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霖天(十二)
本章節 2176 字
更新於: 2022-12-04
「當然了，不然你以為我是什麼？人工智慧嗎？這麼多年以來，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活人。能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時候麼？」
「現在是7014年。」他想都沒想就應道。
「嘖嘖嘖……哎？」頭顱立在貨架上，沒有絲毫活動的痕跡。
「操！就這樣？沒有別的前置？像是千禧年之類的代號？或者說，現在是多少世紀？」
深深的沉默後，十二搖了搖頭繼續說。
「千禧年是什麼？世紀又是什麼？」
急切的公鴨嗓瞬間從擴音器傳出：「媽的，這麼肏蛋？用詞都變了一輪？」
十二盯著貨架上的頭顱，細細琢磨話語中的內容。
這個頭顱的年紀不小，他一定知道很多自己不懂的事情。
短暫的沉默後，他重新組織起語言。
「這是哪裡？你為什麼如此厭惡從下方來的人。」
「啊哈，這都不懂嗎？那你幹嘛會來這裡？」
十二撓著頭，「我也不知道，我是從下面，那些集裝箱的地方進來的。」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經過了很長一段下水道。」
「啊哈哈！你真的很機車唉……」擴音器中的腔調一變，
「給你講個笑話。一個裝有軍用義體的劫匪，跑到銀行里晃來晃去，然後像個老年癡呆一樣說：「我迷路了，能告訴我這是哪裡嗎？ 」
真是活得太久了，沒想到這種鬼話能從人的嘴巴里講出來。你要真的是從下水道來的，張口就只會「阿巴阿巴」了，而不是和我在這裡講三講四！ 」
「我真的——」
「收聲！」頭顱打斷了十二，「我告訴你為什麼，在這裡徹底封閉前。不止一人試圖從下水道逃出。
全都是那些衰嗨搞鬼，從下水道回來的不是腦殘就是癲佬。我們被困在這裡自生自滅……因為那群賤貨想出爾反爾！ 」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開始哽咽起來。 「我他媽就不該信他們的賤話跑來這裡。結果倒好，不僅一無所有，還變成了櫃檯上的公仔！」
合成音扭曲地響起，在瘮人的悲鳴中，十二心中的酸楚趁機湧上心頭。
「別難過了，我也好不到哪去。你知道這義體是怎麼來的嗎？」十二敲了敲自己的金屬胳膊。
「十三倒在下水道裡了，我回到家去找母親。可她暈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我就只能去找榮叔幫忙。
可是請牧師治療需要報酬，我就跑到下水道裡去取這條義體。可我潛水取出來後，一切瞬間變了。
那些牆都融化了，就跟熱過頭的食品袋一樣，原本的出口徹底找不到了。我急得要命，要是再耽誤下去，母親就徹底沒救了。
於是，我決定安裝這玩意，這樣就能向上爬去尋找出路。 」
兩株蝸牛般的觸角重新伸出來，血紅的瞳孔倒映出走出隔間的十二。他將雙手架在控制台上，撐著自己的下巴，呆呆地盯著窗外的夜空。
「我很快就後悔了，因為身上這坨狗屎根本不受控制！」十二發出斷斷續續的抽泣，支支吾吾地說了下去。
「這東西……裝在身上就不受控制了！我就和玩具一樣，只能眼睜睜地他肆意擺弄。這東西不僅強迫我吃腐爛的屍體！還控制著我到處亂跑，如果不是它，我根本不會來到這個鬼地方！」
「滋！滋——」頭頂上方的噪音響了好一會，但終究沒有發出聲。
片刻之後，緩慢而沉重的聲音從中響起。
「唉……我們都打算離開這個鬼地方！對吧？」
「沒錯！」十二回答得斬釘截鐵。
「那我們就要合作，如果情況真的和你說的一樣。離開的首要方式是下水道，如果下水道不行，我們再走上面。」
「上面也能出去嗎？」他忍不住發問。
「當然，前提把那些機械大軍全部黑掉。我一個人的算力不太夠，但有你成功率會大上不少。」
聽完這話，十二敏銳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原來頭顱把自己當成了黑客，可自己根本就不會呀！萬一露怯，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來選吧，你要是打算走上面，我就把他們的編碼格式教給你。這可能需要幾天的時間，但也比較危險。不過你可以放心，我研究他們的防守序列有半輩子了！」
「下水道！我們立刻就走！」十二的話語中沒有絲毫的猶豫。
「那太好了！把那台平板和我一起取下來，我們現在就出發！」擴音器中的聲音一下子激揚起來。
「什麼平板？」十二被這個奇怪的用詞卡住了。
「就是剛剛給你看的那個——機器！還有，貨架上有個背包，把我一起裝進去就行了。」
十二將頭顱上的插管一根根拔掉。
「等等，看到根藍色的線沒有？」話語打斷了十二的行動。
又怎麼了？內心急切的十二被問得有些不耐煩。
「把它接入到你耳朵裡，這樣沒有擴音器我們也能溝通了。」
那根藍色的線有手指粗細，它的一頭精準地鑲嵌在頭顱裡。他伸手摸了摸，發現那是塊連著後腦勺的金屬翻蓋，線和頭顱是一體的。
他只好抓住這頭，將線的剩餘部分從牆上慢慢拽下來。
「噗啾——」線纜從牆上脫離，某種怪異的汁液甩到了十二臉上。他用手擦去臉上殷紅的黏液，望向線纜的另一頭。
線的末端分裂出多條支杈般的觸鬚。它們暴露在空氣中，肆意地揮動著，慢慢朝管線中縮去。這讓十二像到了義體的觸鬚。
「非要接到耳朵嗎？」十二望向覆蓋著義體的身體，腦中全是斷腿藉助觸鬚蠕動的場景。
「那當然！除非你能將連著擴音器的一面牆都帶走。或者——你有不會迷路的自信！」
很像，真的很像！不管是形狀還是材質，都是那麼地接近……
十二猶豫下來，頭顱彷彿看穿了他的疑慮：「別擔心，我們現在是一體的，我可不會做傻事！」
誤會越來越深了。聽完這個回復，他放棄了繼續解釋的打算。自己身上應該有某種防護措施，就是不清楚在哪裡。
也許是在義體上？如果是這樣，那倒能說得通。
他將沾滿黏液的那頭放進耳朵裡。觸鬚有所感應，順著耳道滑了進去。
「哈嘍？哈嘍！聽得到嗎？」呼喚聲中夾雜著些許風聲，直接在十二的腦中響起。這是種相當神奇的體驗，就像腦中多了個人。
十二忽視了開頭兩個奇怪的詞彙，簡潔地回復道。
「聽得到！」
「OK！現在我跟你說下計劃。」
「現在是7014年。」他想都沒想就應道。
「嘖嘖嘖……哎？」頭顱立在貨架上，沒有絲毫活動的痕跡。
「操！就這樣？沒有別的前置？像是千禧年之類的代號？或者說，現在是多少世紀？」
深深的沉默後，十二搖了搖頭繼續說。
「千禧年是什麼？世紀又是什麼？」
急切的公鴨嗓瞬間從擴音器傳出：「媽的，這麼肏蛋？用詞都變了一輪？」
十二盯著貨架上的頭顱，細細琢磨話語中的內容。
這個頭顱的年紀不小，他一定知道很多自己不懂的事情。
短暫的沉默後，他重新組織起語言。
「這是哪裡？你為什麼如此厭惡從下方來的人。」
「啊哈，這都不懂嗎？那你幹嘛會來這裡？」
十二撓著頭，「我也不知道，我是從下面，那些集裝箱的地方進來的。」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經過了很長一段下水道。」
「啊哈哈！你真的很機車唉……」擴音器中的腔調一變，
「給你講個笑話。一個裝有軍用義體的劫匪，跑到銀行里晃來晃去，然後像個老年癡呆一樣說：「我迷路了，能告訴我這是哪裡嗎？ 」
真是活得太久了，沒想到這種鬼話能從人的嘴巴里講出來。你要真的是從下水道來的，張口就只會「阿巴阿巴」了，而不是和我在這裡講三講四！ 」
「我真的——」
「收聲！」頭顱打斷了十二，「我告訴你為什麼，在這裡徹底封閉前。不止一人試圖從下水道逃出。
全都是那些衰嗨搞鬼，從下水道回來的不是腦殘就是癲佬。我們被困在這裡自生自滅……因為那群賤貨想出爾反爾！ 」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開始哽咽起來。 「我他媽就不該信他們的賤話跑來這裡。結果倒好，不僅一無所有，還變成了櫃檯上的公仔！」
合成音扭曲地響起，在瘮人的悲鳴中，十二心中的酸楚趁機湧上心頭。
「別難過了，我也好不到哪去。你知道這義體是怎麼來的嗎？」十二敲了敲自己的金屬胳膊。
「十三倒在下水道裡了，我回到家去找母親。可她暈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我就只能去找榮叔幫忙。
可是請牧師治療需要報酬，我就跑到下水道裡去取這條義體。可我潛水取出來後，一切瞬間變了。
那些牆都融化了，就跟熱過頭的食品袋一樣，原本的出口徹底找不到了。我急得要命，要是再耽誤下去，母親就徹底沒救了。
於是，我決定安裝這玩意，這樣就能向上爬去尋找出路。 」
兩株蝸牛般的觸角重新伸出來，血紅的瞳孔倒映出走出隔間的十二。他將雙手架在控制台上，撐著自己的下巴，呆呆地盯著窗外的夜空。
「我很快就後悔了，因為身上這坨狗屎根本不受控制！」十二發出斷斷續續的抽泣，支支吾吾地說了下去。
「這東西……裝在身上就不受控制了！我就和玩具一樣，只能眼睜睜地他肆意擺弄。這東西不僅強迫我吃腐爛的屍體！還控制著我到處亂跑，如果不是它，我根本不會來到這個鬼地方！」
「滋！滋——」頭頂上方的噪音響了好一會，但終究沒有發出聲。
片刻之後，緩慢而沉重的聲音從中響起。
「唉……我們都打算離開這個鬼地方！對吧？」
「沒錯！」十二回答得斬釘截鐵。
「那我們就要合作，如果情況真的和你說的一樣。離開的首要方式是下水道，如果下水道不行，我們再走上面。」
「上面也能出去嗎？」他忍不住發問。
「當然，前提把那些機械大軍全部黑掉。我一個人的算力不太夠，但有你成功率會大上不少。」
聽完這話，十二敏銳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原來頭顱把自己當成了黑客，可自己根本就不會呀！萬一露怯，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來選吧，你要是打算走上面，我就把他們的編碼格式教給你。這可能需要幾天的時間，但也比較危險。不過你可以放心，我研究他們的防守序列有半輩子了！」
「下水道！我們立刻就走！」十二的話語中沒有絲毫的猶豫。
「那太好了！把那台平板和我一起取下來，我們現在就出發！」擴音器中的聲音一下子激揚起來。
「什麼平板？」十二被這個奇怪的用詞卡住了。
「就是剛剛給你看的那個——機器！還有，貨架上有個背包，把我一起裝進去就行了。」
十二將頭顱上的插管一根根拔掉。
「等等，看到根藍色的線沒有？」話語打斷了十二的行動。
又怎麼了？內心急切的十二被問得有些不耐煩。
「把它接入到你耳朵裡，這樣沒有擴音器我們也能溝通了。」
那根藍色的線有手指粗細，它的一頭精準地鑲嵌在頭顱裡。他伸手摸了摸，發現那是塊連著後腦勺的金屬翻蓋，線和頭顱是一體的。
他只好抓住這頭，將線的剩餘部分從牆上慢慢拽下來。
「噗啾——」線纜從牆上脫離，某種怪異的汁液甩到了十二臉上。他用手擦去臉上殷紅的黏液，望向線纜的另一頭。
線的末端分裂出多條支杈般的觸鬚。它們暴露在空氣中，肆意地揮動著，慢慢朝管線中縮去。這讓十二像到了義體的觸鬚。
「非要接到耳朵嗎？」十二望向覆蓋著義體的身體，腦中全是斷腿藉助觸鬚蠕動的場景。
「那當然！除非你能將連著擴音器的一面牆都帶走。或者——你有不會迷路的自信！」
很像，真的很像！不管是形狀還是材質，都是那麼地接近……
十二猶豫下來，頭顱彷彿看穿了他的疑慮：「別擔心，我們現在是一體的，我可不會做傻事！」
誤會越來越深了。聽完這個回復，他放棄了繼續解釋的打算。自己身上應該有某種防護措施，就是不清楚在哪裡。
也許是在義體上？如果是這樣，那倒能說得通。
他將沾滿黏液的那頭放進耳朵裡。觸鬚有所感應，順著耳道滑了進去。
「哈嘍？哈嘍！聽得到嗎？」呼喚聲中夾雜著些許風聲，直接在十二的腦中響起。這是種相當神奇的體驗，就像腦中多了個人。
十二忽視了開頭兩個奇怪的詞彙，簡潔地回復道。
「聽得到！」
「OK！現在我跟你說下計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