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封信,綠色森林——The Wrong Guy

本章節 12926 字
更新於: 2018-07-01
這裡是戰後難得一見的綠色森林。
陽光只能勉強滲透厚厚的樹葉層,為本來應該是昏暗的空間增添了一絲光彩。四周都是超過十米高的大樹,使人類顯得格外渺小。
龜裂的泊油路表面被綠色的灌木和小草給覆蓋,一輛嚴重褪色的藍色皮卡車(pickup truck)就這樣搖搖擺擺地沿路而行。
皮卡車的駕駛座並沒有車門,後方載著大大小小的箱型物品,那些物品被深色篷布給包裹著,正如爾羅斯方塊那般,整齊排列成了一個平台。那平台上,放著一個可折式休閒椅,一個銀色頭髮的少女就坐在上方悠閒地伸了個懶腰。
乘著涼風,米白色的麻衣顯露出了銀髮少女那平旦的身軀。在引擎聲作為背景音樂的情況下,銀髮少女露出了純粹的笑容和可愛的呻吟。
「涼涼的……」
駕駛座上,則坐著一個黑色短髮的少年,他戴了一副銀色的眼鏡,內穿白襯衫、外套黑風衣。他貌似聽不清銀髮少女說了什麼,以單手握著駕駛盤,從沒有門的駕駛座探出了身子,轉身看向了坐在皮卡車後方的少女。
「你說什麼來著?我聽不清!」坐在駕駛座上的黑髮少年以足以覆蓋過引擎聲的聲量大喊,並保持著危險的動作讓劇烈震動著的車子繼續往前行走。
少女無視了少年的呼喚,正如她完全忽視車子的振動一樣,輕鬆自如地伸出了她潔白的雙手,從其中一個箱型包裹中取出了一本小說,並開始閱讀了起來。
通過少女的動作,少年得以判斷少女並不需要自己的幫助,因此馬上就將身子縮回到了車內,把視線焦點給放回到路上。
「哇啊?」
剛把專注力放到路況上的少年,馬上就露出了有點措手不及的表情,踩下了剎車器,來了個緊急剎車。
坐在開放式載貨區的銀髮少女和休閒椅則理所當然地因為慣性定律,而從皮卡車載貨區摔到了地面上。
雖然,在她降落到地面前的那一刻,她還是懸空閱讀著手上捧著的小說,但在她開始與地面觸碰的那個瞬間小說內頁卻摩擦到了粗糙的路面,「啪嘶」一聲,破掉了一部分。
「你幹嘛突然停車啊!」銀髮女若無其事般地從地面上爬了起來,她身上無傷,除了沾了點泥巴外,她就像是在鬧彆扭小女孩一樣嘟起了雙頰,衝少年抱怨道:「你不知道我剛剛看得正精彩嗎?」
「是啊……我想你也沒看到眼前的路況有多『精彩』呢……」一邊說著,少年輕輕地從沒有門的車里躍了下來。
這時,可以看到少年腰間左右分別插著兩種完全不同風格的槍支,左邊是槍管佔了全槍七成,含轉輪彈倉的復古式左輪手槍;而右邊則是未來感十足閃耀著藍色光芒的半自動等離子手槍。
聞言,銀髮少女轉過了頭,看向了她自己的後方——也就是車子本來應該接著走過去的方向。
「不過就是一棵樹而已!開過去就行了。」
擋著他們去路的,是一棵直徑至少一米的大樹。它就橫跨在泊油路上,以樹桐連接了兩旁滿是大樹的叢林,想要從旁繞開或是硬碾而過是不可能的。
「你說得倒是輕鬆,」少年說到這裡時,突然停頓了下來,雙手合十對銀髮少女微笑說道:「對了,請你幫幫忙吧!」
少女先是看了看少年的笑臉,然後再轉頭看了看身後的大樹……最終將視線停留在了內頁與地面親密接觸的小說。
她緩緩地走向小說所掉落之處,將那本掉到地上的小說撿了起來。
翻了翻內頁,她朝少年投了個冷冷的眼神,淡淡地說了三個字:「破掉了……」
「嘿嘿,不好意思,可不可以請你幫我……」
她再翻了翻,說道:「髒掉了……」
「我知道,這裡就先說聲道歉了。請你……」
「我不要!」她馬上就像個在發牢騷的任性孩子一樣,在地上打滾了起來,一邊叫道:「我剛剛明明看得正精彩!大反派將主角打到在了地上,得意洋洋地在嘲笑著主角!主角到底能不能逃得過這一次的危機反敗為勝呢?就是看到這樣的緊要關頭……」
「反派死於話多,主角贏定了。請你現在幫我……」
「不要!不要!不要!精彩的部分全都破掉了!可以閱讀的部分,是除了我閱讀過的前面部分外,就只剩下尾聲主角打敗了反派後的大團圓結局而已!被書本本身劇透的感覺你懂嗎!?」
「我說,這種老套的王道劇情,被劇透有什麼好傷心的。你就幫我一把……」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銀髮少女無視了少年的話,更大聲地在地上哭鬧了起來。
「真是的……」少年小聲嘟囔,搔了搔黑色的頭髮後,用食指按下了眼鏡框旁的按鈕。
一個以綠色為基調的半透明操控面板憑空出現在了少年的面前。那是由銀色眼鏡所投射出來的可互動立體全息影像。
少年召喚出了地圖的應用程序,在確認了路線和角落的距離後,對在地上鬧得沸沸揚揚的銀髮少女說道:「倒車走回去的話,要花四十三小時才能到達雷富市,划不來。我還是去車後面找個炸彈還是撬棍,解決這個倒下來的樹吧……」
少女似乎並沒有要理會少年的意思,繼續在地面上打滾,揚起了沙土和樹葉。
「你是小孩子嗎?」
少年吐了這麼樣的一句話後,同樣地也無視了胡鬧中的少女,轉過身子,走到皮卡車的載貨區,打開了裡頭的其中一個包裹,並開始從裡頭尋找適用的工具。
「雙手高舉,從車後走出來!」
誰知,才剛開始把包裹里沒用的雜物拿下,少年就聽到了某人粗聲大喊。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恐嚇的口吻。少年做出了這樣的判斷,聽從命令,高舉著雙手從皮卡車後方走向了聲音的來源。
「停在那裡!」
少年停下了腳步,只見剛剛還在地上打鬧的少女被一個凶神惡煞的壯漢以手槍抵著太陽穴,而另一個看起來比壯漢要小一號的強盜則持著衝鋒槍指向自己。
「我知道你戴著的那副眼鏡是戰時留下來的戰術分析電腦,別耍花招,給我把它脫下來!」手持衝鋒槍的強盜繼續對少年發出指示。
「想不到,現在的強盜也是個知識分子呢……竟然看一眼就知道這種高科技的東西。」少年一臉從容地把食指放到了眼鏡框的轉角內,藉由拉力將眼鏡折起,並懸掛在掌上。
那副銀色的眼鏡,除了可以快速地在地圖上鎖定坐標和顯示路線外,主要的功能就是用來做戰術分析。那副眼鏡會通過起主機內實況收集的數據,判斷出使用者體能、耐力、反應能力和射擊精準度,並通過分析敵人和環境的狀況為使用者提供獲勝率最高的戰術。
「廢話少說!」強盜稍微搖動了一下手上的衝鋒槍,以警示毫無畏懼的少年。
「我說,你就不要給我惹麻煩了,拜託你啦……」少年用著無奈的口吻說了這麼樣的一句話。
「閉嘴!想要活命名的話!就不要用這種語氣來求饒!」少年的話換來的是衝鋒槍強盜的恐嚇。
「好啦!算我退一百步好不好!就讓你吃一包泡麵吧!」少年則像是完全放棄般地說了這樣的話。
「誰要吃泡麵啊!混賬小鬼!我要你們的全部!包括這輛破車!」手持衝鋒槍的強盜單腿踢了屬於少年少女的皮卡車一腳,說道:「明白嗎!?」
「你很煩誒……」少年用另一隻沒掛著眼鏡的手抓了抓後腦勺,用著一臉嫌棄的眼神看向了體型較小的強盜說道:「我一句,你一句的……還真以為我在跟你說話哦?」
「啊?」手持衝鋒槍的強盜一時並不能明白少年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在跟你後面的人說話啦!」
強盜轉過了頭,看向身後,只見被夥伴以手槍搶抵著太陽穴的銀髮少女滿臉都是得意的笑容……
「對了,好心跟你們說一下吧!可能你們是因為看我好像很強,所以就打算捉外貌看起來人蓄無害的維琪絲來牽制我……」
白光和兩道人影陷入了強盜的視線里。
「不過,你們•捉•錯•人了。」
以名叫維琪絲的少女為中心,強大的爆炸將最靠近她的兩人給化成了灰燼,頂上的樹葉也因為衝擊而紛飛四散,開了個洞。陽光照順暢無阻地照射了進來,由光輝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屏風。地上開了個坑洞,而四周則因為衝擊的餘波變成了乾淨的路面。
「暖暖的……」少女維琪絲攤開了雙手,裸露著平旦的身軀享受著日光的淋浴。
「又把衣服弄爆了……」在爆炸的那一瞬間躲到皮卡車後方的少年,重新戴上銀色眼鏡,走出掩護,說道:「我說,那可是最後一件了啊,沒你的衣服了。」
「沒關係。」 維琪絲環視了自己的光溜溜的身子一周,回復道。
「我有關係!」少年緩步走到了維琪絲的身旁,脫下了作為外套的黑色風衣。
「幹嘛?」維琪絲朝遞風衣過來的少年投了個充滿疑惑的眼神。
「穿上啦!給我穿上!」說完,原本只是等待維琪絲將衣服拿去的少年,直接把風衣拋到了她的銀髮上。
「對了,暖暖的泡麵……」
「先給我穿上衣服啦!」

少年從附近的叢林里找來了乾掉的樹枝和枯葉升起了一個簡易的營火,建造了一個小小的支架把鍋子給支撐在火堆上。鍋子里,煮著的是沸騰的水和能夠長期保存的泡麵。
矮小的維琪絲此時已經穿上了不合身的外套,興致勃勃地坐在火堆旁,用被布料掩蓋著的雙手拿起筷子和鐵碗,等待煮好泡麵的那一刻。
少年則倚在皮卡車載貨區旁,食用著快要腐壞的果實。
「真是的,下次用你的身子保護那些重要的小說嘛!要不然,我可是損失大了。」
在食品工廠已經停止運轉的這個時代,乾糧的價值遠高於一切。而,在乾糧之中,能夠保存長達數年的食品——泡麵,更是出了天價都難以獲得的高級食品。相反地,為休閒娛樂而存在的文學作品,現在則是純粹垃圾般的生火燃料。將這兩個物品放在天秤上,其價值更是不言而喻。
「那你下次緊急剎車前先跟我說一聲。」維琪絲雙眼全神貫注在了慢慢變軟的泡麵上。
「如果我能事先通知你我要緊急剎車的話,那就不叫緊急剎車了!叫悠閒剎車啊!」
「是停車。」
「好啦!叫悠閒停車,你滿意了吧?」
「嗯。」
「嗯?嗯什麼嗯!你到底懂不懂我說這話的用意啊?」
「煮好了呢~哼哼哼~」維琪絲哼起了歌來,絲毫不顧慮鍋子上的餘溫直接把鍋子從火堆里抱了上來,並隨手拿起從車上帶下來的餐具,大喊道:「我開動了~」
「我說……」看向興致勃勃地用餐的維琪絲,少年輕聲歎道:「你就不能顧慮一下我的感受嗎?」
「不孤立打人乾瘦的死你踩堆。」維琪絲吸食著鍋子里的泡麵,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道:「讓波蟲扯傷爹蝦淶,嗨蠔以死搜。」
「麻煩你把麵條吞下去後再說一次。」說了這麼樣的一句話后,少年才將手上的果實給塞進了嘴裡。
維琪絲將麵條吞入肚裡,迅速把鍋子裡的湯汁一飲而盡,在確定了口腔里沒有任何東西之後,馬上就開口說道:「不顧慮他人感受的是你才對,讓我從車上跌下來,還好意思說。」
「那是緊急情況好不好……而且,你這個被火箭炮打中還可以活得蹦蹦跳跳的傢伙沒資格說這種話!」
少年的這話,沒有半點誇張。名為維琪絲的銀髮少女,的確就曾經在少年的面前被反裝甲車的火箭炮擊中。
「才沒有活得蹦蹦跳跳,當時只是疼得跳了起來而已。」維琪絲平靜地糾正了少年的形容詞,但這反而證明了她的異常之處。
這份異常是戰時的產物,她原本應該是為第三次世界大戰而創造出來的生化兵器,但卻花了一百二十年才成長為嬰兒。她今年十五歲,擁有在知覺範圍內隨心所欲地產生爆炸的超能力,同時也能夠承受至少三百噸TNT爆炸的衝擊力。然而,這份能力對她而言,只是個理所當然的存在而已,並沒被她濫用,也沒被她嫌棄。
「我說,要是火箭炮擊中的是我的話,我有幾條命都不夠用。」少年轉過身子,搔搔頭,說道:「不聊這了,我去看看你爆炸的地方,要是運氣好的話,或許可以勉強把車子開過去。」
憑藉著維琪絲所產生的爆炸威力,那棵倒下來擋路的大樹絕對已經被炸成了渣,但路上因為爆炸而出現的坑洞能不能通車又是另外一個問題。
「我也去……」
「你給我在這裡把東西都收拾起來。」少年撇過頭以眼神意示路上還燃燒著的營火、鍋子和餐具後,接著說道:「順便也給我探查一下,附近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因為剛才的煙被吸引過來。」
少年在剛才升火的同時也順帶搜索了周圍,他並沒有兩名強盜的其他同夥,也沒有發現因為爆炸聲而前來打探的可疑人物,因此斷定目前這個地點是安全的。但難保在生火之後,不會有任何生物被上空煙給吸引過來。
「知道了。」維琪絲不甘心地嘟起了嘴臉,吐出了這三個字。
聞言,少年才安心地走到了皮卡車的前方。
車頭燈前方,本來應該由大樹阻礙著的道路,此時已經被凹下去的坑洞給代替。維琪絲所引發的的爆炸,其威力剛好在皮卡車的引擎蓋子上留下了淺淺的痕跡,讓那坑洞間不容髪地停在了車頭前。
「下次也叫她注意一下爆炸的威力吧……要是這車子壞了,接下來的可就難辦了。」
少年摸了摸引擎的蓋子,低喃了這麼一句話,便開始繞著爆炸所留下來的坑洞邊緣行走。
爆炸的坑洞延伸到了叢林里,那是倒下的大樹原本所矗立的位置。直徑大約一米的樹桐根部,還是緊緊地捉著大地的土壤,似乎沒有受到爆炸的任何影響。
「看來是人為的呢……」少年看著切口的部分,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他走到了皮卡車另一頭的坑洞之處,蹲下身子打算仔細調查該坑洞所凹下去的深度。
「誒?」
他發現在坑洞的中心,有一個閃閃發光小盒子。
在陽光的照射下,那只有掌心大小的盒子格外地耀眼,他順著坑洞的弧度滑到了正中央,將盒子給撿了起來。
「發現什麼?」貌似已經完成了分內事務的維琪絲走到了皮卡車旁,探頭發問。
「看來,你有工作了。」閃耀著光芒的盒子被拋給了維琪絲。

四十分鐘後,戴眼鏡的少年正在爆炸的坑內,進行著鐵橋的拆解工作。
在觀察了爆炸所引發的結果,少年決定使用攜帶在皮卡車上的折式鐵板搭成臨時用來通路的小橋。可是,光將鐵板橫跨在坑上,並沒有預想中來得堅固。這讓他在廢了一番心思後,決定利用從廢區里撿來的廢金屬做成支架,鞏固橋樑。
在皮卡車成功開過去後,少年因為捨不得用來建造鐵橋的資源,而停下來進行資源回收工作。如今,拆解工作已經差不多是步入尾聲了,他把一個看起來鬆垮垮可折式鐵板,折起並回送到皮開車的載貨區上。
「呼……我說,那盒子的調查結果也應該有了吧?」少年輕快地從載貨區上跳到地面,對緊閉著的副座車門喊道。
「差不多了。」維琪絲冷淡的聲音隔著車門傳到了少年的耳中。
「那就好,再等我一下……」少年一邊回應維琪絲 ,一邊把皮卡車上的包裹給緊綁,開始進行最後的回收工作。
在爆炸坑洞中心所發現的反光盒子,如今就在維琪絲的手上。
盒子只有掌心的大小,和珠寶店裡展示項鏈的玻璃盒子十分相似,唯一的差別就在於放置項鏈的盒子能讓光線透入,而這掌心大的盒子卻完全將光線給反射了。
「好,現在可以說說看那是什麼貴重的玩意了。」少年從沒有門的駕駛座走進了車里,對坐在副座上的維琪絲說道:「可以抵擋維琪絲爆炸的物品,來頭絕對不簡單。」
「說得是呢……」維琪絲把盒子平放在了手掌上,遞到少年的眼前,問道:「有印象嗎?」
「這麼一說,感覺好像在研究所之類的地方,見過這種材質。」少年抓了抓烏黑的短髮,說道:「但,沒有一個是長這個樣子的。」
「沒錯。」維琪絲有點像是機器人般,冷冷地解說道:「這是戰前的東西,是用來防止重要東西被破壞和盜竊而特製的保險箱。」
「有辦法打開嗎?」
「沒。」維琪絲解釋道:「這整個盒子外層除了有防爆功能外,還能辨識指紋。如果指紋和盒子內置資料庫里的數據不同,怎麼也無法打開這東西。」
「那,為什麼那兩個強盜會帶著這個他們自己也無法打開的東西呢?」少年裝出了個思考中的樣子,說道:「我可不認為他們就是這盒子的主人。還是,他們有其他打開這盒子的手段?」
「這可是號稱連核彈也炸不開的東西……據說,激光和等離子的武器也是對它無效。」維琪絲淡淡地說道:「答案已經很清楚了吧?」
「原來如此,既然不能暴力打開、也不能想方法解鎖,那麼就只能使用正常了吧?」少年模仿著維琪絲的口吻,把話停在了這裡。
「你根本不懂吧?」
「……」少年愣了一陣子,才開口說道:「是的,我不懂,還請你解答我的疑惑。」
「當然就是請東西的主人來開。」維琪絲給出了個理所當然的答案。
「原來如此,用強逼的手段嗎?不過,他們是怎麼找到保險箱主人的所在地呢?」
「把盒子放到暗處,減少反光的話,可以看到這個。」說著說著,維琪絲將盒子放到了副座車門的陰影處,然反光逐步減少,沒有了光線的阻礙後,刻印在盒子上的文字滿滿地就浮現了出來。
「若撿到此物,請將之歸還到以下坐標。」少年輕聲讀出了盒子上的字,接著對維琪絲說:「好,我馬上打開地圖,進行定位!」
少年按了眼鏡上的按鈕,在使用戰術分析電腦掃描了刻印在盒子上的坐標後,該地點馬上就被標記了出來。
「誒?」
維琪絲歪著頭,一臉疑惑地看向了發出驚歎聲的少年。
「意外地就在這裡附近呢!」少年轉頭回答了維琪絲,接著道:「貌似是一個大別墅哦!希望那別墅,沒被這片樹海給吞噬掉。」
「要送過去嗎?」
「當然!我們可是信使呢!將丟失的信件物歸原主是當然的!」一邊說著,少年踩下了油門,讓比卡車高速移動了起來。

那是一棟矗立了將近百年之久的別墅,然而其建材卻沒有任何腐蝕的跡象,顏色和狀態都有如新的一樣,完美地保留至今。
它的墻壁,是木板混合磚塊,八二分製成的。深紅色的木板,配合上米白色的磚塊令人遠觀就能感覺到別具一格的風味。至於別墅的外圍設計,則形似十九世紀時的英國古堡,在進入院子之後,馬上陷入眼簾裡的,就是一個矗立在正中央的噴泉以及木製大門,而其四周則是大得誇張的草地和「S」字形的石磚道路。
要說這個地方和初建時有什麼不同的話,就只有纏繞在墻上的藤蔓、覆蓋在上面的青苔以及……遍佈全地的屍體。
大部分屍體的打扮看起來和之前挾持維琪絲當人質的強盜十分相識,只有一小部分的屍首打扮看起來比較像是斯文人。不過,不論是強盜還是斯文人,所有的屍體手上都握著格式的武器,彷彿在死掉的前一刻,曾與什麼恐怖的敵人戰鬥。
「強盜果然打算是想要用『強』的來呢~」用輕鬆的口吻說出了這樣的話,戴著眼鏡的少年直接從沒有門的駕駛座跳下皮卡車,說道:「我說,維琪絲你怎麼還是這麼強大啊……各種意義上來說。」
「可能是你太弱小了。」穿著不合身的風衣,維琪絲拿著小說打開了副座上的車門,走到了少年的身旁,說道:「屍體還很新鮮,看來之前想要搶我們車子的強盜是從這裡逃出來的。」
「用這眼鏡掃描了屍體的傷口後,發現所有屍體都是被同樣的等離子武器所殺害的,而且還是一擊致命,彈無虛發。」少年謹慎地從腰右側拔起了藍色的手槍,呢喃道:「拜託你了,蒼藍。」
「等離子手槍才不會理你。」隔著風衣的袖子,單手捧著從車上拿下來的小說,維琪絲面對書本的內頁,說道:「我先進去了。」
「等一下啦!妳應該走在我的後面。」
「放心,我很安全。」
「我是擔心這別墅的安全啊!」少年追在維琪絲的後面,勸說道:「要是你一不小心把整個別墅給炸飛了怎麼辦?」
「有道理。」維琪絲歪起頭,思考了一下后,給了這樣的回答,停下了腳步,讓少年走到前方帶領。
在少年的帶領下,他們倆進入了別墅裡頭。在打開大門的那一瞬間,屍臭味馬上就撲鼻而來,裡頭等待他們的是各種被殺害的屍體。和別墅的外圍不同,裡面大部分都是外貌看起來較為斯文的年輕人,以及一小部分的強盜裝屍體。
在這些屍體的「點綴」之下,這個內部裝潢復古的別墅更像是一個恐怖的鬼宅。好在,等離子武器所製的傷口並不會流血,而是會因為瞬間的高溫變成灰燼和熔體——這多少削減了一些些的血腥味。
穿過了大廳,少年在樓梯口見到一個看起來特別年老的屍體橫躺在二樓的走廊上。因此,他決定先上二樓查探,並小心翼翼地走上了樓梯。
二樓的走廊意外地「乾淨」,除了那位老先生的屍體外,就沒有別的。從樓梯口放眼望到走廊的盡頭,可以看到五個房間,最尾端有一個房,左右兩旁則各有兩個。
五個房間裡,其中四個房間的門是緊閉著的,只有左邊最尾端的一間的房門是敞開並亮著火紅的光芒。通過紅光里顯現出來的影子來看,似乎有一個人影在裡頭活動。
「保持謹慎。」在樓梯口上,持著名為「蒼藍」手槍的少年,對身後一直默默閱讀著小說的維琪絲低聲說了這樣的四個字。
聞言,維琪絲把小說收到了風衣的口袋裡,輕輕對丿頭望向自己的少年點頭示意。
在確定維琪絲的動作后,少年貼著墻壁,走到了開著的房門邊。
心跳加速,頭冒冷汗。
少年和維琪絲不同,只是個普通的人類,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喪命。少年很清楚這一點,但還是堅持要讓自己走在維琪絲的前面,這是他對自己的約定,也是他生存的意義。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少年在把自己的恐懼感給壓制下來的剎那間,把「蒼藍」指向了房間裡頭,並一個動作衝到了房間內。
「不準動!」
房間裡的人,是一個中年男性。他戴了副眼鏡,穿著褐色西裝,綁了個黃色的蝴蝶結,手握著一個鑲了綠寶石的華麗手杖。他在聽見少年的聲音後,似乎嚇了一跳,一臉吃驚地瞪向了少年。
通過戰術分析的眼鏡掃描,少年得知那中年人手上的綠寶石手杖正是殺害了別墅里所有人的等離子武器,是戰時為了保護特定貴族而開發的防身武器,除了能射出等離子能量外,還能開啟一個雨傘般的保護層進行自衛。
「把那支東西丟掉。」
中年人收起了驚訝的臉色,聽從持槍少年的命令,將華麗的手杖丟到了地板上,然後以沉穩的聲音發問道:「你是誰?」
「嵐邇,是一名信使。」少年這樣自我介紹後,接著命令道:「把那副眼鏡給丟了。」
中年人微微地笑了笑后,把眼鏡給取了下來,說道:「算了吧!GT5判斷老朽從嵐邇你手下無傷逃走的成功率只有區區一成,機會渺茫。」
那是一個封閉式的房間,除了嵐邇身後的房門外,沒有其他的出入口。四面墻都是紅色木頭製成的櫃子,櫃子里隔著玻璃展示了多種綠色植物的幼苗。而,房間的正中央有個小圓桌和兩張復古的椅子,圓桌上則放了個立體全息播放器,播放器正後方的墻則裝著一個點燃著的火爐,光線似乎就是從火爐里發出來的。
「GT5?」
「就是嵐邇你戴著的那副眼鏡,明明和老朽一樣也有一副,怎麼卻不懂它的名字?」中年人將名為GT5的戰術分析眼鏡放到了立體全息播放器旁,坐到了其中一張椅子上,十指交叉,說道:「不知道嵐邇你,願不願意放下手中的武器和老朽談談呢?只要不是敵人,老朽我都沒有任何的敵意。」
「好吧……」名為嵐邇的少年搔了搔烏黑的短髮,將「蒼藍」給收回到腰間的槍套中,說道:「維琪絲,你也可以出來了。」
維琪絲從門邊探頭進來,先是四處觀察房裡四周的展示櫃,才緩緩地拖著觸及地板的風衣走到中年男性的面前打招呼道:「大叔,你好。」
「老朽名叫瓦特,是個研究學者。」中年人以平穩的口吻說道:「不知道,信使登門到訪,是為了什麼?」
「路過。」維琪絲先是簡短地回答了中年人的疑問。
「我們在前往雷富市的路途上,經過這片綠色森林,剛巧碰見兩個強盜。」嵐邇補充維琪絲的話,並要求維琪絲從大衣口袋裡拿出擁有指紋辨識功能的保險箱,說道:「發現強盜身上帶了這個貴重的東西,就想順路把它還給原來的主人。」
從維琪絲手中接過小盒子後,嵐邇把它放到了小圓桌僅剩的空間上,繼續說道:「雖然考慮到這是戰前的東西,它的主人很可能早已不在這個世界上,但我們還是過來看了這裡的情況。沒想到,卻是這幅慘狀。」
瓦特從小圓桌上,接過了那盒子,他很輕鬆地就把閃閃發光的蓋子給打開了。這是只有指紋被登記到盒子的資料庫里的人才能做到的事。
盒子裡面絕大部分是空的,只有數個米粒大小的顆狀粒子。
「看來,物歸原主了。」嵐邇轉過身子,打算要離開,維琪絲也做出了打算跟隨嵐邇的動作。
「等等,你們不打算聽這些小東西的故事嗎?」瓦特叫住了想要離開的兩位信使。
嵐邇轉過頭,與維琪絲對看了一眼后,回答道:「你願意的話。」

關於那米粒大小的東西,可以追述到第三次世界大戰前的歷史。
在全世界政府開始大量控制廢氣排放量的時候,聰明的人,早就已經預見到了一個事實——大自然抵不過人類的需求。
想要在滿足人類需求的同時保護大自然,唯有加速綠色科技的發展才是唯一的途徑。至於其他為了保護大自然而採取的行動,只不過是單純暫時性的徒勞而已。
「世界極端自然災害應對研究組織」就在這樣的背景之下成立了。而,這個組織的宗旨顧名思義就是探討在最壞情況下,要以什麼樣的科技應對極端的自然災害。
該組織最終決定以兩大研究作為研究的主力,並對兩大研究投下了大量的資源。
——「基因改造森林」和「高效能產水機」。
改造森林的目標有好幾項,其中以創造出在任何極端環境之下都可短時間內成長茁壯的種子為最基礎目標。相反,高效能產水機的目標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創造出能夠從廢氣里抽出氧氣和氫氣,並合成為可飲用水的機器。
一開始,改造森林的研究進展就超越了產水機。通過整合現有農作物的基因改造工程和適當的改良,研究團已經有了相當充足的數據,被外界視為在近期內最可能被實現的計劃。
然而,產水機的研究則是困難重重,別說是高效率了,旗下的研究員就連從廢氣中抽出特定的氧氣和氫氣底具體該怎麼做這一回事,都有完全不同的方針和方案,而這點無疑成為了拖緩產水機的進度。
「廢氣有很多種,要研究員們一開始就找到這樣的解決方案,根本是行不通的。」
某個分析人員,得到了這樣的結論。
「通過化學,我們能利用空氣提煉出微小的金屬粒。通過化學,我們能從空氣中的水分子創造水珠。但,要從不特定的廢氣里高效率地創造出水?以目前的科技理論來說,是不可能的。」
訪談節目上的知名化學家如此回答了記者的提問。
「提出這產水機的人根本有病,不懂科學。要達到這樣的效果,基本上就像是要人類憑空創造出實物啊!憑空創實這種事,是不可能的!」
網路上,更出現了這樣的言論。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讓組織通過這種荒謬的研究。但我勸你還是盡早放棄吧!別浪費組織的資源了,那些資源如果都投入到我們基因改造的研究裡的話,會有很大幫助的。」
負責帶領基因改造森林研究的領導人,對高效能產水機的領隊放出了這種帶有藐視意味的話,這事情更在圈內引起了不少騷動。
誰知,某一天,一個女性物理學者提出的理論逆轉了這一切。
基因改造森林的計劃很順利。但是,為了達到提供氧氣、棲息地、食物、掩護、資源等的目的,所需耗費的時間和精力遠遠超過了團隊們的預計,以緩慢的速度在進行中。
然而,那名女性物理學者所提出的理論,卻是一口氣把高效能產水機的進度提升到了極限。她的理論,得以讓人類自由地操作所有的基礎粒子,包括電子、核子、質子等,創造萬物的基礎。
雖然該理論要完整實踐還需耗費多年的時間,但要從廢氣里創造出氫氣這種基礎氣體卻是可以簡單地被實行的。
她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但她的理論卻為整個研究團隊提供了一個明確的方向——高效率產水機如今再也不是一個空談,而是一個希望了。
因為那名物理學家的理論的熱門度,因為研發的時間比較短,因為戲劇性的大逆轉……多種要素聯合在一起,這項突破被媒體大肆宣傳了。
「廢氣創造可飲用水?實驗性產水機研發成功!」
「就算在沙漠地區的救星誕生了!」
「水荒再也不是個問題!」
各大報章都放了諸如此類的標題。
「雖然目前產水機的功能有被誇大來形容的趨勢,不過,只要再繼續研究下去,該機器的效果必定能拯救世界。」
某個分析人員,得到了這樣的結論。
「雖然,我對這種小兒科的研究不感興趣,不過,還是需要恭賀『世界極端自然災害應對研究組織』的研究團隊。產水機絕對是偉大發明的基礎之一。」
提出該理論的女性物理學者,通過著名的科學雜誌祝賀。
「幾年前這研究還被人們視為是不可能的,當年我可是為了這個研究我和版上的人進行了長達一千多字的辯論,還被人恥笑為異想天開的笨蛋。現在,研究成功了,又不見得那些當年罵我笨蛋的人出來理論……」
網路上,更出現了這樣的言論。
然後,很快地,這研究的過程就被當成了激勵故事,口耳相傳,傳遍了全天下。
這一連串引起關注的結果使得組織決定在增加產水機研究預算的同時,削減「基因改造森林」的預算。
在戰爭開始前的時期,組織更是為了加速產水機的發展,而宣佈將所有資金都投入到產水機的研究上,終止了「基因改造森林」的計劃。
「生物的棲息地呢?氧氣呢?自然生態的平衡呢?沒有植物的星球只是一顆死星!少了種子和可再生的資源後,有水又能怎麼樣?」
帶領基因改造森林研究的領導人,警告了做出了決定的組織。但,這樣的警告不能起到任何的作用。
因為,戰爭不等人。戰爭開戰時的初期,就出現了大量因為飲用污染水源而死的無辜人民,缺水的地方也不斷地開始出現。
「我們在乎遙遠的未來,就算現在你們熬過了水荒,未來停戰後,也會因為缺乏資源而面臨更大的危機!」
可惜,當人類已經沒辦法處理眼前危機的時候,更加沒有辦法去考慮未來的事了。基因改造森林研究人員的警告再次被無視,這使他們失去了耐性。
他們帶走了所有的研究成果和樣品,開始在戰亂中尋找願意收留和出資給予他們的國家或組織。最終,他們來到了偏僻的地區,築起了別墅,在遠離戰亂的地方開始了自己的研究,為新的國家效勞。
一直到,戰爭結束。這時,一切都變了。
他們們的研發已經進入了尾聲,願意出資的國家也已經戰敗了。
正如前代的研究員們所預料的,木頭、食物等森林資源成為了戰後重建工作的珍貴資源,研究員們也就只好使用還未開發完成的種子,在別墅周圍種植起了樹木,開始創造小規模的森林。
開始時,一切還受到控制,森林的資源都得以用高價賣給附近正在進行重建工作的城市。但隨著日子久了,我們被強盜們盯上,出現了不少為了搶奪森林資源和樹林種子的人。而,其中還有一隊是高效率產水機的後代研究員。
產水機的研究團似乎在戰後為名叫「創造新世界」的軍團效勞,正缺乏資源的他們從文獻中得知了基因改造森林的計劃,並多次派遣人員要求分享研究結果。

「所以……外面那些強盜裝扮的人,都是那個叫創造新世界軍團的部下嗎?」嵐邇確認般地發出了疑問。
瓦特微笑面對嵐邇,起身拿起了掉在地上的綠寶石手杖後,說道:「老朽要寫一封信到他們的大本營。希望嵐邇你在理解了全部事情後,不會拒絕老朽的請求……雖然老朽明白這是可能會危及嵐邇你倆安全的任務……」
「沒關係,你的心意,就由我們來傳達吧!」嵐邇以堅定的眼神做出了回復。
「交給我們,沒問題。」維琪絲也在一旁探頭出來,淡淡地附和。

片刻后,行走中的皮卡車里……
「誒?不坐到載貨區上面去看你的小說嗎?」嵐邇見到一旁的維琪絲將副座的車門給關上,並穩穩地係起安全帶後,有點疑惑地發問。
「破掉了。」
「不對,不對,我記得後面包裹里還有別的吧?而且,你一般情況要是沒有特別的話要說,才不會坐到副座來呢!」
「沒心情。」
「因為剛剛聽瓦特先生說了沉重的東西?」
「不是。」
「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你快要死了。」
「啊?為什麼啊?為什麼我無緣無故就要死了?我到底做了什麼呀?」
「因為反派死於話多。」
這是嵐邇在之前說過的話,但嵐邇並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從維琪絲嘴聽見。
「等等,等等,我什麼時候成為反派了?我到底做了什麼壞事啊?到底做了什麼壞事我才會成為反派呀?」
「你做的壞事……弄破我的小說、讓我從車上掉到馬路中間、殺人……」
「我說,我那些都是迫不得已啊!而且,要比殺人的話,你殺的人才比較多吧?」嵐邇說的都是實話。
「不給我吃泡麵、強逼我穿上奇怪的衣服……」
「泡麵可是很珍貴的啊!還有,不穿衣服的你才奇怪叻!雖然我的風衣不能真的完全當正常的衣服來穿,但很適合你啊!」嵐邇看向了維琪絲,披肩的銀髮和大小不合身的風衣融為了一體,觸及地板的尾端和過長的袖子,都讓維琪絲看起來像是個穿上特殊連衣裙的女士,意外地有一種時尚感,正如嵐邇所說的,這樣的打扮意外地適合臉蛋青秀可愛的維琪絲。
「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我……」維琪絲似乎注意到了嵐邇的視線。
「才,才沒有叻!」嵐邇馬上把視線方向前方,大動作地發動了車子的引擎,繼續說道:「再,再說,我話多也是沒辦法的嘛!你平時除了為了泡麵和小說鬧彆扭的時候,還有什麼時候主動說話了啊?就算有也是幾個字帶過……我不多話的話,我會因為過度沉默,寂寞而死的啊!」
「你又不是兔子。」維琪絲呢喃。
「兔子原來會因為寂寞而死嗎?原來如此,維琪絲還真是見多識廣呢!」
「其實不會。」
「誒?」
「真正的反派也不會死於話多。」維琪絲接著說道:「通常,真正的反派,是因為講了很多話才活下來的。」
聽到維琪絲說出這一句話的嵐邇,用眼尾的餘光看了維琪絲的表情后,沉默不語地把皮卡車開出了綠色森林。

同一時間,展覽著不同幼苗的房間裡,瓦特戴著名為GT5的眼鏡,坐在點燃的火爐前仔細觀察著反光盒子裡的米粒狀物品。他單手擺弄著鑲有綠寶石的手杖,就像是在思考時做出來的習慣性動作。
「這些種子,也許不應該存在才對。」
語畢,瓦特在火爐的火堆上將反光的盒子打開后,並倒了過來。裡面原本應該受到嚴密保護的種子,馬上就因為敵不過重力而掉落到了火堆裡頭,以緩慢的速度燃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