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本章節 2447 字
更新於: 2022-11-06
汦親王的領地建築，是以花型為主，所以前任親王的宅第是朵花，半點也不出奇。
之前他去旅遊區托洛斯爾，房子都建在花瓣面上，而這朵綻放的白玫瑰，房子是建於花萼中，上層的花瓣則整面種滿白花。
民眾能夠隨便採摘花園的花朵，再往住宅處獻花。
前汦親王的屍體經特殊保護，再加上放置在特製的棺木中，讓她的悼祭時間比較長。結束一年後，將由君王為她獻上祝音儀式，讓她能安穩地消逝於天地之間。
這是亞諾緹亞人民，對敬畏者獨有的葬禮程序。
幸好這次過來時，這位未過喪葬期，讓他有機會到此一遊。
希望找出有用的資訊。
黑蝶這次使用轉換性別藥劑，換上之前買給無名的衣裳，買下門票進場。
或許翼人對建築物的外觀很重視，放眼下來整個花園都是白色的花。放眼眺望是頗壯觀，只是看久了就會覺得單調。
或許時間尚早，暫時他沒見到有人前來獻花。
他再三確定周邊環境，並研究花圃中類似園丁的位置後，他隨便折了朵白玫瑰，就遊走花海潛下去，來到前汦親王的居所。
這裡只有最基礎的房間，比他在靛縞星的房子還要窄小，很難相信房屋的主人曾是位親王。裡面沒有傭人、衛兵之類，是頗方便他行事。
儘管不是這星球的居民，但他還是先到充當靈堂的側廳獻花。
這裡放置一幅第身大的人像畫，畫家將逝者畫得極靈動。
人物是名冷艷的女性，她背上有對惡魔……呃，應該是蝙蝠翅才對，身穿能凸顯身材的貼身晚裝，難以否定她的美貌。
和棺木中的女性大致一樣，差別只在於那折損的翅膀。
這位就是前汦親王。
將花放置在花海的角落，他便抽身而去，開始「參觀」這小小的住宅。房間以溫馨的裝潢為主，簡單而樸實，沒有任何密室，彷彿不存在任何秘密。
頂多是一些草圖，裡面都是繪畫同一位主角。他覺得即視感和熾親王有點似，卻又顯然是不同人。
……可能是假想的吧？
基於這件事和他來的目的無關，很快他就放棄思考，繼續在這個房子中打轉，可惜花費不少時間，依然一無所獲。
在黑蝶快要放棄之際，突然想起自己唯一聽到「聲音」的地方，就是靈堂中那幅人物畫。
黑蝶來到等身大的油畫前，上下打量。
這真是一幅普通的油畫，還是像《唯白》般是立體藝術？
將智能運算的聽覺系統範圍擴大，他確定暫時未有別人會前來，便觸及畫布。
剎那間他就進入新的空間，是由線條組成的書房，唯獨迎面對上的少女是實體。
這張臉是前汦親王？看起來頗年輕。
「歡迎，很久沒客人過來，而且是難得的純人類啊。」
她坐在虛空中，沒有站起來的打算，神色間亦沒有半點驚訝，反而猶如早已料到般，對他這種陌生人出現，竟然不怕他對自己不利。
那麼面前這位不是真正的翼人，而是立體藝術中的虛異分身。
「『純人類』？你這是什麼意思？」
記得上次罪刻牢籠中，將他分類為「缺翼系人種」，這位卻叫他「純人類」。
「別瞪住我，明明是你跑進來找我啊。」
黑蝶後退半步，肩膀卻被無形的力量壓上，讓他無法動彈地坐下。
「我喜歡乖學生，更喜歡聰明的學生，芷苡比你討喜得多。」
聽到她提起翠親王的名字，黑蝶立時皺起眉頭，思索兩人間的關係。一再打量眼前人，對方卻沒有再給他半點眼光，注意力全落在書本上。她這種過於隨意的態度，更讓他不知如何應對。
「對不起，是我失禮了。我想向您請教一些事，才不請自來。」形勢比對方弱，還受制於人，黑蝶唯有盡量表現卑微。
「今天我心情不錯，可以回答你三個問題。」
少女微微地頷首，但視線依然沒放在他身上。
黑蝶最想知道的事，就是研究所的主謀，以及醫治無名的方式。只是眼前這位少女，真的能夠解答這些問題嗎？
「翼人到底是什麼？」他以試探的形式提問，這種沒有特殊意義的事。
聞言，少女倒是提起興趣地抬起頭，滿臉趣味地打量他。她舉起手尖朝虛空中一點，一本古老的書冊就出現在二人之間，上面書寫的竟然不是翼人的文字。
「現在的翼人，其實也曾經是普通人類。」一邊翻動書冊，她一邊輕輕地解說，「千年前，靛縞星爆發世界大戰，有部份人逃出宇宙，尋找新的居所。」
傾聽對方的聲音，黑蝶一目十行地閱讀那本古書，大約知道人類在尋找能居住的星球時，曾遇上的各種難題，及後到達亞諾緹亞星後，被當地種族抓起來關的事件。
真是多災多難。
雖說當初的原生種族外表都偏向獸類，但他們智力不亞於人類，體力更加是優秀，科技還要比外來者高。然而他們的個性多數比較直來直往，很快就被人類騙得暈頭轉向。
沒有絕對武力向原生種族開戰，人類便選擇先以通婚及改變基因等方式，逐步與當地各種族融和，這是人類在亞諾緹亞定居發展的第一步。
人類未有滿足，爭取了更多的時間，拓展自己的族群，過程中佔據的地盤日漸增長，打破這星球原有的平衡，最終讓雙方爆發戰爭。
少女笑了笑，又拿出另一本類似遊記的書翻開。
「不過，唯獨有一個種族超脫在外。」
「……是什麼？」黑蝶反射地問。
「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覆水難收，黑蝶立即閉起嘴。
「是白羽系，唯獨他們打從開始就是以天人之姿活在這個星球。」少女仰起頭望向虛空，目光帶有懷念之意。「他們的存在對初始種族而言，如同信仰一樣。」
白羽系的翼人，在戰爭陷入將毀滅大地前出手，用近似神跡的力量，將雙方首腦壓制，強行迫使他們休戰。重新劃分雙方範圍及簽定條款後，他們才再次退出世界中心。
後來長年累月的交往下，誕生出如今翼人的模樣。
近幾百年，亞諾緹亞星才終於統一，實行如今這種制度。
爵位全數考核而來，但最終的君王九成是由白羽系的翼人擔任，他們對世界的感受力最強。他們人數極少，與一般翼人通婚，血統沒當初的純粹，讓真正白羽系數量大減。
他們多數選擇避世，所以近年有三位白羽系加入政圈，實為極難得的事，讓參加考核人數爆增。
「他們是受世界寵愛的種族，靠有其他族類沒有的特殊能力。」
退任汦親王一職已經四年，她至死還記得當初有幸覲見陛下的尊顏，是種不屬於麈世之姿，從而一見傾心。為了保護他的安全，讓她折斷了半邊翅膀也在所不惜。
失去一截翅膀的前汦親王，生命力流失異常迅速，撐不了多少年就去世。
「她」死仍深念著陛下，在知道對方會為她主持祝音儀式，就嚥下最後一口氣，安詳地離開。
少女只是個分身，即使複製原主的意識，依舊不是那人。她深深地嘆息，然後注視停止看書的黑蝶。
「好了，第三個問題你決定問什麼？」
「我想問——」
之前他去旅遊區托洛斯爾，房子都建在花瓣面上，而這朵綻放的白玫瑰，房子是建於花萼中，上層的花瓣則整面種滿白花。
民眾能夠隨便採摘花園的花朵，再往住宅處獻花。
前汦親王的屍體經特殊保護，再加上放置在特製的棺木中，讓她的悼祭時間比較長。結束一年後，將由君王為她獻上祝音儀式，讓她能安穩地消逝於天地之間。
這是亞諾緹亞人民，對敬畏者獨有的葬禮程序。
幸好這次過來時，這位未過喪葬期，讓他有機會到此一遊。
希望找出有用的資訊。
黑蝶這次使用轉換性別藥劑，換上之前買給無名的衣裳，買下門票進場。
或許翼人對建築物的外觀很重視，放眼下來整個花園都是白色的花。放眼眺望是頗壯觀，只是看久了就會覺得單調。
或許時間尚早，暫時他沒見到有人前來獻花。
他再三確定周邊環境，並研究花圃中類似園丁的位置後，他隨便折了朵白玫瑰，就遊走花海潛下去，來到前汦親王的居所。
這裡只有最基礎的房間，比他在靛縞星的房子還要窄小，很難相信房屋的主人曾是位親王。裡面沒有傭人、衛兵之類，是頗方便他行事。
儘管不是這星球的居民，但他還是先到充當靈堂的側廳獻花。
這裡放置一幅第身大的人像畫，畫家將逝者畫得極靈動。
人物是名冷艷的女性，她背上有對惡魔……呃，應該是蝙蝠翅才對，身穿能凸顯身材的貼身晚裝，難以否定她的美貌。
和棺木中的女性大致一樣，差別只在於那折損的翅膀。
這位就是前汦親王。
將花放置在花海的角落，他便抽身而去，開始「參觀」這小小的住宅。房間以溫馨的裝潢為主，簡單而樸實，沒有任何密室，彷彿不存在任何秘密。
頂多是一些草圖，裡面都是繪畫同一位主角。他覺得即視感和熾親王有點似，卻又顯然是不同人。
……可能是假想的吧？
基於這件事和他來的目的無關，很快他就放棄思考，繼續在這個房子中打轉，可惜花費不少時間，依然一無所獲。
在黑蝶快要放棄之際，突然想起自己唯一聽到「聲音」的地方，就是靈堂中那幅人物畫。
黑蝶來到等身大的油畫前，上下打量。
這真是一幅普通的油畫，還是像《唯白》般是立體藝術？
將智能運算的聽覺系統範圍擴大，他確定暫時未有別人會前來，便觸及畫布。
剎那間他就進入新的空間，是由線條組成的書房，唯獨迎面對上的少女是實體。
這張臉是前汦親王？看起來頗年輕。
「歡迎，很久沒客人過來，而且是難得的純人類啊。」
她坐在虛空中，沒有站起來的打算，神色間亦沒有半點驚訝，反而猶如早已料到般，對他這種陌生人出現，竟然不怕他對自己不利。
那麼面前這位不是真正的翼人，而是立體藝術中的虛異分身。
「『純人類』？你這是什麼意思？」
記得上次罪刻牢籠中，將他分類為「缺翼系人種」，這位卻叫他「純人類」。
「別瞪住我，明明是你跑進來找我啊。」
黑蝶後退半步，肩膀卻被無形的力量壓上，讓他無法動彈地坐下。
「我喜歡乖學生，更喜歡聰明的學生，芷苡比你討喜得多。」
聽到她提起翠親王的名字，黑蝶立時皺起眉頭，思索兩人間的關係。一再打量眼前人，對方卻沒有再給他半點眼光，注意力全落在書本上。她這種過於隨意的態度，更讓他不知如何應對。
「對不起，是我失禮了。我想向您請教一些事，才不請自來。」形勢比對方弱，還受制於人，黑蝶唯有盡量表現卑微。
「今天我心情不錯，可以回答你三個問題。」
少女微微地頷首，但視線依然沒放在他身上。
黑蝶最想知道的事，就是研究所的主謀，以及醫治無名的方式。只是眼前這位少女，真的能夠解答這些問題嗎？
「翼人到底是什麼？」他以試探的形式提問，這種沒有特殊意義的事。
聞言，少女倒是提起興趣地抬起頭，滿臉趣味地打量他。她舉起手尖朝虛空中一點，一本古老的書冊就出現在二人之間，上面書寫的竟然不是翼人的文字。
「現在的翼人，其實也曾經是普通人類。」一邊翻動書冊，她一邊輕輕地解說，「千年前，靛縞星爆發世界大戰，有部份人逃出宇宙，尋找新的居所。」
傾聽對方的聲音，黑蝶一目十行地閱讀那本古書，大約知道人類在尋找能居住的星球時，曾遇上的各種難題，及後到達亞諾緹亞星後，被當地種族抓起來關的事件。
真是多災多難。
雖說當初的原生種族外表都偏向獸類，但他們智力不亞於人類，體力更加是優秀，科技還要比外來者高。然而他們的個性多數比較直來直往，很快就被人類騙得暈頭轉向。
沒有絕對武力向原生種族開戰，人類便選擇先以通婚及改變基因等方式，逐步與當地各種族融和，這是人類在亞諾緹亞定居發展的第一步。
人類未有滿足，爭取了更多的時間，拓展自己的族群，過程中佔據的地盤日漸增長，打破這星球原有的平衡，最終讓雙方爆發戰爭。
少女笑了笑，又拿出另一本類似遊記的書翻開。
「不過，唯獨有一個種族超脫在外。」
「……是什麼？」黑蝶反射地問。
「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覆水難收，黑蝶立即閉起嘴。
「是白羽系，唯獨他們打從開始就是以天人之姿活在這個星球。」少女仰起頭望向虛空，目光帶有懷念之意。「他們的存在對初始種族而言，如同信仰一樣。」
白羽系的翼人，在戰爭陷入將毀滅大地前出手，用近似神跡的力量，將雙方首腦壓制，強行迫使他們休戰。重新劃分雙方範圍及簽定條款後，他們才再次退出世界中心。
後來長年累月的交往下，誕生出如今翼人的模樣。
近幾百年，亞諾緹亞星才終於統一，實行如今這種制度。
爵位全數考核而來，但最終的君王九成是由白羽系的翼人擔任，他們對世界的感受力最強。他們人數極少，與一般翼人通婚，血統沒當初的純粹，讓真正白羽系數量大減。
他們多數選擇避世，所以近年有三位白羽系加入政圈，實為極難得的事，讓參加考核人數爆增。
「他們是受世界寵愛的種族，靠有其他族類沒有的特殊能力。」
退任汦親王一職已經四年，她至死還記得當初有幸覲見陛下的尊顏，是種不屬於麈世之姿，從而一見傾心。為了保護他的安全，讓她折斷了半邊翅膀也在所不惜。
失去一截翅膀的前汦親王，生命力流失異常迅速，撐不了多少年就去世。
「她」死仍深念著陛下，在知道對方會為她主持祝音儀式，就嚥下最後一口氣，安詳地離開。
少女只是個分身，即使複製原主的意識，依舊不是那人。她深深地嘆息，然後注視停止看書的黑蝶。
「好了，第三個問題你決定問什麼？」
「我想問——」
