所以請您先發吧。」他將籃球又傳回了校長手中，志得意滿地鬆了鬆筋骨。
月色朦朧，鄉野間微風徐徐，設施簡陋的籃球場上兩人對峙著，在場上的校長目光十分冷冽，冰冷無情的雙眼帶著極強的壓迫感，郝明與他對視，全身貫注毫無鬆懈，對方驟然帶球急速往前，他一步也沒有落後地跟在身側，兩人發力的速度都十分強勁，快得難以捕捉，校長急停後做了兩三次變向的假動作，行雲流水地就像專業的球員，眼看著就要甩開郝隊長來到籃下，郝明準確地預判了校長入侵的方向，跨了一大步擋住了對方攻擊的路線。
不論是運球的小習慣或急停變向的節奏，都讓郝明十分熟悉，這分明就跟自己一模一樣，他在場上揮汗如雨，只覺得好像在跟鏡子的自我競賽，校長的身體素質異常強健，宛如不會累的永動機，郝明憑藉著競賽經驗和戰場嗅覺先馳得點。
他得分之後校長更難纏了，簡直是學習能力極高的機器人，郝明不堪其擾，不論是防守還是攔截都被對方給看破，很快地第二個入袋的球就成了校長的分數，況且他隱約覺得對方的爆發力略高於自己，只是對於籃球的體會沒這麼強罷了。
郝明咬緊牙關，帶球用盡全力突破到了籃下，校長卻突然低位將球劫走，快得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他喘著氣，瞳孔瞪大，但很快就調整心態去壓迫在外線正想射籃的對手，縱身一跳，在球的拋物線幾乎最高點的地方用指尖撥開了一點軌道，干擾了藍球的路線，是一個出界球。
深夜的籃球競賽一來一往，精彩的攻防程度卻無人觀賞，郝明運用多次重心轉移來到了籃下，一躍而起，校長後一步起跳但瞬間發力的高度十足驚人，馬上就要把球拍下，郝明憋著一口氣保持在空中的平衡，將球收回了懷裡，又出手反手將籃球輕放進了籃框，千辛萬苦終於拿到了最後一分。
「幹得不錯。」校長似乎很愉快，從胸膛深處笑了兩聲，不在意自己以一分之差落敗的現狀。
只有在場上的郝明才知道對方有多難對付，校長大概只是籃球打得不多，許多戰術都還沒有概念，不然這樣的身體素質，成長空間太大了，「校長才是，很厲害。」
「唔，你穿幾號？12號？」落敗的校長並不狼狽，只是低頭端詳了郝隊長的腳踝到腳尖的距離，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便領著人去街邊的停車的地方，開了後車廂。
「剛好和我一樣，喜歡哪雙你自己選。」乖巧跟在自己身後的青年有著運動過後好聞的氣息，髮根的熱氣帶著誘人的費洛蒙發散著，整個人充滿生命力，難怪即便外在形象嚴肅，郝明在校內依然不乏追求者。
「哇！」郝明見到滿滿的限量版球鞋，驚訝得合不攏嘴，本來以為校長只是開玩笑的，再不然也是用校內管道送他一雙普通的球鞋，沒想到校長如此簡單明瞭，直接就在賽後開啟了商店NPC模式，這也太幸福了吧！
他的眼睛粘在一雙雙美好的鞋子上停不下來，在校長的示意下一雙雙拿在手上把玩，一雙雙五顏六色的高價限量鞋款被郝明火熱的視線中掃視，甚至連復刻版的黑紅球鞋也有。
「試試看才知道喜不喜歡。」繆校長乾脆將鞋子從鞋盒裡提出來，讓郝隊長試穿。
郝明吞了口水點點頭，正經地坐在鐵絲網旁邊的戶外長條板凳上，眼睛亮亮地接過朝他遞過來的禮物，忍了又忍才帶著僭越的心思將美好的喬丹一代踩在腳下，起身試行的瞬間幸福得像在雲朵上行走一樣。
「就這雙吧，看你都捨不得脫下來了。」繆校長彎腰，將郝明脫下來的球鞋放入了本來裝著喬丹的鞋盒裡，乾淨利落得郝隊長來不及阻止。
「啊、不、不要、那個，那個鞋⋯⋯」回身看到自己的舊鞋被放緊了聖堂一般的鞋盒裡，郝明緊張得都結巴了，鞋盒裡面還有編號和小卡，怎麼可以用舊鞋污染他們，不可以！
「不要？你的表情不像是不要的樣子。」繆校長已經將舊鞋打包好了，一口氣塞進了郝明的懷中，似笑非笑地端詳著他，「就這麼決定了，時間晚了快點回去吧，需要我送你嗎？」
「不是啦⋯⋯是舊鞋不好意思裝進去⋯⋯」郝明小聲抗議著，又驚覺自己這樣不太禮貌，「沒事沒事，謝謝校長，校長再見，您辛苦了！」
「不辛苦，玩得很開心，你回去吧，我看著你，晚安。」繆校長倚著車身，慢條斯理地揮了揮手。
郝明尷尬地揮了揮手道晚安，又想快點回去，又被走快了新鞋子會有摺痕，進退兩難的可愛模樣看得繆校長失笑。
「⋯⋯萌萌果然很可愛。」校長大人看著那道遠去的背影，在心裡點評。
「當然可愛，還有更可愛的樣子，哼。」另一道聲音不甘示弱地響起，「你以為他發現了會開心嗎？他不會喜歡一直活在假象裡的。」
「無所謂，我喜歡就好。」校長收起了笑容，冷哼，「打賭還沒結束，憋著吧，繆凱弟弟。」
「哼！」繆凱弟弟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
打完球該打ㄆ了吧（欸
隔壁種的茉莉花氣味飄了過來，將小庭院的油煙味給驅散開，郝明在書桌前端坐著，百無聊賴地輔導妹妹的功課，他雖然在榮中成績不上不下，但是用來打發國中生作業已經夠用了。
何況他妹讀的也是體育，又專攻排球，雖然分配在普通班，但給她們的作業難度只能算中下，郝明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小妹聊著天，極其自然地幫她把聯絡簿都簽上名，兄妹倆十分默契，誰也沒有提外頭的那對夫妻，對小悅悅來說，只有奶奶和哥哥是家人，給哥哥簽名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老爸就算了吧。
雖然飯桌上已經問了無數次，小悅悅依舊對校長大人充滿了興趣，「哥哥，校長大人下次還會來家裡嗎？」國中小女生對待好看的帥哥是不同的標準，像超帥的哥哥和校長大人，都被她歸類到必須尊敬的人，一口一口的校長大人。
「別再問了，我真不清楚，我又沒有校長『大人』的聯絡方式，」他敲了敲桌面，「妳還有沒有作業，趕快拿出來做完，還有這聯絡簿上面寫說有校外教學費妳交了嗎？」郝明不等妹妹回答，就從書桌抽屜內側翻出來一個有些年頭的紅包袋，裡頭是郝明用來放獎金的地方，他抽出了幾張交給妹妹。
郝悅悅收下了，將一張張的紙鈔平整地對正，再從中間對折但不壓實，放到了自己隨身的小錢包裡，「好啦，下禮拜就去交，其實我不想去啊，不去也要交錢嗎？」
「應該去妳就去，不可以不合群，要是校外教學有什麼心得報告妳怎麼寫，不要擔心錢的事情，這次的聯賽獎金發了。」郝明很自然地說著晃，其實那什麼聯賽獎金他也是心理沒底，但既然校長說了有，那就是有吧——雖然不知道有多少錢，也不知道哪時候會發。
「喔，不是啦，我是真的沒什麼興趣，我都在打球啊，和班上的人又不熟。」郝悅悅又拿出了另一個畫圖的作業，「哥哥會畫畫嗎？好麻煩喔！我不想畫這個啦！」
美術課的作業題目很簡單：家。可是郝悅悅一點想畫的動力都沒有，郝明嘴角一抽也不太想畫，「妳自己隨便畫啊，反正我們家就這樣，不然畫我們和奶奶就好了，只是一個作業，別想太多了。」
郝悅悅喔了好長一聲，繼續賴在哥哥的房間裡面畫畫，她不想要回自己的房間，因為只有待在哥哥的房間裡面她才不會被那對夫妻騷擾，她爸總是趁她回房的時候，意圖帶著阿姨來和她親近，拜託不要好嗎！她都幾歲的人了，不想要繼續扮演天真屁孩，她怎麼可能會想要改口叫別人媽媽，她老爸真是太天真了。
「哥哥，我這個嘿嘿，可能還要畫很久欸，那我今天可以睡你房間嗎？拜託啦！」郝悅悅眼睛亮晶晶，表情小心翼翼的，正等著哥哥一如以往的拒絕。
「⋯⋯那妳畫吧，想睡就睡。」一直以來堅定拒絕的郝明突然心軟了，可能是被校長家訪的關係，讓他覺得這個小家哪裡都不太自在，頹敗的地方被不知道內情的外人這麼巡視一輪，使他彆扭極了，這麼不自在的氛圍也難為小悅不想要自己睡了。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短暫的收留妹妹過週末，和儘量安排妹妹的一應生活所需。
「耶！哥哥萬歲！」郝悅悅有了動力，繼續埋首案頭，堅定的就只畫三個人物，反正她爸是不會看到這幅畫的，應該吧。
郝明週末一定得在家的重要性，不亞於他擔任籃球隊的隊長，他總是在領導和庇護著誰，家裡說實話還更重要一點，因為他們家一直都是腹背受敵。
他突然碰到腳邊擺的籃球，想摸球的念頭在腦中轉了一圈，經歷了這麼多莫名奇妙的關卡，他終於回到家了，此刻真想酣暢淋漓的打一場球，將思緒都淨空，他把球轉在指尖，看著妹妹一圈又一圈地塗著顏色，手機的簡訊聲倏地響起，郝明翻開來一看，瞪大眼。
「咦？」傳簡訊來的是幾個小時前才離開的校長，約了郝明忙完後出去散散步，說是有籃球隊預算方面的事情想要參考他的意見。
這麼晚了還在忙預算案，校長真是太有心了，郝明挺想出去的，不過妹妹還在他房裡奮戰，不知道他這麼出門會不會有什麼不妥，只是一小時的話，或許還可以？郝明在心裡盤算著，朝小悅問道：「妹，我想去外面隨便打一小時球，妳自己在我房間畫畫可以嗎？我回家再幫妳帶宵夜。」
「沒問題，哥哥去吧，就知道你閒不住，反正有人敲門我都不開。」小悅悅得到哥哥的應允可以留宿，非常大方的放哥哥去打球。
「好，那我房間就交給妳保管啦！我回來會自己開門，妳房門記得鎖好。」郝明回復了簡訊，拎了顆籃球從後門翻了出去，一點也沒有驚動到不該驚動的人。
＊＊＊
校長大人十分體貼，約的地方就是附近的社區籃球場，卻換了一套運動服，顯得俐落又瀟灑，腳下的白色球鞋是全球限量款，幾乎沒有使用過的痕跡，他手上也拿著一顆籃球，看到郝明走近後，勾了勾嘴角，似乎心情不錯。
「晚餐吃得愉快嗎？」校長將球隨意往地上拍，開口問道。
「很好，謝謝校長，這麼晚還讓您忙，我們籃球隊的預算是關於什麼的？」郝明將籃球放在籃框下，月色和低度照明將他的輪廓打上一層朦朧的陰影，高挺的鼻樑和深邃的線條，讓他整個人的氣勢不同一班，除了預算很令人好奇，郝明的視線不由得被校長腳下的白色球鞋給吸引。
郝隊長這副玉樹臨風的身姿，確實看不出來家庭條件不好，校長將手中的籃球傳給他，微微牽動嘴角，「那個不著急，我們先打一場，三球定勝負，贏了送你一雙鞋。」
要是賭其他事情郝明還會考慮再三，但用籃球來打賭球鞋，那就無論如何必須上了，他咧嘴一笑，臉上寫著正有此意，「好！這可是校長大人說的，不過這個場地我比較熟，所以請您先發吧。」他將籃球又傳回了校長手中，志得意滿地鬆了鬆筋骨。
月色朦朧，鄉野間微風徐徐，設施簡陋的籃球場上兩人對峙著，在場上的校長目光十分冷冽，冰冷無情的雙眼帶著極強的壓迫感，郝明與他對視，全身貫注毫無鬆懈，對方驟然帶球急速往前，他一步也沒有落後地跟在身側，兩人發力的速度都十分強勁，快得難以捕捉，校長急停後做了兩三次變向的假動作，行雲流水地就像專業的球員，眼看著就要甩開郝隊長來到籃下，郝明準確地預判了校長入侵的方向，跨了一大步擋住了對方攻擊的路線。
不論是運球的小習慣或急停變向的節奏，都讓郝明十分熟悉，這分明就跟自己一模一樣，他在場上揮汗如雨，只覺得好像在跟鏡子的自我競賽，校長的身體素質異常強健，宛如不會累的永動機，郝明憑藉著競賽經驗和戰場嗅覺先馳得點。
他得分之後校長更難纏了，簡直是學習能力極高的機器人，郝明不堪其擾，不論是防守還是攔截都被對方給看破，很快地第二個入袋的球就成了校長的分數，況且他隱約覺得對方的爆發力略高於自己，只是對於籃球的體會沒這麼強罷了。
郝明咬緊牙關，帶球用盡全力突破到了籃下，校長卻突然低位將球劫走，快得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他喘著氣，瞳孔瞪大，但很快就調整心態去壓迫在外線正想射籃的對手，縱身一跳，在球的拋物線幾乎最高點的地方用指尖撥開了一點軌道，干擾了藍球的路線，是一個出界球。
深夜的籃球競賽一來一往，精彩的攻防程度卻無人觀賞，郝明運用多次重心轉移來到了籃下，一躍而起，校長後一步起跳但瞬間發力的高度十足驚人，馬上就要把球拍下，郝明憋著一口氣保持在空中的平衡，將球收回了懷裡，又出手反手將籃球輕放進了籃框，千辛萬苦終於拿到了最後一分。
「幹得不錯。」校長似乎很愉快，從胸膛深處笑了兩聲，不在意自己以一分之差落敗的現狀。
只有在場上的郝明才知道對方有多難對付，校長大概只是籃球打得不多，許多戰術都還沒有概念，不然這樣的身體素質，成長空間太大了，「校長才是，很厲害。」
「唔，你穿幾號？12號？」落敗的校長並不狼狽，只是低頭端詳了郝隊長的腳踝到腳尖的距離，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便領著人去街邊的停車的地方，開了後車廂。
「剛好和我一樣，喜歡哪雙你自己選。」乖巧跟在自己身後的青年有著運動過後好聞的氣息，髮根的熱氣帶著誘人的費洛蒙發散著，整個人充滿生命力，難怪即便外在形象嚴肅，郝明在校內依然不乏追求者。
「哇！」郝明見到滿滿的限量版球鞋，驚訝得合不攏嘴，本來以為校長只是開玩笑的，再不然也是用校內管道送他一雙普通的球鞋，沒想到校長如此簡單明瞭，直接就在賽後開啟了商店NPC模式，這也太幸福了吧！
他的眼睛粘在一雙雙美好的鞋子上停不下來，在校長的示意下一雙雙拿在手上把玩，一雙雙五顏六色的高價限量鞋款被郝明火熱的視線中掃視，甚至連復刻版的黑紅球鞋也有。
「試試看才知道喜不喜歡。」繆校長乾脆將鞋子從鞋盒裡提出來，讓郝隊長試穿。
郝明吞了口水點點頭，正經地坐在鐵絲網旁邊的戶外長條板凳上，眼睛亮亮地接過朝他遞過來的禮物，忍了又忍才帶著僭越的心思將美好的喬丹一代踩在腳下，起身試行的瞬間幸福得像在雲朵上行走一樣。
「就這雙吧，看你都捨不得脫下來了。」繆校長彎腰，將郝明脫下來的球鞋放入了本來裝著喬丹的鞋盒裡，乾淨利落得郝隊長來不及阻止。
「啊、不、不要、那個，那個鞋⋯⋯」回身看到自己的舊鞋被放緊了聖堂一般的鞋盒裡，郝明緊張得都結巴了，鞋盒裡面還有編號和小卡，怎麼可以用舊鞋污染他們，不可以！
「不要？你的表情不像是不要的樣子。」繆校長已經將舊鞋打包好了，一口氣塞進了郝明的懷中，似笑非笑地端詳著他，「就這麼決定了，時間晚了快點回去吧，需要我送你嗎？」
「不是啦⋯⋯是舊鞋不好意思裝進去⋯⋯」郝明小聲抗議著，又驚覺自己這樣不太禮貌，「沒事沒事，謝謝校長，校長再見，您辛苦了！」
「不辛苦，玩得很開心，你回去吧，我看著你，晚安。」繆校長倚著車身，慢條斯理地揮了揮手。
郝明尷尬地揮了揮手道晚安，又想快點回去，又被走快了新鞋子會有摺痕，進退兩難的可愛模樣看得繆校長失笑。
「⋯⋯萌萌果然很可愛。」校長大人看著那道遠去的背影，在心裡點評。
「當然可愛，還有更可愛的樣子，哼。」另一道聲音不甘示弱地響起，「你以為他發現了會開心嗎？他不會喜歡一直活在假象裡的。」
「無所謂，我喜歡就好。」校長收起了笑容，冷哼，「打賭還沒結束，憋著吧，繆凱弟弟。」
「哼！」繆凱弟弟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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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球該打ㄆ了吧（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