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曾經的佩伊,亦或是現在的魔女,按理說他們其實都是同一個生命體;除了沒有參考價值的外貌以外,自己跟對方都沒有什麼改變才對。
然而不知為何,停滯在內心深處的遺憾──甚至說是近乎悲哀的感情,卻始終揮之不去。
粉色頭髮的青年抬頭望向站在高處的少女,看著對方裙襬飛揚,金色的瞳孔閃過一絲迷惘。
對方曾經問過自己,是否因為佩伊的結局而感到悲傷?他回答了,並同樣反問了對方一個問題。
那個時候為什麼要救自己呢?
如果只是想利用魔女的身體重生,根本就沒必要阻止自己製造魔女的藥吧?
少女沉默了半晌,才用那張稚嫩的臉孔回答:因為當時不想你死。
當時不想。
當時的佩伊不想他死。
瑟司想起那名總是顯得戰戰兢兢的少年,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與眼前的少女劃上等號。
寄生蟲先生說過,當它寄生在某人身上時,會掠奪對方的記憶,並取代對方成為那個人。
當時的他是佩伊,但也不是佩伊。
而當時的佩伊不想他死。
瑟司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髮,移開了視線。
他突然間有些不忍再看。
眼前的少女曾經是佩伊,但卻不是佩伊了。
現在的她不見得還是不想瑟司死,一如瑟司雖然仍不會阻止對方想做的事,卻也不會像之前那樣願意主動成為魔女的藥。
有些曾經存在的感情,似乎真的從那之後就逐漸消失了。
或許寄生蟲先生就跟自己一樣,是個很空虛的生命體。寇布瑟司想。它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完全的自我,如同逐漸失去或許有過的自我的瑟司;它或許不是對佩伊完全沒有感情,只是若有必要也可以隨時捨去,就跟自己一樣。
真是悲哀啊。
瑟司嘆息,為依然存在於此地的自己,感受到了近乎絕望的悲哀。
Fin.
2016/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