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緋紅的往事

那個男人死了，那個毀了她一生的男人終於死了，可是看著那個惡魔留下來的孩子，自己犧牲最精華的年華用身體培育的孽種，她心中只有無限的哀傷

這個孩子還這麼小，他根本不懂什麼是真正的愛，什麼是惡魔的偽裝，他只知道那個偶爾會陪他玩，會給他糖吃的男人不見了

「真可憐啊……」「就是……」「這麼小就沒了父親……」「不過也好啊，那個渾球還是死一死好……」

協助那個無賴下葬的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著，在他們眼裡，這個孩子還很小，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簡陋到極致的葬禮結束後，女人帶著孩子又在墓前待了一會兒

「媽媽……」幼小的男孩拉著母親的裙擺，「爸爸真的不會再醒過來了嗎？」他眨著那雙美麗的眼睛，很可惜，那雙眼睛的灰色跟他父親一模一樣，頭髮也是一樣的緋紅色，但他的五官和自己實在太像了，讓她無論如何也恨不起這個孩子

「是啊。」她抱起兒子，「別難過，媽媽會把爸爸欠你的愛一起補回來。」男孩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失落，「好了，我們回家吧。」

她悠閒地走在回去的路上，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剛剛喪夫的悲傷妻子，甚至看起來像是殺了她丈夫的那個人，不過大家都知道那個男人死有餘辜，也沒有人想去查清男人是怎麼死的，如果真是這個女人殺的，他們還很佩服她為民除害

男孩三步兩回頭的望著父親簡陋的墓碑，「羅伊？」女人蹲下來，撫著兒子臉上的瘀傷，那是她的渾蛋丈夫打的，可是這個孩子對那個傷害他的人還是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溫柔，「你想再多待一會兒嗎？」他搖搖頭，「媽媽很累吧？我們回家吧。」女人笑著抱起兒子親了一口，「我們羅伊真是個體貼的好孩子呢。」男孩趴在母親肩上，他也站了一個下午，體力早就見底，沒多久就在母親肩上睡著了

回到家中，她把兒子抱到自己床上，躺在他的身邊，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和自己的孩子一起睡過，看著兒子安穩的睡顏，她溫柔的笑著，不遠處村子裡的居民們都誇這個孩子長的根本不像這個村子裡的孩子，皮膚白皙，眼睛又圓又清澈，不哭不鬧，乖巧聽話，大家都說這個孩子是天使降世，這大概是她不幸人生中唯一的幸運之處了

緊接著，她必須適應自己一個人打理農場的生活，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可有些工作是她一個人做不來的，例如收割並處理麥子，夏天幫綿羊替毛，牧羊，放鴨放鵝趕雞，當然，她也不指望兒子能幫上什麼忙，他才不到四歲，唯一能做的就是從雞舍摸點雞蛋出來，但這也是有風險，那些母雞可是很兇悍的，她擔心兒子的眼睛會被這些雞啄傷

好在村子裡的人們都很體諒這對母子，尤其是村裡的婦女，她們知道她一個流落異鄉的年輕女子一個人帶著一個幼童生活有多不容易，當初那個男人帶來的錢財也早就被他揮霍一空

很快，母子倆在村民的幫助下順利的度過第一年，迎來了第二個冬天，今年一切都步上軌道了，她打算帶著兒子過一個像樣的聖誕節，也幫他做了一件可愛的厚外套，穿上外套後羅伊的動作被束縛住了，動作變得有點笨拙，但可愛到可以融化人的心

「哇~」

她像抱著新買的娃娃一樣緊緊抱著羅伊狂蹭，「也太可愛了吧~」她刻意讓裁縫把外套做的大件一點，畢竟孩子長的很快，希望可以讓羅伊多穿個半年一年

「媽媽……」羅伊扭了一下，脫離母親有些過於熱烈的懷抱，「那你的呢？」

「媽媽不用啊，媽媽不冷，媽媽有羅伊這個小火爐怎麼會冷呢？」

這個孩子的體溫天生比別的孩子高一點點，抱起來特別溫暖，她晚上抱著羅伊是真的不會冷

「不錯，還會想到媽媽。」

男孩羞澀的笑了一下，這時有人敲門，是村民們來送禮物，羅伊的父親在世時是絕對不可能的，羅伊的父親討厭過聖誕節

羅伊看著一大堆禮物眼睛頓時就亮了，有些恍恐的看向母親，她也像村民表示感激，真的不需要這些，村民見狀，便隨意的交換彼此的禮物，隨後陪母子倆聊了一小會天就離開了

客人們離開後，兩人在溫暖的壁爐前玩著小遊戲，時間一直持續到深夜，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重響，感覺像人倒地的聲音

羅伊害怕的躲到母親身後，「去樓上躲著，沒有叫你不可以下來。」羅伊聽話的跑到樓上，但還是偷偷在樓梯口看著母親

她打開門，積著薄雪的門廊上是一個受傷昏迷的男子，她幾乎沒有猶豫的就把男子拖進門，那傷口很深，而且有感染的跡象，可能是從齊格爾克逃來的

「羅伊，幫媽媽從樓上拿一顆枕頭。」羅伊跑回房間，拿了原本屬於父親的那個枕頭下來

她則去拿了剪刀和藥草、乾淨的衣服，剪開受傷處衣服的布料後替男子處理傷口，羅伊再旁邊安靜地看著，這時男子醒了過來

「嘶……」他看了一下周圍，「我在哪？」「你從齊格爾克逃來的嗎？」「算……吧……」他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傷口感染了，我幫你上藥，這是乾淨的衣服，不嫌棄的話就換上吧。」

「謝謝妳，妳是村裡的醫生嗎？」她搖搖頭，「我只是一個帶著孩子的年輕窮寡婦。」

男子看向正在研究他包包裡裝著什麼的小男孩

「羅伊！」她喊了一聲，男孩趕緊把手收回去，「不可以亂碰別人的東西。」那個可愛的孩子低著頭，小聲回了句對不起

男子笑了，「這就是妳兒子吧，長的好漂亮啊，你叫羅伊對吧？」男孩點點頭，「沒關係，你對什麼有興趣就拿過來吧，我告訴你這是什麼。」

羅伊最感興趣的是裡面一本厚厚的書，她看著兒子苦笑了一下，「小書蟲。」男子笑了笑，「對知識感興趣很棒啊，這個孩子以後會有大作為的。」

羅伊抱著那本書翻閱著，有什麼不懂的詞彙就問男子，但男子很驚訝，因為這個小男孩的詞彙量遠超過同齡的孩子，而且還會不少藥草相關的知識，他不懂的辭彙都是一些情感方面上的

這也讓男子對這位美麗單身母親的身世產生好奇，幾經追問之下，女人坦承了自己的身世

她來自齊格爾克的邊境村莊，由於身為醫生的父親沒能挽救某個地主患上重疾兒子的性命，再加上地主對她的垂涎，她只能逃離齊格爾克，在躲開邊境軍隊的追殺和森林裡的狼和熊後，她終於來到萊文瑟茵邊境的村莊，但此時的她也是孤苦無依，最後只能靠著在森林裡採草藥賺取勉強夠她生活的費用，雖然村裡的人看她孤身一人，已經為她減免很多生活的開銷，但她還是過的很艱苦，這時從城都來了一個據說來自東方的男子，男子的博學多聞很快吸引了她，又因為男子身上帶著很大一筆錢，在男子的追求之下，她嫁給了這個男人，也就是羅伊的父親，兩人在結婚後一年就有了羅伊，但這個男人在羅伊出生後就露出了他兇惡的本性，能想的到的惡習他都有，最後她忍無可忍，在丈夫一次喝醉跌入海中感冒後就把他反鎖在房間內，只給他一點點水，最後讓他在飢餓和疾病的折磨下死去

說到這裡，羅伊已經枕著母親的腿睡著了

「就算這個孩子的父親是個這麼混帳的傢伙，我還是無法討厭這個孩子，一來是因為他也是受害者，是無辜的，二來這個孩子實在太可愛了。」

「確實呢……不過一個人帶著孩子很辛苦吧？」「村裡的人都盡全力的幫我了，我在他們需要的時候也會幫他們。」「這是個很棒的村莊呢。」

她抱著羅伊，帶著男子上了樓，讓他在旁邊的空房住下

她並不是對這個男人沒有疑慮，只是覺得他們受了人家的幫助，至少得教會羅伊幫助別人

希望這個男人不是壞人……

隔天早上，她醒來時兒子不在她身邊，她腦子瞬間嚇懵了，她跳下床，衝去那男子的臥房

好在，她的惡人運在她丈夫死的那刻就結束了，打開門，羅伊做在棉被上把玩著手上的奇怪東西

「這是相機喔，可以留下人的樣子。」「怎麼做？」

男子注意到她，「妳醒了？」「他自己跑過來的嗎？」「是啊。」

她嘆了口氣，「羅伊，叔叔受傷了，應該讓叔叔好好休息，過來。」羅伊跳下床回到母親身邊，男子卻喊住他們，「你們兩個看向我。」兩人轉過身，男人為母子倆照了張相，羅伊好奇地跑過來想看看到底是怎麼把人的樣子留下來的

「這個盒子裡放了特別的片子，剛才我按下這個按鈕，你和你媽媽身上的光就會跑進來，然後留在那個片子上，只是現在還弄不出來，要透過藥水把照片洗出來，現在打開的話會因為光太強，把你跟媽媽的樣子蓋過去。」

羅伊點點頭，隨後就跟著母親出去了

男子的傷在經過救治後好的很快，男子希望可以在這裡留到春天，看兒子這麼喜歡這個男人，她也同意了

很快，冬去春來，三月底的一天早上，羅伊起床後遍尋不著男子的身影，最後只發現他留下的那本厚書、那台相機、兩卷膠卷、幾罐藥水、一張字條

羅伊，你是個很好的孩子，我有事情要先離開，好好照顧你媽媽，叔叔明年秋天會回來，到時候叔叔再教你新的東西。

字條後面是沖洗照片的方法，這時母親也下樓了，羅伊便把紙條拿給母親

她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讓羅伊好好把東西收著，隨後帶他去農忙了

春去秋來，金黃色的麥穗隨風搖擺，羅伊藉著高高的麥子掩護，溜入了農場邊深邃的森林，眼前是一片金橙色的風景，羅伊從來沒看過這麼漂亮的景象

羅伊看見了一頭漂亮的公鹿，像著了魔似的跟著公鹿深入森林

「羅伊，你餓了嗎？」

她問到，可回應她的卻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麥浪聲，「羅伊？」她抬起頭，卻只看見一條細細長長的痕跡往森林裡去

「羅伊！」

她衝向森林，那可是她的寶貝啊，絕對不能有任何一點差錯，她發瘋似的大喊著他的名字，羅伊覺察到了什麼，可是回過頭後她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了，這裡的所有景相好像都一樣，他有點害怕，卻不知所措，現在是正中午，他也不知道哪個方向才是正確的

森林邊緣，她發現羅伊已經深入森林後她以自己最快速度跑到村子裡

「羅伊跑到森林裡去了！」

她喊道，大家頓時就急了，森林可是有著四群大狼的，各個兇狠無比，而且這個時候又是熊努力捕食準備過冬的時候，也就是說現在的森林非常危險

大家放下手上的工作，跑到森林裡地毯式的搜索羅伊

此時的羅伊剛好看到了一隻小狼，不過這個時候的他還不知道那是狼，只以為那是小狗而已，他跑過去把小狗抱起來玩，那隻小狗也沒對他有敵意，不過牠的母親可不這麼認為了

母狼循著氣味找到了自己的孩子，看著自己的孩子被人類抓住，鋪上來就想咬死他，好在羅伊閃得快，並沒有被攻擊到，不過他也才意識到大事不妙，但這也來不及了，母狼長嚎一聲，同伴也漸漸包圍住他，接著一頭身材壯碩，毛色鮮艷的黑狼站在高處，用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打量著他，接著從高處跳下，撲向羅伊

一個厚重的東西壓住他，不過預料的痛覺並沒有來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他抬起頭，「叔叔？」

男人並沒有理他，沉默的直視著首領，最後首領默默的帶著狼群離開，羅伊心裡的恐懼也瞬間被驚奇取代

「下次不可以一個人再來森林，太危險了。」

羅伊點點頭，隨後男人把羅伊抱回農場，看見寶貝兒子毫髮無傷，甚至都沒有受到驚嚇，她放聲大哭，羅伊很害怕，因為以前媽媽只有在被爸爸打的時候才會哭

「媽媽……對不起……我不會了……」

他學著父親，用父親每次安撫媽媽的方式說道

「你自己說的啊，下次不許了，聽到沒有？」「嗯……」他伸手拭去母親臉上的淚水，「不要哭了……」

大家看孩子找到了也就各自散去了，在平復完心情後，她和男人繼續收割那些成熟的麥子，羅伊則坐在大石頭上，偷捻麥子來吃，甜甜的

「羅伊，手不要往嘴巴塞東西。」男人笑了笑，摸摸羅伊的頭，「叔叔，你今年要教我什麼？」「射箭好不好呀？」羅伊點點頭

處理完了農活，三人回到房間，這次他幫羅伊帶來了有關動物的書籍，羅伊的眼裡露出了興奮的光彩，「謝謝~」他奶聲奶氣的說道，母親摸摸羅伊的頭

隔天早上，男人帶著羅伊來到屋外的空地，在籬笆上放了幾個草球，從行李裡拿了一把弓，還有一些棉頭的箭，是依照正常六歲孩子的身形做的，不過羅伊的身形比其他孩子還要高了一些，但還是沒什麼問題

「來……腳站開……」右手往後拉，羅伊費了不少力才把弓拉開，「好，目標、箭尖、弦的交界，三點一線……」他替羅伊拖著弓體，讓他練習瞄準，「好。」羅伊鬆手，箭自然是飛偏了，不過能飛出去已經很不錯了

「做的很好，再試一次吧。」

男人溫柔的鼓勵著他，羅伊試了一次又一次，從早晨到下午，他終於打中了一次，他衝回屋子，她剛才也在窗邊看到了這一幕

「媽媽！妳看見了嗎？」「看見了，寶貝，你永遠是媽媽的驕傲……」

就這樣，每一年的秋冬，那個男人都會來到羅伊家的農場，六歲那年是射箭，七歲那年是騎馬，八歲那年是航海，九歲那年是訓犬，十歲那年是音樂，十一歲是射擊

羅伊對那個男人的稱謂也從「叔叔」變為了「老師」，那個孩子也從一個可愛的男孩長成翩翩少年，繼承自母親的優良外貌加上有些木訥卻謙和有禮的性格讓他成為了村裡人見人愛的好孩子

而他的母親和那個教會了他往後人生最重要幾個技能的男人卻始終沒有再發展更進一步的關係，不過兩人的關係非常微妙，不過羅伊才不管這些，隨著年紀漸長，他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母親也漸漸的不管他去森林了，這些年男人帶著他熟悉了森林裡的狼群，教了他森林的法則

羅伊有事沒事也喜歡去森林，安靜的坐在森林的一隅，享受著自然給予的每一分安寧

又一年秋天，男人再一次到來，這次羅伊是在很靠近國境的地方等他，騎著他的馬，也只有在面對男人時，他的話才多了起來，也一直有著笑容

這天晚上，母親反常地把羅伊趕回床上睡，睡夢中他隱約聽到了兩人不大不小的爭執聲和母親的哭泣聲，他不知道怎麼了，也不記得發生什麼，只記的事情發生的經過，早上醒來，羅伊下樓，明顯感覺到母親的情緒有點低落

「媽媽，昨晚發生什麼事了嗎？」「啊，沒什麼，就是聊起一些以前的事情。」「那為什麼要哭？」

她溫柔的摸摸兒子的頭，「好孩子，不管你有多堅強，等你長大也會遇到讓你崩潰的事情的。」

這天男人帶著羅伊去了森林，跟他說了有關滿月的傳說，說著，兩人涉過湍急冰涼的小溪，看著一隻野雞慢悠悠的路過

「羅伊，我有事一直瞞著你。」「什麼事？」「你會怪我不留下來嗎？」

羅伊搖搖頭，「候鳥不也是來半年去半年嗎？」

男子欣慰的笑了，「我……其實有家庭，有一個六歲的女兒，我倒在你們家門口的那個冬天，她剛出生，我很感激你母親當時出手救了我，讓我有機會看著我的孩子長大，我的祖籍在薩德佩斯，如果你長大後有機會來我的國家，請一定要來看看你的妹妹。」

羅伊想了想，「那老師，我該怎麼找到您？」「對著路邊巡邏的士兵說：『我要找新月殿下』。」羅伊覺得這句話很奇怪，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這天，羅伊去森林裡採了藥草，處理好後拿給前陣子被怪魚咬傷的漁夫，換來了一條鱈魚，「謝謝您。」「哎呀，差不多啦，你們一家子不也是靠自然討生活的嗎？以物易物，誰也不欠誰。」羅伊輕點頭，回去的路上經過磨坊，遇到了牽驢回來的磨坊主人女兒—莉迪亞

「欸羅伊！今晚有藍月（一個月有兩次滿月且剛好重疊在同一天，在巫術信徒來說有信仰上的特殊涵義）喔！」

「喔……」

「想不想一起去看？」

羅伊沉默著，他其實沒什麼概念，「你如果想看就來我們這邊吧，我們磨坊頂樓可以爬上去。」「喔。」

他扛著鱈魚，突然想到什麼

「要不要鱈魚？我分妳一點。」「好啊！」

莉迪亞把羅伊帶進家中，可能因為同樣單親，再加上有點社交牛逼，莉迪亞和羅伊的關係應該是同齡人中最好的，至少講話他會有所回應

羅伊由於常常幫著母親下廚，羅伊的刀工非常好，廚藝也不錯，他幫莉迪亞片下她和父親一周的分量，其中一部分今晚吃的幫她做好調味，另外一部份調再外頭風乾，再另外一部份醃漬起來

「那我回去了……」

就在他出門時剛好遇到了莉迪亞的父親，「您好。」「要……」「不用了，我今天已經拿到很多東西了，謝謝您。」「啊啊，好，路上小心。」

目送羅伊遠去，「真是個好孩子呢……」莉迪亞的父親感嘆道，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把女兒嫁給羅伊，為人成熟，踏實穩重，再加上與生俱來的書卷氣，和後天加成的知識儲備，他可能真的是北方的幾個相距甚遠的小鎮子裡最好的男孩子了

回到家後，羅伊提起了藍月的事，母親欣然同意，畢竟這個孩子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內向，沒什麼朋友，有人約也是很不錯的

「去吧去吧，人家約你就是想跟你一起嘛。」「就是啊，你知道舞會拒絕別人的邀請就不能跟別人去了，這樣你以後就不能約人去看月亮囉。」

其實羅伊心思還是很單純的，被男人呼嚨幾下後就決定晚上跟莉迪亞去了

傍晚羅伊吃過晚飯後就去莉迪亞家的磨坊，兩人躺在磨坊的屋頂上，看著月亮慢慢顯現再橙色的天際

時間漸漸過去，星星也露了臉，羅伊看著，聽說隨著位處的地方，看到的星星是不一樣的

「是喔？」

又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天色完全暗了下來，羅伊聽見森林的方下傳來了淒厲的狼嚎聲

「狼……」

羅伊心裡突然一陣害怕，他衝下樓，一路拔腿狂奔回到家中，卻看見母親神情緊張

「你怎麼回來了？」

羅伊一臉疑惑，這時他的視線瞥見了一個蜷縮在角落抽搐的影子，「那是……老師？」

這時，那個影子突然變成了巨大的狼人張開血盆大口和利爪像母子倆撲來，她拉著兒子免強躲開，不過她的背和腿都被劃出了長長的口子，她拖著身體，狼人再一次像母子倆襲來，這一次她已經無力再躲開，只能拚盡全力護著羅伊，但狼人的爪子還是在他背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痕

接著，狼人從敞開的門逃了出去，羅伊回過神來，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母親

「媽媽？」「羅伊……」她笑了笑，「我太晚了……」羅伊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想去找人幫忙，她卻拉住羅伊，「好了……沒事的……」她拚盡全力坐起來抱住羅伊，「媽媽……」他的眼淚流了下來，「好了，好了……不哭了……好久沒看過你哭了，雖然你哭起來很漂亮……但還是笑起來比較好看喔……」

她深吸了一口氣，「媽媽要告訴你一件事情……」她輕點著羅伊的額頭，「太晚了……我太晚才知道我才是能預知未來的紅火龍……」羅伊緊緊抱著母親，「紅火龍的能力，就交給你了……我能看到，你會有美好的未來，媽媽愛妳，很真的很愛你……」

羅伊最後還是衝出去，跑回村裡找人幫忙，去找醫生和同樣有點醫學背景的牧師回來

不過這麼重的傷勢自然是救不回來了，當來到家中時，羅伊的母親早已沒了氣息，羅伊回來，緊緊抱住母親，卻再也留不住她的體溫

幾天後，醫師和牧師宣告了羅伊母親因急性肺炎死去的消息

此後那個男人便再也沒有來過北方，而在那之後的五年大家就再也沒有看過羅伊那抹淡淡的，有點含蓄的笑容，直到某個女人意外來到北方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