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ght 17·冬彌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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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11-06
電視上正在播出有關棄嬰死在雪地里的新聞,每當有這些事件的時候,指揮部都會高度重視,不僅僅是惋惜,更多的是由於死去的嬰兒不是很容易去地府里。

空唯嘆在等巫祭華接電話,巫祭華在離開的時候說過她要去處理一件棘手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去回收這個棄嬰的魂魄了。畢竟,在這一段時間內,巫祭華陸陸續續地把一直沒有歸宿的魂魄們全部引導入了地府,進入輪迴重獲新生。

而棄嬰不一樣,他們的魂魄會逗留在這個世界,在日漸積累中怨氣上升,終有一日會向自己的親生父母索命。

棄嬰的死去,不全是人間的冷漠,更是一場災難。

空唯嘆很想知道巫祭華的進展怎樣,以及需不需要支援之類的,但是巫祭華不接電話,或許是騰不出手吧,他決定先定位一下,巫祭華要是需要一定會聯繫自己的。

可是,沒事幹的話很無聊,他迫切急需和巫祭華一起去出個任務。

「跟蹤狂又開始犯病了。」虹光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拍在空唯嘆的頭上,「找到地址了嗎?說不定我們可以來個合作,然後順便帶你和某個女孩子拉近一下關係。」

「喂,我不是跟蹤狂,我只是好奇棄嬰的事情,若巫祭華是去處理棄嬰的問題,那我們說不定可以學習一下。」空唯嘆摸著被虹光拍痛的地方,絕不承認他是在擔心巫祭華的安危,「你看,安梟燁教育千星解的能力比我出眾,我還是不要教壞小孩子比較好。」

虹光陰險地笑了笑,她對空唯嘆的了解是非常充足的,尤其是作為年長的前輩,對這種小青年的情竇初開十分了解。對於驅魔人來說,他們來自各個種族的混血,所以她不介意空唯嘆會喜歡上巫祭華這種出色的掌燈人。

跨種族都不怕,誰還會恐懼喜歡的人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存在?因此啊,空唯嘆不能僅僅是鑽在道場里磨鍊技術或者是出任務提高對能力的運用,他終究要去考慮到巫祭華的獨特,和如何做到真正的比肩站立。

空唯嘆習慣性地把虹光屏蔽,自從虹光發現他喜歡上了巫祭華,收到的幾乎是全天候的騷擾。非要說是個怎樣的喜歡,大概就是迫切想要看到巫祭華,想要確定她安然無恙這麼膚淺的狀態,至於深一層的愛戀,空唯嘆想得不多,他看到的艱難和阻礙非常非常多,更不用說閻王會是率先砍死他的人之一。

想想就渾身發抖,就像是高挑的閻王正站在身後,呼出的冰冷氣息順著脖子灌入了衣服里,徹骨的寒冷。

他要感謝上蒼,巫祭華給他回了電話,從巫祭華的聲音來判斷應該沒有什麼大事態,這通電話是專程來告訴空唯嘆,棄嬰的魂魄已經被找到。

他發出「耶——」的長音,丟開正在定位的電腦,繞到爾源的桌子,然後抄走了車鑰匙。他準備親自開車去接巫祭華回來,同時帶來巫祭華自有打算的棄嬰靈魂。有巫祭華在指揮部里的好處大概就是一些奇怪的事件可以放心交給她去處理,而且驅魔人也能夠學到處理這些少有事件的方法。

當然,這種好事一定是小隊全員出發,空唯嘆直接變成了優秀且自覺的司機,帶著其他兩個人,放著帶感的電子音樂,一路歡歌過去。

他們明顯地沒有注意到巫祭華下一步會做什麼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

街道上堆到兩旁的積雪很厚,頂端有些臟污卻妨礙不了皚皚的銀光在清亮的日光下閃爍。天空澄澈,一夜暴雪讓積攢了許久的云得到了放空,連經過的風都是特別新鮮和富氧的味道,呼吸的感覺特別棒。

要不是云鶴市的冬季略微寒冷,空唯嘆會在開車的時候稍微開一點窗戶,這樣清新的空氣就會進入到車內,讓人的精神為之振奮。

巫祭華所說的地點距離棄嬰的遺體被發現的地方距離很遠,從郊區的公園到一個老舊小區的距離十分可觀,明顯的是,棄嬰的魂魄想要回家。

空唯嘆小心地停車,由於巫祭華特別的提醒過要輕聲的來,所以他把車停到了很遠的地方,然後步行走過去。老舊小區內大多是外來務工人員租房居住,多數的人淳樸如路邊的積雪,自然還帶有一些改不掉的舊思想。

——巫祭華很討厭的舊思想。

他看到坐在積雪之中的巫祭華,悶著頭不開心的樣子,懷裡抱著一個用黑布包裹的嬰兒,在他靠近的時候才抬頭,伸出手示意他把自己拉起來。

雖然掌燈人對這個世界的溫度不敏感,而且血液流動緩慢,但是巫祭華真的是懶得自己抱著一個嬰兒然後站起來。

空唯嘆自然寵著巫祭華,蹲下身子扶巫祭華起身,小心不把熟睡的嬰兒吵醒。他不明,為何巫祭華會抱著這個嬰兒魂魄並用心對待,而不是和對待其他死者那樣帶其前往輪迴的歸宿,早日得到更好的來世。

他打開車門,讓巫祭華坐在副駕,爾源和虹光拚命搖頭堅決不要和這個嬰兒同坐後排,他覺得巫祭華大概在入座后,在心裡默默進行了一個詛咒,他看到巫祭華看過來的白眼是多麼的冷漠,有一種恨不得現在就放出食靈狼來個飼餵行動。

他關掉了音響,降低車速,穩妥地走在回指揮部的路上,時不時回頭看向巫祭華,他很想開口問,但是又怕本來就不開心的巫祭華會突然發火,這個火一樣的女孩子,依舊是那麼難以把握。

——不過,被這種女孩子困擾住的感覺令人非常愉悅。

巫祭華合上眼,抱著嬰兒的手一直在一下一下地輕輕拍著她的後備,這個嬰兒一場的溫柔安靜,但越是這樣的存在越會在潛移默化后變成厲鬼。

性格的另外一面,總是鏡像且黑化的。

空唯嘆試了試空調出風口的溫度,源源不斷的熱風並沒有使封閉的空間內升溫。似乎這不同尋常的陰冷是從嬰兒的身上散發出來的,持續不斷且富有規律的一陣一陣,每一次加強時,都伴隨著睡夢中的不安悸動。

「我們需要快一點了。」巫祭華張口不出聲,連說三遍才讓沒反應過來的空唯嘆讀懂意思,她稍微注入一點自己的力量,火的屬性總是能溫暖各種寒冷。

「你準備怎麼對付這個小傢伙?」空唯嘆一口氣聲,戰戰兢兢的,生怕吵醒巫祭華懷抱里的嬰兒,搞不好以後走夜路身後跟著爬一個嬰兒厲鬼會成為一輩子的夢魘。

「不是由我處理……」巫祭華搖著頭,她沉眸盯著嬰兒熟睡的面容,心中隱隱的擔憂,一般遇到嬰兒的魂魄,由於尚未生成自主意識,基本上是直接帶其進入輪迴就可以,但是這個嬰兒是個女孩子,便意味著她要先通報給閻王。

自古以來,因被丟棄而死去的女嬰是不先進入輪迴的,她們被交到閻王那裡,挑選出資質優秀的個體,然後會被撫養成為掌燈人。

再加上各種原因夭折和被殺害的,因此掌燈人的隊伍了大部分都是枉死的女孩子。

巫祭華就是極其符合條件的一例。

她的小火鳥早已遍布云鶴市,無論閻王身處在這座城市的何處,會在需要他的時候當即找到並傳達到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