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沉默地盯著自己已經暗了下來的手機螢幕。
有一段時間裡他的腦袋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想,只感覺到胃部沉重,像是吞了塊大石頭,沉甸甸的令他無法移動半分。他如同石雕像似地佇立在「白羅」門口,修長挺直的身影彷彿融入背景,成為早晨中安靜沉默的一道剪影。
當他終於想起自己還有開店的前置作業要準備時,降谷零收起了手機,回過身想推開門,卻發現店門不曉得何時已經開了,緊接著他注意到坐落在店內吧檯上的小小身影。
「……你什麼時候來的?」
降谷零試圖掩飾自己一瞬間的驚訝與緊張,但心裡也明白這顯然無法隱瞞那名觀察力過於常人的少年偵探。
「剛才,」柯南晃了晃雙腿,朝他露出了孩童般天真的笑容:「吃了一驚呢,安室先生居然完全沒注意到我,所以我就自己進來了。」他頓了頓,稍微斂起了笑,降谷零瞬間感覺到氣氛的轉變,男孩鏡片後面的那雙眼睛彷彿銳利得要刺穿他。接著他就聽到男孩絲毫不天真的低聲問道:「組織來的電話?」
降谷零沉默地盯著他看了幾秒,之後慢條斯理地抓起放在餐桌上的圍裙,若無其事的說道:「這不是小孩子該問的問題喔……今天想吃什麼?」
「又是來催你回報的吧?」柯南聳了聳肩,同樣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倒自顧自地說著:「其實告訴他們一些也無所謂的,工藤新一的事,又不是非得你才能查到,再說這邊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他看著慢步走到了自己面前的男人,對方雖然帶著微笑,但敷衍得完全沒有想掩飾的意思。江戶川柯南不由得怔怔地閉上嘴,看著男人彎下腰與自己平視,那雙深藍色的雙瞳隱隱有些火氣。
他眨了眨眼,看著男人伸手摘掉了自己的粗框眼鏡,不由得有些不明所以的望著對方。
他不是猜不到對方為了什麼生氣,但依然感覺困惑。
柯南稍微仰頭看著他,男人高大的身材完全擋住了門口投入的光線,將身材幼小的少年壟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這種體型上的壓迫感令江戶川柯南有些不自在的微微蹙眉。
「安室先生,你不會真的把我當成小孩子了吧?」
降谷零抬起右手,掩住了對方的眼睛,看到那雙清澈又銳利的湛藍雙眼消失在眼前,只餘下幼小的下巴與嘴唇,帶著迷惘的語氣迴盪在耳邊,他才有種面對的只是普通孩子的感覺。
「怎麼會呢?」降谷零忍不住笑了,湊近了對方耳邊壓低了聲音,說話時吐出的氣音撓的少年耳朵有些發癢:「我一直都沒有誤會……你本來就是小孩子啊,工藤新一君。」
他可以感覺身前小小的身體頓時僵硬,不曉得是氣得還是羞的,不過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好多了。
「還有一件事,記住了,小偵探。」降谷零沒有拿開擋住對方雙眼的手,反而在對方想開口說些什麼之前打斷了他:「之所以還沒提交關於工藤新一的報告,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自己……」他感覺到對方似乎因為他的話而愣了下,那瞬間他突然很想看看他的表情,於是他鬆了手,果然對上了那雙因為驚訝而瞪大的蔚藍色雙眼。
「是我,不想讓你被任何人發現啊──」
說完,他按住了少年的頭,往那張微開的雙唇吻了下去。
Fin.
2018/7/18/橋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