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希雅

「你...真好看」張口抬起頭就要喝斥，卻是見到克里的外貌不自覺脫口而出。

　　就在希雅的注視下克里一頭黑色長髮轉化為雪白，希雅瞬間意識到這才是這人真正的樣子，震驚於忽然改變的髮色，更震驚於他與自己如此的相似。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嗎？」人類更容易接受與自己相同的人，這也是他們悲劇的源頭。

　　希雅愣愣的點頭。

　　克里很滿意希雅的反應「如你所見，我曾經和你一樣是白化症」

　　「白化症？」字面上的意思不難理解「你剛剛說曾經？」

　　「魔王大人給了我新生」克里緩緩說道。

　　希雅此刻可以說是驚恐，魔族惡名昭彰，他雖被人當成魔族但他終歸不是也從未見過「魔族？剛才那人不是自稱勇者嗎？」他見識少也是知道的，勇者討伐魔王千古以來一直如此。

　　「他的確是勇者，我只是出於一些原因才和他們一起，當然他們不知道我的身份」話鋒一轉直切正題「我可以幫你，雖然沒辦法讓你和我一樣在陽光下但髮色可以改變，讓你更像普通人，當然這有條件」

　　「你不怕他們聽見嗎？」身為屋主希雅自然是清楚這屋子的隔音有多糟糕。

　　對於希雅的問題克里答道「我剛才已經用魔具隔離了我們所在的空間，他們聽不見的」

　　希雅確實心動，能和普通人一樣生活是他夢寐以求的，只不過「勇者也說要幫我，我何苦跟魔族交易」

　　希雅的問題克里覺得好笑「他可不就讓我來幫你了嗎？你知道他幫不了你」

　　希雅臉色不怎麼好卻也知道克里說的是事實「條件是什麼？」不想跟魔族交易但更不想繼續現在的生活，他受夠了。

　　「自然是為魔族做事」想了想克里補充道「其實你不必排斥和魔族打交道，比起人類魔族更加包容，也有一些不是魔族的生命站在魔族一方」

　　拿出凱的煉金藥劑「你的髮色可以用它來改變」赤裸裸的誘惑。

　　希雅緊握雙手最終還是同意了，現在的日子太難熬，三天兩頭遭人追打渾身是傷，除了老太太人類可沒善待他，站在魔族一方為魔族做事未嘗不可。

　　克里將煉金藥劑遞給對方「還未請教你的名字」既然加入魔族總要知道對方名字。

　　「希雅，希望的希優雅的雅」手中接過藥劑緊抓不放。

　　「希雅歡迎你加入魔族，我是魔王大人的管家克里，你可以稱呼我為克里先生」克里自我介紹道。

　　深吸一口氣希雅做好聽到艱難任務的心理準備「那麼克里先生，我需要為魔族做什麼？」

　　「我需要有人為魔族掌握人類一方的消息，或者是為魔王城與人類牽起貿易的橋樑」克里輕笑，這可不是簡單的工作「不過現在談這些還太早，我會派人送你回魔王城，你需要先學點東西」

　　魔王城！據傳位於恐懼森林中心冒險者想去而普通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

　　「那個...我聽說魔族吃人？」希雅小心翼翼的問，心底終究還是有著恐懼。

　　克里扶額揉揉太陽穴「不吃！」

　　「啊！那就好」希雅鬆了口氣。

　　「藥劑的藥效能持續一個月，用完還有需要找魔王大人拿，不過在魔王城你不使用藥劑也沒問題，估計他們看我也看習慣了」關於藥劑克里還是提了一下。

　　「那我能像你一樣讓頭髮變來變去嗎？」希雅看著克里又變成黑色的頭髮。

　　「...」克里真是無語了「不能，我是體質特殊才能做到控制藥效的發揮」

　　希雅難掩失望，他應該迫不及待喝下才對，可藥劑入手卻猶豫了，希雅早已接受自己的外貌，但如果能用原本的樣貌生活...對此還是抱有一絲渴望。

　　而克里的話放大了希雅的渴望。

　　「我信你！」既然已經做了交易這點信任應該有的，相信魔族不會因為樣貌而排斥他。

　　達成交易當然是不能同勇者小隊說的內容，交代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後克里解開魔法空間恢復正常與世界連結。

　　隨著克里推門的動作破舊的門發出噪音，等在一旁的勇者等人立刻上前，眼神無聲詢問著克里結果。

　　克里挑眉「進去坐坐？」這話的含義非常明顯，表示克里成功了。

　　勇者小隊本就是想來見見這位患有白化症的人，現在能見了哪有不見的道理，幾人紛紛進入屋內。

　　地上幾處鋪上木板遮擋破洞的木板，桌腳墊上石頭維持岌岌可危的平衡，對方穿在身上有著醜陋補丁洗到泛白的衣服，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不難想像。

　　跟克里進屋時的情況截然不同，畢竟克里是強硬闖入，現在倒算得上是客人，兩方人一見面便互相介紹稱呼，氣氛十分和諧。

　　「希雅小姐，我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阿德森問道。

　　希雅搖頭「不用了！」他現在就等著克里派人來帶他去魔王城過上全新的生活。

　　「要不幫你把房子修繕也沒問題」想著對方可能是害羞戴斯主動提出。

　　可他也不想想那個一開始完全沒像理會他們，一見面就給勇者吃閉門羹的人能害羞嗎？

　　「真不用，我已經跟克里先生談好了，之後會去他家裡做事」希雅直接婉拒。

　　克里點頭「我會請家裡人盡快來接他」

　　破舊的屋舍隔音效果近乎是零，屋外傳來聲音屋裡可以說一清二楚。

　　「就是這裡！」

　　「這屋子還能住人？」

　　「勇者大人可能也在」

　　「勇者大人也對他感興趣？」

　　「似乎是的」

　　「勇者大人心善為我們解決魔族」

　　「都說了那不是魔族」

　　屋裡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外面現在是什麼情況。

　　「今天吹什麼風，平時不是避之唯恐不及嗎？」希雅也不解，他一向不受村人歡迎，根本沒人回來找他，這一下來了兩批人。

　　屋外的人自然也聽到屋裡的聲響。

　　「你看這不是有人在嘛！」

　　隨後破舊的門被粗魯敲響發出難聽的噪音，同時伴隨著對方無禮的叫喊聲「貴客上門還不快開門！」

　　這話連不是屋主的勇者小隊聽了都紛紛皺起眉頭，這是拜訪他人的態度嗎？

　　勇者小隊人在這自然不會放著不管，讓柔弱的希雅去面對這些無禮之徒，在阿德森眼神示意下戴斯前去應門。

　　門一開便見到一名身材高挑的男子仔細一看衣著質料相當不錯，男子身後還有幾個人，除了村長還有一位配戴醫師行會徽章的醫師以及兩位應該是保護醫師的護衛。

　　這個大陸相當多職業都有專屬的團體，例如醫師的醫師行會、魔法師的法師塔、治療師的聖殿、劍士的劍士會、格鬥家的格鬥堂等等各自都有屬於自己的徽章。

　　當中最特別的當屬冒險者公會，任何人都能加入但一般都是屬於僱用關係，只有冒險者公會本身的職員才擁有代表身份的徽章，順帶一提勇者阿德森也是有冒險者公會徽章的。

　　只是通常情況下大多數人都是在正式場合或是需要彰顯身份時才會配戴，此時那位醫師正彰顯自己的身份。

　　戴斯挑眉高大的身軀倚靠門框，希雅在心裡吐血，本就岌岌可危門框要變形，希望能撐到克里派的人來接他的時候。

　　戴斯可不知道希雅的想法，靠著門框不耐煩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你們有什麼事？」

　　其他人不認識戴斯村長卻是認識「戴斯先生是這樣，這位是來自芬特爾王國的醫師斐力，他聽聞那一位的情況特地前來想請他協助研究、研究...」

　　「想請他協助研究這樣的病症，造福更多像他一樣的人類」醫師斐力接了村長的話講出目的。

　　戴斯一聽之下這些人似乎是好人，和他們一樣來幫希雅的。

　　「這位想必就是勇者大人了！真是英俊帥氣年輕有為」敲門的男子先是誇讚一番「不知可否讓我們見一見那位？」

　　阿諛奉承，戴斯翻白眼「我可不是勇者」一邊看向屋裡的阿德森無聲詢問。

　　阿德森起身來到門前，戴斯側身退開將狹小的門口讓給阿德森。

　　「我才是勇者」笑容常在的阿德森令人倍感親戚。

　　尷尬的高挑男子趕忙道「原來您才是勇者，果真讓人感到可靠，倍感親切啊！」

　　不理睬對方的奉承阿德森直指斐力「斐力先生是想請希雅幫助您對嗎？」

　　「不是幫助我，是幫助所有為這個疾病所苦的人」斐力的話能讓人感覺出他骨子裏的高傲。

　　「不管是幫助誰，可我看您這態度不像是請人幫忙的態度」阿德森向來看不慣仗勢欺人「您說是吧！」這話是對著眼前的高挑男子說。

　　「這、這個」男子是隸屬冒險者公會此番也是受芬特爾王室所託帶斐力前來，而某個程度上來說阿德森在公會職階是比他高的，也就是上司。

　　一邊是勇者兼上司另一邊是高貴王室的委託，高挑男子不知所措。

　　「能為人類造福是他的榮幸，他該以此為榮」擁有芬特爾王室血統的醫師斐力高高在上。

　　勇者小隊確實是以能造福人類為榮，但不該強迫他人，這話聽了讓人火大。

　　別說勇者小隊，這話就克里跟希雅聽來尤其刺耳，只不過克里表現的更加沉穩冷靜，至於希雅...

　　希雅攀著阿德森的肩擠到門前破口大罵「給我滾蛋！還造福人類？也不看看他們怎麼對我的」

　　希雅的樣貌給幾人帶來視覺上的衝擊，只有早已見過同樣存在的斐力神色如常。

　　「身為人類為人類做出貢獻理所當然」斐力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好一個「身為人類為人類做出貢獻理所當然」」克里也來到門前。

　　見克里出面阿德森向前將高挑男子擠開讓出門口的位置，同時留在門前保護克里這位身體柔弱的魔法師。

　　阿德森的舉動斐力看在眼裡「怎麼，難道我說得不對？」

　　「你若真如此無私大愛何不將自己的財富全數捐出並為窮苦百姓免費看病」看著那兩個護衛克里接著道「而不是帶著兩個護衛在這裡耀武揚威，要他人奉獻」

　　「大膽！不得對大人無禮！」兩名護衛上前一步施壓。

　　對兩人的動作克里無動於衷，倒是阿德森將手放上劍柄明明白白的進入戒備狀態。

　　斐力擺手讓兩名護衛退下「我可是擁有芬特爾王室高貴血統的人，怎麼能夠那些和賤民相提並論」

　　此話一出除了護衛以外可以說是惹起眾怒，本來頗為尷尬的高挑男子也閃到一邊去了，反正凡事有勇者大人頂著。

　　屋裡的人紛紛起身站到克里身後就連德林也不例外，此刻擋在門口若不是克里勇者小隊早衝出來了，雖說旅途中這樣自恃甚高的人不少，但囂張無禮到如此地步的還是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