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化症

　聽聞北方一處村莊有魔族出沒，一位冒險者公會的內部人員也見過可信度頗高。
　　根據描述這麼魔族有著一頭雪白些許泛黃的頭髮，淺藍色的眼珠以及蒼白毫無血色的肌膚，還有尖銳嚇人的指甲，凡是靠近他的人不是被抓傷就被咬傷。
　　髮色、眼睛的顏色還有膚色這不就是和克里一樣了！
　　克里心裡明白這個被當成魔族的人恐怕跟過去的自己一樣是一名白化症患者。
　　「這不是跟克里先生挺像的，不過克里先生是黑髮」聽到描述蒂熙立刻聯想到克里。
　　艾維妮也贊同點頭「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克里先生好看」
　　聞言兩位女士上下打量克里。
　　蒂熙搖頭「算了吧！克里先生的美貌絕無僅有！」
　　嘆了口氣艾維妮道「也對！」
　　沉靜在思考中的克里沒有理會兩人。
　　「我認為那不是魔族，不用浪費時間跑一趟」一向只要有是魔族的可能性都沒意見的德林居然這麼說。
　　阿德森驚訝「怎麼說？」
　　來自最強帝國法洛菲爾普的宮廷魔法師德林雖然脾氣不大好但稱得上見多識廣「白化症一種少見的病，外表就和他們所說的一樣，也不會傳染沒必要理會」
　　戴斯有些好奇「白化症？我倒挺想見見」
　　「如此說來我倒覺得我們更應該去了」阿德森笑道「幫助有困難的人是勇者的職責」
　　「是阿！既然德林都說了那是一種病那肯定不只一個人有這種情形，幫助他們解開誤會也是一樁好事」蒂熙也是贊同，只是他的表情看起不是想做好事而是好奇白化症長什麼樣子。
　　艾維妮一臉憐憫「明明是生病卻被當成魔族好可憐喔！」
　　「克里先生你覺得呢？」蒂熙問道。
　　克里的心情說不上來的複雜，即便學會了分別各種情緒的名字此刻卻不知現在的情緒該如何稱呼，忽然被叫喚克里有些措手不及。
　　「什麼？」
　　「克里先生你覺得我們需要去見一見那位被傳為魔族實際上可能是那個白化症的人嗎？」阿德森為蒂熙的問題做補充。
　　見或不見？克里茫然，他一向是果決的人但白化症帶來的外表是他作為人類時帶給他巨大痛苦甚至因此而失去生命的關鍵。
　　不見當作沒看到不知道嗎？
　　還是見？可見了又能如何，要幫他嗎？
　　不幫？那就看著和過去的自己相似的人受苦嗎？
　　幫他？可憑什麼幫他？當年也沒有人...
　　「克里先生？」見克里遲遲沒有回應阿德森喊道。
　　「啊！」回過神克里斂去表情「抱歉，你們決定就好，我有點累先去休息」
　　不顧其他人的反應克里直接回房把自己扔到床上，控制著煉金藥水的力量將自己的髮色恢復成雪白，看著手上的髮絲這才是他真正的模樣。
　　「成功了，今天起你的名字叫克里，以後你就是我魔王凱的屬下」
　　魔王大人...想起第一次見到凱，那是第一次有人對他笑，笑得那樣打從心底的開心。
　　有了名字有了主人有了新的生命，現在想想對當時的他而言可以說一夕之間有了全世界。
　　幸或不幸？作為人類是不幸的。
　　現在作為一個煉金生命是幸的。
　　四票贊成一票中立一票反對，就這樣定下目標，那個被當作魔族疑似為白化症的人。
　　勇者小隊的目的地，北方托爾特國境內一處普通村莊，邊上的山坡上有一間破敗的小屋，那是希雅的家。
　　年幼時因外貌而被拋棄的棄嬰，被脾氣古怪的老太太扶養長大，老太太在世時告誡過希雅一定要遮擋好他的樣貌不能被村人看見。
　　老太太去世後希雅必須進村時也謹記老太太的話，只不過幾次之後便被村人發現他與眾不同的外貌，那些村人指稱他是魔族。
　　即使反駁也沒有人信，石頭、拳腳、棍棒接踵而來，拋開斗篷不得已希雅展開反擊逃回山坡上的家。
　　反正已經被看見了希雅索性不再隱藏自己，每當需要資源時村人不跟他交易他就去偷去搶，每次離開村莊都帶著一身傷。
　　晴空萬里，幾天時間勇者小隊也來到村莊拜訪村長，村長一聽來的是勇者要來解決山坡上的魔族整個人特別開心。
　　和村長打過招呼一行人前往旅店安置好行囊後聚集到旅店大廳。
　　「聽村長說他住在山坡上，我們什麼時後出發？」阿德森詢問同伴意見。
　　「天氣這麼好他不一定在吧？」戴斯說道，如果是他一定會出門鍛鍊。
　　「或許我們傍晚再去？」艾維妮提出意見。
　　還未見到對方真面目勇者小隊已經下意識的將對方當作人類。
　　「我建議現在就去，天氣太好他不會出門」想了想克里做補充「清晨、傍晚到入夜後才是他活動的時間」
　　「克里先生怎麼知道？」阿德森問，天氣太好不會出門這也太奇怪。
　　克里一愣沒想到阿德森會問「我對白化症略有了解，蒼白的皮膚在太陽下帶給他們猶如燒灼一般的疼痛，這樣的天氣他不會外出」
　　「德林，是這樣嗎？」不是不信克里只是不敢相信有人無法在陽光下行走。
　　「我只知道白化症會有那樣的外表，其他的不知道」德林只是在機緣巧合下得知有這樣的病，至於其他他又不是醫師沒想去了解。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阿德森拍板定案。
　　根據從村長那裡得來的方向一行人尋向山坡，很快發現人類走動的痕跡，跟著痕跡沒過多久便見到一間破敗的屋子出現在眼前。
　　顯然年久失修，屋舍多處破損較大的洞也只是用木板擋住連固定都沒有，小一些的縫則是枯草樹葉塞著，看得出來主人完全不懂得修繕。
　　「看來他過的挺慘的」戴斯傻眼的看著屋子。
　　「希望我們能幫上他」艾維妮一臉憂心。
　　身為勇者小隊的代表勇者阿德森敲響房門，過了好一會遲遲沒有人應門，直到第二次敲門屋裡才傳來聲響。
　　嘎嘎作響的木板聲不難想像地板也損壞的相當嚴重。
　　門被推開一條縫隙隱約能看到對方白黃的頭髮「有事？」聲音平淡冷漠，雖然看不清人但這聲音分明是女性。
　　「冒昧打擾，我是勇者阿德森，我們聽說了你的事...」阿德森的話未說完便被對方粗暴的打斷。
　　「聽說這裡有魔族？再說一次我是人類！這裡不歡迎你」語畢，門被重重關上。
　　阿德森摸摸鼻子，身為勇者第一次被人甩門，還是在隊友面前好尷尬。
　　「我們知道你是人類！我們是來幫助你的！」戴斯喊道。
　　「我們可以幫你修房子！」蒂熙。
　　「我們可以做好吃的給你吃！」艾維妮。
　　就連一開始不想來的德林也開口「丫頭，你那只是生病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幾人叫喚著屋裡卻沒有回應。
　　「要不我們衝進去？」戴斯實在沒什麼耐心。
　　蒂熙朝戴斯的腦袋巴下去「我們是來幫他的，不是來打架的」
　　一向面帶笑容的阿德森也難得皺起眉苦惱，忽然瞥見明顯不在狀態的克里，說起來到這裡的一路上對方都表現的很奇怪，好像心不在焉。
　　「克里先生，我們之中你對白化症最了解，你有辦法讓他跟我們談談嗎？」阿德森問道，雖然也擔心克里的狀態但現在不是詢問的時機。
　　克里維持低頭沉思的姿勢沒有回應。
　　克里知識淵博一起旅行的這段時間受惠不少，對於克里的想法大家都很關注，只不過顯然克里沒聽見叫喚。
　　「克里先生？」阿德森喊道。
　　克里回過神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抱歉，你說什麼？」剛剛叫他的好像是阿德森？
　　「克里先生，你還好嗎？」艾維妮的擔憂全寫在臉上。
　　「是不是最近沒休息好？你臉色好蒼白」大剌剌的戴斯也釋出關心。
　　不過實際上克里本來就是這膚色。
　　「還是我們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來」蒂熙提出意見。
　　克里搖頭「我沒事，阿德森你剛剛說什麼？」
　　阿德森又說了一次剛才的問題。
　　「我先問你們為什麼想幫他」克里想藉由勇者小隊的回答來決定要不要幫他。
　　眾人一愣，一路上他們幫助過許多人，想幫就幫了還有為什麼？可這樣的答案顯然不是克里要的。
　　「克里先生你覺得我們為什麼要幫他？或者說為什麼你不想幫他？」阿德森反問。
　　克里搖頭「不知道，我找不到幫他的理由」
　　幫人還需要理由？助人為樂的勇者小隊從未想過幫人還要理由。
　　「克里先生之前不也幫助那些被誘拐的孩子了嗎？」戴斯伸手扒了扒後腦勺。
　　克里還是搖頭「我只是幫你們而已，並且我有自己的目的」多少算是為鳳嬌收拾善後吧！再說他也沒出什麼力，隨手幾個魔法罷了。
　　「那就幫我們他談談？」艾維妮小心翼翼的問。
　　克里不出聲只是看著艾維妮的眼神異常清冷，只差沒來一句憑什麼，艾維妮嚇得渾身發涼。
　　「克里先生記得我在酒館出手幫你嗎？」阿德森忽然提起當時的相遇。
　　「記得」克里看向阿德森。
　　「雖然你實際上並不需要幫助，但我幫人是為了自己」阿德森眼神堅定的看著克里。
　　「自己？」克里困惑。
　　「對！因為我看不慣，看了不舒服所以才這麼做，否則我會寢食難安」這是勇者阿德森的答案。
　　克里想起凱復活他時的笑容，想起瑟威為他找來的那些書籍，想起鳳嬌因為幫他送東西開心的樣子，想起魔王城的那些魔族們。
　　雖然還是不想幫他但克里接受了阿德森的說法。
　　「我可以跟他談談，也可以幫他，但你們不能在場」當然不是無條件的幫。
　　「我開門了」面對不配合的人克里的做法就比較粗暴一點，反正他只是告知你，不是徵求你的同意。
　　畢竟在魔族克里的地位也只在凱這個魔王之下，從來都是別人來配合他，何時輪到他配合別人。
　　直接開門闖入，同時動用魔具，高階空間系魔法空間隔絕壟罩屋舍，這是能事先存入魔法的魔具，不必唱名正好能隱藏克里能施展高階空間魔法的事。
　　空間隔絕形成獨立空間，勇者小隊聽力再好本事再高也聽不見他們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